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九十章 初風 文 / 簡間
現在夏伐明白老翁知道的事，恐怕比他想像的還多。出奇，以夏伐那性格既然忍住，幾天都沒去找對方問個清楚。
在安排墨芷虹離開後，夏伐沉思一夜，下了個決定。[搜索最新更新盡在|com|bsp;老翁還坐在裡面，夏伐進門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接連搖頭晃腦的模樣，讓夏伐暗自皺眉。
夏伐坐下，也沒吭聲，僅是盯著對方，看他神色顯然在思考著什麼，兩眸中思閃而過。
皆是無聲，內中氣氛著實古怪。
窗外寒風吹，枝頭落鳥飛……
「呼……」吐出胸中濁氣，夏伐冷聲道：「你走吧。」
老翁表情一頓，面帶些許驚訝。
「以前的事，我不想知道。」
老翁撫鬚，語氣似乎在嘲笑夏伐：「這件事不會被塵埃所掩蓋，總有一天皇帝會知道。」
夏伐冷笑，認為老翁在危言聳聽：「誰會說？就算說了皇帝會相信嗎？」
「楚皇帝不可能一輩子都相信你，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他對你的懷疑，只不過在信任的基礎，他不會去問你，呵呵……滴水穿石的道理，你不懂嗎？總有一天懷疑累積，他會對你動手。」
「可笑，你覺得誰會在皇帝面前說這些話？」
「你死去的祖父夏闊海，你覺得他什麼都沒留下嗎？有些東西放在皇宮內，早晚會被人發現。」
夏伐沉目，表情變得陰晦，道：「在讓我看見，你一定會死。」
老翁目光隨著離去的夏伐凝聚起來。
……
客棧中留下的，就夏伐和幾名夥計，張家兄弟隨著墨芷虹一起回了內陸，夏伐需要他們聯繫地方七城陸府軍，傳達一些話。
簡單的整理後，夏伐走出客棧，幾名夥計每人打賞些許銀子，就此散去。
背著包袱，騎上白大俠，夏伐向梁王城門行去——
這幾日的安排，梁軍和楚軍相互間達成了共識，當前已經開始各行歧路。韓維帶著三萬人趕往蠻州河西岸，那裡還駐守得有梁王兩萬軍士。
這個消息在之前就傳到前方，梁王守軍得知，派出人來接應。
碰上面後，楚軍順利進了河下。這座城當初建立是作為屯糧，供前軍打仗，梁信大敗這地方搖身一變，成了地獄高軍的門面。
與守君交談話不多，客套過後，韓維懷中拿出梁王給他的信。
對方也不隱晦，當即扯開。信中內容提到，讓他帶萬人南下，與準備偷渡過河的梁王匯合。雖說心中驚訝，但守君識得梁王的字跡：「這裡就交給大人了！」
「你速去統軍，不要延誤了時辰。」
「是！」
交接後，此處儼然成為了楚軍的大營，內外所有人全換成了楚軍士兵，這一切在不到一天內完成，自然動靜很大。
還在觀望中的高孝，心中亮堂。當即派人前去打探，在得知對方帶走萬人後，高孝大喜……目前，高孝所掌控的信息，下河城中只有兩萬人，走這一萬還剩一半，對他而言機會來了。
城中韓維此刻糾集軍中上下將官，內府中議事。
夏伐有令，他不在時韓維來代替掌權行軍，對於韓維的安排眾人沒有任何懷疑。倒是韓維自己走到這一步，突然覺得少了什麼東西……
待眾將官各自領命離去，屋內剩下他與馮燦兩人：「在想什麼？」
「感覺有些怪。」韓維皺眉。
「我也覺得怪，這時候統領還沒來。」
韓維愕然，回神失聲笑道：「也許就是因為這事吧。」笑言晃目，他正巧看見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被隨意的擺放，顯然不會是什麼重要的內容，但，帶著好奇韓維拿起。扯開後表情一頓，這信中是蠻州字，韓維可不認得。
馮燦靠了過來，驚訝的問道：「你認得蠻州字？」
「不。」韓維搖頭。
「那你看什麼？」馮燦發現，韓維那表情越來越認真。
韓維眉頭漸漸沉了下來，他問道：「蠻州軍隊，通信都是用蠻州字嗎？」
「這我不清楚。嗯……找找看，暗格中應該還有信件，對比下就有答案了。」
馮燦這提議出口，韓維當即打開桌下暗格。果然，這裡面存有不少信件，全拿出來，桌上與馮燦兩分，齊手扯開信看了起來。一封接一封，沒有任何意外，所有信都是用蠻州獨有的字體來書寫。
突然這一出，韓維心中有些忐忑「高王那份信是非常重要的軍情，怎麼會用內陸字體來書寫？」
「怎麼了？」
韓維一時間也沒開口。沉默持續刻鐘，他突然對外喊道：「去把霍庭將軍召來！」
馮燦不禁跟著皺起眉頭，韓維莫名變得這般緊張，情緒毫不掩飾，肉眼能辨。
片刻，霍庭到來：「什麼事？」他帶著疑惑的問道，前腳還沒走出內府大門，又被叫了回來。
「霍庭，你統軍撤出城內，向西行兩里路紮營。」
霍庭木然：「為何啊？」
「快去，快去！」韓維推著他。
