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六十章 文 / 知了
. 夏美第二天趕去世錦大學報到的事就不說了。丁翔剛好在這一天醒來,比夏美晚了一天。丁家的人,尤其是做媽媽的沈翠容更是高興得哭了起來。
當初丁翔意外的失蹤和突然的回來,沈翠容只是懷疑和夏美有關。可是當醫生為回到醫院的丁翔檢查後宣佈他有可能恢復意識時就證實了她的懷疑。
沈翠容在請夏美來為丁翔還魂前,曾經請了私家偵探很詳細的調查過夏美,不,是調查了整個席家的背景。這才知道原來這世上有降鬼師的存在。沈翠容並不迷信,可是所有的資料都讓她不得不信。
席家與黑白兩道上的許多大人物都有來往,不管是做正經生意和還是混黑道的都對席家的驅鬼能力表示認可。這些人裡也有許多是沈翠容認識的,她從他們那裡也證實了他們每年請席家的人到家裡去驅邪祈福的事是真的。
但這些人裡卻不包括丁立仁在內。丁立仁從不相信鬼神之說,不僅自己不信,也不許家裡人盲目信從。所以沈翠容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讓丈夫知道自已為兒子請來降鬼師的事,後來發生意外的時候也不敢把自己的懷疑告訴警察。所幸她並沒有信錯人,夏美真的幫他的兒子還魂了。
丁翔剛睜開眼,沈翠容就撲了上來,一邊哭,一邊一個勁的叫道:「小翔,小翔,你醒了?你醒了嗎?我是媽媽,你還……認得媽媽嗎?……」
「媽,你好吵。」丁翔不滿的低聲說道,聲音啞得他自己都快聽不出來了。
可是他的這句話,卻讓沈翠容喜極而泣,這說話的語氣是她兒子沒錯,她的兒子終於清醒了。
丁翔艱難地動了動腦袋,轉向另一個聲源。「小芸,怎麼連你也哭成這樣?」他歎了口氣。
他一問,韓小芸的眼淚就嘩嘩嘩的流得更歡了,最後乾脆掩面大哭起來。
丁翔很無奈,他明明是活過來了,這兩個女人卻弄得跟哭喪似的。他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幸好知道他醒了,醫生趕來做檢查,把那兩個女人請了出去,否則他非淹死在眼淚裡了。
一邊讓醫生做著各種各樣的檢查,丁翔的眼睛一邊四處搜尋著,總覺得身邊少了一個人,一個應該在他一睜眼就能見著的……某個人,一個他不應該忘記的,很重要的人,可是,那人是誰呢?
不是他的父親丁立仁,丁翔從來沒有指望過一睜眼就能見到自己的父親,雖然丁立仁很愛他,可那個人總有那麼多事要忙,丁翔估計他就算是現在聽到他醒來的消息,至少也要到晚上才抽得出時間來看他。
那麼自己等待人的是誰呢?丁翔不知道,他就是隱約的覺得有那麼一個人,一個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關心著他的人,可是不管他怎麼想他就是想不起來了。
丁翔有些焦急,又有些懊惱,他不是沒想過那也許只是個夢,而那個人只是出現在他夢裡的某個角色,可即使是夢,他也希望能想起來。
這種情形很少見,丁翔一直是個很很容易放棄的人,做不到就不做,想不起來就不想,在優渥的環境中長大的他幾乎從來沒有感受過來自生活的任何壓力,因為他已經習慣了直接把想不通或做不到的事通通打包丟掉。
可唯有這個夢,夢裡的這個人他不想丟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直覺告訴他,不管是那個夢還是那個人對他都很重要。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作用,原本剛醒來就精神不濟,每天昏昏沉沉的吃了就睡,睡了又吃的他,現在又開始沒日沒夜的做起了那個奇怪的夢來。
他夢到自己住在遠離市區的一座山上,上山的路是一條佈滿了青苔的小石子路,半山腰上座落著一間很大的,很古色古香的老房子,房子前面是種著許多棗樹和紫叢的寬暢的庭院。
他給那裡的棗樹澆過水,見到過那棗樹的嫩葉在晨光中閃閃發亮,聽到過鳥的鳴叫聲,那裡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到令他覺得懷念的地步。
不用進屋,他也知道屋裡的擺設,灰色的轉角真皮大沙發,黑檀木做的茶几,茶几下鋪著一塊顏色漂亮的波斯地毯,對門的牆下是一張有著精緻刻紋的古式條案,旁邊還有一隻比人還高的老式擺鐘……而最讓他感到熟悉的還是客廳對過去的廚房,因為他每天都在這裡給人燒菜做飯……等等,燒菜做飯?
丁翔突然醒來,忍不住微微苦笑,真是有夠奇怪的夢,他想道,他是一輩子連廚房都沒進過的人,怎麼可能會給別人燒菜做飯?
可是回頭一想,又覺得那夢很真實。他甚至知道要怎樣才能到那座山去。他轉過頭,就看見了一臉擔心地看著他的韓小芸和沈翠容。
「你在做夢嗎?小翔。」沈翠容輕輕地給他擦了擦額上的汗問道。
丁翔沒有回答,他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問道:「你們知道903號公車是去哪的嗎?」
沈翠容和韓小芸的下巴同時掉了下來。公車?他們這種人什麼時候坐過公車啊?丁翔上小學時開始就有私家車接送了,估計他連公車是什麼樣子的都不知道呢。
「小翔,你別嚇媽媽,你有哪不舒服嗎?要不要媽媽叫醫生來?」沈翠容緊張的問道。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不知道就算了。」丁翔也知道自己這問題會嚇壞人,別說公車了,他連出租車都沒坐過,也難怪沈翠容會以為他病了。
丁翔雖然這麼說,可沈翠容不放心,韓小芸更是慌慌張張的跑去找醫生了,結果丁翔免不了又被醫生和護士折騰了好一陣,害他在這之後都沒敢怎麼開口說話了。
既然是夢,就沒什麼好回想和執著的了,丁翔想道,雖然遺憾,但夢總是短暫虛幻,而又無跡可尋的。可是想歸想,看著窗外,丁翔卻擺脫不掉心底裡的那一抹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