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不公平的開始 文 / 夜色訪者
第五十九章不公平的開始
時間的流逝，不隨任何的意志改變。
連續下了七天的大雪終於停歇，陰霾的天空露出了瓦藍的笑靨，雖然厚厚的積雪在短時間內不會融化，但是托蒙德城很快重新變得熱鬧繁華。
因為新年節慶日到了。
四季輪迴新舊交替，新年節慶對於大陸上任何一個智慧種族來說，都是極為重要的節日，不管是溫暖的南方精靈大陸、富庶的東部人族領地還是冰天雪地的北方比蒙王國，全都會為此舉行隆重的慶典。
像托蒙德這樣的大城市，每到新年節慶日的時候，所有的城中居民離開家走上街頭，載歌載舞慶祝新年同時祈求神靈的護佑。
那些貴族們也會暫時放下矜持，和平民們一起歡度節日。
而這也是雷昂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將要渡過的第一個新年，但是在此之前，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新年節慶的前一天，神殿大廳。
巍峨的神殿矗立在山頂之上，代表著至高無上的神權威嚴，平常的時候這裡基本上不對普通人開放，但是今天它容納了上千名的外來者。
兩百三十五名完成了試煉任務的獸族戰士，加上三倍於此的觀禮親友，以及神殿祭司、王國衛戍軍、各家豪門貴族代表等等濟濟一堂，將金碧輝煌的神殿大廳幾乎佔得水洩不通。
鑄魂儀式對於比蒙王國以及神殿來說都是一件大事，獸魂武士的多寡決定了王國的核心力量的強盛與否，因此住持鑄魂儀式的神殿每年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來準備這件事。
要知道舉行鑄魂儀式不僅耗費寶貴無比的神賜神力，完成儀式的祭台更是要靠大量珍稀珍貴的材料堆積起來。
主持儀式的並不是托蒙德神殿的大主教，據說那位德高望重的狼裔大祭司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明年這個耀眼無比的位置將會換上一個主人。
神殿的大權全都掌握在十二名權杖祭司手上，由三名權杖祭司共同來主持鑄魂儀式，足以可見這項儀式的隆重。
當托蒙德城的鐘聲敲響九下的時候，鑄魂儀式正式開始，首先是試煉者向大廳中心的圖騰神柱獻上祭品，以示對獸神的虔誠。
祭品的內容非常簡單，試煉者只要割開自己的手腕，將鮮血塗抹在圖騰神柱上就可以了。
如果圖騰神柱吸收了試煉者的鮮血，那麼代表著他的祭品被獸神接納，如果無法吸收，那麼代表其不能得到獸神的認可，當然不可能再參加最後的鑄魂式。
雷昂曾經聽帕納德說過，獻祭的時候，試煉者就能夠對自己鑄魂成功與否有一定的感知把握，如果感覺不行，不管鮮血有沒有被吸收，直接放棄下次再來是最為明智的選擇。
獻祭，可以說是最後的反悔機會，因為一旦鑄魂式失敗，那麼永遠都不可能再成為一名獸魂武士。
巨大的圖騰神柱足有兩人合抱粗細，矗立在一座三尺高十幾尺見方的基座平台上，向上直抵神殿高高的穹頂。
它通體呈暗黃色澤，表面上刻有無數繁複的符語紋飾，獸神奧帕的神像在其中若隱若現，透射出淡淡的輝光，給人一種威嚴肅穆的壓迫感。
無數獸族中的虔誠信徒，將朝拜神殿、親手觸摸圖騰神柱視為一生之中最為榮耀的事情。
在兩名白袍祭司的引領下，兩百多名試煉者走上台階，依次將鮮血塗抹在圖騰神柱上。
整個神殿大廳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於一處。
對於很多獸族來說，能否成為獸魂武士關係到他們個人乃至家族的命運前途，這些觀禮的親友親族心情甚至比試煉者本人更加忐忑。
雷昂的位置在試煉者們的中間，不過他並沒有等待很長的時間就輪到了。
深深吸了一口長氣，他邁上石階站到了圖騰神柱的前面，站在一旁的白袍祭司遞給了他一把銀匕。
雷昂伸手接過，輕輕地在自己右手腕上劃過，鋒利的匕刃劃破他的肌膚，殷紅的鮮血立刻滲了出來。
和其他的試煉者一樣，雷昂將手腕貼向圖騰神柱。
轟！
他滲血的手腕剛剛碰到冰涼的柱體，驀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力量從神柱之中湧來，在一瞬間將他完全籠罩住。
雷昂的腦海頓時一片空白，渾身僵硬絲毫不能動彈，只能任由這股浩瀚的力量淹沒自己的身軀。
