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第十一章 蠻族嘩變 文 / 開玩笑
就在蘇小貴等人在鍾古鎮遇到蠱蟲襲擊的同時，大夏皇宮內正展開一場唇槍舌劍的激烈爭論……
正德大殿是平日裡皇帝和眾大臣們議事的地方，自從先皇夏無忌遇刺身亡後身為代監國的太子夏啟也在這裡召進群臣對大夏國內的各項事務進行處理。
此時正是華燈初上，如果是平時一般的議事早就結束了，但今天卻似乎有些不同——只見端坐在正德大殿最上首的太子夏啟一身四爪金龍袍服，臉色略顯蒼白，雙手揉在自己的太陽穴上，眼神中充滿了疲累。
坐在他下手不遠處的是一臉嚴肅的威武王，今天的威武王穿了一身金蟒朝服，級別只比太子略低一點。此時他的雙眉緊鎖，嘴唇微抿，一雙深目裡精芒閃動，予人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分列在太子和威武王左右手方向的各是文官和武官隊伍。靠太子一邊的是一些清流文官，以太傅鞠武為首；靠威武王一邊的都是些邊鎮的將軍要員，以威武王一手提拔的鎮北將軍石彪為首。
兩幫人各為其主、徑渭分明，整個朝堂上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火藥味道。
在一片極不合諧的氣氛中，就聽見武將之首的鎮北將軍石彪扯開嗓門沖坐在上位的太子喊道：「殿下，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眼下之事正關係到我大夏與蠻族之間的和平久安，若處理不當，就會重蹈十餘年前的覆轍啊！」
鎮北將軍石彪屬於威武王的謫系，是近五年來由威武王一手提拔起來駐防北方蠻族的大將，整個大夏朝四分之一的邊軍都直接受他調遣，他同時也是威武王手上的三張王牌之一……單從外貌上看，這傅彪只不過是一個粗豪的壯漢，他有著一張國字型的臉龐、濃黑的眉毛、高突的顴骨、以及一副寬大的身架。但是如果你留意他的眼神就會發覺裡面似乎藏有無數的狡詐和機變。
能在短短的數年裡取得威武王的信任成為權傾一方的封韁大將，此人決不簡單！
石彪的話剛說話，站在文官之首的太傅鞠武便忍不住大聲喝叱起來：「大膽，石彪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這麼說話是想向代監國逼宮嗎？」太傅鞠武已經年近六旬，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全身顫抖，臉孔漲得通紅，連帶著一頭花白的頭髮、鬍鬚全都抖動起來，顯然氣憤之極……
憑心而論，剛才石彪對太子說話的口氣和神情確實不大恭敬，也難怪身為太子老師的鞠武會這般生氣——這石彪做為威武王的走狗也不知害了多少人，今天在朝堂之上居然還敢對太子咄咄相逼，簡直是狗仗人勢，豈有此理！
隨著鞠武的喝問，站在他下手的文官清流們也紛紛出言對石彪表示不滿，更有人向太子進言：「石彪貴為鎮北將軍不但不思如何鎮懾蠻族，反而一再容忍退讓，今日居然還敢替蠻族說話，其心可誅！」
被這些清流文人們指著鼻子一頓不帶髒字的臭罵，就算石彪心機深沉，也不禁覺得臉面上有點掛不住，幸好他手下的那些武將們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揮舞著拳頭站出來替他反駁……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猶如變成了菜市場，充滿了一片雜亂的吵鬧聲。
「好了，大家住口，這樣吵來吵去成何體統。」
夏啟眼見手下的大臣們實在是吵得不成樣子，忍不住出聲喝止，文官這邊倒還聽他一些，可是武官的這批將領就完全不把太子的話當做一回事了，吵鬧聲只是稍稍收斂了一會便立刻變得更加激烈起來。
正當夏啟頭痛萬分的時候，一直坐在他旁邊冷眼旁觀的威武王忽然哈哈笑道：「大家在這裡吵來吵去也於事無益，太子，現今蠻族饑荒嚴重，如果我們不答應他們的請求借糧的話，恐怕到時蠻族的騎兵會強行進入我大夏國境內進行掠糧，有道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萬一情況失去控制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威武王這番話軟中帶硬，表面上聽起來似乎是在向夏啟痛呈厲害，實際上話語裡隱帶威脅——如果蠻族真的因為缺糧而暴動，而鎮北將軍石彪到時又故意陽奉陰維的話……大夏國危矣！
一時之間夏啟不由陷入到深深的矛盾當中：如果答應威武王的提議借糧給蠻族，一方面蠻族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此舉無異於壯大這些大夏朝潛在的敵手；如果不聽威武王的，恐怕他不會這麼善罷甘休，萬一真的唆使蠻族嘩變入侵大夏……現今邊關的守將全都是威武王的心腹，到時誰還能抵禦敵寇、力挽狂瀾？
就在夏啟覺得左右為難的時候，做為太子最強有力支持者的鞠武已經首先發難……只見鞠武提起朝服下擺，朝著威武王方向踏前一步，指著威武王的鼻子厲聲喝道：「先王屍骨未寒，王爺就這番逼迫太子，究竟意欲何為？」
「放肆！」威武王何曾受過人如此指責，一時之間不由勃然大怒，右手大力一拍椅子喝道：「鞠武，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兩朝元老就可以目無本王。」
