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五百章零四章 奠基 文 / 曉夜寒秋
第五百章零四章奠基
劍尖遙指靳秋,陳玄如臨大敵。
靳秋輕笑一聲:「得罪了。」
身形一動,赫然是身法『踏雪尋梅』,飄動間,就朝陳玄疾撲而去,手中枯枝,如同賦予生命一般,劍光如雪,真擊陳玄右肩。
陳玄一驚,未曾想對方這般迅即,只怕失了先手,當下心中一狠,他就不信自己寒光劍斬不斷一枯枝,雖然有仗兵器之利,但又不是公平較技,無需顧慮,只要獲勝即可。
一劍斜削,卻是不閃不避,要以利劍削斷枯枝,若要改變解決,變招的就不是他陳玄,而是對方了。
靳秋枯枝輕轉,竟然靈活從容避開,並無交擊,但枯枝雖然避開,最前一點,卻點上對方肩井穴,卻是招式已換,方位不變,依舊是要一招制敵。
陳玄這時也是失色,未想到對方變招如此快捷機變,讓他的想法落空,但再要變化,已然不及。
當下就是急退,並收劍回撤,靳秋不依不饒,枯枝直指,又近一分,但那陳玄已經有了對應措施。
大喝一聲,手中寒光劍爆閃如雨,竟然真有若寒光。
靳秋稍退,眼中奇光閃過,卻是陳玄身體真氣運行盡收眼底。待得絕招使盡,靳秋不再留手,手中枯枝再次刺出,直點在陳玄肩井穴上。
陳玄只覺得渾身一麻,寒光劍掉落在地上,擊打在冰寒凍地之上,發出清脆響聲。
卻是交手兩招,便落敗。真氣自然一衝,靳秋這一下並無用力,所以他馬上恢復過來,但依舊僵立不動。倒不是身麻,而是心驚,一時麻木。
他苦澀一聲道:「我敗了。」
靳秋淡然說道:「你我差距太大,落敗是自然,我只是想看看大燕二階武士的水準罷了。」
說完之後,便將枯枝輕輕一摔,直擊凍土,竟然是齊根而沒,只看到一個黑色小點的洞,這一手,功力之深厚,勁力之雄渾,掌控之精微,直接讓陳玄無意識的張大的嘴巴。
這時才明白,別人根本就沒用真功夫跟他交手,輸得一點不冤。或者說能跟這樣的高手切磋,簡直就是他的機緣。
深深吸了一口氣,俯身拾起寒光劍,插入劍鞘,這時已經恢復正常。
只微微發顫的聲音,還是掩蓋不了心中的激動:「不知大師有何疑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靳秋微微一笑,這人相當識趣,倒也坦然接受對方的奉承。
「大師就不要在外人面前叫起了,我來自遠方,對於大燕的力量體系倒是有許多不明,之前詢問李先生,倒是有所收穫,不過紙上得來終覺淺,三言兩語的,也不太明瞭,所以便親身相試,倒讓你費心了。」
這話淡然高絕,特別是一個青年說與中年人聽,若是有旁觀者,甚是彆扭,但陳玄全然無感,只覺得理所當然,在有力量者的世界,但是達者為先,絕不會以年齡自居。
「你似乎修行的是手太陰肺經、手厥陰心包經和手少陰心經這手三陰經?」
之前談論,發現這個世界的經絡與原來世界並無不同,幾乎是一脈相承,所以才有此問。
「是。」
靳秋微微思索,便道:「那你知不知道其它武者是如何修行?」
「是的,大多是像我這樣修行手三陰經,或者手三陽經,或者足三陰經,或者足三陽經。再有就是修行表裡屬絡,如手太陰肺經與手陽明大腸經,手厥陰心包經與手少陽三焦經相表裡……」
靳秋凝神傾聽,而後問道:「就只有你們這樣修煉經脈小循環的,就沒有修煉十二正經大循環,或者任督循環的?」
陳玄苦笑道:「哪有那麼容易,能直接修煉大循環的,無不是體質特殊,天賦過人,天資卓絕之人。況且還要有絕世秘籍相輔,絕頂宗師指點,否則危險重重,十有***走火入魔而死。」
靳秋聞言一怔,繼續問道:「那你們如何步入修者境?」
在他想來,原來世界,無一不是先通任督二脈小周天,再通十二正經,或者其它奇經六脈大循環,打通周天三百六十五竅穴,以人體小天地,合宇宙大天地,上應天星,下接地氣。這才有步入先天境界的基礎。
難倒這個世界不是這樣?
