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縣府風雲 第180章 反擊(九) 文 / 三昆也瘋狂
第180章反擊(九)
江老爺子哼了一聲後,突然問道:「江南省那邊怎麼說?」
老爺子沒有點明,但江松林知道,自然說的是省委書記唐毅的態度。
江松林微微一笑說:「江南省的安定團結的局面。自然是要維護好的,經濟發展需要和平和穩定嘛。但是,經濟發展中社會的蛀蟲也是有的,這一點,江南省很重視,一直在積極的打擊!」
江老爺子點點頭,「那個小洪文的情緒怎麼樣?」
「據丫頭說,現在這個小傢伙的情緒還算穩定,而且還及時提醒了江帆的錯誤,看不出呀,這小傢伙還是蠻冷靜的,很有天賦。」江松林這是高度的讚揚了,畢竟,讓一個省委書記在曾經的國家領導人面前說這種話,別人要是知道了,不知道會羨慕死多少人。
「不過,據說跟唐毅通話時,語氣很硬。這小傢伙,還是有一些衝動呀。」江松林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說完就不安的看著老父親。
「年輕人就是要有一些血性,都像你們這種老油條子了,只是一味的考慮政治上的東西,國家哪來的活力。」哪知道江老爺子大加讚賞,難得的多說了兩句,「我聽說丫頭對這小子有些意思,你現在不要去阻止,我倒是想看看這小子的成就再說。」
老爺子說完,又沒有好氣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你呀,不要總是試探我的態度,我老頭子就是這態度!你在這個位置上,更多的考慮政治因素我不反對,但是,要讓江家一味的去韜光隱晦,哪裡還有我老頭子當年衝鋒血戰的傳統?丟失了這一點,江家就失去了大局的眼光,你的成就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江松林就歎口氣,這是父子兩最大的理念差別,為這個,不知道爭論了多少次。能從一名太子黨衝擊到省委書記甚至可能更進一步的位置,江松林總認為自己的理念是正確的,為此,沒少挨老父親的批評和白眼。當然,江老爺子雖然不同意他的看法,但觀念卻頗為開放,不曾強力扭轉他,還是一直鼎力支持兒子的事業的。
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沉默一陣,突然也跟著歎了口氣,「松林呀,我們這批老不死的,都沒有幾年好活了,江家,以後靠你了——」
江松林似乎看到了老父親眼角的淚痕,正想安慰兩句,老爺子卻是重重的拍拍兒子的肩膀,然後大步走進了臥室,江松林耳邊飄蕩著老爺子激盪的話語,「但是,江家,不需要政客,這個從槍林彈雨中血戰出來的國家,也只需要視國家利益和民族利益為己任的人呀!」
江松林怔在那裡,細細的品味著老父親沉重的話語——老爺子從這麼一件小事突然上升到了國家和民族的高度,還談到了為官者的本質,意味頗深呀!
江松林知道,老爺子是曾經反對自己出任副總理的,老父親總認為自己的格局還達不到國家領導人的高度,只是現任的領導人為了平衡各勢力的關係,為了給與江家應有的尊重,才給了自己這麼一絲契機,並取得了老父親的默認——
看著老父親蒼老卻仍舊挺直的背影,江松林陷入了深度的沉思,也許,自己真的該作出改變了!
次日一早,細妹子仍然處在昏迷之中,不過臉色略微紅。
何老支書和細妹子母親聞訊趕來,兩位老人家都哭得眼睛紅腫,細妹子的弟弟狗子更是哭得肝腸寸斷,連帶著對沒有保護好姐姐的洪文哥哥也恨上了,狠狠的揚著拳頭不理他。
洪文很是慚愧,不敢面對細妹子一家人的眼神。
「小文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還是何老支書穩重,克服著悲痛的情緒,主動問道。
洪文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經過,老支書幾人都是大吃一驚。
「這幫天殺的混蛋——」何母便嚎啕大哭起來。
洪文嚇了一跳,忙道:「阿姨,你別那麼大聲,細妹子在裡面呢,別驚著她——」
何母的哭聲嘎然而止,緊緊摀住了嘴巴,只是憋著的老眼裡出現了一絲血淚,讓洪文更加的難受。
「小文啊,你沒事吧?」何老支書抹了一把眼淚,關心的問道。
洪文更加愧疚,這當兒,老何居然還在關心他。
「我沒事。何叔,阿姨,你們放心,細妹子也不會有事地的,醫生說了,手術很成功——」
邊說洪文又邊向病房裡忘了一眼,細妹子似乎沒有受到什麼影響,這才略微有點安心。
洪文沉思了好久,看看周圍沒有其他人,才道明瞭自己昨晚一直在考慮的一個事情,堅定的對老何夫婦說道,「何叔,阿姨,有個事情想跟你們商量。」
老何夫妻就止住眼淚,迷茫的看著洪文,很是詫異洪文此事的慎重,連小傢伙狗子也疑惑的望了過來。
「這件事,本來上次回土狗子村的事情就要說的,那就是我和細妹子準備結婚了,不管她怎麼樣,我都希望她成為我的堂客。」洪文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前所未有的慎重。這是他昨晚一直考慮的一個問題,不管細妹子最終的結果如何,通過這件事,他再次感覺細妹子在自己心裡的份量,覺得無論如何都必須給細妹子一個滿意的答覆,也給自己一個交代。在他的心裡,即使這次細妹子最終沒有救過來,他還是會帶著他走進教堂,給他一個完美的婚禮,在自己心裡,細妹子永遠是他最愛的妻子。
