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活死人 第二十四章 文 / 靨少
第二十四章
「『大傻』，我和『畜生』拽著你，你用機槍把下面那些人逼到樓北面去。」石成說著，沖被「大傻」擠到了身後的劉輝使了個眼色，然後將自己手中的武器收了起來，一手牢牢的抓著艙門旁的把手，一手拽住了大傻腰部的多功能腰帶……
「這容易！」「大傻」憨笑著，將機槍槍管朝下倒立著，左手從身後的背包中抽出彈鏈，「喀嚓」聲中，押進了機槍中。然後，將六管端起，斜著身子將「六管」的槍口送出了直升機的艙門外。
石成猜的沒錯。下面樓頂上的那些市民，雖然被剛剛石成的一枚手雷嚇了一跳，但是他們的心中還是認為上面的那些大兵不敢衝他們開槍。可是，當這些傢伙看到直升機打開的艙門內突然冒出一個大個子，手中端著一挺六管機槍對著下面的時候，這些人開始有些怕了。
「突突突……」
「大傻」手中的六管機槍響了。長長的火舌，吐出一道耀眼的光帶，從下面人群的頭頂上掠過，打在旁邊的建築物上。
「啊！……」
尖叫聲中，市政府樓頂上的人群呼啦一下子都擁向了樓頂的北面。幾個跑的最快的傢伙，很不幸的被後面的人從樓頂上擠了下去……
「嘿嘿……」「大傻」憨笑著停止了射擊，扭頭看著石成說道：「頭！好了。」
「嗯！」石成拍了拍「大傻」的肩膀，然後轉身對直升機的駕駛員說道：「兄弟，貼著南面降落。」
「面積太小，這樣降落飛機的尾巴會全部探到樓頂的外面去，很危險的！」聽到石成的話，駕駛員看了下下面樓頂上空出來的一小塊地方，然後轉頭看向石成提醒道。
「我讓你降落你就給我降落！」石成沒想到這個駕駛員這麼拗，心裡有股火躥了上來。
「呃！……好！」駕駛員看到石成火了，連忙扭過頭去，小心的控制著飛機下降。
一分鐘後，直升機降落在市政府大樓的樓頂上。哦！不是降落，應該說是懸停。那個駕駛員，因為擔心直升機會摔下去，所以根本就沒讓直升機降落。只是將直升機機腹下的輪子貼著樓頂懸停在那裡。直升機螺旋槳帶起的巨風，呼呼地捲向窩在樓頂北面的那些市民。不約而同的，那些市民全部都蹲了下去。還好石成他們用的這五架卡-32機身都很高，否則的話，這些樓頂上的市民，全得被直升機的螺旋槳打成肉塊兒甩下樓頂。
「你先別走。」看到直升機下面的輪子已經貼到了樓頂的地面上，石成拍了一下駕駛員的頭盔叮囑了一句，推開擋在艙門口的「大傻」，縱身跳了出去。
看到石成蹦下去了，劉輝也跟著蹦了下去。緊接著，是「大傻」等隊員們。就連梁愛蘭，都跟著蹦了下來。當然，如果石成要不是在下面接著她的話，估計她現在已經摔個好歹了。
「『畜生』，你去看下通往樓下的門堵嚴實沒有。其他人散開，檢查一下四周，防止那些『鬼東西』上來！」石成一邊向隊員們下達這命令，一邊放開了梁愛蘭。
「石頭，那些人怎麼辦？」梁愛蘭被石成放開後，看向了蹲在樓頂另一面的那兩百多人，向石成問道。
「能怎麼辦？讓直升機帶走幾個，其餘都窩著吧！」石成說著看向對面的人群，口中喊道：「生病的，體制弱的人過來幾個，跟著直升機走。」
石成的喊聲很大，說的也是gh國話。可是，對面蹲著的那兩百來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站起身走過來。他們，全都用一種恐懼的眼神，畏懼的看著石成和那些站在樓頂邊緣處的隊員們。
「都不想走是不是？飛機沒時間在這兒和你們耗！想走的快點！」石成又喊了一嗓子。
石成第二次的喊聲有了效果。幾個蹲在人群前面的傢伙，小心的站了起來，試著往石成這邊走了兩步。在發現石成和他的隊員們並沒有阻止他們後，猛地向直升機撲了過來。
後面的人群在看到前面那幾個傢伙向直升機跑了過去。強烈的求生**終於壓倒了他們內心中對石成等人的恐懼。所有人，都猛地從地上躥了起來，呼呀呀的跟在前面那幾個傢伙的後面衝了過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那就是，跑得快的，就可以上飛機。上了飛機，就能活命。所以，除了那幾個衝在最前面的傢伙外，後面的人群又開始亂了。跑在前面的，一邊努力將身旁的人推向後面，一邊不斷的反手打掉後面企圖拽住自己衣服的惡手。而跑在中間的，則一邊推搡著旁邊的人，一邊將手努力前伸，試圖抓住前面的人的衣服把他們拽到自己的身後。至於跑在最後面的那些注定不能上飛機的人，則紛紛拽著自己前面人的衣服。他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他們上不了飛機，也不讓前面的人上飛機。偶爾有被推到在地的，這些傢伙也上去狠狠的在那些人的身上踩上幾腳……
