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十八章 暗流洶湧 文 / 開玩笑
幸好蘇小貴素有急智，略一思索便有了定計，沖在場的眾人哈哈大笑道：「諸位覺得此次朝廷徵繳峨嵋的決定是對是錯？」
鴉雀無聲，沒有人敢說朝廷的決定不對，特別是在這樣的環境。
蘇小貴一臉小人得志的壞笑道：「沒有人說反對，那就是大家都覺得朝廷的決定的對的咯。」說著，蘇小貴停了一停，見底下的修真仍不敢有任何反駁，猛地提高聲音道：「天下修真非一人一派所有。我大夏以道立國，既然是朝廷正確的決定何人敢因公而廢私？只要是道義所在，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他這番話說得正氣凜然，雖然沒有正面回答楊烈的話，但是在場的眾人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場面終於再次沉寂下來。
威武王眼見這一切滿意的點點頭，心道這蘇小貴果然有兩下子，沒有讓本王失望。正想當眾宣佈蘇小貴即為此次征討峨嵋的總統領時，突然只聽一人喊道：「且慢！」
聲音如絲竹交擊般輕脆，又像是管弦聲聲迴響，在場的眾修真包括蘇小貴和威武王在內都大感意外，循音看去，只見一臉淡淡笑意的白宗羽正徐徐站起來，沖眾人抱拳一禮道：「威武王爺只說要選出賢者再擇優錄取，又沒說統領一定就是崑崙塵悟真人，各位道友剛才一場奔忙實在令人發噱。」
眾人仔細一想他說的話，果真如此，不由相視苦笑。
蘇小貴卻在心中暗惱，本來經過剛才一番唇槍舌劍對於統領一職自己已是十拿九穩，誰知現在憑空又殺出個白宗羽，一句話便抓住了威武王話裡的漏洞，如此一來事情又變得錯綜複雜起來。
修真中不乏老奸巨滑之輩，一見有機可趁，立刻有人出來配合的喊道：「以你們煉器宗看來，除了崑崙塵悟真人，還有誰會是出任統領的人選？」
「這事簡單。」白宗羽神光燦爛的星眸一掃場上眾人，笑意盈盈道：「咱們也不用說選誰了，就按老規矩，以武定輸贏，勝者即為統領一職的最終人選，不知各位道友、王爺意下如何？」
白宗羽一邊說一邊客氣的朝四方拱手，底下的眾修真均覺得如果以武論輸贏，要是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有些機會，於是紛紛點頭稱善。
威武王本來想當場就定下蘇小貴，誰知被白宗羽三言兩語又挑起新的事端，當下望著蘇小貴心裡沉吟，一時難以取決。
坐在席上已經恢復了冷靜的楊烈眼見威武王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忙沖蘇小貴哈哈大笑道：「塵悟真人乃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高手，曾一力對抗過靈山老祖，想必不會懼怕這場切磋性的比試吧？」
蘇小貴心暗恨：這白宗羽和楊烈二人一唱一喝，辭鋒比剛才犀利了一倍不止，實在是讓人難以招架。還不等他有所表示，一旁醉眼腥松的秦心怡似是被楊烈的話所驚醒，小丫頭猛一拍桌子坐起來指著楊烈叫道：「你亂說什麼？我們蜀山派什麼時候怕過人，你要比試咱們就比試，走著瞧……」一句話沒說完，酒意上湧，身體頓時再次軟軟的醉趴在桌上。
蘇小貴見她這副醉貓樣兒，沖王欣兒無奈的聳聳肩膀，一臉哭笑不得的苦笑。這時大廳裡的其他修真已經情緒激揚到無法控制的狀態，一個個大聲喊道：「決鬥！決鬥！沒膽量參加的人自動滾開！」
蘇小貴見了心中暗覺好笑：如果真的是一對一的比試，在場的這些二流修真又有誰是自己的一合之將？只要掐個法決引一道天雷下來，這些鳥人立刻就可以各自提前去見創派祖師了。想到這裡，他仰天一陣大笑把眾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然後沖威武王抱拳道：「王爺，既然大家都想切磋一下，在下也願意湊個熱鬧。」
威武王也是做大事的人，深知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況且他對蘇小貴又信心百倍，當下豪爽的一揮手笑道：「如此就依各位真人所言，半月後本王將舉辦一場鬥法大會，勝者即為本次徵繳峨嵋的總統領！」
一場風波暫時被平息下來。
……
曲終人散，空落落的大廳裡只餘下端坐在中央的威武王。他微瞇著雙眼注視著眼前這一片酒宴過後的狼籍，用一種低沉得近乎自言自語的聲音道：「以軍師看，這場比試誰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隨著他的這聲問話，幻軍師那單薄而又模糊的身影彷彿一道幽靈般的從大廳黑暗的角落裡徐徐走了出來，他朝四面看了看，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龐似是輕笑了一聲：「其實誰勝誰敗都只在乎於王爺的一句話，以在下看，王爺似乎比較欣賞蘇小貴。」
