第二卷 牛氣的鄉黨委書記 第70章 猶豫 文 / 三昆也瘋狂
第70章猶豫
「啊——那可糟了！」龍副所長一聲哀歎，其他人也跟著吸了一口涼氣，頭上噌噌的開始冒冷汗。
洪文拍拍額頭，見幾人都盯著他，眼裡都是一股股的殷切，心裡很不好受，卻是拿不定主意。
「書記，要不，把我們的人都召集起來，直接去洞田村找人？」看到洪文久久的沒有主意，張大炮有些著急，畢竟那是他的手下，是他安排王堅去幹這件危險的工作的，要是出了事，他怎麼對得起王堅的家人？
「問題是我們根本沒有理由去搜查呀！才一晚上沒有聯繫，警察去抓罪犯的時候那是常有的事情，特別是在山裡，如果用這個理由去找人，根本站不住腳，能找到還什麼都好說，要是萬一找不到人鬧笑話不說，可能還被梁星直接拒絕或者被告狀。」還是孫指導員腦子比較冷靜，客觀的分析著形勢，不過，他還是忍不住看了所有人一圈，最後盯著洪文，「難道真的出事了？」
「我敢肯定，王堅出事了！」接話的是張虎，憔悴的漢子顯然是在為戰友的生命安全擔憂，他站了起來，血紅的眼睛盯著幾位領導，「我今天離開的時候，洞田村方面明顯有異動，進出村子的幾條路都有聯防隊員在檢查，對外地人盤查特別嚴格，說是村裡昨晚出了小偷，所以要嚴格檢查，要不是我發覺不對跑的快，今天也就差一點被堵在村裡回不來了——我上午還打電話聯繫過我們在洞田村的線人，他也說村裡突然吃緊了，梁星把所有人都調集了過來，一個個排查外地人，稍微有些懷疑的都被請進了梁星的家裡沒有出來－－－－－－」
說著說著，這個鐵打的漢子竟然哭了起來——
眾人黯然。
洪文也早就肯定那位偵查員王堅是出事了，只是，該怎麼營救，而且又不被梁星懷疑，他心中實在沒有一個好的辦法。
「現在的問題，我們要營救王堅，先必須要確定王堅的身份是否暴露了？如果沒有暴露，讓洞田王以為只是別人好奇才進山的，那我們營救起來就很簡單，也容易的多，讓桐油廠的人直接到洞田村尋找就是員工就是，相信梁星也不會過分阻攔；但是如果王堅已經暴露了偵查員的身份，梁星知道了是我們在查他，那事情就麻煩多了，如果說王堅拿到了什麼重要證據，即使我們直接找上門去，恐怕梁星也不會交人，說不好為了自救，還會殺人滅口，然後逃之夭夭，那樣我們就是害了王堅了——」
聽了洪文的分析，派出所幾個人心裡最後的僥倖也沒了。
突然，張虎騰地站了一起，對著幾位領導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堅定的說道，「各位領導，請相信一個幹警的職業態度和對黨對國家的忠誠，我敢保證王堅不會暴露身份！」
看著張虎堅定的眼神和對戰友生死相托的信任，眾人深受震撼，張大炮站起來拍拍他的肩頭示意他坐下，也看著洪文肯定的說道，「書記，我也可以擔保王堅不會暴露身份。」
接下來，張大炮還解釋了一番。
原來，張虎和王堅都是復員軍人，退伍前都是偵查出身，所以說技能和心理素質方面沒有一點問題。兩人進行了化妝，身份是外地剛招過來的桐油廠業務員，幾乎沒有熟人能認識化妝後的他們，這點張大炮之前還在所裡做過檢驗，身份的問題也給桐油廠打過招呼，即使洞田村那邊打電話核實也不會漏馬腳；當然，更重要的是，大炮也相信偵查員本真的素質，相信軍人的榮譽。
聽完大炮所長的解釋，孫、龍兩位也肯定的點點頭，他們同樣信任自己的手下。
但是大炮繼續說道，「只是，我還有一個擔心，如果他們對王堅進行拷打什麼的，或者讓意外讓王堅的臉上接觸到了水，那化妝術就暴露了，可是有很多人會認出他的，畢竟他在鄉里也是老幹警了——」
大炮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大家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眾人又是一陣沉默，現在這種狀況，也只有行動的佈置人也是最高的領導洪文書記來最後確定了，這是領導必須承擔的責任。
此事，洪文的思緒卻已經不在這上面，他在考慮一個更重大的問題。
其實，就目前掌握的證據，他已經能肯定梁星走私、逃稅等數項大罪，完全可以報給縣局然後拿下整個洞田村的，這樣，他管轄下最後一個黑社會團體也就煙消雲散了，他可以放下心來大膽搞經濟建設。
只是這樣一來，打擊並不會很徹底，畢竟最重要最嚴重的製毒販毒的證據沒有找到，對梁星的判刑不會太重不說，更可怕的是這個製毒窩點和渠道仍然存在，留下這麼一個大禍患，那可是相當危險的。
