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七十八章 煙霧 文 / 簡間
「賊貨休跑，我來取你命了！」
身後追著的趙俊喝罵道。
夏伐聽見後忍不住回頭看去，只見趙俊帶著他一萬騎兵，越過孔奇的敗軍追殺上來：「馮燦，等會你來答話！」
「為何啊？」
「我得躲著，不能讓他知道我便是夏伐。」
「可是孔奇認得你啊！」
「我記得地圖上標注，此處不遠有河道！我們到河道邊上在停下來，與他對持。」
馮燦聽後一驚，他以為夏伐在慌亂下腦子出了問題：「監軍，臨河道我們就沒去路了！」
「呵，我自有辦法。」
霍庭聽見兩交談，策馬奔到夏伐身邊：「監軍！趙俊這一萬騎兵能力不在我楚騎兵之下，對持要吃虧啊！」
「不用動手，他趙俊就得後退！」
只要夏伐把這種自信的態度拿出來，霍庭絕不猶豫，很快把這個命令傳達下去。追在後面的趙俊面色冷峻，目光死死盯著夏伐……當然，他並不知道真正的夏伐是誰，只是從士兵的講述中，認定了馮燦便是夏伐。
孔奇的敗軍片刻被拉開距離，楚軍到了一條河道前停下。趙俊見此，冷聲大笑道：「看你往那跑！」
楚軍拉出一條道，馮燦走了上來：「趙俊，想不到你能追到這來。」
「你以為那點小伎倆能騙得了我趙俊嗎？」趙俊不屑，接連揚槍直指馮燦：「今日，我便在此要你命！救回朱覃先生！」
「朱覃？」馮燦裝作疑惑，隨即說道：「就是那個送糧食給我的人？」
「對！」答話間，趙俊目光四處打量，找尋朱覃的身影，但是！並沒有看見，他不禁問道：「朱覃先生在何處！」
「我帶軍前行，那能帶上那樣一個沒用的人。他被我關在一處山洞中了！現在，說不定已經餓死，哈哈哈哈哈！」馮燦大笑，這顯然是在氣趙俊。
趙俊聽後倒是沒多生氣，隨後罵道：「你這混蛋！」
「哼，你若是殺了我，就讓那朱覃餓死在山洞中吧！」
趙俊怒火騰的一下湧上眉頭。馮燦在威脅他，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這種無奈人讓心生悶火：「夏伐……你如若說出朱覃先生下落，我就饒你不死！」
「需要你繞嗎？我現在帶人過河，只要你敢過來，就等著朱覃餓死吧！」說完，馮燦揮劍。
楚軍有些茫然，反應過來馮燦現在似乎在扮演夏伐，而夏伐呢……站在軍隊最後，此刻已經開始過河了。
「主帥！追他們啊！」將官見趙俊按兵不動，心中焦急，眼看著就要被拿下的敵人，居然開始大搖大擺過河了！
「當初，我如果不派兵跟著朱覃先生，先生就不會敗露身份，被敵人抓了……」趙俊還有些內疚：「夏伐！我讓你過河，但，過河之後你得告訴我朱覃先生的下落！」
「好！我們一言為定！」
趙俊也不傻，他清楚「夏伐」恐怕不會老實，但是，放這一次算是他對「朱覃」的彌補，下一次！他在追上「夏伐」，用「朱覃」來做擋箭牌就沒用了！
楚軍過河後，所有人都長出一口氣……這時，馮燦回頭，向河對岸的趙俊說道：「趙俊，朱覃他被我鎖在普祖關了！哈，哈哈哈哈！」
趙俊先是一愣，接連面色陰冷下來。馮燦這話顯然是在戲耍他，心中對於朱覃的那一絲內疚，此刻被斬斷：「追！」
士兵們傻眼了，實在不懂趙俊為何要多此一舉。
「跑！」馮燦下令，隨後快行追到夏伐身邊：「監軍，你怎麼有把握趙俊會放我們一次？」
「如果有機會救朱覃，趙俊一定會救！這並不難猜。而且，他有信心追上我們……這才最關鍵的一點，如果，他沒有這個把握，任由我們以誰來威脅他，他都會動手！」夏伐沉言道。
