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二十章 自取其辱 文 / 開玩笑
看到夏啟的動作,蘇小貴哪兒還能不明白自己要幹什麼?當下他也忍著心中的暗喜,裝出一副悲憤的模樣,呼天搶地的喊起冤來:「太子爺,我冤枉啊!」
「哦?你有什麼冤枉?說出來聽聽?」夏啟自然與蘇小貴配合默契,當場便冷聲問道。
「其實,我進了雲兒的住處是真,可卻不是私自闖入的。原本,我和雲兒是一個村子裡長大的朋友。所以進宮之後偶爾得閒,就想去探望她一下。哪知道,我找到輿洗監的時候,那輿洗監的管事說她今天放假,在住處休息。於是我就想,去她住處外面叫她出來見一面也好。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夏啟又故作嚴厲的追問。
「沒想到,我一到那住處門外,就聽到裡面傳出了男人說話的聲音。我當然立刻就想了,到底是哪兒來的小賊這麼膽大包天、厚顏無恥,竟然私自跑進宮女的住處。於是我就想去把這小賊拿住,交給太子爺發落。可結果沒想到,當場就與這位吳道長發生了誤會。後來我又怕蘇雲在房裡會被其他的小賊侮辱,就自作主張帶她離開了。事情就是這樣。而且,這件事太子殿下的侍衛高得海與劉文彪兩位都可以為我作證的!」
若論掉書袋的功夫,蘇小貴比吳友道相去甚遠;可若論這搬弄是非的功夫,他又哪兒是蘇小貴的對手?蘇小貴一番話指桑罵槐,顛倒黑白,竟然把責任全推到了吳友道頭上。可是吳友道明知道蘇小貴全是在胡說八道,卻又偏偏說不出他哪兒說的不對。直把他氣了個七竅生煙,幾乎當場就暴跳起來。
夏啟原本就不喜吳友道傲氣十足的個性,現在聽吳小貴說的合情合理,又把那吳友道氣的臉色鐵青,卻偏偏發作不得,心中也是痛快不已。
他暗地裡對蘇小貴豎了豎大拇指,然後又裝腔作勢的對吳友道說道:「哦!原來如此。看起來這只不過是一場誤會。吳道長,說起來這也真全是你的不對了。你怎麼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闖入宮女的臥房呢?也難怪蘇小貴會誤會了道長。」言下之意,卻是將蘇小貴的解釋全部做准,把責任都丟到了吳友道頭上。
「是!小道魯莽了。」吳友道臉色鐵青,卻不得不拱手低頭,心中更是恨蘇小貴入骨。
「既然這件事已經弄清楚了,那吳道長就把你的來意說明一下吧。昨日因為宮中出了許多事情,我也一直沒時間見你。不知道崑崙派天機道長有什麼重要的消息,還要勞煩吳道長千里迢迢的親自跑一趟?」
「呃……這個……」吳友道皺起眉頭看了看左右,卻依舊閉著嘴不肯說話。
「哦,吳道長儘管開口,在這裡的都是本太子的心腹。」夏啟笑著看了一眼蘇小貴,對吳友道點頭說道。
「那小道就直言了。掌門師祖這次派我下山,一是通知大夏國皇帝陛下,請他千萬小心。掌門師祖算得,大夏國歷六月二十一日,大夏國皇帝將會有血光之災。不過可惜,昨天我求見陛下,卻被一再拒絕。今早聽聞噩耗,小道也不勝唏噓。」吳友道嘴裡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唏噓的表情。
夏啟卻臉上一黯,接著問道:「那第二件事呢?」
「這第二件事,就是我玉昕師叔看中了皇帝陛下上次派往崑崙的宮女蘇雲,希望太子殿下能准許蘇雲脫離宮籍,拜在我師叔門下為徒。」
「什麼?!」吳友道這話一說完,蘇小貴、蘇雲兩人登時全都驚的目瞪口呆。
吳友道當眾說起了崑崙派玉昕道人要收蘇雲為徒的事情,卻把蘇小貴和蘇雲兩人給嚇了一跳。
原來在崑崙山上的時候,那玉昕道人雖然對蘇雲動了收徒的念頭,但是蘇雲畢竟是大夏國皇宮裡的宮女。能不能收成這個徒弟,還要看皇帝的意思,所以當時玉昕道人也沒有對蘇雲本人明說,只是將這個收徒的念頭告訴了吳友道,讓他去向大夏國皇帝討人。蘇雲本人不知道,蘇小貴當然也就無從得知。
原本,若是沒有在宮裡見到蘇小貴的話,恐怕聽吳友道一說自己能離開皇宮這苦牢一般的地方,蘇雲早就忙不迭的答應了。可是現在明知道蘇小貴就在皇宮當差,無論去崑崙山學習仙法有多麼令人羨慕,蘇雲也不願意去。
不過,吳友道既然說這是崑崙派長輩的話,夏啟自然也不能不問。「蘇雲,你願意去崑崙山學藝嗎?」夏啟端坐在大殿上,看著滿面焦急擔憂的蘇雲問道。
「我不願意。」蘇雲這句話卻是說的又急又快,斬釘截鐵。
