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圖騰.鋒 第五章 奇襲群島 文 / 甲子
星空下的甲板擠滿了人﹐有的全身罩冰﹐有的頭上冒火﹐有的水霧飛纏﹐都主動把修練的空間縮至最小。
「大家都在拚命!」
「吃了這麼大的敗仗﹐誰都想報仇﹐你們看看他們的眼睛﹐都像狼一樣﹐我已經三次叫他們回去休息了﹐可一個人也沒有動。」甲卯雖然口有怨言﹐眼神中卻透著會心的微笑﹐擁有這樣一支軍隊是勝利的基礎﹐心中大慰。
水驀可以理解這些人的心情﹐堂堂世家﹐享有著極高聲望﹐戰敗就像一根插在心頭的刺﹐非拔出來不可。
「來吧!我先試試﹐你也小心點﹐掉下海可不好。」
水驀笑了笑﹐也沒甚麼準備﹐「空.絕」需要心神皆空﹐物我兩忘淡然相對才能切合了要求﹐小心應對反而無法引發空圖騰的特殊效用。
甲卯右手食指和中指相並﹐在空畫了一個圈﹐然後迅速擊出一拳﹐就打劃圈的位置﹐拳風中突然跳出一組暗黃色的圓形符紋﹐並釋放出暗啞的黃光。
水驀索性閉上眼睛﹐靜心等待攻擊。
忽然﹐雙腿似乎被甚麼包裹﹐並漸漸往腰部移動﹐低頭一看﹐木板上竟生出一個泥漿泉﹐深黃色的泥漿彷彿被注入了靈性﹐竟延著雙腳往上伸﹐轉眼間下半身都被泥漿包裹。
「好厲害!這麼下去豈不是能把人生埋了﹖」
「你怎麼不動﹐空圖騰的作用呢﹖我怎麼沒感覺到﹖」
水驀見泥漿停在腰間﹐知道甲卯在等自己反擊﹐再次閉上眼睛﹐讓心神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這原本並不容易﹐好在前些日子一直在長鯨群島修練﹐漸漸掌握了進入這境界的竅門。
甲卯一邊催動圖騰力量﹐一邊感應著水驀的力量﹐與其它人一樣﹐水驀身上感覺到一絲圖騰力量﹐然而泥漿卻彷彿受到某種力量的侵略﹐原本封死的部份居然出現了融化的際像﹐雖然效果有些慢﹐卻是真實存在的。
「有意思﹐我能感覺到我的力量正在被侵蝕。」
水驀沒有響應﹐心無旁騖應付著甲卯強大的攻勢﹐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極為懸疏。
兩人的動靜不小﹐一些人都圍了過來﹐看到水驀身上的變化﹐都感到不可思議。
「大家都看看﹐這就是百年難見的空圖騰﹐能把一切力量虛化﹐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個圖騰技還能釋放出體﹐把別人的身上的圖騰力量全部封死﹐到時候只要拿把小刀就能殺人﹐嘿嘿!」
眾人都將信將疑﹐空圖騰的名氣很大﹐但水驀所展示的威力還不足讓他們留下深剩的印象。
平靜的海上修練生活倒也遐意﹐每天除吃喝睡就是修練﹐但能享受平靜的也許只有琴悠悠一個人﹐其它人在閒暇之餘都會不自禁地望向秘境大陸的方向﹐期待著兩個小組的回歸。
這種氣氛一直維持了整整七天﹐當船上的人們漸漸產生懷疑的時候﹐那艘單帆快船終於出現在水平線上。
「船!我們的船﹐快看啊!」
驚叫聲把幾乎所有人都召到了船邊﹐緊張地望著漸近的白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雖然船回來了﹐但船上的人數成了大家最擔心的問題。
水驀也站在人群中﹐眼中充滿了期盼。
當白帆下出現流水未央古諾甲未等身影的時候﹐巨船上一片歡騰﹐等的人一個不少。
「你們要是再不回來﹐我們就只能殺到龍牙半島去找你們了。」甲卯握住了流水未央的手。
說笑的方式並不能改變沉重的氣氛﹐無論是流水未央還是甲氏兄弟﹐亦或六煞﹐神情都異常的凝重和沉痛。
這種氣氛隨即感染了歡呼雀躍的人群﹐場面突然靜了下來。
「大家都辛苦了﹐先去休息吧!其它人各自修練﹐有甚麼話等他們休息完再說。」
流水未央搖了搖頭﹐沉聲道﹕「不用了﹐我們不累﹐還是先商量大事吧!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好吧!大家都要會議廳﹐老六﹐你安排其它人去休息。」
古諾六人看到水驀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安慰的意思。