洪文說完就期盼的看著兩位老人,他希望,自己的決定能得到老人的擁護和滿意。
狗子第一個跳起來,高興的笑道,「嘻嘻,姐姐最喜歡洪文哥哥了,做夢都想做洪文哥哥的堂客,她醒過來後肯定高興,哈哈,我要喜糖吃。」前一刻還橫眉冷對洪文的他,這一刻卻是馬上轉變了態度,小家會的心裡,還是很清楚最疼愛他的姐姐的心態。
洪文也真誠的笑了起來,他同樣的希望,細妹子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知道自己要成為新娘的狂喜。
但是,洪文的笑容很快凍結在臉上變成了驚詫,因為,兩位老人並沒有任何的驚喜,卻是一臉的迷茫和痛苦。
「何叔,阿姨——」洪文忐忑的喊了一聲。
兩位老人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遲疑了很久,何母拉拉老頭子的衣袖,似乎讓他說話,自己卻不忍的別過頭去落淚。
「咳咳——」老何咳漱兩聲,滿臉愧疚,「小文呀,有件事情我們一直以為你知道了,現在看來,還是我們錯了——」
洪文不說話,只是迷茫的看著兩位老人。
「你跟細妹子是親兄妹呀,不能結婚的。」老何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爆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
洪文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
「當年你父母從外地回來,帶回了你,洪武和細妹子,但是你媽媽的奶水不多,而那時候我們家剛生的小孩得病死了,你阿姨就主動把自己的奶水餵給細妹子,後來你父母看我們兩人很喜歡細妹子,又沒有後人了,加上當時條件艱苦養活不了3個小孩,就給細妹子給我們做女兒了——」老何憂傷的回憶著那麼一段往事,感歎萬千。
「你哥洪武是知道這事的,我一直以為你也知道的,所以才讓你盡心照顧細妹子,讓你們兄妹住在一起,沒想到呀——」說道這裡,老何的話嘎然而止,何母已經在旁邊嚎啕大哭起來——這是一個錯誤的悲劇,不應該發生的悲劇呀!
洪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老天呀,你怎麼能這樣玩弄我洪文呀!
幸好,有人過來了,沖淡了這股悲傷的氣氛。
是謝菲和陳冉也過來了,謝菲手裡提著一個小保溫桶。
「文哥,小雨醒來沒有?」
陳冉很小聲地問。
洪文搖搖頭。
謝菲便不再多問,遞過保溫桶,說道:「這是我和小冉給你熬的雞湯,你趁熱喝吧!」
折騰了一晚上,都沒感到飢餓,一聞到噴香地雞湯,肚子頓時咕咕大叫起來,這才察覺確實是餓得狠了,當下也不客氣,接過保溫桶吃了起來。
正話間,市局刑警大隊的楊龍和一個同事來到醫院。
「洪文,我們來找你核實一些情況!」
楊龍板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神情。這倒也無可厚非,他是來辦案,不是來探訪病人地。
「楊大隊,聽說犯罪分子抓到了?」
洪文笑著問。
「犯罪分子?哪來的犯罪分子,據我們瞭解的情況,就是一起普通地鬥毆事件!」楊龍不鹹不淡地道。
洪文心裡一驚,居然成了鬥毆事件?這個戲法變得有點離奇。
洪文尚未答話,已經有人忍不住氣往上衝了。
「鬥毆事件?虧你們講得出來!」
卻是張大炮怒氣沖沖地吼道,他隨著楊勝天匆匆趕到了醫院,卻正好聽到了這話。
「你是什麼人?」
楊龍斜眼一瞥,神色甚是不善。
張大炮幾位都穿著便裝,也難怪楊龍沒有一點香火之情。
「我是大興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大炮!這一位,是我們市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楊勝天!」
「哦,楊書記你好!」
聽了楊勝天的職務,楊龍板著的死人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點笑意,不過也有限得很。畢竟是省城的人,自有一番傲氣,對小地方來的楊勝天和張大炮能客氣到哪裡去?
「楊大隊,你好!」楊勝天與楊龍握了一下手,解釋了一句:「我們聽說洪文同志出了事,特意過來看看。」
「哦,是這樣——對不起啊,楊書記,我們需要找洪文同志核實一些情況,你看——」
「你們忙吧,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執行公務了。」楊勝天到底不愧是政法委書記,益發養成了鎮定從容的氣度。
「洪文同志,請你跟我們回局裡一趟吧。」
「對不起,在何雨醒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醫院的。你們有什麼情況要核實,就在這裡問吧。」洪文淡淡道。
「洪文同志,你也是一名政府幹部,請你配合我們執行公務!」楊龍的臉色又沉下去了。
這一回,不但張大炮像是看怪物般盯著他,便是楊勝天也有了些許詫異之色,這傢伙太不講人情了吧?難道,現在他還不知道洪文的背景?
