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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小說網 第001章 【重生在北大荒】 文 / 放映員

    1973年,夏至。

    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三師二十四團勝利農場的育紅班裡,胡鬧捏著筆桿子,奮筆疾書。當別的孩子冥思苦想半天才能歪歪扭扭的寫出幾個答案時,胡鬧已經工工整整的答完了這份幼稚又簡陋的試卷。

    「老師,交卷。」

    試卷其實就是一張稿紙,而考試的題目都寫在小黑板上,考試之前老師會帶領大家讀一遍。答題的時候只要依次在稿紙上寫下答案就成。

    育紅班是這個時期對幼兒園托兒所或者是學前班的一種別稱。但是和學前班所不同的是,育紅班讀完以後要參加考試,若是達不到考試的要求便不能入讀一年級。

    育紅班的老師也是農場裡提拔出來的知青,水平不算多高,主要是政治背景過硬,通過了組織的考核。

    老師接過胡鬧的試卷細細的掃了一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相比較其他的孩子來說,七歲大的胡鬧一直是班裡的佼佼者。說話有條有理,吐詞清晰,思維敏捷。字寫的工工整整,隱隱透出成年人才會擁有的筆鋒。

    當然,對此老師也能夠理解。畢竟胡鬧的父母都是高中畢業生,據說他的爺爺奶奶還是大學教授。這種家庭氛圍出來的孩子,出類拔萃一點倒也屬正常。

    可惜的是,這年頭,知識分子是臭老九,知識越多越反動。

    ※※※

    農場的西邊兒是一片蓊蓊鬱郁的白樺林,微風吹動的時候,樹葉摩挲,宛若兒女情長般的怯怯私語。胡鬧很喜歡這裡,無聊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來到這裡,靠坐在樹下,銜著一根青草,仰望著天空發呆。

    「已經兩年了吧。」胡鬧唆動著嘴裡的草莖茫然的望著天,草葉子如同肚皮舞孃一般扭擺盪漾個不停。

    兩年前,當他在車禍中失去意識,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了劉謙常說的那句話: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跡的時刻。

    是的,他見證了奇跡,一個超越時光的奇跡。

    他曾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和《大話西遊》裡的至尊寶沾親帶故,以至於在自己發生車禍失去意識以後,竟然會產生月光寶盒的效果,時光倒退了四十年,從2012年的上海回到了1971年的北大荒。並讓自己從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小胳膊小腿兒的小孩兒。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誕不羈的事情麼?

    他有了一個新名字,叫做「胡鬧」。說實話,剛得知自己名字的時候,他哭笑不得,覺得唯一能用來形容的詞,就是「很好很強大」了。若非知道這名字是自己現在的父母家人所取,他定會好好的調侃一番,就這幽默水平,發展發展,完全有做卓別林的潛力。

    他有了新的父母,是一對響應黨的上山下鄉政策,建設北大荒的知青夫婦。為何說新?那是因為他這輩子的人生和上輩子沒有任何的交集,出車禍的時候他不過才二十來歲,但是時光卻倒退了四十年。

    當然,他對這輩子的父母並不排斥,反倒是十分享受被父母疼愛的溫暖和擁有家人的溫馨,對於他來說,這曾經是一種近似於夢想的奢望。

    上輩子,他是個孤兒,剛出生的時候就被狠心的父母遺棄了,是國家收養了他,得以在孤兒院裡長大。小的時候,每當看見別人家的孩子牽著父母的手享受著快樂的童年時,他都異常的羨慕。那時候,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有一天,父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讓他喊上一聲:「爸爸媽媽!」

    但是,這個願望直到他到出車禍的那一刻都沒有實現。

    雖然在孤兒院長大,無法體會到父愛和母愛的關懷。但是這絲毫不能阻礙他的天才智商。十四歲的時候他就進入了科大少年班。十八歲留學美國,在華爾街闖下了赫赫名聲,被稱為金融天才。二十一歲的時候回國創辦了華誼基金。

    他曾經立過一份遺囑,死後,自己所有的財產全部無償捐獻給國家的慈善事業。立這份遺囑的時候他很坦然,沒有任何的功利色彩,過早的立下這樣一份遺囑,其實是對他自己的一種鞭笞。讓他能時時刻刻記著,自己是個孤兒,是國家撫育自己長大成人,給了自己第二生命,那麼自己必然要用盡所有的力量報答國家。

    只是他沒有想到,正當他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卻發生了一場車禍,匆匆的結束了這一世的人生,開始了一段奇跡般的新旅程。

    ※※※

    在東北季風的吹拂下,六月的北大荒依然顯得很涼爽,靠坐在樹下的胡鬧慢慢的合上了眼睛,嘴裡含著的青草也無力的耷拉在了一邊兒。

    每當在這白樺林裡發呆的時候,胡鬧總會想很多,但是最後卻總是被腦海裡湧現出來繁多的念頭折磨的頭昏腦脹,索性閉上眼睛享受這夢一般的現實。

    他不是一個憤青,但卻是一個擁有強烈愛國心的人。這一點從他曾經立過的那一份遺囑中就可以看出。他的愛國心源自於對國家的感恩,甚至於將對父母的情感寄托在撫育自己的國家身上。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國家就如同他的父母,當你看到自己的父母穿著破破爛爛,過著比別人低劣幾十倍甚至幾百倍的生活,而你又有能力改變這一切,你會如何做?

