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5章 救命一針 文 / 經綸

    第075章救命一針

    紛亂的場面自然引起了三人的注意。

    「這是怎麼了，怎麼喘成這樣了？」

    「不知道啊，剛才還沒這麼厲害。」

    「那孩子真可憐，你看他難受的。」

    「這是誰家孩子啊？他家大人呢？」

    「不知道啊，你看他樣子，醫生呢？怎麼沒人幫幫他啊？」

    人群中已是議論紛紛。

    被圍著的是個男孩，大約八、九歲的樣子，這時候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喘得厲害。身邊卻未見有大人照看。

    一個護士似乎是看見這裡紛亂，匆匆趕來的。可是見了這孩子的樣子，她似乎也束手無策，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只是高聲叫著：「這是誰家孩子？這是誰的孩子啊？」

    那孩子此時看上去很痛苦，喘得厲害，臉色灰暗，口唇發紺。

    眾人卻只是圍著議論紛紛，似乎大家都不知道怎麼辦好，雖然議論的聲音不小，可是卻沒有什麼行動。

    張揚他們這時候也擠進了人群，遠遠地看去那小孩坐在那裡顯得很瘦小，張口抬肩，痛苦異常。張揚正想擠過去去看看這孩子的情況，就聽身邊的韓克叫了起來：「你愣著幹嘛，趕快送急診室啊！」

    韓克說著已經衝到了那男孩身邊，又對那護士道：「快送他去急診病房！」

    那護士看到韓克穿著白大褂，一副醫生打扮。便道：「可是他家裡人不知在哪兒？也沒人替他掛號，要是一會兒沒人管怎麼辦？」

    護士的話聽起來有些不近人情，可是實在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急診應該先救人再補收費，這個口號也喊了多年了，可是在市場化的大趨勢下，見死不救的報道確實屢見不鮮了。

    醫院有醫院的難處，既然要自負盈虧，當然要提高收費，杜絕欠費。像這種不明來源的病人，一旦收治了，其醫療費用該由誰來承擔？而且治好了倒也罷了，萬一治不好，說不定還惹上更大的麻煩。

    「這是人命！」韓克忽然顯得很憤怒：「人命關天你知道嗎？」

    「不就是怕治了沒人付錢嗎？」周婭妮這個時候也擠了進去：「你放心，要是沒人肯付錢，他的醫療費算我的！」

    周婭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屑，一如昨晚問張揚「你要多少錢？」時的樣子。不過此刻換了個情況，她的語氣非但不讓人反感，反倒有人為她叫起好來了。

    那護士其實也算是好心來看看這個孩子的情況，收治這孩子其實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卻沒想到一瞬間自己就成了受譴責的對象。心裡有些不痛快，可也不好說什麼。

    韓克也沒有給她再說話的機會，一把抱起那孩子就奔急診室去了。

    那護士一愣，也跟了過去，張揚和周婭妮自然也去了，更有一些喜歡看熱鬧的人也緊隨其後。

    像中華醫院這樣級別的醫院，急診室總是顯得忙忙碌碌的。很多病家以為急診總會得到優先處理，因此即便是些不那麼緊急的病也來看急診，要按比例說的話，真正緊急的病例反倒不多了。

    看到韓克抱著孩子衝進急診室，等候的人群中還有人想阻止插隊，不過看到其後洶湧而來的人群，便也不再有人出聲了。

    韓克進了急診室，將那孩子放在急診床上，大叫道：「醫生、醫生，快來救人啊！」

    韓克自己穿著醫生的白大褂，在那裡大叫醫生救命，這樣子其實有些怪異，不過此刻卻沒人覺得好笑，因為那個男孩已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他這會兒已經喘得不像樣子，臉色愈發灰黑，嘴唇呈現黑紫色，呼吸變得極為費力，嘴巴大張著，肩頭聳動，胸腹劇烈起伏，那樣子讓看到的人都會覺得似乎隨時會閉過氣去。

    急診室的醫生大約三十來歲年紀，也算是個年富力強的醫生。此刻正在給一個患者處理手上的一個小傷口，看到韓克穿著白大褂，抱了個孩子進來，放下就大喊醫生救命，也是微微一愣。

    那醫生顯然不認識韓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韓克胸口的胸牌，見是個實習醫生，似乎鬆了口氣。便有些責備地道：「慌慌張張地幹什麼？」

    那醫生倒還真不慌張，那份鎮定看起來很有些大家風範。

    那醫生說了這麼一句，並不起身。而是開口問道：「這孩子什麼問題？病歷呢？」

    一旁跟進來的護士聽了忙道：「這孩子家長不知道在哪裡，到哪兒去找病歷啊？」

    「那去找他家長啊，趕快去掛號，抱這兒來幹嘛？」那醫生說了一聲，又低頭去處理那個傷口去了，看那動作，到也算技術嫻熟。

    韓克聽他這話的意思竟似乎是不掛號就不管了，頓時就怒了，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哪兒在乎什麼身份。雖然他自己只是個實習醫生，卻也沒把眼前這醫生放在眼裡。

