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七章 風波乍起 文 / 夜色訪者
第一百五十七章風波乍起
一邊倒的戰鬥，結束得很快。
數百名攻擊商團的馬賊，只有最後面的幾十騎成功逃遁，借助夜色的掩護消失在莽莽大草原上。
雷獸戰營在雷昂的命令下沒有展開追擊，如果越境進入科林沃思家領，反而會落人把柄。
界河之中到處都是漂浮的屍體，鮮血將整條小河變成了紅河，空氣之中瀰散的血腥氣息怎麼也揮散不去。
幾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在河邊徘徊，它們悲慼的低鳴遠遠傳向草原深處。
雷獸戰營的戰士們開始打掃戰場，收攏投降的俘虜，收繳完好的戰馬武器，同時打撈戰死者的屍體。
死裡逃生的商團中人無疑是最為高興的，十幾名商人紛紛向雷昂表示了感謝，如果沒有雷昂率領雷獸戰營及時出現，他們不但要損失掉全部的貨物，恐怕連命都未必能夠保住。
「領主大人，還是您麾下的戰士勇猛啊！」一名狐裔商人由衷地讚歎道：「科林沃思領幾次圍剿都沒有成功，梅勒子爵還將整個領地都***起來，馬賊們照樣還出來搶劫，實在是太無能了！」
「科林沃思領不是無能…」雷昂微微一笑道：「我給你們看一些東西，你們就會明白了！」
雷昂下令將所有鐵甲騎兵的屍體全都搬過來，當著所有商人及傭兵們的面，將他們身上的鎧甲剝下來。
在火把熊熊火光的照耀下，這些鐵甲角落上科林沃思家族的徽記赫然在目，商團的人頓時一片大嘩！
或許有人早有類似的懷疑，但絕對比不過眼前如此明顯的證據那麼震撼，誰也沒有想到梅勒子爵居然讓自己麾下的領地衛隊偽裝成馬賊劫掠過往的商旅。
幾名以前在科林沃思城堡混過的傭兵認出了幾具屍體的樣貌，確確實實都是科林沃思領衛隊裡的人！
這下子現場炸開了鍋，商人和傭兵們紛紛唾罵科林沃思家族的無恥，尤其幾十名傭兵更是群情激昂。
在一開始的戰鬥之中，有十幾名傭兵死在了「馬賊」的騎射之下，其中不少是倖存者的朋友甚至親人。
「各位…」雷昂抬起手示意大家先安靜下來，他沉聲說道：「這件事情已經非常清楚了，科林沃思領為了***薩爾領，採用了最為惡毒陰險的手段，這筆債我一定要向科林沃思家族討還！」
「我在這裡也請大家做個見證，到時候如果科林沃思家族沒有一個說法，我會上告到托蒙德城甚至是烏格魯，也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好！」人群之中驟然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看著這些激動的商人和傭兵護衛們，雷昂在心裡冷冷一笑，他倒要看看那位梅勒子爵會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
這一次如果不將對方徹底打痛打殘，薩爾領以後還有的麻煩，如果有可能，雷昂真正希望能夠將科林沃思家族徹底打翻在地。
今天晚上的勝利是他精心籌謀佈置的結果，先散佈水妖族進攻的謠言，將駐守邊界的雷獸戰營全部撤回，營造出戰爭來臨的氣氛。
薩爾城因此人心惶惶，商戶們組團離開，而這正是雷昂所期望的。
那些號稱被派往領地西部抵禦水妖族入侵的戰士其實一個都沒有遠離，在雷昂的率領下跟在商團的後面一路相隨，直到所謂的馬賊出現才斷然現身發動雷霆一擊。
這其實就是一個圈套，專為科林沃思方面設的大圈套。
梅勒子爵想要栽贓陷害薩爾領，勢必不能任由這支聯合商團安然離開，將其殲滅在薩爾領的境內，可以往雷昂身上潑一盆難以洗去的髒水，至少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商人敢再去薩爾城裡經營。
但是現在，梅勒子爵為薩爾領所挖的大坑，反而將自己給坑了進去！
宣佈了真相之後，雷昂立刻派人兵分幾路，帶著幾名願意作證的傭兵和鎧甲武器等物證火速趕往格萊城和托蒙德城。
趁著科林沃思家族還沒有醒過神來，他要將這次的事件徹底搞大！
………
在薩爾領和科林沃思領界河所發生的馬賊圍攻商團事件，如同一塊大石投入湖水之中，立刻在格萊地區引發了巨大的波瀾。
一個地方自治領將自己的領地衛隊喬裝成馬賊團攻擊商團，這樣的事情雖然說以前並不是沒有發生過，但是被逮個現行曝光出來絕對也是駭人聽聞的。
雖然明白內情的人都知道，梅勒子爵是為了對付薩爾領而並非窮瘋了，但是在普通人的眼裡都感覺科林沃思領實在太過瘋狂和危險。
這哪裡像是貴族的所作所為，比之強盜還有所不如——起碼人家是光明正大地搶劫。
首先做出反應的是格萊傭兵工會，傭兵工會在科林沃思領針對薩爾領的***行動中損失很大，尤其有不少傭兵被所謂的馬賊襲殺，這讓工會感覺像是被人在臉上狠扇了一巴掌。