馮燦似然，隨即回目看了一眼：「這支騎兵比叛軍的騎兵厲害多了，我們要是在被追上怎麼辦？」
「放心，他追不上了。孔奇會找他麻煩的。」夏伐陰晦笑道。
馮燦一愣，不明所以：「監軍，趙俊救了孔奇，孔奇怎麼會找他麻煩呢？」
「因為趙俊又放了我們，哈，哈哈哈！」夏伐那陰晦的笑容放大，笑聲向外傳開。
馮燦皺眉，心思輾轉下表情一頓，似乎明白了夏伐此話涵義「監軍早就散播謠言，覃軍要撤……這時趙俊帶兵北上，有機會抓住監軍，卻把他給放了，由不得那孔奇不懷疑趙俊是真的要撤！」這時，馮燦嘴角上揚，露出笑容。雖說沒抓到孔奇是巨大損失，但，趙俊突然的出現，這一擺烏龍，倒是讓夏伐原本計劃可成性更高了——
「主公，趙俊去追夏伐了！」
孔奇仗劍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趙俊為什麼會來這裡？」
「應該是來追夏伐的吧。」
「他為什麼來追夏伐？而且，他怎麼會知道夏伐在這？」
接連兩個問題，問得將官啞口無言。
孔奇神色一抽，猛然回頭看向將官：「你這混蛋！險些害死我！」
將官慌忙單膝跪地：「主公，末將也意料不到那夏伐居然能識破我們啊。」
「哼！我真想殺了你！」孔奇咬牙切齒道，但是，他卻有著精明的地方。心想，自己要是因為這人一次失誤就殺了他，以後誰還敢為自己出謀劃策。於是，孔奇忍住了，他冷聲道：「帶人追上去看看。」
將官擦去額頭冷汗，拱手離去。
孔奇閉目，心……在顫抖，此刻回想不禁陣陣後怕！差一點夏伐就抓住他了！他一被抓，叛軍就沒有任何勝算了。這就像是一個盜賊，行竊的過程中突然被另一個盜賊嚇了一跳。對於孔奇來說，這次危機給他敲響了警鐘「不能在因為夏伐，把整個戰局拖延下去了……」
將官離去不到片刻，一支軍隊出現。孔奇抬頭看去，是自己埋伏在前面的驅軍。這讓他老臉一紅，滿心尷尬。
「主公！您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孔奇沒好氣的說道，隨即起身，準備上馬。
這名將官卻拉住了他：「主公，我看見夏伐的部隊了……」
「他們往哪個方向去的？」
將官微微低頭，表情有些猶豫。
孔奇見此疑聲道：「怎麼了？」
「主公，我看見夏伐的隊伍過河道了。」
孔奇先是一愣，接連愕然：「趙俊的軍隊不是在追他嗎？怎麼可能讓他渡過河道啊！」
「主公，不單單過河道！我看見楚軍中站出一人，與趙俊對持良久，最後是趙俊放他們過河！」將官低言道，這事情對於叛軍來說絕對不是好的信號……而且，此人做事說話還不利索，他只說了事情的前部分，卻沒有說趙俊後來又追了過去。
孔奇驚在原地。
將官見此，又說道：「主帥，我進來聽說一些謠言，原本認為不可信，就沒對您說。現在看來恐怕真有這種可能！」
「快說！」孔奇冷聲道。
將官低頭：「現在京山到處謠傳，皇帝派出了十萬大軍到睦州，覃軍得知後決定撤軍！」這和夏伐讓常石散播的謠言出入還是很大的，但，這便是謠言，幾萬張嘴說過之後，事情就變了……
孔奇瞪目：「這是何時開始的謠言？」
「半月前末將聽到的。」
孔奇沉聲，回神後一拍大腿：「怪不得！我說他趙俊怎麼知道夏伐在這裡，又為何要追夏伐！原來打算是北上跑回覃國！」孔奇在驚怒下，卻忘記了趙俊要是不出現，他可就玩完了。
將官有些緊張：「主公，覃軍一走，我們怎麼可能是楚軍的對。」
孔奇惱怒：「要不是他覃國與我通氣，我根本不會起兵！現在他一見事情不對，就要跑！背信忘義之輩，可恨！你現在帶人去追趙俊，告訴！我要與他見面。」
