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六章 一敗 文 / 踏雪真人
第十六章一敗
五尺長刀，寒光冷澈的刀身上佈滿了猶如魚鱗的紋路。方正涵身軀雖然不特別高，卻虎背熊腰，身上穿黑色無袖鱗片狀皮甲，胳膊上賁起的肌肉充滿了剛猛的張力。手握長刀，自然有股萬軍辟易的沉雄豪勇氣勢。
方正涵長刀斜指著高歌，沉聲道：「請。」
相比於全副武裝滿臉肅殺的方正涵，高歌一身廉價灰白短袖、藍白牛仔褲、黑色布鞋，就顯得過於悠閒輕鬆，好像他就是個看熱鬧的觀眾。
高歌揚了揚左手的雷鳳戒道：「早準備好了，儘管放馬過來……」
方正涵看了眼高歌手指上的戒指，這個法器，他們早就知道了。之前高歌在校門口以此挫敗馬俊雄，並非什麼特別機密的事。不過在多方勢力的運作下，這個消息被強行的壓了下去。
但對於方正涵、柳三來說，卻不是秘密。他們還通過馬俊雄，詳細的瞭解了這個法器的威力。根據馬俊雄的描述來看，這件法器的確是威力強大，出手時毫無預兆，訊若疾電，讓人防不勝防。
此戰關係重大，方正涵和柳三對此不敢掉以輕心。高歌如此自信，當然有他的把握。這件法器，也一定是他的依仗之一。
高歌的個人資料上還是標注著練氣三級，可誰都知道那不可能。柳三也曾請過高人暗中估測高歌的修為，判斷高歌一定是完成了築基。
方正涵雖然是築基十級，可對同是築基期的高歌並不敢說有壓倒性的優勢。而在同等級的戰鬥中，一件強大實用的法器，卻可以輕鬆的改變戰局。
柳三人脈深厚，特意請了許多經驗豐富的強者，針對高歌手中的法器特性，制定了很多的戰術。
看到高歌舉起手中的戒指，方正涵也不再客氣。長刀當頭疾斬。出刀、運氣、引動天地元氣，方正涵的這一刀神完氣足，在剎那間就把戰意氣勢提升到極致。
雪色刀虹裂空而出，氣勢雄渾剛猛，刀氣卻又若滄海之水滔滔不盡。此刀在碧波天中，有無窮水系元氣引動，威力更盛幾分。
雪色刀虹中，隱隱間似乎有滔滔水聲響起。那水聲飄渺難尋，若有若無間，卻讓刀勢有了幾分滄海無盡的意境。
方正涵一生煉刀，此時雖然還是築基期，可已經有了幾分以刀化意演化諸法的之意。只等進入金丹後，修為提升十倍，方正涵這一刀就能演化出無盡茫茫滄海。將刀意和勢、法、力融為一體。到那個時候，才是名副其實的滄海太玄刀。
旁邊的觀戰的人都是微微點頭，方正涵這一刀雖強橫剛猛，刀勢卻綿綿不斷，已得刀法之妙。
葉千秋也點頭讚許道：「小方大有進步，此刀力有盡而勢無窮。若能參賽，當能大放異彩。」葉千秋還想點評什麼時，天壇上的紫色劍光募然一盛。
明艷的紫色劍光洶湧而出，剎那間就把雪色刀虹淹沒其中。不過方正涵的滄海太玄刀刀勢最是雄厚，刀氣在身周圍布下滔滔不盡的防禦刀網。雪色刀光如浪，在紫色劍光中左衝右突，雖然落於下風，卻還能相持的住。
葉千秋微微皺眉有些疑惑的道：「紫宵雷霆劍陣？」
葉千秋都不能確定，柳三更不敢多說什麼。葉千秋身邊圍著的一群人，也都露出思索之色。
光頭怒目長相威猛的王五軍悶聲道：「應該是簡化後了的紫宵雷霆劍陣，這件法器構思很巧妙啊！」王五軍身材高逾兩米，渾身肌肉糾結賁張，把身上的草黃色軍隊作戰服撐的鼓鼓囊囊，說起話聲音恍若銅鐘，一句話說出來，震的眾人耳鼓嗡嗡震鳴不已。
王五軍修煉的佛門龍象般若正法和不朽金身訣，不但一身的龍象之力強橫無比，不朽金身訣更是百法難傷，他獨走蹊徑佛道兼修，肉身強橫無比的同時，還精通真言咒法，在學院中的地位僅次於葉千秋。也是這次正選名單的第二人。
相貌清秀左思榮也道：「嗯，那法器的確精妙，不出手時，竟然沒有任何法力元氣波動。看樣子竟然是獨立空間完成法陣變化，才能有如此效果。」左思容打扮的極為精緻，一身的華貴的西式黑色禮服，頭髮一絲不亂的按照髮型緊貼在頭上，蒼白如雪的臉看上去竟然給人柔弱的感覺。
左思榮一向精擅法器，對於神文理論的研究也是強項。觀察力也最為細緻敏銳，一眼就看出了高歌法器的真正奧妙之處。
又有人道：「他必是以元氣結晶催動法陣，才能如此從容自若。」還有人道：「既然是紫宵雷霆劍陣簡化而來，當以破雷之法破解其劍光……」
一群人都是學院的精英，加之旁觀者清，眾人湊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分析，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把握住了紫宵雷光炮的一些關鍵之處。
也有人拿著法器測量著高歌的輸出的元氣變化，「紫色劍光的元氣值達到10000了，和老方一樣了！」
10000這個數值很還是很震撼的，要知道正常情況下，築基十級的能輸出的元氣值也不過是兩千。不過借助法器，這個數值還可以大幅度的提升。可一萬這個數值，對於築基期修者來說還是稱得上恐怖了。