「這個自然是可以,譬如我修煉成手三陰經,再依次煉成手三陽經、足三陰經和足三陽經,再打通相互聯繫,也成十二正經大循環,最後通任督天地橋,踏入修者境。而修行表裡屬絡,一樣如此,不過他們要修六段表裡屬絡而已。」
靳秋聞言,這才瞭然,這是取巧之法,先成經脈小循環,自然修成一段,便有一段的威力,成效明顯,只在最後艱難,並且大循環並不完美,但確實是一步一步小目標前行,看得見的好處。
靳秋原來世界的法子,便是直指大小周天,根本不在期間停留,所以並沒有太多境界,直接便是以通脈統稱一個境界。
而在這裡,則分了三、四個境界。至於陳玄所言,靳秋並不十分相信,那些客觀因素固然有,但絕對不是最關鍵的,到底是什麼造成,別的或許他不知,但那爭鬥悍勇之心,才是根兒,簡單說來便是無法沉心去修行,而是太過注重眼前,急功近利。
而陳玄既然說是廣泛存在,那必然是大勢所趨,大環境影響。
信息太少,多想無益,以後見識到了,自然會有收穫。
今天到這裡的目的也算達成。
恰在這裡,虎子也從李先生那裡出來,招呼一聲,也就離去。
……
陳玄跟李巋然二人站在那只有小黑點的凍土之前,默然無語。
良久,李巋然才歎息道:「寒秋這人,看不透,完全不符他這個年紀的性格,來歷神秘,現在就連一身修為都如此玄奇。我有預感,只怕這裡不會這樣平靜了。」
歎息過後,卻是想到靳秋跟他說過的話,似有助他重回燕京之意,只是之前覺得對方心是好心,只是不知水深水淺。現在看來,倒真有幾分可能,對於他來說,能有一絲希望,卻是再好不過,他還不想老死在這偏僻苦寒之人。
而陳玄則是滿臉思索,就在李巋然說完,他也彷彿做了決定。
……
回到茅屋,靳秋坐定在茅草之上,臉色嚴肅的對虎子說道:「想來你我相處這些時日,對我的種種異常之處有所瞭解,今日我對你們也有所瞭解,我承諾過要教授一些東西給你。就在今日吧。」
靳秋話一說完,虎子就要磕頭就拜。靳秋伸手一攔,沒有拜下,而後說道:「無需師徒名分,既然對外說,你我是表兄弟,就以此為準。教給你的東西,你用心刻苦的會了,就是最好,你我有緣,這就是你的機緣。」
虎子又強行試了幾下,發現根本就拜不下去,這時也想起來對方的厲害,也就不堅持不懈。感激的說道:「請師…表兄放心,我絕對不會錯過機緣,一定用心盡力。」
靳秋微點頭,也不多說,劍指一點,就觸到虎子泥丸穴。低喝道:「閉眼凝神!」
靳秋這時渾身法力凝結,不能動用,但直接接觸,還是能透過靈識和真瞳魂力做點事的。
虎子只覺得一點令人戰慄的冰寒,從頭淋下,速度極快的沿著玄奧的軌跡,循環一圈,又突兀的消失。
但當虎子睜開眼睛,發現靳秋緩緩收回的手,以及渾身冷汗滲滲,越發清晰那不是幻覺。
「你可記清方纔的軌跡。我想你該是記憶深刻,每日子午,按照我傳給你的心法入靜修行,待有變化,你能自知。」
說完就不再理會。也繼續著自己的修行,慢慢消磨融合這糾結的異力入丹氣之中。
虎子經歷了最初的驚覺之後,便隱隱興奮起來,果然腦海之中,便有一篇心法,淺顯易懂,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
好一會後,茅屋之內安靜下來,他也平靜下來,只不過這時雖晚,還不到子夜,便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
夜寒氣重,當頭一輪明月,靳秋走向一條小路,卻並不是山林方向,這時可不是砍柴和打獵的時候。
隨著這些時日肉食進補,他的身形依舊單薄,但臉色甚是紅潤,氣色不錯,並不十分畏寒。
看向頭頂明月,虎子臉上流露出不符合年齡的惆悵來,只以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低語道:「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不一會,就走到一座孤零零墳頭前,看著粗糙樹木劈開做成的墓碑,上面刻著『刑大石及妻胡氏』
虎子臉色複雜的看著墓碑,低沉的說道:「你們的仇,以前無能為力,以後必報生恩。」
而後沉默,瞳孔發散,卻是早已神思不屬,心神不在,不知在想些什麼。
「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重頭越。既然老天給了這個機會,這一生絕不輕負。」
虎子,不,應該是刑虎,毅然轉身,踏著堅定的步伐,穩步邁出,原路返回,這一來回,已然臨近子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