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 砰 文 / 踏雪真人
第四章砰
煌煌劍光消散後,正陽城再次出現了一道橫貫全城的深刻劍痕。十字狀的劍痕,也把正陽城分出了不太均勻的四大塊區域。
這次,由於劍痕恰好經過繁華的商業街,死傷的人數更多。高歌的霸道無情的兩劍,也讓正陽城的修者真正有了恐慌感。
開什麼玩笑,正陽城如此繁華,不就是因為它足夠安全。現在,最重要的安全沒有了,眾人心中豈能不慌。
當然,上百萬人的大城,不會因為區區兩劍就當場潰散,可不安的種子,已經在眾人的心中滋生。雖然有無數人在痛罵高歌濫殺無辜,可又有幾個人敢真正直面高歌。
哪怕是在幻魔界中,也沒有人願意被殺。尤其是低階修者,被高歌這麼一斬,渾身的法器幾乎都被劍光斬碎,這種損失,幾乎是難以承受之重。
卓正元在法陣控制中樞大廳內,心思連轉,最後也沒有什麼好辦法能解決高歌。不行的話,只能請劉老出手,擊殺此人。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也能暫時挫其鋒芒,也能安撫下躁動不安的人心。
封閉的大廳的厚重石門緩緩打開,大門外守候的兩名天刀會手下才想立正行禮時,白金色劍光一閃,兩個金丹修者已經毫無反應的被身後的劍光攔腰斬斷。
高歌的劍光不發時,毫無預兆。等你感應到鋒銳凌厲的劍光時,已經晚了。迅疾如電的劍光,不給他們任何反抗的機會。
血光迸射之際,高歌邁步進了中樞大廳。
看到高歌,卓正元並不驚慌,從容起身道:「能聊聊麼?」
高歌一笑,前次和卓正元見面,他一開口也是這般口氣,穩重大度,雖然沒有高高在上的倨傲,卻自然有種掌握全局的信心和氣度。這點上來說,他和贏華很類似,都是喜歡把握全局並有能力把握全局。
他們縱然表面上再如何的謙卑有禮,但心裡卻永遠是驕傲的俯視著眾人。在他們心中,所有的謙虛禮貌、坦誠熱情,不過都是手段。只要能達成目的,他們不吝嗇於放下身架,和最卑微的人打成一片。但在本質上,他們永遠不會認可其他低級的修者。
高歌無所謂的道:「有什麼好聊的?」
卓正元正色道:「世界上的事,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商量的。」
高歌有些不屑的道:「你是不是想說,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卓正元思考了下讚歎道:「對,這句話大妙,正說中了世界的本質。高歌,你的確見識不凡。」卓正元這話有幾分奉承之意,卻也並非全都是假話。這句話正說中了卓正元想說而說不出之意,言簡意賅,卻把最本質的東西闡述的清晰明白。
能夠對世界有如此清晰尖銳的認識,高歌,的確是個人才。他既然能認識到這一點,想來一切還都是能有的談。
「我們之間有過衝突,有過、誤會,但這一切,其實都沒有本質的衝突。例如,正陽城對你沒有意義,天刀會也同樣如此,你不在意他們的存在,你只是要出心中一口惡氣。你可以提出條件,只要在我能力範圍內,我都可以答應你。」卓正元侃侃而談著。
高歌哂笑道:「好吧,看在小萱的面子上我給你們個機會。解散天刀會,當眾道歉,在橫刀『自殺』謝罪,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賠償我相應的名譽和財產損失,這事就算了。」
條件非常的苛刻,卓正元卻還能沉穩的道:「道歉可以,賠償損失也可以,解散天刀會卻不行,橫刀『自殺』謝罪,這個太過分了。」人爭一口氣,卓正元雖然心機深沉,可當眾『自殺』謝罪,這個太過分了。他是一軍之長,這樣做,他在軍中多年的聲望,就要毀於一旦。這個條件,是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高歌道:「給你機會了,不把握住就是你的問題了。」
「錚……」一聲清越激揚的劍鳴猛的在大廳中迴響起來。劍鳴聲也打斷了卓正元的想說的話。隨後,白金劍光募然一盛。
卓正元面色冷靜,手中的冷月照空刀早已經出手,悠遠如空的刀光若有若無,無形的劍氣恰好一層層的消減著煌煌劍光的威力。
同時間,卓正元發動太乙金光鎖地陣,大廳內的青銅大鼎散發出萬道金光。濃郁如水的金光,剎那鋪滿整座大廳。
