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陰影 第二十六章 來自魏國的使者(下) 文 / 西斯武士

    魏國太子要參觀皇家軍械廠，這當然不是一件普通的小事，各方面工作自然都必須做到最好——曹節剛剛走出驛館的大門，季明就帶著十幾個部下走到他的面前。

    「介紹一下。」許岳愉快的介紹到，「魏大人，這位是保安局的季明副局長，他將負責你在秦國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為了避免產生一些不愉快，他省略了「保安局」前面的「帝國」二字。

    「保安局？副局長？」突然聽到兩個全新的名詞，曹節顯得有些迷惑。

    「是我們的皇帝陛下取的名字。」

    「噢。」雖然還是沒有弄明白兩個新名詞的意思，但魏國的太子殿下還是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他發現自己正在越來越羨慕秦國的新皇帝——他十分羨慕他那種隨心所欲的做事方式。

    那正是他一直渴望的東西：隨心所欲，毫無拘束，自己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不能阻止自己。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完美了。

    想到這裡，他充滿陶醉的笑了起來。

    許岳注意到了曹節臉上的表情並暗自笑了一下。「季副局長，」他繼續介紹到，「這位就是魏節大人，魏國的特使。」

    「魏大人。」季明上前一步，向曹節鞠了一躬，「我將全權負責您在我國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希望您能對我們保安局的工作感到滿意。」

    「那就有勞季……副局長了。」曹節禮節性的笑了一下。當然，他更願意將自己的生命安全寄托在他帶來的十幾名大內侍衛身上。他既不相信秦國侍衛的水準，也不認為眼前這個年輕的「保安局副局長」能有多少本事。

    甚至，他還在想，一個如此年輕的官員，他的品級能有多高呢？「冒昧的問一下，季大人，你的官職是幾品？」

    「正三品。」季明實話實說，而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確實不太在乎自己的品級。在秦國現行的官僚制度中，品級只與官員的俸祿有關，然而，像他這樣的貴族出身的官員，又有誰靠俸祿生活呢？

    但這個意外的答案把魏國使團的成員們嚇了一大跳。「正三品？」曹節與王振交換了一下眼色，都發現對方的眼睛裡充滿了驚訝與懷疑。「季大人，你不是在開玩笑嗎？」季明的年齡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多歲，會有這麼年輕的正三品官員嗎？

    但許嶽立即證實了季明的說法。「魏大人不必懷疑，季大人他的確是正三品的官員。畢竟，保安局是直接向皇帝陛下負責的機構。」

    「是這樣嗎？」曹節還是有些懷疑，但他想了想，還是放棄了繼續追究這個問題的想法——一個秦國官員的品級，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還是盡快去參觀皇家軍械廠吧，然後就去長風閣……

    「許大人，我看我們還是盡快出發吧，時間已經不早了。」

    「的確如此。」許岳點頭表示同意，他向季明做了一個手勢，而季明則對他的手下招呼了一聲，然後立即有帝國保安局的特工駕來了兩輛裝飾華麗的、車身上繪製著優美的金質紋飾、鑲嵌著名貴寶石、各由四匹黑色駿馬牽引的四輪馬車。

    曹節再一次感到了震撼，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馬車——無論是車上的裝飾，還是拉車的駿馬，全都是世間少有的極品。不僅僅是在魏國，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找不到如何奢華的馬車；而且也不僅僅是奢華，眼前的兩輛馬車還有著皇家藝術品般的氣質，而沒有任何庸俗的感覺。

    他完全被馬車具有的奢華吸引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四輪馬車本身的價值。

    他正在陷入一種將要發狂的精神狀態中。

    許岳偷偷的笑了。他對曹節的反應十分滿意，這個傲慢的魏國太子的確應該受一些打擊——當然，這都是皇帝陛下的功勞，他崇尚奢華的風格也並非總是一無是處。

    「魏大人，請上車吧。」滿足了一陣以後，他指著打開的車門示意到。

    以一種虛浮的腳步，曹節「飄」進了車廂裡，接著王振和許岳也坐進馬車裡，然後門拉過來關上，而他們也就上路了。

    去皇家軍械廠的路途並不遙遠。在經過看起來像是幾小時但實際上只是十幾分鐘的時光之後，馬車停了下來，然後門打開了。現在他們已經在工廠的大門處了。

    曹節一直以為，他會發現一些熊熊燃燒的煉鐵爐，還有一些在火爐旁打著赤膊、滿頭大汗的打造兵器的工匠，就像魏國或者其他國家的軍械工場那樣。然而他看到的，卻只是一些被堅固圍牆包圍著的高大的廠房，看不到任何具體的東西，也聽不到任何聲音。顯然，在決寫廠外面是無法觀察秦國的武器生產情況的。神色警惕的警衛和目光凶狠的獵犬倒是隨處可見。

    他很不舒服的意識到，在這樣一個守備森嚴的軍械工場裡，任何人想要調查裡面的秘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果有誰就像他們這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大門處，某個人就會很快走過來，詢問一些不可能回答的問題。

