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四十四章 孟家兄弟 文 / 簡間
離開蘭園，夏伐前往楊府。其實，夏伐與楊戩這叔侄相處時間並不算長。可以說，是夏伐來到楚都之後才真正的有了交往，時間不到兩年。但，古人對於「親」這個思想的理解非常深刻，在遠這感情也是不會斷的。
楊府門口，站著一人左顧右盼。
夏伐見後神色一頓「灶頭！」有些驚訝，看來灶頭還挺精，找不著自己知道來楊府等。
灶頭見馬車，面色一喜快步上前：「少爺！」
夏伐跳下馬車：「馬篤見到我娘了嗎？」
「見到了！主夫人得知老爺捷訊之後可算放心了。」灶頭一臉笑容，這模樣就像是廟中供奉的笑羅漢。
夏伐點頭，同時問道：「馬篤呢？」
「跟著回府了。」
夏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把馬車韁遞給灶頭：「等下自己進來。」
「好。」
夏伐走上府門，門丁自然認得。恭敬的問候過後，他開口說道：「侄少爺，老爺沒在府上。」
「我來見舅嬸，聽說她近日身體不好？」夏伐打探道。
「是啊。老爺又要回睦州，原本打算帶著主夫人一起走，可主夫人身體怎麼經受得起路勞。」
僕人多說這幾句，夏伐心中有了低。他微微皺眉「沒聽說過舅嬸身體有什麼毛病啊？」但，夏伐也清楚在這個世代下，感冒也能死人……他夏伐對於此事是無能為力，沒這方面的知識。
走進正堂，夏伐屁股還沒坐熱舅母便出來了。
連忙起身，上前一番問候。
舅嬸看夏伐的眼神帶著歎息，自己丈夫可沒少為這外侄操心：「夏伐啊，這次可要長記性了。」
夏伐連連點頭：「舅嬸放心，以後不會在惹麻煩了。」
「坐吧。」舅嬸也不好多說夏伐什麼。
坐下後，夏伐開口問道：「舅嬸，我聽娘說你身體不好，帶了一點補品。」說著，夏伐把楊伯羽送他的蟲草拿了出來。夏伐想著自己用不著，身體向來好得過分，索性借花獻佛。
夏伐有此心意，舅嬸露出了笑容，不枉費跟著愁：「你有這心就好，以後不要在送什麼東西了。」
「呵呵，舅嬸這是家裡拿的，不花錢。」夏伐模樣看著挺老實。
舅嬸啞然失笑，掩嘴說道：「你這孩子，還真不會說話，你這要是送外家人，別人指不定還怎麼想呢。」
夏伐裝得傻傻的跟著笑，在長輩面前要適當裝乖：「舅嬸，大舅要回睦州辦公，而且恐怕是長公，您跟著同去嗎？」
「我想去，你大舅不讓啊。說是等我身體好了，在讓人來接我。」提起此事，舅嬸也笑不出來了。
「用得著這麼急嗎？」夏伐皺眉。
「這是他做官的事，我可管不著。夏伐，留下來吃飯，你大舅也快從禁軍府回來了。」
夏伐觀察，舅嬸這身體還真是有毛病了，沒聊得幾句就顯得疲倦。他也不在打擾，起身說道：「舅嬸，我就是來探望你，沒別的事情。您多多休息，小侄告退了。」
舅嬸還想挽留，夏伐卻一溜煙跑到了門口：「舅嬸別送！隔日我在來探望。」大步一邁走出楊府，正巧遇見去伺馬回來的灶頭：「灶頭，去把馬車拉來，走了。」
「啊？」灶頭垮著臉。
「快去。」
灶頭嘟嚷著，表示自己心中不滿。夏伐心中卻在盤算「得去拜訪下孟叔伯」其實，夏伐心中計劃把該探望、拜訪的人都逛一圈，就得準備前往文山府。然而，這件事情夏伐有一處很糾結「嵐枝會不會跟著我去？或是……被王敬忠叫回去？」夏伐很清楚，自己和王敬忠的瓜葛現在只存在一個並不是真正需要的「解藥」——
孟博原本在刑司忙公，突然管家來捎信，說家弟到了府上。他心中大喜，馬不停蹄回到家中。