一行人在甲卯的率領下進入了會議室﹐門關上後﹐氣氛一下變得沉重無比﹐或粗或細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心情同樣沉重﹐這場大敗說明了許多問題﹐無論是外部還是內部﹐與其說是戰敗﹐不如說是內部的監管協調能力的缺失﹐尤其是從未經歷過戰爭的流水宅第子﹐顯得格外脆弱。
流水未央的臉色最難看﹐黑黑的像罩了一層烏雲﹐手指不斷輕敲著桌面﹐眼中一時怒火中燒﹐一時憂色忡忡﹐這一路已從甲巳的嘴裡知道了龍牙半島戰役的大概情況﹐擁有詩人氣質的甲巳不喜歡說謊﹐因此許多話都直接切中了要害﹐像一把把刀子插在他的心頭。
年紀經經就成為流水宅掌事的少主﹐面子和聲譽是他最看重的兩樣﹐偏偏同們不爭氣﹐居然在那種緊張的環境下公然賭博﹐翫忽職守﹐漠視指揮﹐連乘坐的大船都被人下了手腳﹐種種事情如同一個個耳光重重摑在他的臉上。
「大少﹐事情都過去了﹐還是多想想將來吧!」甲卯很瞭解這位英姿勃發的少主﹐心高氣傲﹐最討厭這種丟面子的事情﹐此時的心情完全可以猜透。
「你不用替我摭掩﹐流水宅第子的責任是無法抹殺的﹐我身為少走﹐必須負上全部責任。」
流水未央雖然氣憤﹐卻也表現出少主應有的氣度﹐主動承擔責任。
甲卯知道這話其實是為了爭面子﹐自己攬上了身子﹐甲府弟子從此也不好再說甚麼﹐但他沒有點破﹐話鋒一轉問起了十五人小組的經歷。
「大少﹐古諾老哥﹐你們是不是遇到了甚麼突發事情﹖」
古諾看了流水未央一眼﹐點點頭沒有說話﹐老練的他明白讓流水未央來說更好。
「嗯!」流水未央娓娓道出出擊後發生的種種事情。
原來古諾六人出動之後發現龍牙半島的西南側有大批人馬集結﹐搶先攻擊了兩個人數較少的隊伍﹐其後又連同流水未央九人發動第二波伏擊﹐結果又一連打散了三組人﹐行動空前的成功﹐卻沒料到在回程的時候遇上了一大股早已在更遠處集結的人馬﹐數目多達八百多人﹐都是清一色的獨角獸騎兵。
這場不期而遇的遭遇戰打得非常慘烈﹐獨角獸騎兵發動了幾次衝鋒﹐十五人小組以範圍攻擊限制騎兵隊的機動力﹐又利用高明的圖騰術攻擊薄弱的環結﹐一連打退了十幾次圍攻﹐但因此人數實在太少﹐敵人的車輪戰頻繁不斷﹐幾乎沒有喘息的機會﹐而且之前被打散幾股人重新聚攏﹐又加入了圍攻的行列﹐使圍攻的人數增加到一千多人﹐纏糾不休的戰鬥使他們錯過了回援的時機﹐當他們脫身後﹐龍牙半島的戰事已經結束了。
流水未央的口才不錯﹐說裡有理有節﹐鏗鏘有秩﹐把要點都闡訴清楚。
聽完了細緻精闢的描述﹐水驀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同時心裡也冒起了一股寒意﹐如果不是十五小組拖住了上千人進攻的步伐﹐那兩隊獨角獸騎兵將會以排山倒海之勢衝擊基地﹐再加上海面的圍攻﹐基地必然傾覆。
甲卯一對柳——悠知道這一切後會有受到多大的打擊。
氣氛忽然緊張了起來﹐長鯨群島出事就意識到攻佔計劃將要展開﹐無論是兩個世家的弟子﹐還是像甲午這樣的高手﹐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在出汗。
離碼頭越來越近﹐岸上的情況更加清晰﹐與水驀上次回來相比﹐碼頭附近並不冷清﹐監管局的士兵們散漫地坐在各處﹐有的甚至連軍服都沒穿齊﹐直到大船駛近﹐他們起身看了一眼﹐又漠然地坐原位。
這一次連甲卯都皺起了眉頭﹐他從未到過長鯨群島﹐只是聽了弟弟和同門的描述﹐印象中長鯨群島是個監管森監﹐氣氛凝重的地方﹐加上又估算出琴伯在內部鬥爭中落敗﹐情況應該更加嚴重﹐與眼前的景像有著天淵之別﹐不禁滿臉狐疑。
「水驀﹐氣氛好像有點怪!不會有誤吧﹖」
水驀也在嘀咕﹐島上平靜得極不尋常﹐不能不讓人浮想連篇﹐點頭道﹕「是有點怪﹐不過我還沒有嗅出陰謀的味道。」
「我也沒有﹐只是感覺怪怪的﹐這些士兵的舉止太反常了。」
水驀沉吟著道﹕「也許是因為群龍無首吧!沒有了上司的約束﹐士兵們才會變成這樣。」
「這麼說島上處於權力真空期!似乎有些扉疑所思吧﹖」
水驀苦笑道﹕「船已經到了這裡﹐無論如何都必須攻佔長鯨群島﹐這是我們生存的命脈﹐任何意想不到的狀況都必須克服。」
甲卯也明白這一點﹐因此再也沒有表現出懷疑的神色﹐充滿自信與鬥志的目光掃視著甲板上的人們﹐正色道﹕「這次行動關係重大﹐大家必聽指揮行動﹐絕不能擅自動手﹐一切聽我的號令。」