人性，在這一刻顯露無遺……
「草！」看著向自己壓過來的人群，石成突然發現自己剛剛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他現在真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來不及多想，石成左手迅速從左腿的槍套中抽出「沙漠之鷹」，對著天空就是兩槍。
「砰！砰……」
「沙漠之鷹」那巨大的槍聲中，朝石成撲過來的人一下子又全都蹲了下去。樓頂上，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就連小孩的哭喊聲，都一下子消失了。每個人，都直愣愣的看著石成，和他做手中槍口對著眾人的「沙漠之鷹」。
「都t媽d搶什麼？都給我蹲著別動！」石成衝著人群喊了一嗓子，然後拎著槍向人群走了過去。
看到石成拎著槍，板著一張臉過來了，蹲在人群前面的幾個傢伙忍不住往後挪動著身體。石成那凶神惡煞般的眼神，還有他手中的槍，讓這幾個傢伙從心裡往外感到害怕。
「你！」
石成左手握著手槍，槍口點向人群喊道：「你！出來！還有你！你……」
隨著石成口中蹦出的「你」字，一個又一個小孩兒和抱著嬰兒的婦女自人群中站了起來，走到石成的身旁。至於其他人，則一個個憤怒的看著這些被石成點到的人。他們明白，凡是被石成點到的，一會兒都將坐上石成身後的飛機，離開這裡。
連著點出了二十來人，石成才收回左手。
看了一眼人群中那些沒有被自己點到，正抱著懷裡的嬰兒一臉希翼的看著自己的婦女，無奈的搖了搖頭，扭頭對剛剛走到自己身旁的婦女還小孩兒說道：「你們現在馬上上飛機！快點兒！」
說完，又轉頭對剛剛檢查完樓頂通往樓下的小門兒的劉輝說道：「『畜生』，把這些孩子抱上飛機。」
「是！」正向石成這邊走過來的劉輝應了一聲，對那些站在石成身旁的婦女和小孩兒喊道：「你們，都過來！」
聽到劉輝的喊聲，站在石成身旁的小孩兒沒有動。他們一個個腦袋跟撥浪鼓似的，一會兒看向劉輝，一會兒又看向蹲在人群中的父母。年紀小點兒的，臉上一副茫然的樣子。年紀大一點兒的，眼中則露出了不捨。甚至有幾個小姑娘，看著他們的父母已經哭了出來。
那些懷裡抱著嬰兒的婦女，也沒有動。她們既沒有看劉輝，也沒有看她們身後那架直升機。這些婦女，只是雙眼緊緊地盯著蹲在人群中的，他們的男人。
看到被自己點出來的這些人不動，石成的心中也有些不忍。現在，他真恨不得把蹲在自己面前的這些人全弄上直升機。可是，直升機太小了，真的是太小了……
「別看了，走吧！」等了幾秒鐘，石成終於忍不住對那幾名抱著嬰兒的婦女勸道：「你們放心，直升機把你們送回去以後，還會再回來接他們的。如果你們還想自己的家人早點兒在安全的地方團聚，那現在就趕緊上飛機吧！」
「不！我不能走……」
一個懷中抱著嬰兒婦女突然喃喃的說道。然後，面向石成「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你幹什麼？」看到那名婦女跪在了自己的面前，石成疑惑的問道。
「我不能走，我不能扔下我的丈夫一個人在這裡。我要陪著他，陪著他一起死……」那名婦女跪在地上一臉堅毅的看著石成，斬釘截鐵的說道：「對不起，請你讓飛機把我的孩子帶走吧！這樣，飛機還能再多帶一個人。」
那名婦女說著，愛憐的看了懷中的嬰兒一眼，然後雙手捧著孩子舉到了石成的面前。
看著被舉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嬰兒，石成遲疑了。剛剛這個嬰兒的母親所說的話，如一柄重錘，狠狠的擂在石成的胸口。「母親」，「愛人」，這四個字，不住的在石成的腦中徘徊。看著嬰兒，看著跪在自己面前面容堅毅的的母親，石成的眼角有些澀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