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三十一章 申裴的選擇 文 / 簡間
夏伐送楊伯羽行人離開楚都，望著離去的方向良久，最終一聲冷笑，轉身回城。
看夏伐這方向，顯然是去皇宮，正巧！這條路要經過昨夜殺王二的那條街，這裡也許是因為死了人，顯得非常寂靜。夏伐目光來回在地面，很快看到還為被風沙所掩蓋的血跡。想起此事，夏伐不禁有些得意。
向前幾步，夏伐又看見一些血跡，一開始，還沒多想，但……又走幾步後，夏伐覺得不對勁了「天氣入冬，王二的屍體一個晚上血液必定凝固，白天禁軍清理，搬動時不可能弄得到處都是血啊！」一個古怪的想法，在夏伐內心深處誕生「他不會沒死吧……」打了個寒顫，夏伐低下頭，做賊心虛的向四周看了看，見無人，他立馬加快腳步。
心中暗自念叨著「不可能！我刺了五刀，全在胸口位子，這樣要是還不死，他王二就不是人了！」——
「先生，你這棋落得不是時候啊。」
曜東笑而不語。
申裴眉頭一皺，蠟黃的老臉變得很抽像：「先生，是有話要對我說？」
「翁，您想多了。」曜東說完這話，眉色一挑：「您是不是在擔心，進宮的殿下？」
「嗯……我瞭解李選，他沒這本事洞穿嚴國計謀。」申裴語氣肯定的說道。
曜東何許人也？聽此言，頓時沉眉：「您是說，太子身後有高人指點？」
「這人和曜東先生一樣，能以天下為底，洞察一切。」
曜東一時間沒在說話，他不禁思考「這個人也能看出嚴國的計謀，不簡單吶……」
見曜東沉默不語，申裴擺了擺手，身後站著的隨從微微躬身，轉身離去，待這院內就剩下兩人，申裴開口說道：「先生，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
「翁請直言。」
「先生大才，為何要進我外孫府門？」
面對這問題，曜東曲言笑道：「在下願為飛龍升天的奠基石。」
申裴瞳孔擴大，沉聲道：「先生，你此話未免太「敞」了吧。」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是龍必上天，是鳳必涅槃，這一升、一生之間，奧妙天定，勝卻人為！」
申裴這一生四個人看不透，楚建業他看不懂，墨良他看不懂，夏闊海他看不懂，這三人中一老，一病，一死，現在多了一個如潛龍般浮塵於世的曜東，心中有感慨有唏噓，他心想「曜東正當壯年，如果他真心輔助靖兒……」心思到此，申裴閉目仰頭。
曜東有些渾濁的目光，突然變得清晰，智慧的光芒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刺穿申裴的內心：「翁，您是在擔心皇帝的決定嗎？」
「先生，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楚皇帝現在病重，恐怕活不了多久。」
曜東大驚：「什麼！？」
「這還不算，楚皇帝要任我為上封大將軍，統管兩府……你覺得皇帝是什麼意思？」
曜東幾乎沒有思考，驚色轉變為惶恐：「不好！事情既然是這樣，殿下便不能去啊，皇帝會起殺心的！」
申裴一臉常態：「楚皇帝絕不會殺自己的兒子，他是想逼我死。先生，老夫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曜東眸色閃動。
申裴也不待他點頭，接連說道：「好好輔助我外孫，老夫能留下東西不多，但，申裴兩字，就是一座金山。」
曜東深吸一口氣，起身跪地：「翁放心，在下必全心輔助殿下。」
「有先生此話，我也就坦蕩了。」話語間，申裴起身，轉而瞬，其目泛光，其神重，既遠望……
曜東跪地說道：「翁，自去，我必圓您心願，那……也是在下的心願。」
申裴沒有回頭，但，步伐卻更加沉穩。
……皇子的府邸都位於西東，這一圈富貴之地，久染龍色。
一輛馬車飛奔而來，至五皇子府外停下。
車上下來的楚靖，神色複雜，整個人說他是憤怒，卻靜，說他是怨恨，更多的是悲。他走到府門，一道人影擋住他去路，仰頭一看，楚靖表情有些沮喪：「先生。」
「殿下，您這一去恐怕沒有達到預想中的效果吧？」
「先生果然神人，被我皇兄搶先了一步。」
「也好……」
楚靖不經疑惑問道：「為何啊？」
「哎……」曜東一聲長歎，隨即說道：「殿下，申公在書房等候，你快去看看吧。」
這話，楚靖聽著覺得古怪，邁開步子向府內走，目光狐疑扭頭望著曜東，但，兩人都沒有多言。
進前院，楚靖加快腳步，莫名的，一種不好預感在他腦海中蔓延，漸漸佔據全部心神。在一路問候聲中，他來到書房外，就要抬手推門，卻突然停了下來，猶豫片刻，他開口對屋內喊道：「外祖，您在嗎？」
沒有任何回應，楚靖心中那不好的預感如潮湧襲來，抬手猛的推開房門，入眼……申裴好端端的坐在書桌前，這讓楚靖長出一口氣，隨即喊道：「外祖，您怎麼不說話啊，我還以為您病突發了。」
申裴沒有任何回應，靠近一看，楚靖神色大變，兩步跨到申裴身邊，抱著他手臂：「外祖！？」