正堂內坐著一人，他在把玩堂桌上一件裝飾。察覺風聲，連忙抬頭看去，見到孟博當即起身喜道：「哥！」
孟博見了親兄弟，朗聲大笑：「滿弟！你怎有閒來楚都看望為兄？」孟家以前家底並不好，不是仕族，甚至還很窮，這兄弟兩人一起走過的苦日子，感情就非常好！說來，孟家這種環境是直到孟博與夏門風相識，得到他的幫助，這之後孟家就大順，孟博這兄弟隨他之後也進了尚博府，跟著就於兄長同朝為官了。所以，夏門風在孟博看來，還是他命裡的貴人，遇他之後家中風調雨順。
孟滿迎上前，兄弟兩一個擁抱，隨即他答道：「門下省傳召，就進楚都了。」
「哦。」孟博點了點頭，以他的性格自然不會去問什麼事。拉著孟滿坐下，見兄弟這一身官衣顯得整個人都威嚴不少，由衷的感慨道：「楚都、太平縣相隔不遠，我們兄弟兩卻兩年未見。滿弟，你變了許多啊。」
孟滿聽這話，眸中閃過一絲古怪，隨即歎道：「哥你是見老了，得好好休養啊。」
「唉~~！」孟博擺手，似乎不同意孟滿的話：「在朝中為國，刑牢為民，滿弟你這話就不夠大義了。」
「大義……」孟滿一聲低歎，似有有很大感觸。表情一怔，他收斂心神說道：「哥，我送你一件好東西。」
「太平縣的茶葉不錯，這一次你給我帶了多少啊？」孟博沒去細聽孟滿這話的深意，還想著幾年前的茶葉。
孟滿笑而不語，摟袖拿出一個不足手掌大小錦盒。
孟博一愣，隨即疑惑的看著孟滿。孟滿見兄生疑，面帶微笑，似乎斷定了接下來會是一個驚喜。他打開錦盒，裡面放著一個金盤！金盤上雕刻一顆松樹，松樹向外延伸的枝頭鑲嵌璀璨奪目的寶石：「哥，此物意喻節節高昇。」
孟博表情一變，語氣嚴厲的質問道：「此物你從何處得來？」這東西製作如此精美，用材奢華，價值自然非凡。孟博想自己兄弟雖說是上縣的縣令，但靠官家石米為生，絕對買不起這樣的寶貝。
孟滿似乎早就想好了回答的方法，他侃侃笑道：「哥，我被陞遷為文山府府伊了，此物是聖上贈送。」
「真的？」其實孟博聽這話，心中還有喜！至於這疑問，也是下意識的表現。
「當然！這事你去吏部打聽不就知道了。」孟滿笑答道。
孟博喜色展露於形，拍著孟滿肩膀說道：「聖上是看見你的功勞，才會送此物！你得好好保存。」
孟滿一愣，疑惑道：「哥，你不要？」
「這我怎麼能要！聖上送的寶，能隨便轉送嗎？快收著！」孟博有一副楚建業送的字畫，此刻就掛在書房中，天天熏檀香。
孟滿還打算說什麼，官家跑了進來：「老爺，夏公子拜見。」
「哦？」孟博神色一頓，隨即說道：「迎來正堂。」
孟滿在一旁聽見夏公子幾字，臉色一變，孟博回頭要與他說什麼，正巧看見孟滿極不自然的表情，於是狐疑問道：「怎麼了？」
「哥，夏公子可是夏伐？」
「呵呵，楚都內就這一個夏家。你不是也見過？」
孟滿點頭：「我聽說他前段日子，犯了大事。」
「已經過去了！此事等下休要提起。」孟博皺著眉頭說道。
兩人交談間，夏伐帶著灶頭走了進來。入眼兩人，夏伐一愣，心想這恐怕是那位官員前來拜訪，可是……瞧著孟滿很眼熟。孟博就在上位，夏伐也就沒多想，首先躬身問候道：「孟叔伯好！小侄前來拜謝。」
夏伐說拜謝，孟博自然懂他來此的意思了。當即起身，迎著夏伐坐下，隨即笑道：「謝什麼，我不過秉公辦事。」
夏伐清楚，孟博在此事上不知道踩過界多少次，要說其中沒私心，絕對不可能。但，這恩情記在心中，夏伐也不多言：「孟叔伯，小侄還帶來一個好消息與你分享。」
「講。」
「小侄收到消息，我爹在開州奪回了睦公府。」
