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五十章 圖騰 文 / 簡間
良久的沉默，夏伐突然啟口：「還能拖多久？」
「我這裡有一顆黑蓮籽，夠你服用七日。」[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夏伐深吸一口氣，這一下胸口傳來一陣漲疼，他呲牙咧嘴的捂著胸口，口中說道：「看來我得準備遺書了。」
「也許有轉機，霍庭已經帶人去找干毛尾了。」
「干毛尾？」乍聽下，這名字很熟悉，夏伐回憶了片刻，笑了起來：「那東西在大草原都是稀罕物，普州怎麼可能找到？」
庶傑愣愣的看著夏伐，沒想到他還能笑得出來，至於一些安慰話，庶傑還真說不出口，他清楚夏伐的性格。
夏伐坐直身子，目光向前，口中話讓人覺得莫名其妙：「二十九加十九，兩世相加我還是個短命鬼。」
庶傑聽不懂，也不知道如何接話。
「臨海府內情況如何？」
「梁王的部隊佔了外城，擺出死守的架勢。」
夏伐微微點頭，接連他目光輾轉，到不像個中毒快死的人，也許，在夏伐心中死的概念本來就很模糊：「如果，沒有你的黑蓮籽，我能活多久？」
「兩天左右。」
「嗯……麻煩先生叫馮燦來見我。」
庶傑點頭起身離開，到了門口他忍不住回頭看了夏伐一眼，不知道是夏伐醒來後給他帶來的感覺，還是自己內心深處的希冀，他覺得夏伐不會死，雖然，目前沒找著夏伐不死的理由。
在驚心過後，夏伐的表現很平靜，這不代表他對於死很坦蕩：「七天時間……這個夢是不是該醒了？」心思到此，靠著的夏伐低下了頭，腦海中漸漸被白色所佔據。夏伐自己也很驚奇，為什麼在知道時間不多後，能這麼平靜。
馮燦沒多久進大帳，入眼見夏伐坐著，心中一喜：「統領！」
「呼……」吐出一口濁氣，胸口那種不適的感覺，在隨著醒來後的時間推移，漸漸清晰：「馮燦，去附近鎮上買一口棺材來。」
馮燦表情變得有些難看：「統領，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般無法解決，霍庭將軍已帶人出去找藥了。」
「我該不該死由天定，這棺材是拿給梁王軍隊看的。」夏伐的語氣很平靜。
這讓馮燦產生一種錯覺「統領到底中沒中毒啊」這種錯覺很快就被理智修正：「統領，沒有不透風的牆，軍中人多口雜說不定會暴露出去。」
「對軍中也說我死了。」
「不可啊，這會動搖軍心的。」
夏伐似乎沒聽見馮燦的話，接連自顧自的說道：「我死之後，軍隊退守上郡之外，空出周邊三縣，調走地方守君，把三縣送給梁軍；他們如若分兵便直接強攻臨海府，奪下之後傳信給趕來此處的七城陸府軍，三城中的餘孽交給他們處理。」
馮燦聽得一愣一愣，夏伐這是在交代後事啊。馮燦忍不住顫聲問道：「統領，那你呢？」
「我就睡在棺材裡面，瞧瞧老天爺到底是恨我，還是愛我。」說著，夏伐突然笑了起來，笑得那般的古怪，讓人顫慄：「對了，葉凡仁和張騏抓到了嗎？」
「都跑了。」馮燦低頭回答道。
夏伐長歎：「如果我堅持相信自己，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統領，這怪不得你，是那張騏太狡猾。」
「對了，童超呢？」
「還在軍中，此刻被收押了。」
「帶他來見我。」
「是……」
……
霍庭帶著人到了大營，在遠處他連連催促：「快！」
身後的馬車速度要快起來實在難。汪平坐著馬車邊沿，他沉眉低言道：「看來楚軍中毒的人恐怕正是他們統領夏伐。」汪平從霍庭緊張的態度來判斷。
琦蓉微微點頭，她也猜到了：「看來臨海府有變。」
到了大營前，霍庭翻身下馬，轉手拖著馬車向大營去，門前的守衛也不阻攔，都猜到霍庭如此急迫，這馬車中必然有救夏伐的人，消息漸漸傳開士兵們都跑了出來，聚集在大帳外。
門前的帳衛開口：「統領醒來了！」
霍庭大喜：「正好，我找著干毛尾了！」說完，霍庭扭頭道：「這位小姐，藥在何處？」
琦蓉轉身拉著古攸的手：「妹妹，等下就靠你了。」
古攸微微點頭：「好。」
霍庭眨巴著眼，他滿心疑惑「她們在說什麼？」
庶傑此刻正好回來，大帳前兩個女子出現，這讓他表情一頓，接連那熟悉的背影他心中一驚。琦蓉不知道是否看見他，此刻已拉著古攸走了進去。庶傑回神後注意到汪平，他一步跨上去：「你就不用進去了。」
汪平挑著眼眉，不屑的笑道：「哼，我汪平不會乘人之危。」
「就算如此吧。」庶傑面無表情。
就在這時！裡面傳來一聲驚呼，庶傑表情一緊，一步邁了進去！入眼，夏伐爬在床上，順著床沿滿是夏伐吐出的黑血，而他人似乎失去了生氣，爬在床上一動不動。
