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一章 屠城 文 / 踏雪真人
第一章屠城
夜空深邃無盡,億萬星辰點點放光。
此時,夜空上兩道熾烈光芒交錯糾纏,卻把這片夜空照耀的一片通明。
「鏘……」一聲響徹雲霄的清鳴聲中,酷烈的雪色刀光和煌煌的白金劍光同時一收,高歌和卓雪君遙距一里有餘,相對而立。
卓雪君冰冷的嬌容上雖不動聲色,心中卻驚疑不定。這個不過是築基期小子,何時變得如此厲害。難道說,短短兩年間,他已經再次晉級。
短短剎那間的交鋒,高歌的堂皇正大卻霸道凌厲的劍光,隱隱間居然把她的寒陽冰焰刀訣壓制住了,卓雪君雖然冷靜,卻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驚駭。
卓雪君天賦奇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金丹十級的修為,距離元嬰不過是一步之遙,寒陽冰焰刀訣也修煉的出神入化,只論刀法,在家族中,也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所以每天來幻魔界,也是想在戰鬥中尋找那絲晉級的靈光。以她的實力,在幻魔界中就是面對真正的元嬰強者,也不會落了下風。
近兩年來她轉戰紫陽山脈,未嘗一敗。加之她手段酷烈無情,天刀會的名聲,到有大半是她殺出來的。
兩年前,高歌不過是舉手可殺的小小廢材,所以能殺她,不過是撿了天大的便宜。可時隔兩年,高歌不但迅速追趕了上來,甚至有後來居上的意思。這樣的巨變,只要正常理智的人都是難以置信。
高歌微笑道:「是不是很驚訝啊!不用說話,你的小眼睛已經出賣你了。小娘們,你知道麼,你把我惹怒了。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卓雪君冷著臉道:「知道麼?你絮絮叨叨的很像個娘們啊!」
高歌哈哈大笑,摸著下頜的唏噓胡茬道:「小娘們,夠勁道,我喜歡!哈哈……」長笑聲中,高歌揮劍疾斬道:「好,就讓你看看純爺們的厲害!」
白金劍鋒一劍化萬鋒,頓時漫天煌煌劍光,激盪的劍氣積蓄到極致後化虹疾斬。撕裂長空的白金劍虹,轉瞬間已經不再牽引多少氣機,方圓數十里內,元氣似乎一下被劍虹抽空了。
白金劍虹雖然煌煌奪目,可卓雪君卻覺得眼前一暗。元氣的劇烈變化,讓劍虹有了近乎領域的強大威能,已經能操控周圍的環境變化,進而影響她的所有感官。
卓雪君手中五尺長刀微微一橫,刀氣吞吐變化,引動無量元氣形成一個無形的元氣漩渦,在這片領域中自成天地,暫時擺脫了高歌劍虹的控制。
相比於君臨天下的煌煌劍虹,卓雪君的應對省力而實。高歌卻毫不在意,劍虹吞吐疾斬,劍勢如狂風暴雨,再不給卓雪君任何的喘息之機。
轉眼間,漫天的白金劍虹激射,凜冽的劍氣撕裂長空,發出響徹雲霄的劍嘯。
卓雪君雙眸中怒色一閃,高歌此舉太過猖狂了,放手狂攻而不留任何餘力,似乎完全不在意她的反擊。
剛不可久,越是剛猛狂烈的攻勢,越無法持久。哪怕高歌的劍法精妙無匹,也難以避免因為狂攻而來的回氣空隙。
雖說如此,卓雪君的雪色刀光就如狂風暴雪中的寒梅,不論白金劍虹的聲勢如何狂猛暴烈,卻始終能堅守著自己的陣地。
白金劍虹募然一滯,剎那的遲滯卻給了卓雪君反擊的機會。已經被壓抑到極致的刀光因為氣機的感應,如雷轟電掣般,向高歌斬去。
就在這時,白金劍虹募然一斂,高歌和他的劍,似乎突然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順勢反攻的卓雪君頓時失去了目標,氣機鎖定下,卻失去了高歌的一切氣息,這是不可能的。至少,卓雪君從沒聽說過誰能做到這一點。
卓雪君仍然能看到高歌的身影,但那身影沒有任何氣息波動,就像是一道虛影。在這個剎那,卓雪君雖然還能冷靜的分析,一往無前的如虹刀勢卻洩了幾分氣勢。
剎那後,高歌的氣息再次出現,高歌彷彿從來沒有動過,一切都只是卓雪君的錯覺。再次出現的高歌長劍當胸疾刺。