皺著臉，搖著頭，霍庭走了。馮燦回神拉著韓維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與統領在高孝大營內得到的那封信，有可能是假的！」
馮燦大驚：「你怎有這般判斷？」
「那封信是內陸文字書寫，這不是很奇怪嗎？」韓維沉聲道，他猜測，高孝對他們的懷疑一直沒減少，但卻不方便做明，索性留了這樣一封信給他們，是真是假由心來辨。心中大歎高孝狡猾，還好，他心眼太多也惹出了麻煩，見他們一行內陸人，所以用內陸的字體書信，不料這反而成了破綻。
心思兩展，韓維坐下來，並沒因為自己突然的覺悟而感到慶幸，反而憂心忡忡。現在想通有些晚，梁王的軍已經離開，他這幾萬人如何對抗高孝？沒想到這一擺烏龍，自己等人是走到戰爭最前面，好事留給梁王了。
就在韓維獨自煩惱時，高孝動了。
他召集暗藏左右的軍隊向下河城潛行，時間定在夜晚。高孝心中有著自己的打算，他想的是；有意不等離開的梁軍走遠，選擇進攻，就是為了讓梁王知道，他並沒有準備偷襲，而是準備正面交戰，這會迫使梁王揮兵來救，畢竟，當前還沒到破釜沉舟的局面。這樣一來，他高孝是佔盡便宜。可惜，那在高孝看來應該躲在梁王城中，等待機會乘火打劫的楚軍，可沒乾坐著。
天生漸漸入夜，高孝的斥候徘徊在城外。城牆上士兵瞧見，也沒覺得這有何不對，高孝可天天都派人來這轉悠。
不過，這兩名士兵在交談著另外一件，他們覺得很奇怪的事：「你說這楚軍，不在這守城，撤離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
「不會是要出什麼事吧？」
「要是出事，他們會離開城？這地方不是更加安全嗎？」
「也對……這事真怪。」
怪的這時才來，城下突然響起一陣喊殺聲，在下河城正門兩側，乾枯的河溝內，湧現數萬高家士兵。那大旗拍打著夜的風，殺伐未起，就已利風刮面。
城閣內留守的梁王將官聽到這動靜衝了出來，他爬在石階上，驚愕瞪目望著城下高軍：「怎麼……怎麼回事！？他們不是就留了兩萬人在此裝樣嗎？」
雖然突然，但卻不至於嚇得交城投降。將官還未開口，已經有很多士兵，條件反射的開始戰鬥。箭羽大弩齊排向下，衝在前面的高軍架盾，身後的戰車衝殺上來，一切都證明高孝做好了萬全準備。
人滔喝，不止萬丈空，這戰爭的樂並不美妙，卻能傳到千里外。
在城西外紮營的楚軍此刻都緊張起來。
消息很到了韓維那裡，大帳內一眾將官相互打量，他們的表情並不是緊張，更多是茫然……
「霍庭，你派出的斥候回來了嗎？」
「還沒。」
韓維閉目沉思，現在選擇其實很多，最好的是馬上帶兵打回城中佔居內城，埋伏高孝，可他不知道高孝有多少人；當前也只有等待斥候來報。
「韓維，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高孝會帶兵繞行，直襲梁王城嗎？」
韓維有些無言以對：「我和統領都被高孝欺騙了，現在是便宜梁王，害苦自己啊。」
「打回去！他最多六萬，我們這有三萬人，同時，守城的梁軍一時半會不會敗，咱們前去說不定還能守下來。」
「沒你想的這麼簡單。這座城，高孝可要，可不要，他真正的目的是牽扯梁王的軍隊，來回奔波。我們的出現完全是個意外。如果，加入守城中，高孝判斷代價過大，絕對會放棄此處，直向梁王城，那時候我們出城追，高孝這支軍隊可是養息了多年的，咱們手上這三萬，可都是新兵，絕對不是高孝這支軍隊的對手。
說來，這也是提前撤出來的用意，不能與硬碰。我們在外最起碼，可以拖住高孝向前的兵勢。」韓維沉言道。
「這有何用？按照你這說法，高孝出城我們還不是打不過？」霍庭沉言道。
「不同！高孝如果拿下了下河城，他必定會等待梁王過來，我們在此等……看機會吧。」
這話有多無奈，在場幾人都聽出來了，皆是啞然。
……
城沒有高孝想像的那般輕而易舉就拿下，城中將官見情況不對，立馬帶兵撤進內城，繼續防守，內城迎面下，也就代表對方的攻勢更加集中。
高孝停止攻城，他策馬行在軍前，手中龍信高舉，指著城上將官喝道：「這城你們守不住！」
此話入耳，守君心中一陣大罵，但嘴裡卻說不出話，事實就如高孝所說。
「只要你開城，我就放你們這支軍隊走！」
高孝在梁王這邊名聲可差得很，他當初為平高軍士兵的怒火，殺了梁信，這導致在梁軍面前，高孝絕對沒有任何可信度，那時候梁信可都投降了。
高孝見對方不吭聲，擺明要死守到底：「我先斷你們水，看你能堅持多久。」說完，高孝轉身就走。
軍隊向兩邊分開，看這架勢是要排陣，在城郭包圍內城。
城上將官，找來一名士兵：「你快馬從西門出城，把此事通知楚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