床前跪著童超，他完全傻了，整個人不知所措的看著床上的夏伐。
馮燦反應過來上前抱起夏伐，口中接連喊道：「統領！」
庶傑兩步邁過去，抓著夏伐的手試探……還有脈動，沒有因為如此庶傑鬆口氣，反而更加擔心，似乎，毒對夏伐身體的作用，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就在他要開口，讓馮燦去找，前去煎藥的何希時，他表情莫名一頓，愕然的扭頭看向夏伐，夏伐側臉對著他，眼角動了動。
「統領……統領怎麼了？」霍庭整個人都慌神了。
庶傑沒吭聲，良久過後搖了搖頭。
霍庭瞪目，片刻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這裡在激烈，進來的古攸表情卻滿是古怪。琦蓉揪著衣領，心中莫名一陣感傷，就是這個人當初在河邊以葉奏樂讓她和庶傑相識，沒料第二次想見就是這種局面。
古攸側臉看著琦蓉，見她感傷表情，低聲說道：「他沒死。」
琦蓉一愣，回目疑惑的望著古攸。
古攸接連說道：「他吐出來的是黑血，這是毒出體，如果真死，那吐出來的應該正常的鮮血，這說明毒已攻心，內血無法運行。」
琦蓉恍然大悟，感傷的表情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滿眸疑惑不解，顯然是沒懂夏伐為何裝死。
庶傑一把拉起霍庭：「叫三軍大帳前列陣。」
霍庭口中斷斷續續的念叨著「統領，我們可一起出生入死過，你怎麼就先走了！走得這般莫名其妙……」他想不通，一個臨海府居然要了夏伐的命，當初入睦州進覃國，那般危機夏伐都能安然無恙的回來。
馮燦這時也從驚訝中回過神，想起了夏伐先前和他說的話。在看庶傑的態度，顯然也知道此事，眼神暗中交流，隨後馮燦拉著霍庭：「將軍我們先出去。」
「我不出去！」霍庭膀子一甩，險些沒把馮燦擱地上。
馮燦上前抱著他腰，偷偷在他耳邊低言了一句，霍庭茫然：「你說什麼？」
「先出去在說。」
霍庭抹了一把臉：「好！」
兩人離開時順手帶走了驚魂未定的童超，夏伐可噴了他一臉黑血。
琦蓉與古攸，她們的存在似乎被人遺忘，霍庭、馮燦離開也沒叫上她們。
庶傑發現後開口說道：「琦蓉小姐，你是來做什麼的？」
方才事情發生得突然，霍庭也沒來得及交代。琦蓉拉著古攸走上前：「來救夏伐的。」
庶傑低眉的目光閃過一絲驚異，隨即答道：「晚了。」
「真的晚了嗎？」琦蓉似笑非笑：「我這有干毛尾。」
庶傑神色大變，正要開口！爬在床上裝死的夏伐猛的直了起來：「真有！？」一雙眼睛瞪得滾圓，那喜色幾乎要滲了出來。
琦蓉有些哭笑不得，但，卻沒有多言，她側身介紹道：「這是古攸，她不單單有干毛尾還知道如何實用。」
庶傑大喜：「哈，哈哈！夏伐，你有救了！」
夏伐這才注意到古攸，那似景般的美艷入眼，夏伐忍不住定眼看了看。
對上這目光，古攸扭過臉去。
庶傑就納悶了「這時候他還有心思」：「夏伐！」
夏伐回神，坐起身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姑娘，你能救我，我就以身相許。」很難去想像什麼樣的人能在生死關頭說出這樣的話。庶傑一時間張著嘴，表情茫然，琦蓉一臉古怪之色。
古攸還是很平靜：「不用了。」古攸取下頭上戴著的木簪子，同時袖中拿出一根針：「傷口在那？」
夏伐當即脫去外衣。傷口已經包紮，就在胸口正中位子，還好有將甲的保護，夏伐當時又扭動了一下身子，箭不深。
古攸坐到夏伐身邊，幫他取下紗布。夏伐這時注意到，這個女子手臂上有個紋身！在內陸女人家紋這東西那幾乎是聞所未聞的……
庶傑也看見了，他表情在剎那間疑惑，僅是片刻！眼珠子都瞪了出來：「蛇……」
古攸一開始還沒注意，庶傑下意識的開口，她慌忙拉了拉袖子，波瀾不驚的神色也隨之動容。
琦蓉瞧見心中一緊，她連忙開口說道：「庶傑，我們先去外面，不要打擾古攸。」
庶傑沒馬上答話，而是看向夏伐。
夏伐微微點頭。
「走吧。」
待這兩人離開，夏伐當即開口問道：「你手上的蛇紋代表了什麼？」
古攸手一抖，牽動了夏伐的傷口，夏伐險些吃痛大叫出聲：「別說話，要是打擾了我，吃苦的是你自己。」
夏伐吃痛，卻在笑著：「你們大草原，一定經常有人受毒物攻擊，受傷吧？我看你這麼熟練，必不是第一次幫人治療了。」
古攸手上動作停了下來，那表情有些陰沉，眸中一閃卻是懼怕：「我們大草原成年人都知道如何避開毒物，通常我只是給中毒的馬、羊治療。」
夏伐嘴角一抽，心中暗道「小妞罵人還繞著彎，有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