    當然，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但也確實有人走過來了。一個胖乎乎的官員帶著十幾個手下急急忙忙的迎上來，並在見到許岳和曹節以後立即行了一個禮。

    「我是陸軍兵器局局長茗夜雨，」他自我介紹說，「歡迎各位大人蒞臨軍械廠視察。」

    他沒有更多的客套，因此曹節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王振連忙拉了他一下，示意他這裡並非是魏國，而是秦國的一處重要設施。但即使王振自己也是迷惑不解的，秦國的官員與其他國家的官員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

    但這個問題只有以後再去研究，因為許岳已經在說了。「茗局長，請你帶路吧。」

    「遵命，副首相大人。」茗夜雨對這緩緩打開的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各位請隨我來。」

    跟在他的身後，遊客們走進了武器工廠。

    當然，他們的參觀必然是一次走馬觀花似的遊覽——並非為了保密，因為沒有保密的必要，郭波相信魏國人不可能真正的弄清楚工廠的運作情況；但是皇家軍械廠的佔地面積非常廣闊，進行一次仔細參觀需要花上很長的時間……或許是整整一天。這顯然不符合許岳的安排。

    而且曹節的心思也完全不在參觀軍械廠上面。「長風閣」，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那裡體驗生活了。

    所以，整個參觀過程也就僅僅是由茗夜雨帶這所有人在工廠裡轉了兩圈，在幾個製作刀劍的車間裡看了兩眼，然後就在魏國太子的連連催促下宣告結束了。

    最後，所有人重新回到大門處。

    「不知道魏大人對我國的軍械工廠有什麼感想？」詢問來自許岳，他的臉上正帶著外交似的微笑。

    感想？曹節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想，但他還是點點頭。「很好，非常好。」然後他再次催促到，「許大人，我們現在可以去『長風閣』了吧。」

    「是的，不過請稍微等一下。」許岳對茗夜雨做了一個手勢，後者立即會意，離開了一小會兒，回來時身後又多了幾個侍從——兩個抬著一張桌子、一個捧著白紙、一個端著放有筆、墨和硯的托盤，最後的侍從抱著一個長方形的精美匣子。

    「請魏大人為我廠題詞。」茗夜雨笑容滿面的請求到。

    然而曹節的臉色立即變得不自然起來。雖然他是魏國的太子，但是他的書法水平卻只比目不識丁的文盲稍微好一些。而現在茗夜雨竟然要他題詞……題詞！真要那樣的話，他的面子、還有魏國的面子，就都要丟光了。

    然而這畢竟是主人提出的請求，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他又怎麼可能拒絕呢？

    「這個……」曹節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將目光投向王振，尋求他的幫助。

    但王振也想不到什麼合適的借口替他解圍。像這種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問題，處理起來才真正的麻煩。但他又必須替曹節解圍。情急之下，他只好想了一個很拙劣的理由。「真是對不起，兩位大人，魏大人一向只用自己的筆寫字，這是他的習慣，請兩位見諒。」他說，同時祈禱這個毫無邏輯的理由能夠糊弄過去。

    「竟然是這樣？」許岳的表情有些怪異，但卻沒有質疑王振的借口——畢竟，對於一個擁有像某國太子這樣尊貴的身份的人來說，如果有什麼奇怪的特殊習慣，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想了一下，提議到：「我看不如這樣，就請魏大人回到驛館以後用自己的筆為皇家軍械廠題詞，然後我再派人送過來。」

    「可以。」曹節立即答應了。總之，只要不讓他親自寫字，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這麼定了。」許岳轉向茗夜雨，「茗局長——」

    「是，副首相大人。」茗夜雨從最後一個侍從手裡接過匣子，在曹節的面前打開。「這是皇家軍械廠送給魏大人的禮物，由我們的首席鑄劍師陳鴻制親手打造的長劍，請大人一定收下。」

    匣子裡的長劍是一把造型優美、充滿郭波式奢華風格的藝術品，漂亮的烤藍劍刃上佈滿靚麗的大馬士革鋼花紋，而做成糾纏在一起的雙蛇造型的、鑲嵌著紅寶石和藍寶石的銀質把手則在陽光散發著眩目的光彩，令曹節、王振以及所有見到它的魏國人全都感到一陣接一陣的頭暈。雖然太子殿下一向喜歡美女而不喜歡兵器，但還是感到異常的欣喜。

    他舔了一下嘴唇。「這件禮物實在太貴重了吧……」

    「哪裡。我們皇帝陛下吩咐過，魏大人是百年來第一位訪問我國的外國使臣，一定要送最好的禮物。」許岳的神態十分恭敬，但肚子卻已經笑開了花——魏國太子的表情真是非常有意思。

    茗夜雨也接上來。「請大人不要推辭。」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曹節笑容滿面的接過他的禮物，以滿足的眼神欣賞了一會兒，然後才戀戀不捨的交給自己的隨從。「貴國皇帝陛下實在太客氣了……」他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然而他現在確實對郭波充滿了無盡的好感。

    「我會轉告皇帝陛下的。」許岳笑著說，「現在，魏大人，請上車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從廠區的邊緣傳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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