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週末宴 文 / 志鳥村
週末，是個有趣的日子，更是個家庭檢驗日。
越是美滿快樂的家庭，週末就越重要；越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就越重視週末。
對於很多人來說，週末才是生活的重心。
將週末當做聚會和休閒的日子，既是個人屈從於社會，也是社會屈從於個人。
每次來老宅，連陳易都有種考試的感覺，更別說其他的兄弟了。
向來穩重的大哥陳衡，在老宅子裡愈發的沉默寡言，坐在沙發上，腰挺的筆直，陳易進門就看到了他。
倒是大伯的兒子陳業先打招呼，笑道：「陳易你行啊，聽說高考600分？」
「模擬考。」陳易無奈向其他幾位來的堂兄弟揮揮手，陳家發展到今天，叔伯兄弟們不是做官就是經商，一年四季在全球到處跑，一家的孩子們都和留守兒童似的。
當然，各家都有自己的教育手段，往來並不算密切。按照通行的慣例，要到孩子們大學前後，才會逐漸加強接觸。
這種方式有其好處，血脈的聯繫原本就需要教育來說明——猩猩是不懂得血濃於水的概念的——另一方面，太多的小孩子打小共處一室，並不一定會讓他們的關係融洽起來，反而是成年後的關係，更有利於家族的繁榮。
如果不是陳老爺子退位，這本該是一次開心的聚會，現在則不由的演變成了族內見面會。
一群三代子甚至沒來得及拜見老爺子，就被父輩們給擠到邊上去了。
家裡的主心骨們，談起事情來，便整天都沒個結束。使得整個家庭聚會，變成了小輩們的天下。
陳衡站起身來，將陳易帶到自己身邊。他從小就很有大哥風範，生怕自己的小弟吃虧。
後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半天，笑道：「大哥，人在軍校，果然不同凡響。」
這麼多人裡面，唯有陳恆穿著標準的軍裝，只是將肩章袖章去了而已。
陳衡苦笑著，小聲道：「劉伯要求嚴格，就請到了半天假。」
「這麼少？」有些尖尖的聲音，卻不是陳易的。
兩人不用回頭，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小妹，你（又）被放出來了？」
經過長期的演繹，「放」字被他們說的如同是打開牢籠一般。
周圍的兄弟姐妹紛紛避讓，將一組沙發都讓了出來。
小妹陳容熙！
她瞇瞇著圓眼睛，甜美的笑著道：「我給老師說，要為二哥慶祝，特意請了兩天假。」
其膝蓋落在沙發上，趴在兩個兄長後面，手放在二人的脖子處。
兩手用力。
陳衡經過鍛煉的脖子抗掐死能力甚強，陳易就有些忍受不住，哽咽著道：「你二哥我要慶祝什麼，需要你請兩天假，學業為重啊。」
「好不容易找到個理由，不在外面玩幾天怎麼行。陳易你對得起我千里迢迢趕回來嗎？」小妹直呼其名，將兩隻手都放在了他脖子上。
「寄宿學校的確辛苦。」陳易在翻白眼前連連點頭。心中腹誹：你前兩天剛找到理由出來。
陳衡趁機拉開小妹，道：「你都要上高中了，再不表現好點，小心老媽讓你繼續念女校。」
他算是抓住了陳容熙的癥結。
江寧的女校可不多，每家不是基督教統就是天主教統，個個赫赫有名，至少有365種方式禁錮學生，能止小兒啼哭。
陳容熙天不怕地不怕，卻被老媽訓練的渾身難受，上寄宿學校與其說是強迫的，不如說是自己躲開了。
她除了電腦不怎麼願意讀書，留在家裡容易受念。
陳易活動著脖子向邊坐了坐，沒等跑掉，就見小妹從兜裡抽出張紙，賊兮兮的道：「大哥，我弄了件好東西，準備送給你。」
「是什麼？」
陳容熙嘻嘻一笑，道：「啟明女子中學的美女名單，附有各種信息，絕對可以作為我未來嫂子的人選，大哥，您準備用什麼來換？」
陳易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陳衡虎眼圓睜，喬怒道：「小妹，你才15歲吧……」
「要不要？」陳容熙雙手叉腰，直接打斷他的話。
陳衡儘管已從軍校畢業，但見過的美女真不一定比小妹多，尤其是啟明女校威名遠播，就連他遠在軍營都聽戰友們說過，堅貞不屈的黨員之心，頓時飄蕩起來。
旁邊幾位三代子，都是青春萌動之年，趁著大人未來，搶著道：「容熙妹妹，你除了一個大哥，還有我們幾個哥哥嗎？可比厚此薄彼了。」