其實洪文已經很想暴扁這個狗屁楊龍一頓,不過昨晚見識了張放的囂張跋扈之後,加了幾分小心。
這中間有古怪,不宜衝動!
「執行公務?請問楊隊長,昨晚上幾個流氓拿刀子攔路行兇的時候,不知你們警察同志在哪裡?」
「這是兩碼事,洪文同志,現在對方的口供與你提供的情況有些出入,我們理所當然要再次核實。」
這麼說倒也有理。誰知道那幾個混蛋在公安局怎麼胡說八道來著。
「既然如此,在這裡核實不是一樣嗎?難道還要當面對質?」
公安局查案,自然沒有所謂「當面對質」一說。
見我堅持不肯離開醫院,楊龍也有些無奈,與那個同事對視一眼,點頭道:「那好吧,就在醫生辦公室詢問一下吧。」
「洪文同志,據王虎同志說……」
「誰是王虎?」
洪文很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嗯,就是昨晚和你們生衝突地三個人中的一個,穿花襯衫地。」
原來那個壞胚最陰險的的混賬叫王虎,奶奶的,記著了。
「他怎麼說?」
「他說,他們去學校玩,正好在路上和你們碰到,言語上起了衝突,然後就生了鬥毆,而且是你先動地手,情況是不是這樣的呢?」
「楊隊長,確實是我先動的手。不過那是王虎三人正準備實施犯罪,我逼不得已才採取正當防衛的。」
「是不是實施犯罪,是不是正當防衛,目前尚不能定性。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取證。」
「那好,我等待你們地調查結果。」
楊龍見我如此冷靜,倒也有些出乎意料,隨後又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告辭去了。
「小文,省城市局的同志怎麼說?」楊勝天問道。
「嘿嘿,人倒是都抓住了,不過定性就難說啦。那邊咬死是在路上碰到,言語上生了衝突,引鬥毆,還是我先動的手——」
楊勝天一聽,意識到問題嚴重,忙問道:「當時有沒有別的人在場?」
「楊局,要是人在場,何雨就不會為我挨這一刀了!」洪文苦笑著搖頭。
「小文啊,你也別總說是細妹子幫你挨了一刀,當時地情況,你也是為了救她——」老何在一旁插話道。
「何叔——」洪文哽咽了,說不出話來。即使細妹子真是自己的親妹子而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但是兩位老人肯定一直把細妹子當親生女兒看待的,傷痛不是一般——
老何說的沒錯,當時洪文確實是為了細妹子奮起一戰,可以說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然而只要一想到細妹子尚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他心裡就不自禁的異常難受,充滿自責。
「楊局,你看這個事情,我們——」
張大炮望著楊勝天問道,言下之意是想插手進來。他是我地心腹死黨,眼瞅省城市局態度似乎很曖昧,便急了眼,才不去顧忌什麼管轄權限之類的條例限制。
楊勝天擺擺手,說道:「省城的同志正在調查,暫時還沒做出結論,先看一看吧。」
楊勝天這話說得也很靈活,並沒有將路子全堵死。假設省城市局秉公執法,自然無話可說。如果有失偏頗甚或偏袒,那麼到時可以考慮其他的路子了。
省城周中德家,他老婆何芳坐沙發上一直在低聲的抽泣,對面的沙發上周中德恍如行屍走肉一般,呆呆的本能的一口一口的抽煙。
「老周,委屈一點吧,省委書記說了,嚴查!不要再來找我。」這是周雨雲的原話,也是周家最重要的救命稻草,卻就是這樣順著激流飄走了。
「周興現在在哪?」周中德緩緩的艱難的問了一句,何芳的臉上露出一陣驚慌失措的表情,突然給周中德跪了下來,大聲哭著說:「你不能啊,老周,這是你唯一的兒子啊!再說,你怎麼知道是周興做的?」
周中德痛苦地閉著眼睛,費力地搖搖頭。猛地一陣怒吼:「人家現在跟你要證據了麼?不要證據。照樣能搞死我們全家。聽清楚了,是全家!你再有錢,在政府機器面前,省委書記要動手了,哪裡還有我們的餘地?」
何芳頓時呆若木雞一般地往後一坐,愣愣地說:「這孩子,怎麼把天捅了個窟窿啊——」說罷,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我不管。我就是死也不會讓兒子去自首地!」
一貫溫文爾雅,愉雅大方的周中德,突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衝到何芳面前,一把揪著頭髮,啪啪啪地連著扇了五六個耳光。
看著臉色蒼白。殺氣騰騰地丈夫,何芳這下安靜了,也不哭了,也不鬧了,只是用手捂著臉,露出一臉地驚懼之色。看著老公那狠如厲鬼地表情,結婚到現在,她還是第一次被老公打,還是第一次看見男人出現這個表情。
像丟垃圾袋似的,把何芳往地上一送,周中德惡狠狠的瞪著何芳說:「老子辛辛苦苦一輩子,全毀在你這個婆娘的手裡。讓周興去自首,老子就還有些機會,也許周家還能留下些產業。否則,收拾收拾給老子滾蛋,要是能守得住寂寞,可以選擇留下,以後好到大牢裡給我送飯。」