所以格萊傭兵工會首先發表了一個聲明，宣佈撤銷駐科林沃思城堡的辦事處，並且要求科林沃思領方面賠償一切的損失。
而後，幾個大商團也紛紛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認為科林沃思領方面嚴重觸犯了王國的律法，科林沃思家族必須付出代價。
反倒是最應該有所反應的格萊上層和衛戍軍方面保持著沉默，他們的說法是等待行省方面的決定，因為薩爾領已經將這次的事件直接捅到了托蒙德城，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科林沃思領是一片擁有著悠久歷史的領地，科林沃思家族上百年的經營，在格萊地區可以說是根深蒂固人脈深厚，等閒是難以撼動。
但是這一次的事件實在太惡劣了，直接的後果是一些原本支持科林沃思家族的人開始疏離，交惡傭兵工會和各大商團的負面影響更為廣泛。
一時間，科林沃思領核心所在的科林沃思領城堡，如同風暴中的一艘小船，似乎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
這幾天在科林沃思城堡領主府的上空似乎籠罩了一層無形的陰霾，大別墅周圍的守衛增加了一倍，裡面的每個人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那些僕從侍女們更是個個膽戰心驚，沒事絕對不敢靠近書房。
書房裡，坐在書桌後面的梅勒子爵看上去蒼老了十幾歲，兩鬢的頭髮全部發白，臉上的皺紋多了許多，眼神之中的挫敗和頹喪難以掩蓋。
前不久失去長子的痛苦，在現在這個失敗的時刻，成倍地加諸於這位領主身上。
他為薩爾領精心編織的絞索，最終是套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雖然還不至於送命，但是科林沃思家族必然要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
痛苦、悔恨、憤怒…如同一條條毒蛇在噬咬著梅勒子爵的心，他明白自己太過急躁，急於要將薩爾領和雷昂置於死地，因此接二連三地犯錯誤。
犯錯誤並不可怕，可怕的在於被對方抓了個現行！
梅勒子爵長長呼了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他拿起鵝毛筆沾了墨水，伏在書桌上迅速地寫了一封信件。
落筆封信，再用火漆蓋上家族的徽記，子爵將這封信件交給了一直坐在書桌前的年輕騎士。
「你馬上將這封信送往格萊城，一定要親手交給阿斯廷伯爵！」
子爵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年輕騎士接過了信件，他並沒有馬上起身離開，而是看了看子爵，似乎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
「佐克，你想問什麼就問吧！」子爵輕聲說道。
這名不過二十來歲的英俊青年是他的次子佐克.科林沃思.沃爾夫，德塞爾死之後，佐克就是梅勒子爵唯一的兒子，也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父親大人，我們為什麼一定要和薩爾領拚個你死我活？他們並沒有想要對我們怎麼樣啊！」佐克猶豫了一下，說道：「現在外面的傳聞對我們很不好…」
「住口！」子爵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你懂什麼！你以為我做這些事是為了誰？是為了你們，為了我們整個家族！」
佐克低下頭不敢吭聲，他的性格和死去的哥哥大不相同，不喜歡與人爭鬥，性情溫和善良。
而在梅勒子爵的眼中，善良等同於懦弱，所以他才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更像自己的德塞爾身上。
但是現在德塞爾死了，梅勒子爵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佐克的身上。
看到自己兒子誠惶誠恐的模樣，梅勒子爵升騰的火氣消退了許多，他緩緩地說道：「你不要管外面怎麼說，現在的薩爾領和雷昂就是我們的敵人，你永遠都不要忘記你大哥是因誰而死！」
「這次我們的運氣不好讓他們贏了，但是不要以為我們就輸了個精光，在格萊，在托蒙德，甚至在烏格魯都有支持我們的人在。」
「所以我們還有的是機會，不要輕易認輸，如果不徹底打敗薩爾領，我們科林沃思家族將永遠只能困守科林沃思領，慢慢走向衰亡！」
梅勒子爵握緊了拳頭：「下一次，他們不會再這麼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