在場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不但修煉的法訣神妙，更有其他多種手段輔助修煉，每個人的都不會局限於正常的築基者水準。
但對於築基期修者來說，使用極品的法器至多自身元氣值兩倍以上的威力。築基期十級，正常來說能夠輸出的極限元氣值也不過是兩千。借助法器至多是能發揮出五千到六千。
高歌紫宵雷光炮，對於這種修者都能做到一擊必殺。不過方正涵手中的龍鱗刀已經是六階上品的法器，在他手中祭煉多年，前些日子，已經突破到了身刀合一的境界。以之抵禦紫宵雷光炮，也並不吃虧。
另一端劉陽有些驚歎的道：「高歌的法器凌厲啊，可惜的是，沒能一擊解決方正涵，否則的話，很可能創造奇跡啊。」
白冰不屑道：「他也就是依仗著法器厲害才那麼囂張吧！最好讓方正涵一刀砍成兩片，看他那得意洋洋的樣就煩死了！」
洛初靜也在勸著周君輝，「高歌這個人，放蕩不羈，麻煩透頂。和他做朋友，只會拖累你。你看，學院最精英的一群人，今天都讓他得罪光了。今天就算他僥倖贏了又如何，學院還能有他的立足之地麼。君輝，你要想在學院有所作為，這些人繞不過去的。」
周君輝默然不語，
在眾人視線無法觸及的第七層一間茅屋前，沈中君、衛青蓮等十多名學院最高級領導正在從面前的巨大水鏡關注著天壇上的戰鬥。在場的十多個人中，也只有周遜坐在石凳上，但他卻沒看水鏡上的畫面，而是依然望著遠方的雲海出神。
水鏡中紫色劍光縱橫激射，如暴雨怒潮，其勢狂猛暴烈，讓人印象深刻。沈中君看了一會讚道：「這件法器的確奇妙。」身為實證部部長，沈中君對於手段並不執著，只要有效，形式如何並不太重要。
衛青蓮驕傲道：「何止奇妙，這小子以此擊殺了令狐智。其威力，稱的上恐怖。這個法器技術已經被帝國收購了。只是憑借這個發明，他就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高歌是神文理學院的學生，又是衛青蓮手下的研究員，對於高歌取得的成績，衛青蓮自然要替他高興。至於高歌的性格問題，則完全不在他考慮範圍內。他本就是個技術類強者，對於那些處事老練圓滑的人反而不太看的慣。
道法論證部部長任更易捻著鬍鬚淡然道：「憑借一件法器就想在論劍大賽上稱雄？這個笑話可不好笑。」令狐智是元嬰不錯，可當時已經被蟲族思感侵蝕，哪還有元嬰的威能。何況在場的還有卓文萱、樂安公主贏禎等人，不能簡單的看做法器的厲害。
任更易面如滿月，三縷長鬚，身著月白長衣，一派的仙風道骨。但柳三是道法論證部最傑出的學生，現在卻沒有了參賽機會，任更易當然不滿。
基礎部部長君若蘭道：「任部長說的對，這個法器變化簡單，一旦對方有了準備，這件法器的威力就喪失了大半！何況，帝國也未必會允許高歌當眾使用這個法器。」君若蘭外貌美艷成熟，也是四個部長中唯一的女性。她雖是女性，可行事果決強勢，哪怕是周遜也要讓她幾分。
作為一個萬年傳承的學院，其中當然有各種規矩。不是簡單的說哪個學生厲害，就一定可以出頭。如果以武力論優劣，學院豈不是亂套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完整規則，是每個人都要遵守的。這也是集體穩定的必然需要。
這次衛青蓮和周遜聯名硬把高歌推入正選名單，讓其他的人都有些不滿。一個小小的對決，他們卻都整齊的出現，也是想看高歌的笑話，更要看衛青蓮和周遜如何下台。
衛青蓮有卓文萱的內部消息，對高歌有十足的信心。聞言也不反駁，微笑道：「我相信我的判斷，高歌，一定會帶給我們驚喜的！還請大家拭目以待……」
衛青蓮話音未落，水鏡中的戰鬥突然發生了劇變。
激烈的紫光中，方正涵已經身刀合一，化作一道燦然刀虹直貫了出來。如雨如潮的紫色劍光，應刀而破，被斬出了一道刺眼的雪色刀痕。
方正涵在和高歌激戰過程中，也發現了紫宵劍光的變化簡單，只有直線進擊，在劍法上來說甚至說的上是簡陋了。只是劍光速度迅疾，彌補了劍法變化簡單的破綻。
在這一刻，方正涵已經找到劍光中最薄弱一點，御刀直進破開了紫宵劍光。滄海太玄刀訣施展到禁制，滔滔水浪聲悠悠蕩起，積蓄已久的滄海刀勢就要在這一刀中爆發出來。
高歌凝立原地不動，對著雪色刀虹微微一笑。在他身前，一道湛藍光環憑空出現。湛然寶藍光芒如夢幻般閃耀，光環形若圓月，弧線的最外沿有一線白色精芒，看上去就像是刀劍的鋒刃般鋒銳逼人。
一道、兩道、四道，剎那間，難以計數的湛藍光環旋轉著激射在氣勢萬鈞的雪色刀虹上。湛藍的光環在刀光中不停的爆碎漫天星光，可氣勢如虹的刀光卻也失去了一往無前的洶湧氣勢。
「嗤嗤……」又是一陣紫色劍雨，刀光在承受不住兩種法器的夾攻，在紫色劍雨中零碎紛飛，方正涵的身影一虛，最後化作一道白光衝出天壇。
方正涵，敗。全場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