何芳這一下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抬著頭看著丈夫陰狠地表情,怯怯的再次問道:「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說一點證據都沒有麼?」
周中德露出慘笑,搖搖頭無奈的一聲歎息,猛地又是一腳踹在剛剛做起地何芳的肩膀上。大聲怒吼:「現在是個傻子都知道,事情是誰做的?不錯,是沒證據。但是,你兒子他們能做到的,人家能做的更好,不但能要了他的小命,還能輕鬆的把你老公送進大牢。」
罵完之後,周中德氣的又踹了兩腳,何芳被踹的連聲都不敢吭。
「找到人,去自首。否則,等著給你兒子收屍,給老公送牢飯吧!」說完這句,周中德氣喪的坐了下來,懶得跟這個蠢婆娘一般見識了。這個家,恐怕是就這麼被兒子敗壞了。
半響,周中德沉重的苦笑道:「那孩子現在聯繫不上,好幾天都沒回家了,打了一天的電話,手機也是關的,這是天要亡我周家呀。」
端著茶杯出來準備討好老公的的何芳突然說話了:「是啊,這孩子真讓人擔心,到底去哪裡了呢?」
悶頭抽煙的周中德這時候突然抬頭,嘴角的香煙的掉在地板上,看著何芳有點慌亂的表情,淡淡的說:「好,何芳,你做的真好。」
看到何芳驚慌的神色,周中德頓時臉色就變了,嗖的一下站起來說:「我去公安局,一定要找到他,不然後果不可想像。」
光噹一聲,何芳手裡的盤子落在地上,兩個茶杯滾的老遠,平日裡端莊大方的董事長夫人夫人,此刻大聲號哭:「你就放過孩子們吧?你都老了,他還小你們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周中德看看著捂著臉的何芳,臉色蒼白的說:「如果我不去,也許,找回來的是具屍體了。」
歎口氣,周中德上前抱著妻子,輕聲細語的說:「你愛孩子,我也一樣。不過,現在的局面不是你能想像的出來的。讓孩子去自首,其實是希望在法律的保護下,救他們的命,然後我把全家的財產都賠上,希望政府能放一條生路吧?我求的不是個人的前程和安危,而是一家人的性命,趕緊再給孩子打電話,讓他回家來,跑是跑不掉的。」
「他們要是跑了,你就自己下台吧。」省政法委書記說完這句話,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市局局長張放,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張放已經沒有了先前的從容,趕緊低聲說:「各路口已經都布下了網,火車站機場也安排好了,把人抓到了,您說該怎麼處理?那邊現在一點證據都沒有,他們要是死抗呢?」
政法委書記淡淡一笑說:「死抗才好呢,我就怕他們去自首,最好是他們藏在一個地方,被你的人找到了,真的那樣就別驚動他們,悄悄的通知江家。」
醫院裡,一輪明月照的天空中好乾淨,只有右側還有一顆耀眼的星星在閃耀,洪文沒有多少天文知識,只是覺得那顆星星很亮,像一隻眼睛在那茫茫天幕上注視著自己。
「細妹子,是你在看我麼?」洪文不覺喃喃自語,心裡疼的厲害。
病房隔壁的房間裡,江帆在慢慢的對付著茶几上的一瓶白酒,江妍坐在對面,擔心的看著陽台上的洪文,幾次想過去,都被江帆的眼神壓住。
「哥!」終於忍不住的江妍哀怨的叫了一聲,江帆不慌不忙的說:「不許去。」
「為啥?」江妍沒想到,一貫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表哥還有這個時候。
「你不是男人,你不會懂的!」江帆又抿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後淡淡的說。
從陽台上出來的洪文,臉色顯得更加的平靜,坐在江帆對面,冷冷的問:「你找的人靠不靠的住?」
江帆沒有回答他,倒了一杯酒遞給洪文說:「喝一點。」
洪文搖搖頭說:「現在不是時候。」
交換了一個男人之間彼此理解的目光後,江帆沉吟了一番低聲說:「早點休息吧。」
錢空第一次看見唐毅在門口迎接一個下屬,不過這個下屬有點猛,開車的司機居然是個少將團長。江帆沒進裡間湊熱鬧,就在外間坐著抽煙喝茶,一臉平靜的樣子。
洪文坐在唐毅對面。已經有至少五分鐘沒主動說話。唐毅等了五分鐘,見洪文像支標槍似的坐在那裡,依舊沒有主動說話地意思。
「洪文同志!省委領導瞭解的你的心情,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說嘛。」
洪文依舊紋絲不動的坐著,不過開口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唐毅的心裡咯登一下,事情看起來不是那麼好收場了。難道這小子沒有接到消息?又或者京城裡面的老傢伙對自己開出地條件不滿意?