而且，他還要考慮到整個永和鄉甚至大興縣的局面，1個月前剛剛經歷了一場大行動大地震，甚至震驚了全國，無論是縣裡領導還是市裡甚至省裡都希望大興縣能有一個安定團結的環境，現在自己再搞出這麼一個事情來，還涉及到市委副書記，那上面的領導會怎麼想？辦案拖拉甚至刻意大事化小不說，恐怕所有領導都會對他這麼折騰有意見吧？畢竟，官場上講究和塵同光，你好我好大家好。
還有一個良心上的問題。最近因為梁星要承包磷礦的事情，搞得洪文與原來幾個親密的領導如付明等有了很大的隔閡，說不定梁定方老書記心裡也有了意見——梁老書記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就沒有洪文的今天，現在自己竟然要對付老書記的親侄子，讓老書記老無可依，那是不是太殘酷了一些？而且自己如此對待恩人和領導，是不是會讓人認為狼子野心，不可親信？
洪文真的很猶豫，很惶恐，特別是這時已經確定會參加省委培訓班，大有希望再進一步的時候——
「書記，請趕快下決定吧，再晚怕來不及了。」半小時過去了，洪文還一臉沉思的坐在那裡，大炮忍不住催促起來。
一句話把洪文的思緒拉了回來，看看眾人焦急懇切的目光，洪文擺擺手，暫時把自己的煩勞拋在一邊，「先讓桐油廠的人去洞田村明著打聽詢問，就說一晚上沒回去廠裡著急了，怕他攜款潛逃——讓張虎作為原來的同伴跟著去，看看對方的反應再說。」
領導有了決定，幾個人頓時都吁了一口氣，快速行動起來。
只有張大炮還拖在後面，看著又開始沉思的洪文，「書記，我們的調查，要不要先停下來？」
洪文一愣，難道大炮也覺察到了他的心思？他看了張大炮一眼，頭痛的擺擺，現在最重要的任務先救出王堅。」
領導沒有堅決繼續的意思，看著辦那就是準備停下來了。張大炮越發能肯定洪書記的煩惱，看著這個比他小得多卻一直很英明很得人心的領導，猶豫了一下，才低聲嘀說道，「能放，不要讓自己太為難，沒好處。」
說完也不管洪文聽沒聽見，直接就走了出去——
洪文聽到了大炮的話，也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但是，他仍然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有些東西，不是那麼好決斷的。
也許幾個領導都看出了洪書記心情不好，張大炮的辦公室裡靜悄悄的，大炮離開的時候還把門給帶關了。溫和的陽光從窗戶裡照進來，在窗口發財樹的遮蔽下形成斑駁的光彩，院子裡一群一群的麻雀在嘰嘰喳喳，警惕又熱切的觀察著來往的人群。
該放，大炮說的沒錯，這樣對自己也好。
洪文想了半天，還是決定給梁星一個機會。只要他能好好的完整把王堅放回來，自己還是可以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的——這樣，對自己，對自己的恩人梁老書記，也許都好。
暫時解決了困惑，洪文神清氣爽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要等著梁星的出招接招。即使是要讓這個傢伙改過自新，那也需要一定的壓力和技巧，否則，只會讓他洋洋得意，弄得更糟。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桐油廠的人沒有在洞田村找到王堅，他們派人進山搜索的要求被洞田村村委會毫不猶豫的橫蠻拒絕了，梁星甚至放出話來，桐油廠沒有資格來找洞田村委會，讓他們找有資格說話的人過來。
有資格說話的？桐油廠是鄉里的企業，洞田村也是永和鄉的行政區劃村，有資格說話的當然就是鄉政府了。
梁星的這一反常舉動讓洪文大為不解。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經常相互走動來著，丟個牛尋個雞的經常各個村子竄著，怎麼這回洞田村會這麼反應強烈，蠻不講理呢？
難道梁星發現了王堅的身份，猜出了洪文是主謀，要算賬來著？
還是，梁星有另外不可告人的目的，打算把這事鬧大，從而迫使鄉政府對他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