在這一刻，他的神魂彷彿都隨之飛散湮滅，所有的本我意識蕩然無存。
「通過，下一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雷昂漸漸回過神來，耳邊聽到了白袍祭司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
這就算是結束了？雷昂一愣，發現自己恢復了行動的能力，只是手腕還貼在神柱上，傷口癒合不見半點鮮血。
雖然心裡有著太多的疑惑和驚訝，不過雷昂畢竟不是一般人，立刻從另外一邊走下平台——後面還有不少人呢，愣在這裡豈不是遭人白眼。
這算是行還是不行呢？回到人群中的雷昂一無所知，但是心悸猶存，剛才那股可怕力量的籠罩下，他感覺到自己所有的秘密似乎全都暴露了出來。
這種感覺讓雷昂很是不爽，不過他也因此更加明白自己在力量領域的渺小。
兩百三十五名全部完成獻祭，僅僅只用了不到一個沙時的功夫，其中通不過考驗的僅僅只有七名，畢竟能夠站到這裡的試煉者沒有一個是弱者。
但是有超過三十名通過的試煉者主動放棄了後面的鑄魂式，他們顯然是沒有足夠的把握來完成最後的晉陞。
或者痛苦、或者沮喪、或者黯然，這些失敗者和他們的親友離開了神殿大廳，不過他們還有機會。
在試煉者的隊伍中，雷昂看到了帕納德、納騰和沃斯特爾，他們也都順利地通過獻祭考驗，並且沒有選擇放棄，看來這一次信心都比較足。
帕納德還偷偷沖雷昂做了一個代表勝利和祝福的手勢。
至於萊卡，雷昂自始自終都沒有見到過他。
「我很高興，這一次有這麼多勇敢的戰士達到了神的要求！」
一名金袍權杖祭司站到了圖騰柱前，他的手裡握著一支展開的卷軸。
權杖祭司面帶微笑地看著試煉者們：「下面，請聽我宣讀的名字，按照順序進入神祭之室，祝願你們通過最後的考驗！」
「拉克姆.萊茵、蘇比洛特.泰格….」
一個個的名字從祭司的口中念出，被點到名的試煉者走出隊伍，在白袍祭司的引領下進入了大廳盡頭的另外一個房間之中。
神祭之室是專門用來舉行鑄魂儀式的，裡面的祭台能夠一次容納十二名試煉者進行鑄魂式。
雷昂注意到，這第一批十二名試煉者全都是上族，基本上都是獅、虎和狼裔，狐裔和鷹裔各一名。
萊卡果然說的沒錯，在這樣的競爭之中，上族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不過雷昂並沒有多少擔心，他的戰績是四顆黑精靈頭顱，其他的下族能有幾個能和他相抗衡？
一批試煉者進去，神殿大廳重新陷入了等待的沉默。
正在這個時候，雷昂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似乎有人用不懷好意的目光在盯著自己的。
他的感知極為敏銳，立刻循著直覺扭頭看去，心裡頓時一沉。
只見在不遠處的觀禮人群之中，一名年輕貴族正好和他的目光相對。
這名金髮獅裔貴族，雷昂並不陌生，正是那天在森林妖精酒吧和他起衝突的沃爾德，那位有著權杖祭司後台的紈褲少爺！
對方一臉的冷笑，看著雷昂的眼神全是赤裸裸的不屑和嘲弄，神情顯得相當詭異。
看到這個傢伙，雷昂不由得想起了科琳娜對自己的警告——沃爾德正在找他的麻煩，今天對方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偶然！
雷昂幾乎能夠嗅吸到一股陰謀的氣息，但是到了這裡，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想法，冷冷地掃了沃爾德一眼，他將注意力重新轉了回來。
第一批試煉者從神祭之室出來了，鑄魂式的過程並不長。
十二名試煉者當中，有八個人神情極為興奮喜悅，走路虎虎有力步伐穩健，整個人的氣勢看上去和剛進去的時候完全不同。
「成功了！我成功了！」
他們衝入觀禮的人群之中，向自己的親友大聲宣佈著喜訊。
原本沉寂的大廳陡然變得喧嘩熱鬧起來，親友們紛紛表示了祝福，而其他人則都用羨慕的眼神看著這些全新出爐的獸魂武士們！
在比蒙王國，獸魂武士是力量的象徵，是永遠受人尊敬的對象。
祭司們不得不出面制止大廳中出現的騷動，他們可以理解成功者的喜悅，但是神殿的威嚴必須要保持。
至於那四名失敗者，不是沮喪無比就是泣不成聲，低著頭直接離開了神殿。
權杖祭司宣讀了第二批十二人的名單，毫無例外的，依然全都是上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