「是!流水宅的弟子都聽著﹐從現在開始四少是你們的最高長官﹐必須聽他的命令!誰敢抗命﹐以後就不是流水宅的弟子了。」
流水未央率先響應﹐聲音爽快有力﹐毫不拖泥帶水﹐立即起了表率的作用﹐飽受戰敗之恥困援的流水宅第子們紛紛響應﹐他們甚至比甲卯水驀更期待獲得一場大勝來平復失落的心情。
甲卯滿意地點點頭﹐拉著水驀小聲道﹕「這又要讓你冒險了﹐一會兒停泊在碼頭上後﹐你率先登岸﹐盡量用你的身份震攝他們﹐如果只是普通士兵﹐應該可以壓制住他們﹐我讓七弟八弟陪在你身邊保護。」
「放心﹐是我提議攻取長鯨群島﹐第一個上島的自然也該是我!」水驀發出爽朗豪放的笑聲﹐待跳板描好率先跳了上去﹐端起了部長的架子大步踏上碼頭。
碼頭早已聚攏了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士兵﹐因為船上的旗幟掛著一個「甲」字﹐都看不懂是哪裡來的船﹐再加上島上發生了許多大事﹐一個個都如驚弓之鳥﹐直到看到水驀的身影﹐壓在心頭大石突然消失了﹐臉上都露出興奮的表情﹐如潮水般一起湧向他。
「學長小心!」甲未一個箭衝到水驀身前﹐虎視眈眈看著衝來的士兵。
「沒事!」水驀能感覺到士兵們激盪的心情﹐何況在這種情況就算刺殺自己也沒甚麼意義﹐含笑著用左手撥開了甲未﹐讓士兵們衝到面前。
「部長閣下﹐可把您盼來了。」
充滿喜悅與期待的聲音徹底打消了所有人的疑慮﹐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
水驀回頭朝船邊的甲卯豎起了大拇指﹐示意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讓他帶人放心登岸。
「大家登岸﹐不要太緊張﹐也不能完全放鬆﹐多留意四周的動靜﹐大少﹐麻煩帶一隊人先去巡視一圈﹐六弟﹐你也跟著一起去……」
在甲卯的指揮下﹐兩個世家的弟子有條不紊地登上了碼頭﹐開始控制一些重要的位置﹐把士兵納入監控的範圍。
士兵們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駐地已經被換防了﹐都圍在水驀身邊﹐彷彿把他當成了救星。
水驀也急著想瞭解島上的情況﹐打量了士兵們幾眼﹐許多面孔都很熟悉﹐有的叫不上名字﹐有的只記得一個姓氏﹐然而這些面孔上的神情都是真摯無虛的﹐就像世界上許多普普通通的人一樣﹐他們只需要平穩安定的生活﹐陰謀、鬥志和權力都與他們無關。
「大家都冷靜一下﹐一個一個說﹐不要急﹐首先告訴我島上到底出甚麼事了﹖為甚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一名年長的士兵迫不及待地應道﹕「那天局長官邸突然發生了大爆炸﹐整幢小樓在一瞬間化為了灰燼﹐還波及了不少木屋﹐濃煙滾滾﹐嚇死人了。」
「局長呢﹖」
「不知道﹐有一天突然來了一艘船﹐司令把他們帶到了局長官邸﹐從此就再也沒見到局長和局長夫了。」
「司令!」水驀心頭一緊﹐腦海中隨即浮現出一張唯唯諾諾﹐老實巴交的面孔﹐在長鯨群島四位最高長官中﹐他並不顯眼﹐嘴裡總是愛嘮嘮叨叨說著無關痛癢的廢話﹐遇上正事不是推給安古列夫就是推給琴伯﹐從不擔責任﹐士兵們背地裡都說他是天生的蛀蟲﹐除了吃喝甚麼都不幹。
居然是他!外表和形為果然可以迷惑他人﹐像他這樣的人居然能除掉琴伯﹐韜光養晦的本事真是爐火純青啊!這傢伙的地位一定不低﹐大概就是派來監視琴伯的人﹐憑著琴伯的智慧﹐不會沒有察覺﹐也許是顧慮巴爾德背後的勢力吧!
「巴爾德司令呢﹖難道他也不見了﹖」
士兵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答道﹕「死了﹐在大爆炸中炸得屍骨全無。」
水驀忽然一種暢快的感覺從心頭冒出﹐傳到全身各處﹐簡直是通體舒泰﹐嘴裡也情不自禁地溜出一絲絲笑意。
伯父實在太高明了﹐雖然無法化解自己身上的殺機﹐卻讓所有人殺手一起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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