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陰影 第三十九章 戰鬥結束以後(下) 文 / 西斯武士
莫非正在他的營帳裡，背對著門簾。這個時候安德烈指揮官走了進來，天下有雪和其他將軍跟在他後面。他們靜靜的侍從立在西斯君主身後，等著。而西斯君主也就讓他們這樣等著，自己則繼續進行著剛才的思考。
戰爭已經結束了。雖然還有很多任務還沒有完成，但對於他自己而言，戰爭已經結束了。在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以後，陷入兩線作戰的唐國再也不可能組織起一支足夠強大的軍隊來抵擋帝國的軍隊。在剩下的時間裡，帝國軍隊要做的就只是不斷向前推進。
不會再有更多激烈的戰鬥了，這場戰爭已經沒有他什麼事情。既然如此，他也就沒有太多必要繼續留在前線。
那麼，他就應該回到帝國的政治中心去——莫非的右手緩慢的轉動著隱藏在黑袍下的通訊器——他剛剛與郭波進行了聯絡，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也非常希望他能夠盡快回到都城，以便將他從那些他從來都不喜歡的繁瑣公務和活動中徹底解脫出來。
雖然，他同樣不喜歡那些無聊的瑣碎事務，但莫非幾乎從不拒絕郭波的請求。
而且還有另一個問題。他的地位已經太高、享受的榮耀也太多，帝國和皇帝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來獎勵他。如果繼續留在前線直到戰爭結束，那麼他的巨大功勳就會變成燙手的山芋。無論是否得到獎勵——雖然他和郭波並不在乎——但卻足以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他也就不應該繼續留在這裡。
他會立即動身返回都城。但在他離開以前，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交代。
終於，他收起通訊器，慢慢的轉過身體，面對著遵照他命令前來的帝國將軍和郡守們。
天下有雪先說話。「你有什麼吩咐，勳爵大人。」
「我要立即回到都城去。在我離開以後，安德烈元帥，部隊的指揮權就由你接管。」
「遵命，大人。」克隆人指揮官向他點頭致意，接受了這個任命，沒有任何猶豫——他似乎並不感到吃驚。
而天下有雪也沒有任何反應。但雲舞陽等人卻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他們在猜測，西斯君主在現在這個時候提前返回都城，是因為都城裡發生了什麼嚴重的變故、必須要他回去處理，還是因為皇帝不希望他得到勝利的榮譽？
似乎都有可能……
西斯君主用一個溫和但不容抗拒的眼神制止了騷動。「安靜，諸位。」他宣佈，「如果你們有問題，請直接向我提問。」
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雲舞陽站了出來。「我們還沒有完全實現戰前制定的目標，而且唐國的軍隊也沒有被全部消滅，勳爵大人，你現在離開合適嗎？」
「用不著擔心，雲舞陽將軍。安德烈元帥完全有能力代替我繼續指揮部隊。而且，唐國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力量抵抗帝國軍隊，很快，這場戰爭就會結束。諸位，我在這裡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你們的事情。」
「明白，大人。」雲舞陽退回到他的位置上。莫非的表態讓他有些失望，其他人也是如此。他們不能從他的語氣和表情中看出任何東西。然而這又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他們的失望則沒能逃過莫非的觀察，他暗自笑了一下，繼續說到：「我會將野蠻人武士和三個獨立重騎兵營帶走，還有所有重傷員，以及被俘虜的唐國將軍。」
野蠻人武士幾乎都已經喪失了戰鬥力，重騎兵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並不能發揮多少作用，重傷員繼續留在前線只會拖累部隊，至於成為戰俘的唐國將軍們，只要他們沒有逃回唐國，那他們在什麼地方都沒有人關心——這些人確實應該跟著西斯君主一起離開。
