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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卷 橫掃大漠 第242章 傲骨之戰(5) 文 / 輕杖勝馬一壺醋

    第242章傲骨之戰(5)

    薛禪廢虎將親衛趕開去傳軍令,自己則一把拉住傲骨帖辛,將他請到自己的大帳坐下,看隨來的眾人都是衣衫不整,甚是狼狽,知道傲骨帖辛等人都是倉皇逃命,相比現在是又饑又累,立馬一疊聲的吩咐奴僕,給傲骨帖辛等人準備酒食。

    部族大人的帳下,酒食很是現成,片刻功夫,奴僕們捧了酒肉過來,請傲骨等人食用。眾人從昨夜逃命至今,一路之上還真是滴水未進,正是難受的時候,那裡還顧得上客氣,當下風捲殘雲一般將酒食一掃而光。

    待吃的飽了,離的近的幾個小帳首領也都趕到了薛禪廢虎的帳內。

    薛禪冷寶替大兄掌管族務,也是常在諸部族間走動的,當然認得傲骨帖辛這個長兄的好友。進賬來見到傲骨帖辛形容狼狽,頓時一驚。

    不過,薛禪冷寶可比長兄穩重的多,心思也快,當即就想到是傲骨部落出事,大兄徵召族丁定是和傲骨帖辛有關。忙上前見過傲骨帖辛,這才詢問大兄,如何要盡召族丁備戰。

    薛禪廢虎板著臉的將傲骨帖辛部遭襲一事講述一遍,薛禪冷寶大吃一驚,忙問道:「不知來敵多少?是哪部賊子?左部王那裡可有音訊?」

    傲骨帖辛很是羞愧,道:「黑夜之中,敵軍來勢甚猛,營地大亂,無法召集諸帳相抗,只得趁夜殺出,該是燕國之軍,真不知燕軍有多少。」

    薛禪冷寶沉吟道:「既是如此,只怕燕軍來人不少呀!」

    「傲骨部南鄰大水,又有沙漠相隔,燕軍要來,必經西南諸部,如何又能悄無聲息。」

    「難道西南諸部皆被燕軍所破,竟無一人一騎逃出麼?」

    薛禪廢虎斥道:「真是胡說,休得亂漲他人志氣,西南諸部雖不及我等兩部,何至於連跑也跑不出一個人來!定是那燕軍冒險偷渡沙漠之地而來!」

    自家大兄的這種呵斥口氣,薛禪冷寶早就習以為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只是勸道:「傲骨部實力還在我部之上,燕軍竟能一襲而定,可見燕軍乃是謀定後動,想必對於各部反擊早有因應之道,出兵之事,只怕大兄還需慎重!」

    薛禪廢虎斥道:「什麼謀定而後動,燕軍輕兵遠襲,不過要擄掠牛羊子女罷了,傲骨部遭襲,我等諸部不出兵解救,難道還坐視燕軍裹挾丁口牲畜逃走不成?」

    薛禪廢虎這麼說,薛禪冷寶倒也無話可駁。畢竟多少年來,兩國交戰,大多是東胡南下騷擾,燕軍都是牢守長城的時候多些。這草原之地,既無城池可以據守,又也無土地耕種,草原各部在此遊牧是如魚得水,但要是諸侯各國想在這塊土地立足,那可是難得多了。

    莫非燕軍真的就是想掠奪一把就走?

    情況不明,大兄的意見不能說沒點道理,但薛禪冷寶心裡總覺得其中不像大兄想的那麼簡單。

    傲骨部的戰事,傲骨帖辛是親歷著,燕軍實力如何,他總該有些看法吧?薛禪冷寶看向傲骨帖辛。

    對於薛禪廢虎的諸般舉措,傲骨帖辛既是感動,也有些不安。

    自己兵敗而來,薛禪廢虎馬上就派人招兵,準備前去救援,根本沒考慮現在這個時候一旦出兵,會對自己部落的部民有什麼影響。薛禪廢虎的義氣是沒說的。

    不過,不摸清燕軍的意圖和實力,盲目出擊,真要碰個硬釘子,吃了大虧,自己的部民就不回來不說,那可是有點對不起人家。

    見薛禪冷寶看自己,傲骨帖辛趕緊也勸薛禪廢虎,當務之急,乃是召集丁壯備戰,畢竟兩部之間,不過一日距離,自己已經吃了大虧,總不能這裡再重蹈覆轍。

    至於救援傲骨部眾之事,還是多派些斥候兵馬,前去打探一下,看看左部王那裡和其他部落情況,搞明敵情。如果真是小股燕軍突襲,那當然毫不遲疑就出兵。要是另有內情,還是慎重計議的好。

    自家兄弟勸他慎重,薛禪廢虎可以呵斥,可傲骨帖辛這麼說,薛禪廢虎就不免猶豫了,畢竟傲骨帖辛是和敵軍交過手的,知道敵軍一些實力,況且那又是傲骨部的部眾,傲骨帖辛比誰都想救回來,如今連他都勸自己慎重,可能此事還真的要多琢磨一下。