「什麼?」蘇雲的話音一落,這回可輪到吳友道吃驚的目瞪口呆了。
要知道,他一出生就在官宦人家,父親貴為一省的督撫,已是一等一的封疆大吏。可當初崑崙派玉德道人提出要收他為徒的時候,他父親母親仍舊是激動的欣喜若狂,忙不迭便答應下來。現在蘇雲只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竟然會張口便拒絕了這天大的機緣,吳友道實在是完全無法理解。
眼看著自己頭一次出門辦事,就要將師長交代的兩件事情全都辦砸。一急之下,吳友道也顧不上太子就在旁邊,衝著蘇雲便大喊起來:「蘇雲,這可是我師叔的意思。她可是說了,你們倆有師徒緣分的!」
吳友道一喊,又讓夏啟不由皺了皺眉頭。從兩人初次見面開始,這吳友道就目中無人,從來沒有把他這個未來的一國之君放在眼裡。若不是看在自己亡父的面子上,顧及吳友道是崑崙門徒,夏啟恐怕早就把這個狂妄的傢伙給轟出宮去了。
「吳道長,雖然崑崙派是國派,可也沒有強迫人入派為徒的道理。既然是蘇姑娘說了不願意,那自然要聽蘇姑娘本人的意思。玉昕道長要是怪罪下來,你儘管讓她來找本太子理論。」夏啟當場冷哼一聲,給蘇小貴使個眼色,一揮袖子便忿忿然轉到後廳去了。
吳友道就這樣被晾在了大廳裡,張口結舌的呆了許久,突然臉上又衝起一片羞惱的血色,也惱怒的冷哼了一聲,轉頭大步走出了太子府。
蘇小貴看到夏啟臨走前丟給自己的眼色,便一直在太子府裡等著,直到吳友道走遠了,這才先讓蘇雲在大殿裡等候,自己則追著夏啟進內室。
「哼!你這蘇小貴!真是個小滑頭。」蘇小貴才剛剛走進房間,還沒等關好房門,夏啟就已經忍不住笑著走上前來,重重一下拍在了蘇小貴胳膊上。
「嘿嘿!」蘇小貴也是瞥了夏啟一眼,然後便低頭壞笑。
「真是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有本事。蘇雲那麼漂亮,竟然會對你一往情深,連去崑崙的機會都不要了。真是個好女子!」說著說著,夏啟又忍不住敲了蘇小貴一下,笑罵道,「混小子,好好對人家!」
「是!小貴一定遵從太子爺的吩咐。」蘇小貴嘻嘻哈哈的對夏啟一躬到地,也算是行了個大禮。行完大禮,等蘇小貴在抬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夏啟又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蘇小貴心頭一動,看看四周沒人,又說道:「那個,阿啟,剛才那吳友道也太囂張了。仗著自己是崑崙派的門人,根本就沒把太子您放在眼裡。哼,要知道這天下可是大夏朝的天下,不是他們崑崙派的天下。」
蘇小貴說著,便將之前高得海對吳友道大喊出來的那句話借了過來。他這幾句話正好說在了夏啟的心頭上,夏啟又不禁長歎一聲,拍了拍蘇小貴的肩膀。
「唉!小貴,你能說出這番道理,我實在高興。可是這也沒有辦法。想當初,我大夏朝能推翻前朝暴政,全是因為修真一脈,尤其是崑崙派鼎立相助。他們擁立有功,所以被我大夏朝開國始祖封為國派,永受萬民景仰。而且,天下間原本就有諸多修真門派。那些人也都有道法神通,難以管束,所以就連我父皇也不得不依仗崑崙派來壓服他們。雖然宮裡也建了道法司,可是來道法司任職的那些人,能耐比起那些名門大派出身的修真就遠遠不如了。」
「啊?那豈不是那些人就可以無法無天?」蘇小貴聽夏啟說的無奈,不由驚訝的叫道。
「呵呵!也不是這樣。」夏啟察覺到自己失態,又拍拍蘇小貴,笑著說,「那些名門大派的修真,其實多數也都是循規蹈矩的道人。平日裡他們只是打坐練功,連門都不出。像吳友道這樣的傢伙,不過是極少數罷了。」
「哦,那還差不多。」蘇小貴也長出一口氣,跟著夏啟笑了起來。
接著,夏啟在房裡與蘇小貴又聊了一陣,外面就又有大臣來求見太子。夏啟聽到小太監稟告,只好無奈的歎了口氣,與蘇小貴揮手道別。
出了門口,蘇小貴便打算再帶蘇雲回自己住處。不過蘇雲看看日頭,感覺輿洗監已經快要放工了。女孩生怕自己跟蘇小貴整個下午都在一起的事情被那些專門愛調笑人的姐妹知道,讓她們又說出些羞人的話來,便怎麼也不肯再和蘇小貴一起。
最後,蘇小貴也只好戀戀不捨的把蘇雲送回了住處。拉勾約好明天早上還在輿洗監門口見面之後,他才一步三回頭的向御膳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