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中陰雲 文 / 冷小星
第一百八十三章心中陰雲
「風嵐，你好狠毒！」
「我狠毒，你又好到哪裡去？當初跟我生下彥兒，不就是為了報復皇帝嗎？他娶了你愛的女人，你就給他戴上綠帽子！」
莫啟瞇了眼睛。「你早知道？」
風嵐皇后又笑了。「可是我，很願意被你利用。你看過彥兒嗎？他就是你，真正屬於我的那個你！」
莫啟一下子衝過去，扼住她的脖子。可風嵐皇后只是笑，猙獰地笑著。「你要殺死你……你兒子的娘……儘管……來。」
莫啟一下子鬆開手，倒退了幾步，搖著頭看著床上笑著的風嵐皇后。他一時的衝動，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真正有罪的那個人，是他。
莫啟又回來了，繼續教導著彥兒。可風嵐皇后和他都明白，他再次留在皇城，是因為莫兮。他害怕風嵐皇后對莫兮再下毒手。
「彥兒，你過來。」
練了一般功夫，他這樣叫了莫彥。莫彥跑過來，收起劍鋒看著自己的師父。
「告訴我，兄弟是什麼？」
「兄弟就是兄弟，是彥兒的親人，最親的人。」
「對，最親的人。」莫啟看著他，本想要摸摸他的頭，可是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可愛的男孩子了，他，彷彿成了大人。
「彥兒，你要永遠記得，你只有一個弟弟，他的名字叫莫兮。你是他的哥哥，要用你所有的全部保護他。不論他日後做了什麼，都要原諒他，因為，這是你欠他的……」
欠他的，莫彥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不止因為他是莫兮的哥哥，還因為他的母親犯下的罪。
想到白望塔上，莫兮瘋癲地承認著罪過。想到書房之中，父皇對雪兒的震怒，莫彥的心就疼得厲害。他要怎麼面對這一切，怎麼做才能不再傷害任何人？
一個人走在王府中，希望冷風可以吹卻他的煩惱，卻不見效果。無意間到了牆邊，便可以聽到外面熱鬧的鞭炮聲。
是呀，現在是新年，新年當然要放煙花。可因為出了這件事，整個王府也顯得死寂。沒有人敢慶祝，也沒有人有心情慶祝。
可無論是誰，都不會比莫彥更加痛苦。他必須要做選擇，而無論他選擇了什麼，迎接他的都將是痛苦。
「砰」的一聲，一株禮花在天空中盛開，分散在漆黑的夜裡，照亮了一片地方。莫彥抬起頭，看著那禮花由盛開化作灰燼，最後完全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莫彥，瞇起了眼……
選擇，他這一生都鮮少做的事情。因為他不需要選擇，只要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就好。可是現在，他必須選擇。
站在院牆邊，整整一夜，直到清晨的陽光照耀大地，他才轉身離去。其實，答案早已經揭曉，他很清楚自己要做怎樣的抉擇。此時的心痛，因為他要辜負的人。
博雅親自服侍著主子穿戴，就好像雪兒第一次消失那樣，王府中人如履薄冰。南王爺表面冷靜了很多，可那渾身的怨氣卻比以前強烈很多。大家，都害怕著，也都小心著。
新年，新鮮的風，一輛暗紅色的馬車疾馳而過，馬蹄踏在炮竹的灰燼上，帶起一股黑色的煙塵。
「娘娘，南王來了。」祿嬤嬤隔著床幔說話，風嵐皇后「嗯」了一聲，莫彥已經走進了房間。
「祿嬤嬤，你先下去。」莫彥冷冷地說話，祿嬤嬤趕緊退出了屋子。
金黃色的床幔另一邊，風嵐皇后安靜地躺著。似乎沒有聽到，也每天有看到，對於另一邊站著的兒子，不理不睬。可是莫彥知道，她聽得到，也看得到。
「母后，跟你做一個交易。」
風嵐皇后笑了一下，聲音隔著床幔幽幽傳來。「兒子跟母親做交易，會笑掉別人的大牙的。」
「現在不是兒子和母親，卻是南王和皇后。」
「哦，既然是南王和皇后的關係，那就說說看，你要做什麼交易？」
「一切照舊，你放過雪兒。」
風嵐皇后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她掀開床幔，笑看著對面的兒子。那笑容，好得意，就像中了頭彩，又帶著驚喜。
「本宮就知道你會這樣選擇，你是久經官場的人，懂得取捨，沒有因為衝動做出任何損人不利己的行為，母后好開心。」
莫彥依舊冷冷的表情，看著母親的雙眼毫無表情。風嵐皇后皺了皺眉，側過頭來，微微翹起嘴角。
「不過，於其要本宮放過雪兒，還不如去求你的父皇。現在最想殺了她的，是你的父皇。」
「父皇雖然想要殺她，卻不會用盡手段尋找她，因為他不需要殺人滅口，也不會做出任何卑鄙的行徑。」
風嵐皇后臉一沉。「你是在說自己的母親是卑鄙小人？」
莫彥眨了一下眼睛，一邊的嘴角也翹起。他那樣看著風嵐皇后，就好像看著一樣笑話。風嵐皇后惱怒了，她重新躺回到床上。蓋上被子，床幔也敘敘飄落。一隻大手猛地伸進來，擋住了飄落的床幔。於是無辜的金黃色紗織床幔，覆上了那只結實的胳膊，像是溫順的貓，緊緊貼服著。
「母后，我們在做交易，你還沒有給兒臣答案。」
風嵐皇后閉上眼睛，不急不慢地說道：「我殺或是不殺，你都得保持緘默。因為你知道，如果說出來將會是怎樣的驚天動地。所有人會因為你再受一次傷害，有百害而無一利。既然聰明的你，什麼都不會說，什麼都不會做，又拿什麼來跟我做交易？莫彥，你們選擇，所以，本宮也不需要選擇。」
莫彥瞇起了眼睛，看了母親好一會兒，最後，轉身離開了。
剛剛走出祥瑞殿，就被太監追上，跪著說道：「陛下今兒早咳了血，現在在朝暉殿，請南王過去一趟。」
莫禎的身子一直不好，莫兮的事晃了他一下，莫彥的離去，又晃了他一下，如今也是風燭年紀，時常地病重。雪兒意圖刺殺皇后，叫他很是氣惱，如今又突然消失，便一下子病倒了。
走進去，太監正伺候著他喝藥。莫彥看了一眼莫哲，走到了他的一邊站好。莫哲看著他，他卻不看自己的哥哥，於是太子歎了口氣。
莫禎喝完了藥，依靠在床邊坐好，抬著陰雲的雙眼，看著對面的自己的兒子。「你，叫朕失望了。」
「兒臣惶恐，兒臣罪該萬死。」
莫禎揮，朕想休息。」
於是兩位皇子退出了寢室，一同走出朝暉殿。
「父皇這一次，對你很失望。」莫哲這樣說著，觀察著弟弟的表情。他，顯得很不開心。
「可是，我與太子妃都不相信雪兒會做出這種事，這裡面一定有誤會。救走她，你做得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