    「你這樣也算是醫生？」韓克怒了起來：「醫生不救人算啥醫生？」

    那醫生抬頭看了一眼韓克，叫道：「你哪兒來的？哪個科的？」

    「我是哪個科的用不著你管！」韓克叫道：「你是醫生就該救人！」

    那醫生臉上也閃過一絲怒氣，卻瞬間又平復下去，冷冷地道：「醫生是該救人，可我現在正在救人呢！你不也是醫生嗎？你幹嘛來著？」

    韓克這一下被氣得不輕，偏偏又無法可想，他此刻倒是後悔自己沒有學到過硬的醫術，看了那男孩的樣子根本無從下手。

    要說那醫生的涵養功夫還真是堪稱一流，見韓克被憋得無話可說，竟一笑道：「我可是在治病救人呢，不知道這位小醫生你連治病的本事都沒有，怎麼有資格做醫生？」

    韓克氣得不行，待要爭論，可是小孩卻似乎已經要支持不住了，大口地喘著起，眼睛也開始翻白。韓克見了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來吧！」張揚知道，自己再不出手，那小孩就真有麻煩了，當即站了出來。

    「你？」韓克也微微有些發愣，他當然知道張揚也是學中醫的，可是張揚在學校裡也並沒有什麼出色表現，而且向來都不是個遇事喜歡出頭的人。

    張揚一站出來，那個醫生反倒坐不住了，當即站起來叫道：「你是什麼人？又是從哪兒跑出來的？」

    張揚卻不去理他，迅速地自懷裡掏出金針，手腳麻利地消毒。

    那醫生見了忍不住便想上前阻止，口裡叫道：「你不要在這兒瞎弄，要治到外面去弄，別把人治死了賴在我們醫院。」

    韓克本來還有些猶豫，這會兒見張揚看起來自信滿滿的樣子，忽然對他生出極大的信心來，一跨步便攔在那醫生面前道：「你自己不治，還不讓別人治。我看你不要說是個醫生，連做人都不夠格！」

    那醫生聽了終於暴怒起來，吼道：「出去、出去！哪裡來的傢伙，在這裡搗蛋？」說著便欲上前驅趕張揚，無奈，韓克擋在他面前寸步不讓，他一時也走不過去。

    一旁的護士顯然和那醫生是熟識的，見狀便欲上前幫忙。不料剛跨出一步，忽然就有個人跳出來擋住她的去路，還大叫一聲：「不許過去！」倒把她嚇了一跳。

    跳出來的便是那個小女生周婭妮，別看她平日裡總是和韓克不對付的樣子，其實倒是和這個表哥關係最好，此刻見韓克和別人頂上了，自然跳出來幫忙。

    周婭妮一向也是個脾氣囂張的女孩，除了在自己老媽意外，天不怕地不怕的。何況深知韓克底細的她當然知道韓克在這裡即便是鬧翻了天也自然有人罩著的，這種架，吵起來絕不會輸。她當然不能落後了。

    張揚這時候卻對周圍的這些事不聞不問，取一根2寸毫針消了毒，拉過小孩手掌，在其掌側面魚際部赤白肉際間迅捷一針扎入，直沒入四分之三，並且快速捻轉提插。

    此刻由於喧鬧聲的吸引，急診室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圍觀，聲音也有些嘈雜。

    張揚卻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喧鬧的聲音，凝神靜氣地捻轉提插。大約一分鐘後，小孩的哮喘果然開始漸緩了。

    張揚也鬆了口氣，放開了手，卻並不拔針。斜眼一瞥，韓克和周婭妮還鬥雞似的跟醫生護士頂著呢。張揚倒覺得這表兄妹兩人這個樣子頗有些可愛，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信任自己。

    更難得的是他們救人的時候倒是真不含糊，可見心地是極好的。

    張揚看看那邊一時還僵持不下，也不再去理會。又扭過頭，用手指夾住金針輕輕捻動起來。

    男孩的喘息聲明顯漸漸平緩，雙眼不再翻白，臉色也開始轉好。

    張揚便這樣停停按按，如此反覆了三、四次，約莫過了十五分鐘，男孩身上微微出了一身細汗，哮喘竟是完全平息了。

    張揚輕輕拔出金針，周圍的聲音漸漸小了，那醫生和護士也不再試圖過來阻止，顯然他們也發現男孩的病狀已經平息。

    「小鋒、小鋒」一個女人忽然從人群中衝出來，不顧一切地跑到孩子面前一把抱住那他叫道：「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嚇死媽媽了！」

    張揚見了淡淡一笑道：「他剛才哮喘急性發作，非常危險，這會兒已經救過來了，生命危險是沒有了，不過你還是去掛個呼吸科，給他看看，再調理調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