想到這裡,唐毅不由的有點煩躁起來。周家都要垮了,這麼大一個企業說沒有就沒有了,利益全部讓給了江家,京城裡的江老爺子現在對自己還是很不滿意,這個時候洪文還不依不饒的,真是讓人頭疼啊。不能先安撫好這個小子。就不能專心對付省委的亂局。
「周家已經辭去了董事長的職務,你的培訓成績很好,黨校領導說,可以提升一級的。」唐毅相信,洪文能聽明白這個話的意思。
這個誘惑很大,多少人為了一級。頭髮都熬白了。最後還是黯然離去。
「唐書記,您忙吧,我先告辭了!」洪文站起身子,還算是恭敬的離開。
沒有答案,這個讓唐毅非常地惱火。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來說服洪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洪文出門,和江帆一起走了。
哎!唐毅歎息一聲!只能希望京城那些老傢伙開口,洪文才會善罷甘休了。
「怎麼還沒打通手機?」周中德煩躁地罵了一句,周家的客廳裡,周中德夫妻兩個坐對面一人拿一個手機在那哭喪著臉。
「不會是出什麼事情了吧?」何芳一下就著急了。眼巴巴地看著丈夫。
周中德哼了一聲說:「被人弄死才好,省得操心。」
何芳聽著話,想跟老公瞪眼來著,可是想到昨天晚上那頓暴打,立刻低下頭低聲說:「我們也是為了還在好。才讓他藏起來的,誰想到他連手機都關了。」
「現在只能等他們主動跟我們聯繫了!女人就是女人,頭髮長見識短。」周中德罵了一句,臉色越發的陰沉了。
何芳壯著膽子,走到周中德身邊乖乖的站著低聲說:「唐書記不是和你談好條件了麼?就不要為難孩子了。」
氣都不打一處來地周中德,一甩手就是一個耳光扇到何芳的臉上。指著她的鼻子罵:「跟唐書記談好了,還要人家能答應才行——算了,跟你說你也不一定知道,你就知道品牌衣服和高級化妝品。讓你把孩子管好,你給我管成這樣。」
何芳的臉色一片蒼白,輕輕的過來碰了碰周中德的肩膀,低聲問:「真的?」
周中德茫然的看了看她。歎息一聲,茫然地眼睛一翻,身子往後一倒,身子一陣劇烈的抽搐,口吐白沫。
「老周,老周!你不要嚇我啊!」
「快點打電話叫救護車,扶好我別亂動。」周中德醒過來,一回頭看見何芳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扯開嗓子罵:「蠢貨,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啊。」
結婚二十多年,何芳這兩天挨的罵是過去挨罵次數的總和還有多,挨打也是頭一回。就衝著一點,何芳就知道事情已經非常的大條了。手忙腳亂的撥了120,回來後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作孽啊,老周以前身體很好地,都是周興這個倒霉孩子鬧的。」何芳又哭了起來。抽泣著絮絮叨叨的。
這個夜晚,不光是周家熱鬧,醫院裡照樣讓洪文不得安生。
晚上時分,洪文輸完液,吃過晚飯不久,好勸歹勸將孫燕和謝菲陳冉都哄了回去,起身來到細妹子的病房外,湊在玻璃上往裡瞅。
這都快過去一天一夜了,細妹子怎還不醒來?
「洪文同志——」是楊龍的聲音。
洪文扭頭瞥他一眼,淡淡道:「楊隊長,又有什麼事?」
楊龍一個人來的,也沒穿制服,穿著便裝,一改日間板著死人臉的做派,滿臉堆笑。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這是洪文的想法。
奶奶的,這混蛋肯定沒安好心!
楊龍一雙眼睛骨碌碌亂轉,壓低聲音道:「洪文同志,我們去隔壁說話好不?」
洪文點點頭。
且看你小子有什麼屁放!
老何夫婦見有人進來,慌忙起身。
「這幾位是……」
楊龍有些詫異。
「何雨的父母——」
「那太好了,我要說的也與兩位老人家有關。」
洪文心裡頓時又加了幾分警惕:「楊隊長,有話直說吧!」
「是這樣的……」
楊龍搓著手,似乎不大好措辭。
「……王虎那邊,他們承認不該和你們起衝突,願意賠償所有醫療費和必要的營養費,而且,還賠償50萬,你們看——」
一股無名怒火直衝洪文頂門,若不是顧忌到楊龍刑警大隊長的身份,他最少也得留下幾顆牙齒!省委書記老子都頂了,你這混蛋還來做說客?
