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04章 癥結所在 文 / 經綸

    第104章癥結所在

    出了松雲小區的張揚又一次意識到自己不再是神仙之體了，這個定力好像終究是差了一些，一想起剛才那玉兔彈動的情景，張揚竟忍不住有些躁動。不過張揚現在是醫生，醫生總要有醫生的操守，總不能看看病就卿卿我我了吧？於是張揚決定還是盡快離開這裡回醫院去的好，反正出診也算是完成了。

    當然，所謂張揚的定力弱，那是針對神仙來說的，比起常人來，他還是強大得多。因此，回到醫院的時候，剛才的事情對他就幾乎沒有什麼影響了。

    「張醫生」張揚一進醫院就被一臉淒苦的老錢拉到了器材室。

    老錢到這會兒已經瀉了整整三天了，腰都快直不起來了，實在有些受不了了。可是張揚卻說今天沒空開藥，讓他把老方再吃一天。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了嗎？老錢琢磨著自己應該去找一下張揚，請他再幫幫忙。

    可是下午卻找不到張揚了，中醫科的黃全說張揚出診了。這一來老錢就有些受不了，聽說張揚下班前應該會回來，老錢便有巴巴地坐在這裡等。

    「老錢啊！」張揚答應一聲，看看老錢一臉淒苦的樣子倒也覺得捉弄得差不多了，別不小心弄出人命來了。

    「我忽然想起來了。」張揚道：「我明天不上班啊！」

    老錢聽到他的一句「明天不上班」，頓時有一種無力感。這今天張揚沒有空，明天自己就要再瀉一天，明天他不上班，豈不是後天還要瀉一天？有一霎那，老錢都覺得罷了、罷了，自己不治了，就是得胃癌，大概也就這樣痛苦而已了吧。

    老錢一咬牙，從口袋裡取出個袋子遞過去。老錢下午坐在這裡等的時候就琢磨，這個張揚他為啥忽然說沒空了呢？開個方子要花他多少時間？老錢想著便覺得一定是自己沒給他好處。

    可是老錢能有什麼好處，他平日就守著器材室，上回給張揚一包無菌金針他也要按手續取。藥房自己倒是關係好，拿些藥沒問題，可是張揚又說不能亂吃藥。

    這些張揚都不要，老錢想來想去只有紅包了，很多主刀醫生手術的時候病人家屬都會奉上紅包，這個老錢是聽說過的，難道這個張揚也是？

    要老錢送紅包其實是不容易的，老錢平日是經常給人好處，送人東西，可那都是慷醫院公家之慨，用不到他自己掏腰包的。對於自己的錢，老錢向來都是比較摳門的。不過這一次不同，他實在是受不了了，找不到紅口袋，便找個信封裝了五百塊錢備著。

    此刻一聽張揚說明天不上班，老錢就覺得是了，他這肯定是刁難。張揚刁難自己肯定是為了好處了。於是老槍就掏出早就準備好了的信封遞了上去。

    張揚微微一愣，問道：「這是什麼？」

    老錢心裡暗罵，丫的簡直吃人不吐骨頭。明明就為了這個還裝糊塗。臉上卻盡量堆起笑容道：「這是一點小意思，張醫生那麼辛苦，這也是應該的。」

    張揚沒想到老錢會給自己紅包，不過一想也是，老錢習慣於這樣的利益關係，自然覺得自己也是因為沒好處才故意拖著不治的。

    張揚把紅包推了回去，說道：「老錢，這個我不要。不過你這倒是提醒我了，咱做事還是要按規矩辦。你看你不守規矩，胡亂弄那些藥來吃，結果吃出了大麻煩。」

    老錢聽了心裡咯登一聲，琢磨著張揚為什麼這麼說，難道自己在藥房做手腳拿藥的事情張揚都知道？想想似乎也不會。再一想倒有些後悔起來，都說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不會是自己拿了那些藥，老天有意懲罰自己吧？

    「可見不守規矩不好！」張揚這時又接著道：「這樣吧，我們還是遵守一下規矩，你去掛個中醫科的號，我在中醫科等你！」張揚說完，也不管老錢明白了沒有，轉身就走。

    老錢真愣了一下，掛號？自己醫院職工，還要掛號？這掛個號張揚也得不到啥好處啊？老錢想著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大鐘，立刻兔子般地躥了出去。這會兒時間不早了，掛號馬上就要結束了。