    胡鬧思考的就是這樣的問題。

    每當看著這個時代落後的人和物,他就會萌發出這樣一個念頭:既然重生了,擁有了超越旁人四十年的認知,那麼,是不是應該為這個落後的時代做些什麼?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文革十年,國民經濟直線倒退,社會發展止步不前。上山下鄉的活動雖然磨練了一代人的意志,卻促使了國家一段時間的人才空白。鄧公就曾在議論知青返城時說:我們用了三百億,卻買了三個不滿意,家長不滿意,農民不滿意,鐵路不滿意。

    胡鬧覺得自己的重生也未嘗不是一個契機,就像是蝴蝶效應一般,擁有超前四十年認知的翅膀輕輕扇動,即便力量微薄,但也未必不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國家經濟發展的步伐。

    當然,他也清楚的認識到,現在並不是最佳的時機。無論是他此刻的年齡還是目前沒有結束的特殊時代都限制了他的想法,他只能暗暗積蓄,給自己立下座右銘:為中華之崛起而重生。

    ※※※

    「鬧鬧,嘻,就知道你在這裡。」一個穿著小號綠軍裝的小女孩兒,又蹦又跳的出現在了胡鬧的視野。那搖擺不停的馬尾充分的張揚著女孩的活潑和野韻。

    胡鬧懶洋洋的睜開眼睛,卻有些頭疼起來。

    小女孩兒名叫朱妞妞,小名兒就取了後面兩個字妞妞。妞妞今年十歲,比胡鬧大了三歲。胡鬧重生的那年剛好五歲,兩年過去了,胡鬧也七歲了。

    和胡鬧的父母一樣,妞妞的父母也是從北京來到黑龍江建設兵團建設北大荒的知青。不過妞妞的父母要比胡鬧的父母早幾屆,妞妞的父母是66年第一批來到北大荒的知青,屬於老三屆(66-68),而胡鬧的父母則是69年來到北大荒的,屬於新五屆(69-73),而74年到78年這一批知青則被稱之為後五屆。

    妞妞的父母原本不是在勝利農場,而是在胡鬧重生的那一年從別的農場調到了勝利農場,並且巧合的分在了三連。因為同是北京來的知青,又分在同一個連隊,而且都是未來之前便以成家有了孩子,倆家人的關係自然不錯。

    至於胡鬧和妞妞兩人的淵源,得要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說起。當時倆家大人的關係處的非常好,自然也希望底下的孩子也能夠玩的親密一些,便拉著倆家小孩相互認識。妞妞因為比胡鬧長幾歲自然以小大人自居,對小她三歲的胡鬧挺看不上眼,認為這是一個小屁孩兒。而胡鬧雖小,身體裡面卻藏著二十多歲成年人的靈魂,對一個小女孩兒自然也沒什麼興趣,讓他跟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瘋耍嬉戲,還不如躲在白樺林裡美美的睡上一覺。於是兩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相互都沒碰撞出什麼火花來。

    若事情就這樣,那倒也沒什麼。但是大人們見倆孩子不說話,便主動替他們介紹了一番,然後慫恿著兩個孩子打招呼認識一下。可是壞就壞在胡鬧聽到這女孩兒的小名兒叫妞妞,再看到她那倆枚小虎牙,不自覺的就想到了老捨先生的作品《駱駝祥子》,裡面那個頗有心機的中年婦女虎妞,於是下意識的就喊了一聲:「虎妞。」

    本來這也不算啥,但是偏偏曾經有人這麼稱呼過妞妞,而妞妞又特討厭這外號。於是倆小孩兒第一天見面就幹了一架。當然,胡鬧是處於被動防守和挨打的位置,他一個二十來歲的大老爺們兒哪能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女孩兒較真啊。

    可是他二十多歲的靈魂不假,但是身子骨卻還是個小孩兒啊,被這丫頭揍了幾下還真不是一般的疼,只好還手了。他也抹不開面子揮起小拳頭跟這丫頭對著幹,只能出手捉住了妞妞的小手腕。可這丫頭手勁兒著實不小,胡鬧吃不住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整個身子壓了上去,倆孩子一起倒在了地上打滾。最後還是倆家大人把他們給拉開了。