不過最終洪文總算勉強壓制住了心頭的憤怒。
楊龍還不知道自己的滿口牙齒已經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兀自說道:「這件事情,經過我們調查取證,基本可以定性是一件普通的鬥毆事件,雙方都有一定的責任,當然,王虎他們責任更大一些!」
洪文指著隔壁,冷冷問道:「那我妹妹挨這一刀,又怎麼說?」
楊龍有些尷尬:「這個——這是誤傷——」
「楊隊長,你干公安工作多久了?」洪文忽然問道。
楊龍一怔,隨即很是惱怒:「十五年了,怎麼啦?」
「既然干了十五年的公安工作,那你起碼應該有一點常識,哪怕就是誤傷,如果受害人傷重不治的話,那也是要判刑的,豈能私下和解?再說,一方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另一方是三個壯年男子,正常情況下,你認為引言語衝突的可能性有多大?」
楊龍頓時說不出話來。
洪文冷冷道:「楊龍,你走吧。真要私了,你還不夠格!我告訴你,連省委那裡,我都頂回去了。」
這個楊龍和那個局長張放肯定有問題,這是洪文的直覺。
大伙都走了之後,洪文也不忙著睡,事實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他直接跑到細妹子地病房去察看,當時地區人民醫院也沒有後世醫院那種全無菌的「重症監護室」,只有特護病房。
所謂特護病房,就是一間單獨地病房。洪文隔著窗子望進去,見細妹子嘴上罩著氧氣罩,雙臂上一邊掛著藥水一邊輸著血,神色倒還安然,先就舒了口氣,抬手輕輕敲了敲窗子上的玻璃。
裡邊地護士聞言走過來,捱開一絲門縫,問道:「什麼事?」
洪文指指細妹子,說道:「護士同志,我妹妹不要緊吧?」
「現在還不好說,不過各項體征還算平穩。」
那護士三十來歲年紀,瞧上去很穩重的樣子,看來醫院頗為重視,派出地也是精英。
洪文點點頭:「那我今晚就睡在外頭走廊上,有什麼情況你隨時叫我,好不?」
「你是副縣長吧?」
護士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
「呵呵,不是,是縣長助理。」
「聽說你一個人打倒了三個流氓,很了不起啊!現在當官的不要別人保護就算好了,你卻還這麼厲害,真罕見。」
護士讚歎道。
「碰巧的,要不是我妹妹給我擋了一刀,也沒命了。」洪文謙虛地道,這麼說也是為了讓她盡心盡責看護細妹子。
「總之你們兄妹兩個都很厲害。」護士嘖嘖不已。
到了兩點來鐘的時候,洪文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裡被人驚醒,爬起來往病房裡一看,好幾個醫生擠在裡面。
洪文不禁大吃一驚,以為出了什麼意外,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往裡面闖。
「咦,你幹什麼?」
護士趕忙過來阻攔。
「出了什麼事?」洪文聲音都在抖。
「沒事,住院部醫生例行查房。你快出去吧。」
洪文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卻是再也不敢睡覺了,直接就隔著玻璃站在了走廊上,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讓人心痛的少女。
半夜時分,洪文突然覺得細妹子的身體好像動了動,一陣驚喜,揉揉發酸發脹的眼睛,卻是再也沒有了動靜,以為自己眼花了。
細妹子依舊平靜地躺在那裡吸氧,臉色益紅潤了些。不過醫生給出的評判卻不樂觀,假超過四十八小時,細妹子尚未醒過來,只怕醒來的幾率就很小了。
如今已經過去將近40個小時了。
洪文心裡著急,忽然現護士並未在病房裡,可能出去有點事吧。剎那間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在他心裡蔓延開來,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門走了進去。搬了凳子在細妹子床前坐了下來,輕輕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慢慢放在臉頰邊摩挲,腦海裡浮現起細妹子前天晚上沾滿鮮血的小手想要來撫摸他的臉又有些遲疑的情形。
不知不覺間,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洪文悚然而驚。不知多久沒有流過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啊!
「傻妹子,你醒來吧——」
洪文伸手給她拂了拂額前略顯散亂地劉海,喃喃自語。
「哎……你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地聲音嚇了洪文一大跳,急忙扭頭,只見那名護士正盯著他,眉宇間頗為生氣。
「對不起啊,護士同志,我這就走——」
事關細妹子地性命,再大脾氣的洪文在護士同志面前也不敢有絲毫忤逆,慌忙準備起身離去,可是——可是細妹子竟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洪文先是一怔,隨之心頭狂喜,扭過頭去看,細妹子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兩行清亮的淚水正緩緩流淌出來。
「細妹子,細妹子,你醒了!」洪文大喊起來,靜夜之間,估計左右十數間病房都能聽見。
「護士,護士,快叫醫生,她醒來了……」
護士一見,也是大為驚喜,慌裡慌張跑出去叫醫生了。
細妹子緩緩睜開眼來,嫵媚的大眼睛裡雖然滿是淚水,卻清亮迷人之極。
剎那間洪文只覺得一顆心歡喜得如同要爆炸開來,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連連親吻,細妹子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美麗的笑顏。
不一刻醫生趕到,好一陣忙亂,老何夫婦也驚醒過來,跑到病房外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地瞧著醫生忙亂。
「嗯,病人已經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要繼續加強觀察與治療……」
醫生這話,簡直有如天籟般好聽,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會如此喜歡聽醫生說話。
「你出去吧,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護士對我出了逐客令。
「哎……」
洪文前所未有地乖!