    薛禪廢虎摸著下巴,琢磨了半晌,道:「好吧,冷寶,先把諸部丁壯全部召齊備戰,斥候派出去,打探傲骨部和左部王那裡的消息。」

    薛禪冷寶鬆口氣,趕緊安排,沒多久的功夫,三百騎斥候探馬就散了出去。

    等到了天晚,就有二十多騎探馬趕了回來,同時來的,還有袞爾虺親衛的右翼統領傲骨帖木。

    一見到薛禪廢虎和自己的長兄傲骨帖辛,傲骨帖木再也忍不住,行禮未避,就附在地上放聲大哭。

    傲骨帖辛一陣惱火,這是在別人的大帳,不是自己家裡,就算有天大的事,多大的人了,怎麼能見面先哭!

    邁步上前,傲骨帖辛上前,一把拎起傲骨鐵木,喝道:「嚎什麼,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敗了!快說,左部王那裡怎麼樣了?」

    傲骨帖木被兄長拉起來,淚眼模糊,看到兄長也是黑著臉,趕緊用袖子抹一把眼淚,低聲道:「敗了,敗了,到處都是燕軍,亂糟糟的,根本找不到左部王,只得自己殺了出來。」

    傲骨帖辛一瞪眼,怒道:「汝是右翼親衛統領,居然找不到左部王,汝還有臉逃到這裡!」

    說著,將傲骨帖木扔到地上,伸手就要拔劍。薛禪冷寶趕緊上前,一把抱住,喊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且聽聽他怎麼說!」

    薛禪廢虎對於傲骨帖木拋下左部王,只顧自己逃跑也很是看不起,可畢竟那是傲骨帖辛的兄弟,總不好看著他砍了自家兄弟,也在旁勸道:「就是,何必焦躁,先聽聽他怎麼說!」

    傲骨帖辛被薛禪冷寶攔住,只得怒氣沖沖的坐下,喝道:「汝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大兄怒氣不止,傲骨帖木不敢耽擱,趕緊將當日的情況敘說一遍。

    眾人聽了,都是大吃一驚,敵軍齊襲傲骨部和左部王親衛,這動用的兵力足足有五千人以上,這實力可不小呀!

    而且,這兩戰都是偷襲,敵軍大戰上風,按照傲骨帖木的說法,就是左部王那裡的兩千親衛,也未必給人家造成什麼太大的損失。

    不過,仔細研商之下,幾個人又有點疑惑,從傲骨帖木的看法,敵軍單兵的戰力,絕對在東胡兵馬之上,同樣的數量,未必是敵軍的對手。可從傲骨帖辛的看法,敵軍只是佔了突襲的便宜罷了,單個論戰,並非東胡軍士之敵。

    這是怎麼回事?

    敵軍到底是強還是弱呢?

    討論來討論去大家都想到一個問題,傲骨帖辛身邊只有不到二百的親衛,也是被偷襲還帶了幾十人殺出來了,傲骨帖木身邊可是掌握著七八百左部王的親衛,卻只有這麼幾個人逃出來,莫非這廝貪生怕死,根本就沒敢打就擅自逃跑了,為了掩飾才說燕軍戰力很強?

    一念及此,薛禪廢虎兄弟和帳下各首領看著傲骨帖木的眼神都不免有些異樣。

    傲骨帖辛如何心思靈便,看見各人神色不對,如何聯想不到這個,這心裡不由一陣火起,只是當著別人的面,也不好說什麼,見也商議不出什麼,遂託言睏倦,帶著傲骨帖木回了帳篷。

    傲骨帖木見大兄神色惱怒,更是不敢多說,只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到了帳內,傲骨帖辛將親衛都趕得遠遠的,見左右無人,飛起一腳,將傲骨帖木踢倒在地,低聲怒喝道:「汝這廝貪生怕死,真是丟盡了臉!」

    傲骨帖木莫名其妙挨大兄這一腳,又聽大兄如此喝罵,心裡羞惱,翻身起來,一翻手,從腰間拔出短劍,往脖子上一橫,泣道:「亂軍之中,小弟也是血戰才殺出重圍,何來貪生怕死之說?別人不知弟弟,難道大兄也不知麼?」

    「既為人不恥,弟弟生來何用?」

    說著,手臂一動,就要橫劍自刎。傲骨帖辛一把拉住,劈手奪了過來,怒喝道:「幹什麼?汝要氣死我不成!」

    傲骨帖木梗著脖子,卻是流著眼淚,咬牙不語。

    傲骨帖辛長歎口氣,低聲道:「算了,這個時候,還賭這個氣幹什麼!起來吧!」

    傲骨帖木心中委屈,流著淚道:「弟弟非是賭氣,只是傷心,連大兄都不知弟弟。」

    「難道還要我給你賠罪不成,快些起來,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老是哭哭啼啼的。」傲骨帖辛氣道。