    此後,妞妞算是跟胡鬧徹底卯上了。大人不在的時候,妞妞就想著法子找胡鬧麻煩,想不出法子的時候也找胡鬧麻煩,一言不合就開打,這時候的妞妞會給人一種彪呼呼的感覺。

    有的時候打出真火了,胡鬧也會還給她幾下。也不知道是小孩子的感情特別單純還是怎麼著,打著打著,倆人關係倒是變好了,不打架的時候也會說說話了。再後來,有次看到妞妞跟比她大的孩子打架的時候,見妞妞吃虧,胡鬧也插進去幫忙,倆人聯手揍得大孩子屁滾尿流。

    有了這次的經歷,妞妞和胡鬧的關係徹底的鐵了,經常拍著胡鬧的肩膀小大人似的說:「以後咱倆就是鐵瓷兒,有人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兒。」

    或許是在妞妞的身上尋找到了失去多年的純真。胡鬧在哭笑不得之中,也認可了這位幼小的鐵瓷兒。

    「喂,你怎麼不說話啊,想什麼呢?」妞妞蹦蹦跳跳的身影在胡鬧的身前停了下來,俯著身子,伸出潔白的小手晃了晃。

    胡鬧重新唆動起嘴裡的青草,揉揉額頭,覺得頭疼的厲害。當初倆人不對眼的時候,還覺得這丫頭彪呼呼的時候有那麼點可愛。但是現在倆人關係好了,他才發現原來這小丫頭不是一般的黏人。有些無奈的看著她那雙大眼睛,胡鬧懶洋洋的說:「不想說話,懶得動。」

    「這可不行,你這是嬌氣。偉大的領袖毛主席教導我們說,要磨練掉身上的『嬌驕二氣』成為一塊革命的有用鋼。」妞妞背起小手,臉上的表情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經。

    胡鬧被逗樂了,忽然發現這丫頭還有那麼一點冷幽默。不過話說回來,這年頭有個很奇怪的現象,不管是寫作文也好,說話也好,大家總喜歡在開場白之前加上一句,毛主席教導我們怎麼說,毛主席教導我們怎樣做。毛主席曾經說過的話叫最高指示,毛主席不久說過的話叫最新指示。每當胡鬧聽到這些的時候,就忍不住想起另一位偉人的話,「不要搞個人崇拜嘛!」

    「你笑什麼啊?真討厭。」妞妞不滿的伸出小腳在胡鬧的小腿上輕輕的踢了一下。

    胡鬧止住笑聲,叼著青草點點頭說:「不笑了,對了,你這麼早就放學了麼?」

    妞妞點點頭,笑嘻嘻的在胡鬧的身邊躺了下來,小腦袋就擱在胡鬧的腿上。胡鬧一陣齜牙說:「你就不能別老把我腿當枕頭。」

    妞妞卻是扭了扭小腦袋,愜意的瞇著眼睛說:「枕你腿上比較舒服嘛!」

    妞妞轉來農場的時候剛好八歲,參加育紅班的考試以後,順利的入讀了場部所建的簡陋小學。說起來,這個時候的教育體制和幾十年後有所區別,小學入學年齡一般是八歲,而課程安排卻是五年制的。

    「鬧鬧,聽說你今天參加育紅班的升學考試了,考的怎麼樣啊?」妞妞歪過腦袋,拿馬尾在胡鬧的腿上撓了幾下。

    對於胡鬧來說,這種考試和侮辱他的智商沒什麼區別,自然沒有在這個事情上炫耀的心思。哼哼了兩聲,懶洋洋的說:「還好吧。」

    「那能不能通過考試啊?」妞妞鍥而不捨的追問道。

    「應該行吧。」

    妞妞不樂意了,翹起身子,嘟著小嘴說:「不行,你一定不能通過。」

    胡鬧有些納悶了,問:「怎麼了?為什麼不能通過?」

    妞妞哼了一聲,滿臉的不高興,「你今年才七歲,我可是八歲才入讀一年級的,你要是通過考試入讀小學了,可就比我早讀了一年。這可不行,人家可是要大你三歲呢。」

    胡鬧苦笑,在這種邏輯問題上和這小丫頭較勁實在是沒什麼意思,便索性不說話了。但是妞妞卻是不肯放過胡鬧,撲在他身上使勁的鬧騰,嘴裡嚷嚷著:「不行不行,你一定不能通過,你得乖乖的再讀一年育紅班才可以讀小學,不然人家只能大你兩歲了。」

    胡鬧閉上了眼睛,以無聲相回應。

    妞妞喋喋不休,半晌之後冒出一句話,胡鬧聽的差點吐血。妞妞說:「媽媽講過,女大三,抱金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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