走到門外的曜東，聽見這一聲呼喊，停下了腳步，緊跟著，屋內就傳來了楚靖歇斯裡地的悲鳴。曜東閉上雙眼，他告訴自己「王者的道路，有太多荊棘，他身邊注定會聚集一些不同尋常的人，用自己的信念、**，去為他清楚這些障礙」——
「不對！聖上，你耍賴！」
「哦？朕，怎麼耍賴了？」楚建業一臉微笑的問道。
馬朝指著棋盤：「方纔這裡沒子的，現在怎麼多出來了？」
「這只能證明，你沒看清全局，怎麼能說是朕耍賴啊？」楚建業絲毫不生氣，語氣也是非常柔和。
馬朝抓了抓後腦勺：「聖上，我錯了。」
「哈，哈哈哈。」楚建業啞然失笑：「馬朝啊，你這棋藝還得多多練習啊。」
「嗯……我就賠聖上打發打發時間，平日我寧願多看一些兵法。」馬朝仰著小臉，語氣認真的說道。
「你怎麼不把兵法用到棋中？」
「可以嗎？」
「哈，當然可以！手中一枚棋子，便是上千軍士，可圍，可分，可攻，可守。」
「哦，我懂了！聖上，我們在來。」
「好。」楚建業也是閒得無聊了，他這輩子就沒有過這麼閒的時候，不禁放鬆了心情。
這一盤棋注定無法在下，陳尚此刻從屋內走出：「聖上，已準備好藥，您可進來清泡。」
楚建業擺了擺手：「先生等下，朕在與馬朝下一盤。」
「聖上啊，什麼時候都能下，可這藥勁要是過了，您在進去效果可就不好了啊。」
「這樣嗎？」楚建業有些遺憾，正在興頭上，但，何重何輕，他非常明白：「馬朝，等朕出來，在與你下。」
「好！小子等著聖上。」
楚建業起身，拍了拍馬朝的腦袋，隨即跟著陳尚走進了屋中。
馬朝跟著走到門口，陳尚拉住了他：「朝兒在外看著，不要讓人進來打擾。」
「好。」馬朝點了點頭，隨即調皮的向皇帝眨了眨眼，轉身跑到院子口。
楚建業一臉微笑：「先生，令郎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兒時都是這樣，長時就變了，能得聖上看重，讓犬子進尚博府，將來也算是有個好出路了。」陳尚謙虛的說道。
「嗯……朕看人只看兩點，一是此人說話的方式，二是此人做事的方式，令郎年紀上小，能做到現在這地步，將來必有前途。」
「承蒙聖上吉言。」
……走到門口的馬朝，在懷中拿出一本皺巴巴的書：「啊，不好！這是在尚博府借的，皺成這樣，那老頭還不得要我命啊」
「誰要你的命？」
馬朝一愣，隨即側臉，見身邊無聲無息的出現的人，表卻是大喜：「大……人。」
「呵呵，馬朝啊，聖上呢？」
「聖上進去泡藥了。」
夏伐左右看了看，隨即問道：「趙公公呢？」
「去皇后那裡了，不知道什麼事。」
「好了，現在沒人，我們說話不用這麼小心。馬朝，今日皇帝的身體如何？」
「很好！爹說，聖上這身體，六成把握能升兩成。」
夏伐大喜：「真的？」
「大哥，我怎麼會騙你。」
夏伐微微仰頭，隨即沉吟：「想不到，皇帝的身體保養得挺好，這我就放心了……要是他老人家現在撒手人寰，楚國還不得出亂子。」
「大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說。」
「我不想去尚博府了，那裡老頭教的沒用！還不如，我那半卷天書，來得實在。」
此話出口，夏伐不禁皺眉：「尚博府是一塊招牌，對你將來仕途有好處。」
「這樣嗎？」
「嗯，還有那本書，馬朝，書中內容你都背下來了？」
「當然！」
「那回去，就把書燒掉。」
「為何啊？」
「聽大哥的沒錯。」夏伐沒過多的解釋，至於馬朝那本書，他已經看過，說來真是天意，那本書是夏伐憑借前世記憶，默寫的《上謀篇》，夏伐當初弄丟，還提心吊膽了很久，因為那書中有很多隱晦的內容，牽扯到皇權，誰料，居然落到了馬朝手中。
夏伐如此說，馬朝還是很聽話：「記住了。」
「聖上要多久才能出來？」夏伐來找皇帝，是報道今天奏章內容。
「一個時辰。」
夏伐微微點頭，隨即晃眼向院內看了看，注意到石桌上的棋盤：「我與你下兩盤，皇帝也該出來了。」
馬朝聽此言，眼睛一亮「就拿大哥來做試驗，看看兵法是否能用到棋中」心思到此，馬朝揚起笑容：「好！」
夏伐不禁狐疑「不就是下兩盤棋，這麼高興……有古怪」
兩人坐下後，馬朝選了白子，夏伐選了黑子，這旗開盤，馬車落進中，而夏公子非常霸氣的落定中原。
馬朝正要動，誰料門外跑來一名禁軍侍衛。
馬朝見他埋頭就要往屋子跑，立馬跳起喊道：「你做什麼！」
這人神色驚慌：「我有要是稟報聖上！」
「現在不行！」
禁衛惱怒：「你知道是什麼大事嗎？」
「哼。」馬朝扭著小臉：「我只知道，天大的事情，都沒有皇帝身體重要，你要是闖進去，就等著腦袋搬家！」
禁衛表情一緊，他是看這別宮的禁衛，自然知道皇帝來此是養病，前思後想，他無奈道：「要等多久？」
「一個時辰！」
「好吧，那就我等一個時辰。」
「這位大人，是出了什麼大事，你如此驚慌？」
夏伐開口，禁衛這才注意到他，眨了眨眼，很快認出夏伐。夏公子最近在皇宮到處亂逛，全認了個熟臉：「夏伐大人，申裴老將軍病逝了！」
夏伐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