沒有人對西斯君主的安排提出異議，除了重騎兵們。但他們並沒有反對的權力，也沒有時間。「等所有俘虜都被押送回營地以後，我就會出發。」莫非說完他的最後一句話，朝所有人點點頭，「現在，諸位，你們可以向全軍傳達這個消息了。」
將軍們和兩位郡守向他鞠了一躬，然後魚貫離開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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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喧鬧聲。軍官和士兵分成了無數個各自聚集在一起的小組，正在向即將離開的戰友道別，互道再見和祝願。
空氣中充斥著一種傷感的氣氛。幾乎沒有人能夠高興起來，甚至還有一些士兵正在號啕大哭。很多人都想回家，但卻只有重傷員才有這樣的機會；而對於身負重傷的官兵們而言，回家也並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喜事。
大部分人，特別是那些已經殘疾的官兵，他們都在擔憂：以他們現在的狀況，今後又該怎麼辦呢？在失去了謀生的能力以後，他們未來也就已經處於絕望的黑暗中了。
消沉的恐懼糾纏著這些官兵，其他人不得不盡力安慰他們，雖然他們也不知道這些安慰是否能起什麼作用。
但也有例外——比如不沉。
他剛剛失去了他的右手。因為服用太多興奮劑，戰鬥結束時他並沒有像其他傷員那樣立即倒下，所以軍醫並沒有注意他也受了重傷；而等到興奮劑的效果消失後他被送進醫護所時，他的右手受到的創傷已經惡化到無法治療的程度。無可奈何之下，為了避免傷勢繼續惡化，軍醫只好冒險截去了右手肘關節以下的部分。
對於一個屠夫而言，失去自己的右手應該是十分嚴重的打擊，然而不沉卻一點也不在乎，反而笑嘻嘻的與前來送行的何高開著玩笑。
「老何，今後我要殺豬就得找別人幫忙了。」雖然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身體還很虛弱，但躺在馬車上的不沉依舊不斷的揮舞著空蕩蕩的袖子，而且還扮鬼臉，「你瞧，軍醫把我的右手鋸掉了。」
「我已經聽說了。」何高的臉色相當難看。現在他正在深深的自責中——毫無疑問，不沉之所以會失去自己的右手，完全是因為他把自己的紅色藥劑拿給他吃的緣故。他感到非常羞愧，幾乎不敢正視不沉的眼睛。
但興奮中的不沉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何高的臉色。他喋喋不休的念叨著，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你都不知道，那些軍醫的膽子真小，最開始竟然都沒有人敢動手，後來好不容易找了個膽子比較大的，拿著鋸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鋸，最後還是在有雪將軍的指導下才把我的手鋸掉了……」
他終於注意到何高的臉色，於是奇怪的問到：「怎麼了，老何？我看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因為你的小官被撤了？」——因為沒有服用興奮劑，何高在戰鬥中的表現並不令人滿意，因此戰鬥剛一結束他就被團長張孟德從排長變成了大兵哥。
突然被降職當然會很不好受，所以何高的臉色自然就會很差——這就是不沉的想法；他竟然沒有往自己身上考慮。
他安慰他到：「老何，用不著這樣。只要多打幾仗，你就會官復原職了……」
「不。」何高打斷他。不沉越是表現得這樣，他就越感到不安與難過。他短暫的猶豫了一下，決定向他道歉。「很對不起，不沉，其實我不應該把我的那瓶藥給你。」
「嘿，瞧你在說些什麼。」不沉快活的叫著，「你應該知道，這一仗我殺了二十七個唐國佬，但如果沒有你的那瓶藥我根本就辦不到。老何，其實我應該好好的感謝你……嗯，等戰爭結束，我請你去京城的『長風閣』。」
他的表示太令他驚奇了，何高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遲鈍。「呃……大狗熊……你剛才說什麼？你要感謝我？」他迷惑的看著魁梧的屠夫，「大狗熊，你的腦子沒問題吧？」
「我正常得很，老何。」不沉板著臉說到，似乎有些生氣了，但接著卻又變回笑嘻嘻的樣子。「有雪將軍告訴我，除了那些野蠻的大塊頭，這一仗誰都沒有我殺的唐國佬多。她說我現在已經是戰鬥英雄了——我現在是英雄！」他加重語氣強調了那幾個字，接著反問到：「老何，我幹嘛要生你的氣？」