雖然遠隔數百米,卓雪君卻能感覺到那聲勢全無的一劍,似乎無視空間的距離,一劍貫穿了她的心口。卓雪君迅疾醒覺,這是高歌的無堅不摧的劍意已經直逼她的神魂,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收到的很大影響。
卓雪君懷疑,剛才高歌的消失,就是因為劍意的變化已經主導了她的感官神意,才會被高歌的變化所欺騙。
劍鋒處突出一線劍芒,閃耀間已經刺穿卓雪君的如虹刀光,卓雪君長刀一揚,正待變化時,一線劍芒突然分化成千百道,劍芒的突然分化,讓卓雪君也有些措手不及。
寒陽冰焰刀罡一催,刀光頓時變得冰冷刺骨,方圓數里內,空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可這時,劍芒卻再次一合,化作一道劍虹,層層刀罡如同薄紙一般,被再次貫穿。
卓雪君還想再變時,「錚」的一聲劍吟,在她的識海中響了起來。充盈著無窮劍意的劍吟,讓卓雪君的神魂一震。隨後,劍虹破體而入。
漫天刀光頓時消散,高歌也洒然還劍入鞘道:「什麼絕刀,不過如此。」
卓雪君大恨,細長的雙眸神光如刀,可身受無儔劍氣貫體,能夠維持形體不滅已經是修為精純,哪裡還有餘力說什麼話。
高歌悠然道:「看你還很不服氣的樣子!放心,等下我就去天刀會砸場子,回去洗乾乾淨淨的等我吧……」洗乾乾淨淨的話十分刻薄曖昧,既指卓雪君不是對手,只能像豬一樣洗乾淨了等著挨宰,又有幾分男女之間的曖昧。
卓雪君冰冷的盯著高歌,一雙細長眼眸中的有不盡的陰冷酷殺。可體內劍氣迸發,心口處爆開一道恐怖的貫穿劍痕。血光噴射中,卓雪君的身軀化作白光消失。
卓雪君修為的確精深,刀法也神妙不凡。可高歌兩次看她施展刀法,對她的刀訣已經領會了六七成。兩人對戰,高歌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
下次再見,高歌有把握三招之內把卓雪君斬於劍下。
御劍回了萬木城,高歌直接落在了位於萬木城中心的長青府上方。整座長青府,佔地十餘畝,一反萬木城簡單粗糙的建築風格,其中樓宇亭閣,搭建的極為精緻,還有幾道流泉在其中蜿蜒流淌,小橋碧樹,流水長亭,整座長青府,很有些古代江南小巧精雅的風格。
傍晚時分,理應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因為大部精英會眾,都在這裡休息娛樂。可燈火輝煌的長青府,卻肅靜無聲。
從高歌動手擊殺萬長青,再到斬殺卓雪君,也不過是幾分鐘的事而已。不過,萬長青身為會長,當然會有幾個嫡繫好友。只要在現實中聯繫一下,這裡很快就會做出反應。
突然,整座長青府上青光一盛,層層交錯的氣機按照某種規律,引動著天地元氣,一座規模巨大的法陣被運轉了起來。
高歌身在長青府上方,就覺渾身一沉,已經被下面的法陣氣機籠罩在法陣範圍內。高歌感應了下法陣的引導元氣變化的規律,嗤笑了一聲,「東方甲木劍陣麼,還真夠老土的了!」
高歌當然不能熟悉所有的法陣變化,不過稍一感應其中的五行元氣,就知道法陣要走什麼路子。下面這個法陣甲木之氣如此濃郁,其中又有甲木化劍之法,當然只能是東方甲木劍陣了。名字或許有所不同,但卻改變不了其實質內容。
不再理會長青府的反應,高歌開聲道:「萬木城的居民們,我做了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鑒於和長青會的恩怨,我決定清空萬木城。所以,現在給大家十分鐘的時間盡快離開萬木城。十分鐘之後,我將展開清理,所有還停留在萬木城的修者,都會被認為是敵對行為。因此,遭受的一切後果,將由你自己承擔。諸位,這不是玩笑,請慎重選擇。現在,計時開始……」
精通音殺術的高歌,聲音富有多種層次感,聲音雖然不高,卻能全方位無死角的覆蓋萬木城的每一個角落。
高歌的話音在萬木城激盪回鳴,久久不散。那嗡然的低鳴,讓人的氣血不由自主的跟著沸騰難止。如此威勢,也是在警告眾人,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長青府內,也是一片沉寂。被萬長青警告過的眾人,也都知道一個元嬰強者發威有多恐怖。現在,唯一希望強大的法陣能夠阻止對方,甚至擊殺對方。