「文哥——」
細妹子勉力喊了一聲,許是牽動了傷口,彎彎的柳葉眉微微蹙了一下。
「護士同志……可……可不可以讓他留下來……留下來陪……陪我一會……」
細妹子竭盡全力,斷斷續續地懇求道。
護士瞧瞧我,又瞧瞧細妹子,嘴角浮現起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微微點了一下頭。
「可以,不過最多十分鐘。」
細妹子高興地笑了,我忙又在床前坐下,拉起了她的手。
短短40個小時,細妹子似乎清減了許多,一隻手有點瘦骨嶙峋的。她原本是屬於那種比較豐滿健康型的女孩子。
「文哥,你……沒事吧……」
細妹子只記掛著洪文。
洪文點點頭,微笑道:「我沒事。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別說話。」
「嗯……」
細妹子聽話地答應了一聲,只管盯著洪文看,眉宇間儘是歡喜之意。這裡沒有外人,她便不怎麼掩飾。洪文也不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著。
洪文也知道,這個動作會令得細妹子無法自拔,現在兩人是兄妹了,這可是會亂倫的,但是當此情形,他別無選擇。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到了兩點來鐘的時候,洪文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裡被人驚醒,爬起來往病房裡一看,好幾個醫生擠在裡面。
洪文不禁大吃一驚,以為出了什麼意外,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往裡面闖。
「咦,你幹什麼?」
護士趕忙過來阻攔。
「出了什麼事?」洪文聲音都在抖。
「沒事,住院部醫生例行查房。你快出去吧。」
洪文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卻是再也不敢睡覺了,直接就隔著玻璃站在了走廊上,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讓人心痛的少女。
半夜時分,洪文突然覺得細妹子的身體好像動了動,一陣驚喜,揉揉發酸發脹的眼睛,卻是再也沒有了動靜,以為自己眼花了。
細妹子依舊平靜地躺在那裡吸氧,臉色益紅潤了些。不過醫生給出的評判卻不樂觀,假超過四十八小時,細妹子尚未醒過來,只怕醒來的幾率就很小了。
如今已經過去將近40個小時了。
洪文心裡著急,忽然現護士並未在病房裡,可能出去有點事吧。剎那間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在他心裡蔓延開來,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門走了進去。搬了凳子在細妹子床前坐了下來,輕輕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慢慢放在臉頰邊摩挲,腦海裡浮現起細妹子前天晚上沾滿鮮血的小手想要來撫摸他的臉又有些遲疑的情形。
不知不覺間,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洪文悚然而驚。不知多久沒有流過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啊!
「傻妹子,你醒來吧——」
洪文伸手給她拂了拂額前略顯散亂地劉海,喃喃自語。
「哎……你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地聲音嚇了洪文一大跳,急忙扭頭,只見那名護士正盯著他,眉宇間頗為生氣。
「對不起啊,護士同志,我這就走——」
事關細妹子地性命,再大脾氣的洪文在護士同志面前也不敢有絲毫忤逆,慌忙準備起身離去,可是——可是細妹子竟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洪文先是一怔,隨之心頭狂喜,扭過頭去看,細妹子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兩行清亮的淚水正緩緩流淌出來。
「細妹子,細妹子,你醒了!」洪文大喊起來,靜夜之間,估計左右十數間病房都能聽見。
「護士,護士,快叫醫生,她醒來了……」
護士一見,也是大為驚喜,慌裡慌張跑出去叫醫生了。
細妹子緩緩睜開眼來,嫵媚的大眼睛裡雖然滿是淚水,卻清亮迷人之極。
剎那間洪文只覺得一顆心歡喜得如同要爆炸開來,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連連親吻,細妹子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美麗的笑顏。
不一刻醫生趕到,好一陣忙亂,老何夫婦也驚醒過來,跑到病房外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地瞧著醫生忙亂。
「嗯,病人已經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要繼續加強觀察與治療……」
醫生這話,簡直有如天籟般好聽,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會如此喜歡聽醫生說話。
「你出去吧,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護士對我出了逐客令。
「哎……」
洪文前所未有地乖!