「我要借大哥的車用，你們有什麼好處給我？」陳容熙來者不拒，似乎已準備好了貨賣數家。
陳易悲歎的摀住眼睛，搖頭道：「我看今天，是給你來開拍賣會了。」
小妹賊笑兩聲，轉臉道：「大哥，交換資源如何？」
「不行，你沒駕照。」陳衡斬釘截鐵的拒絕。上軍校時，他得到一輛獎勵的陸虎，可惜沒開兩天，就進入了封閉管理狀態，整個小區的教官如流浪狗般多，小小學員，根本沒資格開自己的車，停在家裡，看來是被小妹瞄上了。
「那你給我們當司機和保鏢更好。」陳容熙眼珠兒一轉道：「到時候你還能遇到幾位榜上有名的美女，有高中生哦。」
三代子裡最大的陳業，瞅了眼沙發，似乎有些眼饞寫滿了青春美少女信息的紙張，可惜他都畢業兩年的人了，不好意思參與討論。
至於陳衡，聽說讓自己跟著，霎時心動了，遲疑著道：「你們要去哪裡？」
「就去南城牆去燒烤。」陳容熙抓住大哥的肩膀，如仇人般搖晃著，嘴上嘟囔著「好麼好麼。」
「只是燒烤？一個下午？」陳衡雖然心疼他的陸虎，但靚車的作用不就是認識靚女。
陳容熙喜笑顏開的道：「就一個下午。」
同時，她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再住一天。
陳衡再次被騙到，應允了下來。
小妹高興的一下子跳上沙發，將手上的紙片交給他，大聲道：「這下你可有機會了，到時候嫂子要給我過目。」
說完，沒等陳衡高興，她又從兜裡掏出一個複印件，揚聲道：「你們誰還要？從零花錢到飛機，都可以換哦。」
眾人面面相覷。
好在老爺子從房中踱了出來，板著臉問道：「丫頭片子，你又搗鼓什麼呢？」
陳容熙吐吐舌頭，跳下沙發，撒嬌道：「爺爺，他們都羨慕易哥哥成績好，我就告訴他們，要多補習。」
陳易等人一臉木然。
老爺子讚許的道：「確實，我看要請幾個專業的老師，給他們都好好的上上課。」
他說著開始用回憶性的語調道：「我早年沒機會讀書，等到20年後，你們再想讀書的時候，也讀不進去了……」
逃脫的陳容熙躲到陳易身後，低著嗓子道：「二哥，看在你頂缸的份上，賞你同去燒烤的資格。」
「你有何奸計？」陳易懷疑的道。
「我是陽謀。」陳容熙一拍小胸脯，昂首瞄見老媽，不由的又矮身道：「所有燒烤的東西，都由你來準備，到時候你和大哥負責燒烤，我們美女們負責吃。」
家裡三個孩子，陳衡是沉穩豪邁的做派，手上留不住錢，陳容熙的零花錢則全用在了各種電子產品上，反而是陳易最是寬裕，也是小妹常打秋風的對象。
不用多想，陳易也點頭同意，小妹立刻做皆大歡喜狀，實則欣慰於將大家都拖下了水。
午宴正式開始。
陳家在江寧的直系親屬不少，週末常來，此刻秩序井然，一方面聽老爺子說話，一方面互相談論事情。
方曼怡倒沒有了在家的興奮，只將兒子的成績，當作好事兒報給老爺子聽，早就聽說的人則陪著笑上一會。
大人們說著說著，自然又扯到了目前的局勢上去了，除了陳從余的商業集團受到重大打擊，其他人受到的影響儘管不大，卻總能感到嚴峻的氣息。
應該說，真實因為陳從余堅持的夠久，其他人才能稍緩一口氣。
一群孩子無聊聽上一會，開始慢慢向後退卻。
小妹拿著名單，不知又收了什麼好處，心滿意足的跑了回來，逮住陳易問道：「二哥，你悄悄告訴我，這次考試是怎麼作弊的？」
「哪裡有作弊。」陳易心虛的道。
「超短波直入耳技術？口腔骨傳導耳機？微型可視的隱形眼鏡？遠程望遠鏡？」小妹一口氣說出了好幾個神奇的名字。
陳易懵然道：「你從哪聽來的詞，全沒用過。」
「你還有更先進的技術？別是大哥給的？」陳容熙轉向陳衡。軍隊總是給人以神秘的概念，間諜武器用於考場作弊，想來是相當適合的。
陳易歎了口氣，模擬考的成績確實是出人意料。要說用了卷軸不算作弊，他不好意思拍胸脯，但要說成績全是虛假的，那也是冤枉。
畢竟卷軸帶來的，除了附加的成績之外，同樣提高了他的知識儲備。與其稱之為作弊工具，不如稱之為學習工具來的恰當。
好在小妹並不真的在意，見他不答，很快就說起了其他東西。
沒用多久，悄悄通知兩人，道：「大哥，二哥，我們出發。」
「現在？」
「當然是現在了。」小妹說完，逕自離開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