金光中,高歌斬神劍當胸一舉,誠心正意切斷一切外在氣息變化。白金劍光迅速消失,卓正元卻沒有任何的驚喜,因為,高歌和那劍光一起消失了。
在法陣中樞,也是法陣威力最大的所在,卓正元有著強大的信心,可以當場斬殺高歌。可高歌憑空消失,不論是六感還是神識感應,甚至是法陣的氣機控制,都無法感應到高歌的存在。
卓正元也聽卓雪君說過此事,這時親身感受,才知道這一招的可怕。一個敵人,突然徹底的消失,這種難以掌握的變化,是極為打擊信心和鬥志的。卓正元蓄勢欲發的中央戊土沉光雷一下子失去了目標。
無處發力的窘境,也讓卓正元的遲疑了一下。行雲流水般流暢的法陣變化,因此而有了一絲空隙。
就在此時,一線精芒順勢而入。高歌此劍,完全是應機而發,氣息感應下,達到一種神而明知的至境。猶若神來的一劍,刺穿了卓正元面前層層交錯的氣機和法陣禁制,電閃間已經到了卓正元的眉心處。
高歌從消失到出現,不過短短的剎那。可就是這一隱一現,卻妙到毫巔。不但破解了卓正元的中央戊土沉光雷,還順勢而進,壓的卓正元再無暇他顧。
卓正元也是心中暗恨,只差一絲,他就能發出中央戊土神雷,可在高歌的劍光下再想分神去發動法陣,只能是找死。無奈之下,只能運刀疾斬,冷月照空刀如同一輪冷月,清冷的刀光神乎其神的斬在了那道激射的精芒上。
「鏘……」激越尖利的劍鳴聲中,一線精芒一化百,百化萬,剎那間不知多少道劍光刺出。
卓正元眼前一亮,眼睛頓時就失去了作用。甚至是神識,都被強盛無匹的劍光割裂成千百段。卓正元甚至開始痛恨起這煌煌若烈陽當空的白金劍光來。更讓他痛苦的是,在如此近距離內,只能跟著高歌的戰鬥節奏來走。
而高歌那詭異的超乎想像的迅疾劍光,只要是一個疏忽,身上就能被刺出千百個洞來。卓正元只能是以拙破巧,以力克快。不再去招架無窮的劍光變化,冷月照空刀化作一道如月的冷艷刀輪,怒斬高歌。
卓正元應對的雖然有些無賴,可刀法卻是高明到了極點。一輪冷月刀輪,其光冷幽徹骨,哪怕是煌煌如烈陽的白金劍光也無法遮擋掩蓋。
煌煌的白金劍光攸然再滅,冷月刀輪再次失去了目標。卓正元這次卻不在上當,趁此空隙,反而催動早就凝聚好的中央戊土沉光雷,向周圍怒放。
卓正元經過一次經歷後,判斷出高歌使用的是某種秘法遮掩了身體內的一切氣息,才造成消失的假象。但他的真身,卻肯定就在大廳之內。中央戊土沉光雷無差別的攻擊,就不信他還能藏住身形。
中央戊土沉光雷出手之際,白金劍光再次閃耀,大盛的白金劍光中,卓正元就覺無窮劍光再次疾刺而來,卓正元法訣一指,雷光自指間疾閃而出。
「咄!」一聲低沉的喝聲,在卓正元的識海中響了起來。高歌強橫神識力量演化出的音殺之術以神識為力,強行貫入了卓正元的識海之中。因此這記低喝並非真正的聲音,而是神識力量模擬音殺之術而來,也是高歌對於音殺術出神入化的一種應用。
卓正元早在現實中結成了金丹,精氣神三寶抱元歸一,不受外力所惑。不過高歌的特殊音殺之術,卻實在精妙絕倫,獨出心裁。卓正元猝不及防下,元神微微一蕩。元神控制的雄渾中央戊土沉光雷再次一窒,龐大的法力差點反噬。
卓正元急忙凝氣靜神,想要順勢把中央戊土沉光雷發出去,可略一分神,右手的冷月照空刀就神意不凝,居然被高歌的劍光震開了一絲縫隙。卓正元心覺不妙才想趁機而退時,一道攸然閃耀的劍光已經刺穿了卓正元左手間的法訣。
一劍得手,高歌優雅的還劍入鞘,洒然退開。高歌對著呆立的卓正元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眼中滿是戲謔之意,口中發出「砰」的一聲。
卓正元雖然不太明白高歌手勢的意思,可其中輕蔑之意卻再明顯不過。不過,這個時候他再無力反擊,甚至沒能力再說話。
被劍光刺中的手背處,隱藏的劍氣一**的爆發開來,讓卓正元再無力控制中央戊土沉光雷的變化。雄渾無匹的雷霆之力,在他的身前轟然爆發開來。
怒放縱橫的金色雷光下,卓正元雖然御刀勉強抵擋了三重衝擊,卻抵不住一波強過一波的浩然雷霆。而中央戊土萬鈞之力,更是壓的他連刀都快拿不住了。
幾秒鐘後,卓正元在濃郁的金色中央戊土沉光雷爆碎成了一團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