孟博眼睛一瞪，片刻回神大喜：「哈，哈哈哈！真的？你怎麼知道？」
「呵呵，爹的家書上所寫。」夏伐答道，同時一直留神觀察孟滿，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夏伐總算是想起，面前這人是誰了。他當即起身，恭敬問道：「這位是二伯吧？」他與孟滿不過一面之緣，能隨孟家兄弟前後叫聲二伯已給足面子。
孟滿一愣，沒想到夏伐還記得他，要知道前後這幾年，他的變化可是非常大的：「夏公子還沒忘記我啊。」
「當然不會忘記！」夏伐同笑：「那時我到楚都正好一年，隨爹來孟府拜訪，見過您。」
接下來，孟博見兩人交替，他面對微笑的聽著，但，心中想的事卻很沉重。關於開州，其實，這其中還有很多值得去追查的疑問，可皇帝卻命他不要在追。想到這，自然就想到夏伐，在深一步……孟博神色一晃，開口說道：「賢侄，昨日我不便多言，有些話沒給你說。」
夏伐還在和孟滿套著熟絡，聽孟博發問，連忙恭敬道：「孟叔伯請講。」
「聖上讓我轉告你，這段時間不得離開楚都。」
夏伐眉頭一沉「不讓我離開楚都……這是什麼意思？」
孟博撫鬚，笑著說道：「不過，你所說的這消息，聖上聽見之後，這規定就自然作廢了。」
「聖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夏伐直言問道。
「聖上有心放你，卻擔心朝中大臣非議。」
如此說，夏伐心思通透，他還以為楚建業變了打算……那一秒鐘，夏伐有些著急，這和他先前不願與滅楚交往的心態相比，顯得很矛盾。這便是夏伐心思發生的微妙變化，他越想越覺得這是自己走上官場的一條扭曲、畸形的捷徑，雖然風險大，但是，這能在最短時間內獲得楚建業信任。
見夏伐默不出聲，孟博猶豫了一下說道：「明日我幫你打探下，有消息傳人告知你。」
「小侄這就謝謝孟叔伯了！」
孟博點了點頭，他可不知道夏伐是急著去文山府找嵋恭王，只是單純的認為皇帝這個命令讓夏伐心有不安。
談到這事，一下沒了下文，正堂瞬間顯得非常安靜。夏伐心思一動，接著方才與孟滿的話題。他帶著好奇，開口問道：「二伯，您回楚都是有什麼要事嗎？」
夏伐的問題來得突然，孟滿也沒多想，直言答道：「回來領任。」
「哦？二伯陞官了？」
「呵呵，從太平縣令，升到了文山府府伊。」孟滿輕笑，但是顯得很謙虛，沒展露出太多的喜色。
夏伐表情一頓，心中則是問此言頓時全色大變「孟滿是太平縣令？！」很多細節夏伐是牢記心中的，當一點相連只是出現，夏伐馬上就能反應「當初嵐枝不就是進了太平縣府衙？」手指搓動了一下，夏伐開口說道：「真是恭喜了！」
孟滿擺手，顯得不以為然。
接下來，夏伐的心思就沒辦法擺在閒聊上了。因為，孟滿這太平縣令是以前，現在可是文山府府伊！這事情聯繫起來實在太曖昧，嵋恭王才回去，他就被調到那裡當官。
這時，孟博突然開口說道：「滿弟，兄在此有一言，你得牢記！」
孟滿看向孟博，點了點頭。
孟博說道：「我聽朝中有人議論，上一任文山府府伊是因為與嵋恭王走得太近，被人彈劾罷了官職。以此為鑒，你得小心吶，有些事情該你問就問，不該你問就別問，如果，拿不準主意就先上奏……知道嗎？」孟博此話真知灼見，是他為官的心得。
「哥放心，我明白。」孟滿躬身，微微低頭說道。
夏伐餘光打量著他，心中也不知道是喜是憂。喜的是來孟博這裡居然發現這樣一件事，甚至讓夏伐聯想到在蘭園與嵐枝接頭的人會不會是他？可憂卻蓋過了喜……孟滿可是孟博的兄弟，夏伐肯定孟博不知道這些，可當他知道之後呢？不單單他要痛徹心腑，恐怕皇帝會把懷疑的目光對向他。
