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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慨然西去 第10章 大梁三賢 文 / 輕杖勝馬一壺醋

    第10章大梁三賢()

    太子做的這件事,和以往相比,實在是差異不小。

    天下人誰不知道,燕太子姬丹喜養壯士,陽慶有看病之德,尊之高位也算說得過去。像酈生這樣的儒士書生,要是放在以前,即便是主動來投,也不過是隨便安置一下,給點供養也就罷了。至於說跋涉數百里的前去尋訪,那是絕不可能的。

    要不這門下二百多賓客,大都是以好勇鬥狠之輩居多呢!

    更何況,酈家兄弟落魄如此,在諸侯中籍籍無名。

    而且,太子怎麼知道此人的呢?

    所有在座的賓客,都停了動作,要聽聽太子的說法。

    姬丹坐在中間主位上,一邊把玩著酒爵,一邊掃一眼眾人,略略遲疑一下,才道:「諸君確想知道?」

    眾人互相看看,都紛紛點頭,鞠成更道:「太子,從渡河那日臣就問過,請太子釋疑!」

    姬丹點點頭,將爵往幾上一放,沉聲道:「卿等都是某心腹賓客,告訴卿等自是無妨,只是事關重大,卿等切不可輕易外洩。」

    大家見太子說的鄭重,都紛紛應道:「太子儘管放心,臣等定然守口如瓶!」

    姬丹笑道:「某自是信的過卿等眾人。」

    「當日在天帝之所,那處宮殿之中,有多副卷宗,其中一卷,多載天下豪傑名姓住處,其中即有酈家昆仲。」

    「言酈先生豁達狂放,辯才無礙,忠貞守節,才不下於蘇秦張儀,德卻遠勝此二子。可為國之良弼!」

    「酈商為人忠勇,通達權變,習兵法,善軍旅,稍加磨練,乃是大將之才!」

    「此二子與我燕國,大有淵源,切不可錯失。」

    「天帝曾道,天下之道,陰陽互重,文能安邦,武能定國,須文武參用,方可成就大事,切不可似以前那般,只重武勇之士,輕看讀書之人!」

    酈食其和酈商兄弟,聽得自己名列神籍,不由又驚又喜,一同來自姬丹幾前,大禮拜倒:「太子乃天眷英才,臣兄弟二人幸附驥尾,敢不肝腦塗地以報太子!」

    姬丹趕緊起來,扶起二人,撫慰幾句,重新坐下。

    在座眾人,聽太子這般說法,也都恍然,難怪太子性情有此一變,原來是天帝提點。對酈家兄弟,原本並不以為然的,現在也都高看了幾分。

    夏扶宋意等人,見酈家兄弟在神冊中都有記載,這心裡也都癢癢,暗思不知自己是否能有幸位列神冊,在太子眼中更重一些。

    夏扶性子是最急躁的,心裡藏不住話,搶先說道:「太子,不知臣等是否也在神冊之中提及?」

    姬丹呵呵一笑,道:「當然,卿等都有所提及,只是有的簡單,有的多些而已!」

    酈生兄弟既然以徹底投入太子班底,當然這想法就開始站在姬丹立場上考慮問題,酈生道:「太子,天下大事,莫重於招賢納士。既然神冊中多有記載,不知現下魏國還有哪些賢才可以招用?事不宜遲,還是早早羅致到門下才是!」

    眾人都道:「正是,既然來了這裡,太子何不把所知的賢才盡快找到,以便共謀大業?」

    姬丹早已經想過,燕國積弱,偏居北方,不為中原豪傑所重,自己要創大業,手下賢才是多多愈善,既到了魏國,有幾個人是要盡早抓到手的。那就是楚漢之際的趙王張耳、代王陳余和後稱兵法大家做了秦國國尉的尉瞭。

    張耳陳余兩人,在秦滅六國後變身逃亡,在秦末之亂中,一不靠家世,二又不是陳勝舊人,單是風雲際會,赤手空拳就混到了一方諸侯。張耳隨項羽入關,被項羽封為常山王,後來投漢,又輔助韓信平定趙地,乃是最早被高帝劉邦冊封的異性諸侯王,雖說史上沒記載下治國理政上有什麼雄韜大略,可在張耳死後,其子被廢,門下賓客為高帝劉邦所重,統統用為郡守國相,門下賓客如此,這主君的才智還能差了?

    至於陳余,愛交遊,好儒術,素有賢名,先時和張耳交好,為刎頸之交,兩人連逃亡都躲在一塊。後來和武臣、張耳一起平定趙地,先後輔助武臣和趙歇為王,屢屢統兵為將軍,可見打仗肯定是有一手的,要不也不能僅靠借來的萬餘齊兵和四縣之眾就把張耳打的棄國而走。至於後來敗在韓信手下,在井陘之戰中被漢軍所斬,只能說韓信太厲害了,可不能說陳余不行,要知道,想在戰場上和韓信那樣的變態天才相抗衡,那實在是天大的難事!