「文哥——」
細妹子勉力喊了一聲,許是牽動了傷口,彎彎的柳葉眉微微蹙了一下。
「護士同志……可……可不可以讓他留下來……留下來陪……陪我一會……」
細妹子竭盡全力,斷斷續續地懇求道。
護士瞧瞧我,又瞧瞧細妹子,嘴角浮現起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微微點了一下頭。
「可以,不過最多十分鐘。」
細妹子高興地笑了,我忙又在床前坐下,拉起了她的手。
短短40個小時,細妹子似乎清減了許多,一隻手有點瘦骨嶙峋的。她原本是屬於那種比較豐滿健康型的女孩子。
「文哥,你……沒事吧……」
細妹子只記掛著洪文。
洪文點點頭,微笑道:「我沒事。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別說話。」
「嗯……」
細妹子聽話地答應了一聲,只管盯著洪文看,眉宇間儘是歡喜之意。這裡沒有外人,她便不怎麼掩飾。洪文也不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著。
洪文也知道,這個動作會令得細妹子無法自拔,現在兩人是兄妹了,這可是會亂倫的,但是當此情形,他別無選擇。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
到了兩點來鐘的時候,洪文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半夜裡被人驚醒,爬起來往病房裡一看,好幾個醫生擠在裡面。
洪文不禁大吃一驚,以為出了什麼意外,一骨碌爬了起來,就往裡面闖。
「咦,你幹什麼?」
護士趕忙過來阻攔。
「出了什麼事?」洪文聲音都在抖。
「沒事,住院部醫生例行查房。你快出去吧。」
洪文高高懸起的心這才落回了肚子裡,卻是再也不敢睡覺了,直接就隔著玻璃站在了走廊上,瞪著眼睛看著這個讓人心痛的少女。
半夜時分,洪文突然覺得細妹子的身體好像動了動,一陣驚喜,揉揉發酸發脹的眼睛,卻是再也沒有了動靜,以為自己眼花了。
細妹子依舊平靜地躺在那裡吸氧,臉色益紅潤了些。不過醫生給出的評判卻不樂觀,假超過四十八小時,細妹子尚未醒過來,只怕醒來的幾率就很小了。
如今已經過去將近40個小時了。
洪文心裡著急,忽然現護士並未在病房裡,可能出去有點事吧。剎那間一股抑制不住的衝動在他心裡蔓延開來,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開門走了進去。搬了凳子在細妹子床前坐了下來,輕輕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裡,慢慢放在臉頰邊摩挲,腦海裡浮現起細妹子前天晚上沾滿鮮血的小手想要來撫摸他的臉又有些遲疑的情形。
不知不覺間,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
洪文悚然而驚。不知多久沒有流過淚了——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啊!
「傻妹子,你醒來吧——」
洪文伸手給她拂了拂額前略顯散亂地劉海,喃喃自語。
「哎……你在幹什麼?」
身後突然響起地聲音嚇了洪文一大跳,急忙扭頭,只見那名護士正盯著他,眉宇間頗為生氣。
「對不起啊,護士同志,我這就走——」
事關細妹子地性命,再大脾氣的洪文在護士同志面前也不敢有絲毫忤逆,慌忙準備起身離去,可是——可是細妹子竟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
洪文先是一怔,隨之心頭狂喜,扭過頭去看,細妹子的睫毛微微抖動著,兩行清亮的淚水正緩緩流淌出來。
「細妹子,細妹子,你醒了!」洪文大喊起來,靜夜之間,估計左右十數間病房都能聽見。
「護士,護士,快叫醫生,她醒來了……」
護士一見,也是大為驚喜,慌裡慌張跑出去叫醫生了。
細妹子緩緩睜開眼來,嫵媚的大眼睛裡雖然滿是淚水,卻清亮迷人之極。
剎那間洪文只覺得一顆心歡喜得如同要爆炸開來,抓起她的手放到嘴邊連連親吻,細妹子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美麗的笑顏。
不一刻醫生趕到,好一陣忙亂,老何夫婦也驚醒過來,跑到病房外又是歡喜又是擔憂地瞧著醫生忙亂。
「嗯,病人已經基本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還要繼續加強觀察與治療……」
醫生這話,簡直有如天籟般好聽,我從未想到有一天會如此喜歡聽醫生說話。
「你出去吧,病人需要好好休息。」
護士對我出了逐客令。
「哎……」
洪文前所未有地乖!
「文哥——」
細妹子勉力喊了一聲,許是牽動了傷口,彎彎的柳葉眉微微蹙了一下。
「護士同志……可……可不可以讓他留下來……留下來陪……陪我一會……」
細妹子竭盡全力,斷斷續續地懇求道。
護士瞧瞧我,又瞧瞧細妹子,嘴角浮現起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微微點了一下頭。
「可以,不過最多十分鐘。」
細妹子高興地笑了,我忙又在床前坐下,拉起了她的手。
短短40個小時,細妹子似乎清減了許多,一隻手有點瘦骨嶙峋的。她原本是屬於那種比較豐滿健康型的女孩子。
「文哥,你……沒事吧……」
細妹子只記掛著洪文。
洪文點點頭,微笑道:「我沒事。你現在身體很虛弱,別說話。」
「嗯……」
細妹子聽話地答應了一聲,只管盯著洪文看,眉宇間儘是歡喜之意。這裡沒有外人,她便不怎麼掩飾。洪文也不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地吻著。
洪文也知道,這個動作會令得細妹子無法自拔,現在兩人是兄妹了,這可是會亂倫的,但是當此情形,他別無選擇。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