高歌也不著急,在空中慢慢的計算時間,六百個數查過後,萬木城內走的人並不多。凡是在此居住的,都是有一定的產業,怎麼可能說走就走。還有不少人,神色不善的御劍飛空,尋找著說話的人。
不過看到高歌囂張的高懸長青府上方,也沒什麼人不識趣過來挑戰,只是遠遠的站著看熱鬧。
高歌計算時間到了,冷然道:「我要開始屠城了,就先由這個長青府開始……」高歌說著拔劍出鞘,煌煌的白金劍光如同烈日當空,輝煌而霸道的神光,照亮了整座萬木城。
在劍光達到巔峰前的一剎那,長青府內控制的東方乙木劍陣運轉起來,千萬道青色劍光自四面八方向高歌激射而去。
熾烈如當空烈日的白金劍光卻攸地一黯,千萬的道青色劍光憑空激射,卻沒有射中任何目標。
高歌一隱既現,煌煌的劍虹自空中疾斬而落,正斬在了長青府陣法變化的核心。高歌此劍取的正是法陣積蓄轉化甲木劍光的所在,積蓄無比濃郁青木劍氣當即被暴烈的劍氣引爆,隨著斬神劍的劍氣爆發開來。
白金劍光和青木劍氣合力下,整座長青府頓了頓後,就在金光青氣中分解崩潰,化作無聲碎屑八方飛揚。精緻的建築,奇花異草,流水小橋,長青會的眾多精英,在這一擊間,灰飛煙滅。
「轟……」所有的衝擊,最後化作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激盪起的喧囂塵煙直上數千米的高空,才餘勢漸衰,隨風飄散開來。長青府的原址,只留下一個深難見底的深坑,顯示著剛才那威猛無儔一劍的威力。
地面上就像十級地震一般,強烈的衝擊波逐次向外擴散開來,地面如波浪般起伏著,整座萬木城,都難以逃脫這次巨震的影響。不知有多少建築,在巨震中毀於一旦。
強烈的衝擊流中,只有高懸在長青府上方那團熾烈輝煌的白金劍光巋然不動。
無數元氣激盪中,有不少修為低淺的就被元氣衝擊的無影無蹤。其他人也都搖搖欲墜,紛紛催發各種法器護身。
這時候,他們才知道高歌絕不是再危言聳聽。可就在他們想退時,高空上白金劍虹疾斬,劍虹掃過,高空中留下一片血雨殘肢,此外,再無半個活人。
高歌在空中信步而行,手中的斬神劍劈斬撩刺,隨意運轉著劍鋒。煌煌的白金劍光如此霸道,擋者披靡,無一人可擋半劍。一劍斬落,連人帶法器,都被斬碎當場。一路行來,不知有多少人在劍下做了亡魂。
凌厲的劍嘯聲,憤怒的嘶喊叫罵,慌張四散的人影,平靜的萬木城,在這一晚,喧囂狂亂起來。那晚在萬木城中所有人,永遠都不會忘記那個手持白金劍器的冷酷身影。在那一刻,他恍若地獄來的魔神,肆意的殺戮一切。
在這樣的殺戮中,高歌有種把握一切高高在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宛如醇酒,讓人迷醉,難以自己。
不過,高歌在內心最深處,還保持著冰山一般的冷靜。殺戮並非是為了簡單的快感,而是為了實踐諾言,找回尊嚴。「天妖屠神訣,你還影響不了我的判斷。」
按照氣息的感應,高歌到了一處建築的上方。下面一片死寂,好像人都逃光了一般。高歌卻低笑道:「都是老熟人了,為什麼避而不見呢……」
說著一劍斬落,白金劍光閃耀中,樓破地裂。有幾條人影,有些倉皇的自屋子中飛了出來。其中之一,就是長相英俊的李永生。
「風、」李永生還想解釋什麼,白金劍光吞吐中,已經把李永生斬成了數十段,隨後劍氣一震,把李永生震爆成了一團齏粉。
酷烈無情的手段,也讓其他人臉色如土,尤其是雄壯如獅的秦陽,面色最為難看。眼看昔日狼狽鬼混的高歌,這時卻恍若神祇,可以隨意主宰其他人的生死,這種差距,讓他難以自持。
何況,高歌見面就用最酷烈的手段虐殺李永生,也讓秦陽感覺被徹底無視。這種失落和痛苦,是難以言表的。
沉默了下秦陽才道:「老風,你也想殺我麼?」
高歌一笑道:「秦月呢?」
見高歌表情輕鬆還提起秦月,秦陽以為高歌顧及秦月的交情,面色稍緩道:「近期她有事,都不會來幻魔界了。等她來了,我告訴你。」
高歌自語道:「要是她在就不好了,殺不殺的還要考慮下……」白金劍光募然繞空急轉,一道完美的圓弧覆蓋秦陽等人。
「噗……」又是一片血光,又是一夥死不瞑目的人。
幻魔界大事錄:秦元萬年六月二十一日,修者風玄,以一己之力,屠盡萬木城十萬修者。當夜,血光衝霄,劍嘯聲震百里。此夜過後,萬木城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