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一人面對 文 / 冷小星

    第一百九十七章一人面對

    雪兒便吧嗒吧嗒地掉眼淚。「這麼說，是我們害死他了？」

    莫啟輕歎一聲，他拍了拍雪兒的肩膀，說道：「又不是我們逼他說的，卻是他自己說出來的。你再看看四周，全都是灰塵，如此大的宅子，也只有他和老僕人兩人而已。他是在提心吊膽，才會將家人送到別處，自己一人獨居此地，也是心灰意冷了。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

    失魂落魄地離開宅院，天，變得陰沉起來。小可在馬車裡睡下了，兩個人卻都坐在馬車外，迷茫地看著遠處被風吹起的枝葉。

    「可怎麼辦呀……」雪兒的聲音那樣的滄桑。

    「不要氣餒，我們要奮鬥到最後一刻。」這是莫啟的回答。

    雪兒一下子坐起來，臉頰兩側通紅通紅的。「你說得對，我們要奮鬥到最後一刻，為了我的孩子們，為了莫兮，大叔你，還有……我們不能放棄！」

    莫啟笑看著雪兒，點了頭。後者捋起了袖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我們該從哪裡做起？！」

    見到她那可愛的模樣，莫啟再次笑了出來。這個女人，當真一點沒變。他坐直了身子，看向雪兒的眼睛。

    「五十一年前施得咒，那個時候的皇帝，也就是我的皇爺爺，並沒有兄弟。所以這個咒，應該是從我的父親那一輩開始的……」

    雪兒一激靈，而莫啟卻繼續說道：「而他們那一輩，也的確發生了手足相殘的事。我的父親是被皇叔咒殺死的……」

    雪兒長大了嘴，驚愕的模樣讓莫啟微笑了起來。他以為，是雪兒知道了真相而驚愕，可其實不然。

    「你……你早就知道了……」

    莫啟一愣，雪兒趕緊低著頭，一個勁地說道：「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我只是擔心你手打傷害……」

    「難得糊塗，是嘛？」

    「咦？」

    雪兒抬起頭，非但沒有看到莫啟生氣，反而還是那張笑臉。她這才舒口氣，接著莫啟說道：「高宗皇帝是第一代，而莫彥與莫兮則是第三代。那，第二代只有皇帝和大叔你，你們又發生什麼了？！」

    雪兒眨著眼睛，莫啟微微一愣。道：「你知道莫彥不是皇兄的兒子，可你知道他是誰的兒子嗎？」

    好不用閉上的嘴巴，再次長得老大個兒，那架勢塞個鴕鳥蛋進去都不成問題。

    「不會真的……真的是你吧？！」

    莫啟還是那副惆悵的表情，他看著天邊的黑雲，洶湧地壓過頭頂。頓時，世界被黑暗籠罩，人們像是被這些雲包裹起來，接受著黑暗的詛咒。

    「他是我的親生兒子……」

    雪兒一下子靠在車門邊，也看著天邊的雲。真是……意想不到的事。平日裡只覺得他們想像，卻從沒有想過會是父子關係。即使知道了莫彥並非皇帝親生，也沒有想過在這些。

    「可……你愛的是鞠妃吧？怎麼會和風嵐皇后生下兒子？！」

    「因為當時我知道了皇叔害死父親的事，又在那時，皇兄要娶舞兒做小。我一時惱怒，發誓要狠狠報復他們。便與早就喜歡我地風嵐生下了孩子。可隨著孩子長大，報復的心卻一點點消失，不知道是我太懦弱，還是太愛孩子了，我不忍心彥兒因為我的憤怒而遭受不幸，也覺得對不起什麼都不知道的皇兄……」

    雪兒看著莫啟，他說這話的時候，眼中明顯的淚光。心中一酸，雪兒那不爭氣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你並不懦弱，相反的，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強。如果你真得用自己的兒子報仇，那才是不負責任的懦夫。大叔，這麼多年懷揣著莫彥的身世之謎，看著他長大，守護著他，一定很痛苦吧……」

    莫啟對雪兒笑了。多麼善良可愛的女人，彥兒能有她，是他的福氣。

    雪兒哭了一陣子，便擦了眼淚坐直身子。「對了，我是不是也該改了稱呼呀？不能叫你大叔了，是不是應該叫聲爸爸……不是，是父親……」

    要知道，莫啟是她的老公公呀。儘管她要離開莫彥，可她真得很喜歡眼前的這位大叔……不是，是老公公。

    莫啟搖著頭，說道：「還是不要了，聽上去乖乖的，就叫我一聲大叔吧，這才自然。」

    雪兒破涕為笑，一個勁地點頭。莫啟看著她，猶豫著問道：「既然你不知道我與彥兒的關係，那麼彥兒，是不是也不知道？」

    雪兒愣了一下，隨後垂下眼簾。「我不清楚，他什麼都不跟我說……」

    莫啟也重新看向天邊，輕歎了一聲。

    風，突然靜止了。就要下雨了吧。

    「你進馬車去，我們還是趕在下雨之前找個避雨的地方。」

    莫啟說話，雪兒點頭，轉身正要往裡面進，突然想起來什麼。雪兒又做了回來。

    「你怎麼……」

    「大叔……」雪兒抓著莫啟的衣袖，臉上滿是慘白。

    「怎麼了？」

    「兄弟殘三代，現在莫彥與莫兮的糾結都已經過去了，極樂咒的鋪墊就已經進行了一大半。只要現在的皇帝駕崩，太子即位，那麼最終的災難就要降臨，到時候所有白晝的皇族都會死光的。而據我所知，那位皇帝的身子並不好，這是不是代表著我們已經沒時間了？！」

    莫兮皺著眉，可卻還在微笑，這笑容是為了讓驚慌的雪兒鎮定下來，雪兒也的確鎮定了下來。

    「所以我們更加不能慌亂，畢竟我們並非不知厄運會何時降臨，還有皇兄這個標的存在著。在他還活著的一天，我們都可以放心……」

    ——我要去皇城找莫彥，將事情的始末告訴他，想辦法弄清楚這個鸞雙究竟是誰。這不單單是我們的問題，也是整個皇族的問題。願上天垂憐白晝，可以找出原因，找到破解的辦法。——

    ——好，那我就去找其他的巫蠱師，打聽有關極樂咒的事。——

    ——你和孩子兩個要保重，凡事不要太強求。——

    ——知道了。——

    ——那我走了……——

    ——唉，大叔……遇到我的事，不要對他說……——

    皇帝的莫禎的身子一直不好，早朝也變成了一週一次，國事都交給莫哲和莫彥。而因為過度的操勞，莫哲的身子也在每況愈下。這一對父子，病到了一起，所有的擔子，壓在了莫彥一人身上。

    嗜血南王，是主管軍事的，可議事殿之下，他的對面，此時沾滿的卻是文官。一個家，家事多少？一個國，國事又有多少？待所有人離去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太監這才進來，端上夜宵，莫彥卻只是揉著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