鞠武面對威武王幾欲擇人而食的吃人目光毫不所動，他不退反進，又朝前邁出一步，手撫著胸前花白的鬍鬚呵呵冷笑道：「真對不起……我的眼中就只有先皇和太子，其餘角色一率不在我鞠武眼內。」
面觀鞠武這逼硬骨頭的表現，從未在明裡吃過虧的威武王哪裡忍得住，「呼」的一下子站起來指著鞠武厲聲喝道：「好你個鞠武，居然敢在朝堂之上蔑視本王！來人啊，把他給我拖出去重打一百大板！」
傻坐在一旁的太子這時才回過神來，不由駭得魂飛魄散，站起來出聲勸阻道：「王爺手下留情，太傅他老人家年事已高……」
「打！」威武王雙目怒瞪，一口把夏啟的話打斷……立刻便有兩名膀大腰圓的宮人搶上來倒拖著鞠武走出正德殿。
「太子、先皇……老臣冤枉啊！」鞠武一路被拖著，一路仰天哭號，聲音撕心裂肺讓人不忍去聽。
先前的一干清流文官都被嚇得驚慌失措，不少人沖太子跪下道：「太子，鞠太傅只是生性耿直，太傅無罪啊……」
「太傅無罪！」
「太傅無罪！」
眼見數十名文官都替鞠向夏啟求情，威武王心中的怒火更甚，他早就看這幫清流們不順眼了，當下大手一揮怒聲道：「有敢替鞠武求情的，同罪論處！」
隨著威武王的喝聲，殿外立刻又湧入一批宮人，將替鞠武求情的文官們一個接一個的強行拖出去……殿外隱隱傳來木棍擊打肉塊的聲音，一聲又一聲，挾著哭爹喊娘的慘叫聲，若斷若續的傳遍整個皇宮……
目睹這一切，夏啟頹然的坐倒在自己的坐位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
「母后！母后！」夏啟聲音哽咽的飛速奔跑在後宮的御道上，後面追趕著好幾名宮女太監，但是夏啟跑得飛快，轉眼就把眾人甩開……
一直到他拚命推開屬於光明太后的寢宮——水雲香榭，這是一座純木製結構的房屋，隱藏在後宮的最深處，一般極少人知道。
太子推開寢宮的大門後一頭扎進滿面驚訝的太后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母后，老賊欺我太甚，不殺老賊我誓不為人！」只有在光明太后的懷裡，夏啟才表現出和他青澀少年不成熟的一面。
石碧煙滿心驚疑，溫柔的把夏啟的腦袋從自己的懷裡抬起來，慈祥的凝視著夏啟的淚眼柔聲問：「啟兒，究竟出什麼事了？」
夏啟強忍住悲慟，用衣袖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恨恨的道：「剛才在正德殿上，威武王命人把鞠武老師拖下去毒打……足足打了一百大板啊！可憐我的老師他被打得皮開肉綻，現在渾身找不到一塊好肉……只怕是命都保不住了，嗚……」說到動情處，夏啟的淚水又忍不住湧出來……
聽到這個消息，連石碧煙也不禁大吃一驚，「威武王真的囂張到這種地步？」
「母后，這是真的，其實威武王豈止是在朝堂上囂張，兒臣懷疑父皇的死都與他有關！」太子緊握著拳頭憤憤不平的道。
「噓，禁聲。」石碧煙豎起如春筍般雪白的食指擋在夏啟唇邊，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難名的神色，「啟兒，你年紀也不小了，須知隔牆有耳，下次切不可將這種話掛在嘴上。」
被光明太后一番教訓，夏啟也清醒過來，忙收斂起臉上的怒容低低說了聲：「是。」
看到自己的孩子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調整過來，石碧煙滿意的點點頭，右手輕輕拉著太子走到自己的軟榻前坐下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來，和我好好說說。」
這些日子以來，夏啟每當有難決之事總是和太后商議，當下他將今天朝堂上威武王提議向蠻族借糧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等夏啟說完後石碧煙閉目沉吟良久，然後忽然道：「此事有詐。」
「啊？！」
「我雖然多年沒有踏足草原，但也知道這個時候草原上還是水草豐盛之時，蠻族人大多以羊奶牛肉為食，只要有牧草就不愁擔心糧食。朝堂上威武王所說他們遇上饑荒需要借糧云云，只怕是個托辭……」
聽完光明太后的分析，夏啟的額上不由冷汗涔涔，雖然他已經處處小心，但是沒想到威武王居然會欺他不懂蠻族實情而設下這個套子，想到這裡，夏啟不由咬牙切齒的道：「這老賊到底有什麼居心？不行，我要當著文武百官面前戳穿他！」說著，太子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來，可是他還沒來得及邁開腳步就被石碧煙硬拉著重新坐倒在床上。
「啟兒，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事不能衝動，你怎麼一點也沒長進！」石碧煙板著臉沖一臉憤然的夏啟嗔道：「你現在去問他有什麼用，他完全可以找到一千個理由進行抵賴，沒有真憑實據的質問只會打草驚蛇。」
被石碧煙這麼一說，夏啟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太過孟浪，不由一臉訕訕的囁嚅道：「那，以母后之見應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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