威武王盯著他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幻軍師揣摩了一下威武王的心意，一邊踱起閒庭信步，一邊用一種遲緩的語調道：「觀蘇小貴此人確實能人所不能，不但狡猾多智，就連辯才也一時無兩。剛才宴會上那麼多人竟都說不倒他。」幻軍師說著聲音停了一停，話鋒突然一轉道：「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危險，如果駕馭不好或許會反受其咎！」
聽到這裡，威武王原本漸露笑容的臉倏的沉了下去，他心裡對於幻軍師幾次三番杞人憂天的言論頗有些不耐煩，於是隨意的擺擺手道：「本王自然有駕馭他的方法。」
「如此最好。」幻軍師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芒，也不知是高興還是無奈。
就在二人沉默下來，各自想著心事時，忽見王府的管家劉福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來，遠遠的沖威武王一跪道：「啟稟王爺，北方蠻族國師班布求見。」
聽到劉福的話，威武王那張表情嚴肅的臉上終於擠出一絲笑容，彷彿雲開月霽般的展顏道：「快傳。」
……
蘇小貴恥高氣昂的帶著王欣兒和秦心怡走出王府大門時，剛好月上中天。身邊仍然有三三兩兩經過的修真道士，但是眾人看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都恨不得一拳揍上去。蘇小貴當然有驕傲的理由，今天晚上的酒宴幾乎是他一個人的主角，天下修真都難不倒他，這實在是一件足以讓人得意的事。
只是這種愉快的心情在看到醉態可鞠的秦心怡後就被破壞無遺。
「真是，不會喝酒就不要喝嘛！」蘇小貴斜眼瞥著半倚在王欣兒懷裡幾乎是被拖著走的秦心怡大搖其頭。
一旁的王欣兒見了不由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喂，你也是喝多了酒吧，還說別人。」
「哪有……我還很清醒。」蘇小貴被王欣兒一逼，頓時覺得自己的舌頭是有點大了。一般人喝酒將醉未醉時總會覺得特別亢奮，矮個子會覺得自己變高了，瘦弱者會覺得自己變強壯了，蘇小貴現在也是這樣，情緒有點過度膨脹。一雙小腿雖不至於擰麻花，但也有點小羅圈。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
王欣兒立刻跺腳嗔道：「好好好，你清醒，清醒就過來幫我扶一下心怡，她重死了！真是的，沒事來威武王府爭什麼統領，兩個人都醉得跟貓似的。」她一邊抱怨一邊把懷裡的秦心怡往蘇小貴身上推，「醉鬼，還愣著幹什麼？快幫我扶住心怡啊。」
但是蘇小貴卻像是一截木頭般的毫無反應，他的兩眼大瞪著，盯住街邊一角根本沒有聽見王欣兒嘴裡的話。在剛才一瞬間，他似乎在那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會是誰呢？
蘇小貴摸摸自己因酒精而變得有些麻木的腦袋，想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只好扶住被王欣兒推過來的秦心怡，一步一回頭的朝驛館走去。
……
無論是蘇小貴還是王欣兒都沒注意到從身後射來的那兩雙怨毒的眼神。
眼神的主人正是烈火門少門主楊烈以及真武門首徒王浩文，他們兩人辭別了煉器宗白宗羽後剛一出來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蘇小貴一行人。如果這裡不是王府門前，以兩人的脾氣說不定真的會衝上去狠狠的教訓一下蘇小貴。
「呸，小人得志！」王浩文狠狠的盯著蘇小貴的背影，臉上露出鄙視的目光。今天的酒宴要不是蘇小貴攪局，大家怎麼會搞得這麼難堪？風頭幾乎都被他一個人佔盡了！
楊烈本來也想借痛罵來發洩自己心中的怨恨，但是忽然間他的眼神一瞥，幾乎和蘇小貴同時注意到了街角的那個人影。他的酒量遠大於蘇小貴，現在還十分清醒，所以只看了一眼便看清了那人的容貌。
「楊兄弟，你在看什麼？」一旁的王浩文見他突然沉默下來，忍不住好奇的問。
楊烈對他的話似無所覺，只是扯了扯自己身上血紅色披風，聲音裡掩不住一絲喜悅的道：「王兄弟，看到剛那人的背影了嗎？真是天賜良機啊……」
「楊兄，你在說什麼？」王浩文不由愣了愣。
「快追。」楊烈神秘的一笑，也不多加解釋，帶頭向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一旁的王浩文雖然沒弄清楚狀況，不過料想跟去看看也無妨。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的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先前還熱鬧非凡的長街終於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