    傲骨帖木這才站起來,侍立在大兄身側,傲骨帖辛卻是憂心忡忡,道:「如你所說,燕軍戰力如此之強,只怕左部王也是凶多吉少呀!」

    「就怕燕軍之意不單在我傲骨部和左部王的王庭,那這裡和西部各族可都有危險呀!」

    兩人不知西部各族都已被襲,還在為西部各族擔心,卻不知道,燕軍的兵鋒已經指向了薛禪廢虎的部族。

    酈商所部將俘虜押回傲骨部以後,沒有多久,范增研議完軍情之後,指示眾軍休整一日,立刻整軍,向北掃蕩。

    桓齮勸道:「國相,這次突襲傲骨部和左部王庭,我軍頗有些傷亡,連日征戰突進,只怕將士們過於勞苦,多休整兩日豈不是更好?」

    「況且步卒還需兩日才能趕過來,馬上就北進,只怕這裡沒軍駐守,反亂了我軍後路。」

    「如今傲骨帖辛逃走,我軍北來的消息,想必已經傳了出去,我軍已無出其不備之利,末將以為,還是慎重好些。」

    范增呵呵一笑,對桓齮道:「桓將軍乃是持重之言,只是不合此時之情。」

    「我軍前日突襲,不令一人逃走者,只因東胡左部王尚在,一旦走漏消息,左部王這裡有備,不管是召集大軍和我對戰還是帶部眾遠走,畢竟我軍只有這數千精銳騎兵,在這大漠之上,或戰或追,均不利我軍。」

    「如今其王庭被襲,左部王被殺,各部族群龍無首,驚恐不安之下,正好可以各個擊破。」

    「一旦拖延,只怕各部北走,消息一旦傳到東胡王庭,則東胡王定然大集草原各部,全軍南下報仇。我軍區區兩萬餘眾,只怕更難抵擋。」

    為今之計,當時強行北上,趁敵各部剛剛得知消息,還不能確定行止之際,連續突擊,各個擊破!」

    桓齮聽范增這麼說,倒也有道理,當下領令,下去準備,一則督促後面的步卒趕緊趕過來,一面吩咐屬下各部,趕緊歸攏俘虜,早早準備出發。

    范增早就發下了獎賞令,對於有功和戰死的軍士將佐,給予獎賞和記功。

    這後面的幾次突襲,頗有一些吸納進來的東胡士卒立功,對於這些人,范增更是大方,獎賞從厚,不但給牛羊牲畜,還從俘獲的首領大人女子中,挑了幾十位,賞給這些東胡人軍卒。

    東胡各族之庶民,常年生活在草原之上,只知道部族,對於國家什麼的,根本就沒啥概念,奉行的法則就是強者為王,自己部族衰敗,投入別的部族或者為別的部族所吞併後,為別的部族效忠,原是正常的事。

    燕軍所吸納的,只是庶民子弟,原來在部族中也沒什麼地位見識,家小又在燕軍控制之下,故而這些人對於和燕軍效力,也沒太多的牴觸,反而因為看到燕軍賞賜豐厚,很有羨慕之意。

    只是自覺部族剛剛被滅,自己在燕軍中,只怕還是低人一等,賞賜未必能輪到自己,沒成想,這賞賜倒比燕軍老卒還要豐厚些,倒是讓這些人大喜過望。

    酈商等將佐又是著意籠絡,這些出身東胡的士卒一下子都變得死心塌地起來。當然,這死心塌地是以燕軍勢盛為基礎的。

    在這些人的鼓動下,這次的俘虜之中,也有不少人躍躍欲試,想隨著燕軍征戰,尤其是那些家在西部各族,得知自家老小俱都安然無恙的軍卒。

    對此,范增等人並不反對,經過立功軍卒的保薦和仔細挑選,從東部王親衛中,一下子選入了五百多人,成為燕軍新丁。

    燕軍出發北上,打頭的就是這些燕軍新丁。范增許諾,打破北方諸部,除了按軍功賞賜爵位土地,更多賞牛羊和女子為奴。

    五千餘大軍殺氣騰騰,直接撲向薛禪廢虎部族,行進中間,燕軍這些新丁,斬殺敵軍斥候多大六十餘人。當然,自身也有不少損失,傷亡了足足五十有餘。

    敵軍殺到門口,後面是自家部族之地,薛禪廢虎等人當然不肯輕退,兩軍對戰,薛禪廢虎所部全軍合計不過三千,其中頗有些老弱,雖然傲骨帖辛兄弟和薛禪廢虎都是勇將,但如何擋得酈商所部精銳的衝擊,加上燕軍還有桓齮一軍在後支援,雙方混戰半個時辰,薛禪廢虎大敗,全軍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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