    再說了,張耳陳余兩人的政治戰略眼光在楚漢各梟雄中,那是相當突出的。陳勝據陳陳稱王時,兩人就提出「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立六國後,自為樹黨,為秦益敵也」。這個看法,范增向項梁所說的立楚王后的建議雖側重不同,但都是在當時混亂局勢下最切合時局的政治策略。

    阻止陳勝稱王未果後,陳余又主動提出:「大王舉梁楚而西,務在入關,未及收河北也。臣嘗游趙,知其豪傑及地形,願請奇兵北略趙地。」正是這一戰略,才使燕趙之形勝之地不復為秦所有。同時,在章邯打敗項梁後,又吸引了秦軍主力,為楚軍項羽、劉邦等將帥爭取了敗後復起的時間和機會。也正是秦軍主力和諸侯在燕趙決戰的失敗,才使得秦帝國失去了最後的保命稻草!

    雖然張耳陳余後來交惡,互相攻伐成為仇敵,但從陳余對待趙王歇的態度看,此人足可稱為有情有義的大英雄、大豪傑!這樣的兩個人要是放過了,那絕對是暴殤天珍。

    尉繚麼?史記上記載雖然僅小小一段,可單看秦王嬴政對他的態度:一任職就是秦國國尉,還在李斯之上,同時又注書《尉瞭子》流傳後世,為《武經七書》之一。可知此人在輔佐嬴政統一諸侯的將相中,份量絕對不亞於昌平君、李斯、王翦這幾個。

    要是趁著尉繚還沒去秦國撞機會,就把尉繚搞到自己手下,不但是增強燕國的實力,還消去秦王嬴政一直臂膀。這種損敵利己的好事都不幹,豈不是天大的傻瓜?

    這三人都在大梁附近,那就捎帶著一次給解決了吧!也免的夜長夢多。

    想到這,姬丹笑道:「天下才能之士如過江之鯽,豈能一時都納置門下?不過這魏國,倒是有幾個人決不可錯過!」

    「大梁有一人,姓尉名繚,此人運籌帷幄,乃是兵法大家,現下世人少有知者,日後數年,方會展露崢嶸。酈卿乃是魏人,又多與豪傑交遊,是否知道此人?

    酈生和酈商低頭想了半天,紛紛搖頭,道:「我等多在縣中,還真不知道此人!」

    姬丹又道:「大梁還有兩人,其一原是公子無忌門下客,自公子去後,無所依從,名喚張耳,據傳亡命外黃,不知現在大梁還是在外黃,酈卿可知道此人?」

    酈生聽說道張耳,當即道:「此人我已久聞,縣中豪傑,多稱讚其賢。又說這張耳,其妻家甚是富,奉給張耳甚厚,多有賓客相投從游。」

    姬丹繼續道:「另一人,姓陳名余,好儒術,喜軍旅,或與張耳甚善。酈卿可知此人?」

    酈生點頭道:「確有此人,陳餘年少,人言與張耳為交情甚厚!」

    姬丹一皺眉,低聲道:「尉繚不知所在,張耳陳余賢名已著,也不知能否招致門下為我所用。」

    姬丹這句話,聽在酈生耳中,酈生不由仰首大笑:「此事何必狐疑,臣不才,願為太子走一遭,招攬這三位賢才!」

    姬丹面露喜色,當即追問:「酈卿願去,自是甚佳,卿當真有把握?」

    酈生傲然道:「如要舞刀弄劍,臣雖不至於丟臉,卻實在上不了大場面,至於這招攬遊說之事,豈不正是酈某所長?」

    「如這張耳陳余已經位列將相,富貴已得,或許不好招攬,如今此二人,賢名雖顯,卻不為魏王所用,正是待價而沽之時,現在為太子招攬,乃區區小事,輕而易舉!」

    「至於這尉繚,即便還未顯名,這大梁當地豪傑,也當略知一二,臣去暗自訪查,定可尋得到!」

    姬丹聽了,眉開眼笑,站起來,對酈生拱手一禮,道:「如此,我且觀卿大才!」

    酈生還了禮,又道:「臣還需要幾樣東西!「姬丹一疊聲的道:「無妨,無妨。需要什麼,卿且言來,由鞠卿準備就是!」

    酈生舉起三個手指,道:「臣需要三樣東西,黃金百鎰,玉若干。車馬五乘,我弟和門下雄壯武士十人,太子如能答應,臣定不辱使命!」

    姬丹見說,笑道:「看來酈卿已經是胸有成竹,對此二人已有定計,可得與聞否?」

    酈生嘿嘿一笑,走上前來,附在姬丹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姬丹哈哈大笑,道:「酈卿果然大才,金玉等物,任由酈卿使用,有此妙計,此二人怕難逃酈卿手心!」

    當下,姬丹吩咐鞠成,讓酈食其按需取用,撥了酈商和武陽等十名賓客,明日隨酈生前去辦事。

    稍後,姬丹又請陽慶,攜了金玉車馬等物,由夏扶陪著,到楚國居巢走一遭。姬丹告知陽慶,居巢有一素士,年約四十多歲,姓范名增,此人剛廉,好出奇計,乃是難得的謀略之士,無論如何,務必請來為要。

    陽慶如今在太子門下,雖以醫術晉身,但自認也是讀書人,並非勇武無謀之輩,同樣是請人,豈肯落在酈生後面,當即慨然應允。

    第二日,一行人一分為三,酈生去外黃、陽慶奔居巢,姬丹則領了鞠成等人,一路上採買了酒肉等物,快馬加鞭,趕回酸棗。這秦人縣令,對這些人停在縣中,早已不耐煩。鞠成又送了禮物,哄得縣令高興了,在酸棗又停了一日,一行人才施施然往洛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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