「就這樣？」何高還是覺得自己的頭很暈，「沒有別的原因嗎？」
「有雪將軍還告訴我，我的名字和事跡會出現在官府的邸報上，會被寫進學校的課本裡，會在全國進行廣泛的宣傳……」不沉越說越興奮，越說越高興，完全沒有注意到何高的臉色正在再次變得難看。
「你確定這是真的嗎？有雪將軍會不會在說著玩？」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儘管他心中已經掀起滔天巨浪——見鬼，如果這頭大狗熊的話是真的……為什麼我要把我的藥瓶給他……噢，不，為什麼我不把他的那一瓶也吃掉？
現在他很希望不沉是在吹牛。但在大多數時候，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有雪將軍為什麼要跟我一個小兵開玩笑？」不沉迷惑的說，「而且，」他強調到，「安德烈元帥也是這麼告訴我的。」
「安德烈元帥也這麼說？老天……」何高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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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批戰俘在押送下進入軍營旁臨時搭建的戰俘營後，冗長的告別儀式也就結束了，而返回的隊伍也到了出發的時候。
這場戰爭開始以來第一次，成千上萬的穿著閃亮盔甲的軍官和士兵列隊在通向京城的道路兩邊，高舉旗幟和武器，為自己的統帥和戰友送行，並向驚慌的俘虜們顯示帝國的力量——雖然，這些人已經對帝國的力量有了最深刻的認識。
沿著這條通道，返回的隊伍開始緩慢前進。最前方是強大的重騎兵，西斯君主和他的護衛跟在他們身後，隨後是被俘虜的幾位唐國將軍，最後，是運送重傷員的長長車隊。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個莊重的時刻，雖然他們身上的傷口痛得要命，但卻沒有任何一個重傷員發出那怕一聲呻吟。空氣中只有馬蹄和車輪的聲音，還有風鼓動軍旗的聲音。這向唐國的將軍們展現了帝國的另一種力量。
莫非對此相當滿意。他不斷動作優雅的向周圍的軍官和士兵揮手致意，並得到他們更強烈的回應；而每一次，當他的目光投向某一個士兵，他就一定會用盡全身力量站得筆直——儘管他一直都站得筆直。
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著，隊伍逐漸遠離了送行的隊列。而在通過一個小山頭的時候，西斯君主在山頭上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兒，朝軍營的方向看了幾眼，然後重新回到隊伍中。
現在，他的旁邊是一輛運輸重傷員的馬車，而不沉就在上面。
莫非注意到他，靠了上去。「你就是不沉？」
注意到是西斯君主在向他問話，不沉慌亂了一陣，最後才手足無措的回到到：「是的，勳爵大人，我是不沉。」
「你在戰鬥中殺了二十七個唐國士兵？」
「是的，勳爵大人。」
莫非點點頭，將目光投向不沉的右手。「看起來你失去了你的右手。」
「右手被唐國佬砍傷了，軍醫說治不好，就把它鋸掉了。」雖然他既緊張又侷促，但不沉依舊顯得很高興，「有雪將軍和安德烈元帥告訴我，我現在是英雄……」他又重複了一遍對何高說過的話，接著稍微有些不安的詢問到：「勳爵大人，這是不是這的？」
雖然，在何高面前他顯得信心十足，但不沉也知道，無論天下有雪和安德烈指揮官說了什麼，都沒有西斯君主的承諾可靠。
他希望他能給他一個承諾。
他如願以償了。「當然，你會得到這樣的獎勵。」莫非承諾到，而且他給的東西比不沉希望的更多，「而且，我還會給你一隻新的右手。」
一隻新的右手！
不沉的眼睛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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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重慶的天開始熱起來了，真不知道今年又會熱到多少度……要是像去年那樣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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