當然，這沒有到夏伐原則的底線，可是這卻觸碰到了！以孟博與夏門風的關係，到時候如此在牽連起來……莫名的一寒，夏伐突然想到了祖爺爺夏闊海。兩者好像沒什麼聯繫，但，夏伐此刻心中生出的感覺，就像是當初夏闊海拍了著他頭，說出那一番叮囑時內心深處所產生的那種觸動。
灶頭在一旁眨巴著眼，見夏伐沒動靜，他低聲喊道：「少爺……」
夏伐一怔，回過魂來。
「賢侄你怎麼了？」原來是孟博在叫夏伐。
「沒事，只是剛才聽孟叔伯提到嵋恭王，突然想到一些事。」夏伐回過神後，表情常態。
「賢侄想到什麼了？」孟博好奇問道。同時，孟滿也帶著好奇看向夏伐……只是他那眸中星星點點，比孟博多了一些東西。
夏伐靈機應變的能力此刻，倒是表現到了極致。他開口說道：「小侄幾午時無事，逛到了蘭園。那些文人出了一道題目，正好與嵋恭王有關係。」夏伐說這回，目光不留痕跡的偷察著孟滿。
蘭園兩字出口，孟滿神色一緊。
「說來聽聽。」孟博說道。
夏伐笑道：「這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嵋恭山被河斷，取道無德。」
孟博眉頭一皺，回味後他語氣有些不好：「這玩笑未免開過了。」
「孟叔伯，小侄斗膽問一句。您對於嵋恭王是怎麼看的？」
孟博一歎：「嵋恭王之事，是聖上的事，我們做下官只需要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這回答極其高明。卻沒有深入夏伐心，夏伐的目的在於：「二伯，您又如何覺得呢？」
孟滿眉頭微皺，他敏感的察覺，夏伐這個問題出口，就是對著他來的……憑這種直覺，孟滿心中一驚「難道他知道？！」
夏伐微微低眼，眉色間愁然一閃……
而孟滿收斂心神，開口回答道：「就如兄所說，此事與我們這些做官沒關係。」
聽此言，夏伐心中冷笑「沒關係，恐怕沒人比你關係深了」
孟博顯然不想自己府上討論關於嵋恭王的事，他開口側開了話題：「賢侄，這段時間你就別到處亂跑了，在家好好休息。你的官……就等著你爹回來後，看情況吧。」
「孟叔伯，我恐怕呆不久。」
「你要去那？」孟博皺眉問道。
夏伐眼珠子一轉，他開口說道：「我要去文山府。呵呵，逃難這段日子認識一位佳人，我們已經定下了親好，我得去給別人家中給個交代。」
孟博有些氣不打一處，心想這時候夏伐還搗鼓他那些花花腸子：「這事晚些何妨？」
「我給娘說清楚了，娘也見過人家姑娘。別人可是跟著我一路受苦來到楚都啊。」
「這樣？」孟博神色一頓，看來事情好像不是他所想的那樣：「那你出門在外自己要小心。」
「嗯！」夏伐用力點頭，道：「二伯，你是回太平縣，還是直接去文山府上任？如果是直接去上任，不如與小侄同行，呵呵，在路上小侄也能保了平安。」
不待孟滿開口，孟博一笑：「對，對！這甚好。滿弟，你就帶賢侄同行吧。」
孟滿心中一時反應不及，沒想到事情成這樣！他急思下，索性點頭：「好吧。不過，賢侄啊，我得回太平縣拿些文案奏章，可能要繞行一段路，不耽擱你的時間吧？」
夏伐心中暗喜，立馬搖頭：「不，我又不是去辦什麼大事，耽擱個幾天無事……無事。」——
ps：不喜歡把小劇情分段，寫著不順……字數比較多各位見諒！以後估計會出現萬字加的大章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