「是！」
待將官離去後，孔奇起身，他已經察覺到自己陷入嚴重危機中。覃軍如果真要走，孔奇沒辦法留，這種問題強硬手段是沒用的，何況，他的軍隊大部分還停在普祖關附近，也強硬不起來；漸漸的孔奇開始往最壞的方向考慮，如果，覃軍真的跑了！他能怎麼辦？越是往此處深想，他的心越是顫抖，漸漸的手中武器都有些拿不穩了……
「如果真是這樣，留在京山府完全是等死！得去和定軍府的六萬人匯合，縮小戰鬥範圍，才有勝算！」孔奇找尋勝利的機會，殊不知，自己現在的心思已不在是為勝利而戰，而是在求生！至於，孔少東這個兒子，孔奇一時間也給忘了。可想而知，覃軍要跑這個消息讓孔奇多麼的驚慌。
要說孔少東，這段日子過得實在不順……
……
睦州興元府普祖關。
「小子，起來吃東西了。」
兩個饅頭裝在碗裡，放到孔少東面前。士兵打量著孔少東，見他沒什麼異樣，轉身就要離開。
「慢著。」坐在草堆上，低頭，整個人散發一股頹廢氣息的孔少東突然開口。
士兵回目，皺眉道：「什麼事？」
「外面的戰事如何了？」
「哼，你們叛軍就快滅亡了！現在，太叔雲大帥親自帶兵進了睦州，在過五日，就到普祖關！」
孔少東神色顫動：「我要見韋靈。」
士兵也不猶豫，韋靈有安排，要是孔少東要求見他，就來通報：「你等著。」
孔少東微微點頭，隨即揚目看著士兵離開。待那門一開一合之後，孔少東臉色大變，眸中全是陰冷之色「夏伐，你等著吧，我一定會報仇！」想到此處他緊閉雙眼，面孔抽搐不止。孔少東在被抓之後，多次被韋靈拿出來做擋箭牌用，他心中怨恨可想而知，但，這怨氣卻是向著夏伐洶湧而去。幾個月的累積，孔少東對夏伐恨之入骨，性情也在漸漸發生扭曲。現在，叛軍強弩之末，死無生機，孔少東對夏伐報復的決心節節高昇，他！想出一個辦法，這是完全針對夏伐的計劃。
緊握的拳頭發出「嘎嘎」的聲響，孔少東依舊閉著雙眼，但那顫抖卻平靜下來。
一絲光亮照在臉上：「你要見我？」
孔少東點頭：「韋靈副帥，我願投降，幫助你們滅掉叛軍！」
韋靈一驚：「你……你說什麼？」
孔少東起身，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願投降，幫助你們滅掉叛軍！」
這次，孔少東的聲音更大，語氣更堅定，那眸中陰晦之色更加濃郁，潛藏更深……
韋靈神色閃動，他沉言道：「你可是叛軍大統領的兒子。」
「副帥如若不信，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秘密。」
「說來聽聽。」
「我知道叛軍前陣糧食藏在什麼地方，副帥派出三千人便能拿下那裡！這批糧食毀掉後，叛軍再無能力在京山作戰。」
韋靈驚道：「三千人就能拿下？」他有些懷疑。
「嗯！副帥可派人去，如若我說謊，當即斬下我人頭！」
韋靈雙手環抱胸前，心中思考著孔少東此言可信度「三千人，換叛軍所剩的全部糧食！不論真假，都值得一試！」心思到此，韋靈不在猶豫：「好，我會派人去。如果是真的，我就放你！如果是假的……你知道後果！」
孔少東點頭：「謝謝副帥信任。」
韋靈哼唧了一聲，隨即轉身離去「如果是真的，孔少東可就把他老子給賣了……」
孔少東此人性情陷入陰暗之中，他心想「孔軍敗，爹他活不了，既然都到這一步了！我不如留下命來，找夏伐報仇！要不是他，我們孔軍怎麼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