    好在老錢雖然看著虛弱，可這兩日為了跑茅廁，他老人家可是練就了人群中穿梭的好功夫，飛快地就趕到了掛號窗口。也好在彩虹地段醫院的中醫科不太熱門，若是像呼吸內科那般也早就無號可掛了。

    坐在掛號窗口裡的工作人員倒是認得老錢。見老錢忽然跑來掛號，心裡也奇怪，不由問道：「老錢，你來掛什麼號啊？」

    老錢此刻只怕來不及了，叫道：「中醫科，快點！」

    那人被老錢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開了個中醫科的號，老錢扔下錢，拿著掛號單就跑。

    掛號的人愣了一下，抓起老錢扔下的十塊錢喊道：「老錢，找你錢！」可老錢早就跑得沒影了。那人自得搖搖頭將錢放在一邊，等會兒再找他吧。

    張揚一回到中醫科門診室，就又被黃全拉住了。

    黃全拉住張揚便道：「張揚，漲停了、漲停了！」聲音雖不響，卻掩飾不住興奮。

    話音未落，就見老錢飛快地進了診療室，看見張揚便叫道：「張醫生，我掛了號了，你替我看看吧。」

    張揚見老錢這麼快就來了，指了指自己桌子旁的凳子道：「老錢，坐，別急，我一會兒就給你看病，你先歇一下，不然影響診斷。」

    老錢聽張揚這麼說了，終於也放了心，依言坐了。

    張揚見了便對黃全道：「漲了就好，這事慢慢說，我先給錢看病。」

    見張揚坐到自己桌子前去給老錢看病了，黃全倒有些看不懂了，黃全雖然不完全知道老錢的那些事，可是卻知道他出了名的摳門，愛貪小便宜。今天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老錢居然自己掏錢掛號看病？

    一旁的趙德功倒沒有太過驚異，雖然他在醫院時間更長，比黃全更瞭解老錢。可是如今他越來越相信張揚的不凡，在他看來張揚就是一條龍。在他身上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足為奇。老錢掏錢找張揚看病再正常不過了。

    黃全覺得自己這次是做對了，站在了張揚這邊，雖然那份實習評語顯然會惹惱院長大人，可是那又如何？自己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而且在他看來就算是院長張宗民也會敗在張揚的手下，因為張揚身上有一種凜然正氣。就像是個身體狀況良好、抵抗力超強的人，可以保證邪毒不侵。趙德功是老中醫了，邪不勝正的道理他是堅信的。

    「老錢啊，」張揚這時候已經在替老錢診病，把完脈，張揚便開口道：「你這病沒什麼大不了的，洩了三天，這三天已經把體內的毒素清理了一遍。我再給你開個溫補的方子，便無大礙了。平日裡注意飲食，不要吃太多刺激性的食物就行了。」

    「不過，有些事我要勸勸你，」張揚說著又道：「做人呢，不要太謹小慎微了，老錢你這個人呢就是想得太多，看起來和周圍的人關係都不錯，一團和氣。這當然是好事，可是你太刻意了就有了問題。」

    聽張揚這麼說，老錢有些不以為然，難道自己和大家關係好還有錯了？不過他本來就是不願意得罪人的人，何況張揚現在正給自己看病，他當然不會說出口來。

    「就好比現在，」張揚又繼續道：「你心裡可能對我說的話不以為然，可是你不會說出來。為什麼呢？因為你在意我會怎麼想？我在給你看病，也許我的態度會影響我的診療。而且邊上黃全他們也看著，你還要考慮他們怎麼想，在這些考慮清楚前你是不會開口發表意見的，我說的沒錯吧？」

    「這！」老錢聽了禁不住有些背上冒冷汗的感覺，這個張揚也太厲害了，自己怎麼想的他都知道，這以後可千萬不能有什麼事瞞著他了。

    「其實你這就是思慮太多！」張揚似乎根本沒有打算等老錢回答，又繼續說道：「你每件事都要想安排得面面俱到，贊同了這個人，又怕那個人反對，對那個人好，又怕這個人有意見。看起來是深謀遠慮，謀定而動。實際上是猶疑不決，從而使脾氣鬱結。氣結則胃呆，胃呆則不食，胃納減少，水谷之精微則無從產生，反而造成脾氣虛衰，運化無能。你的胃病之所以經久不愈，癥結便在於此。」

    這段話令一旁的趙德功聽了也是佩服不已，老錢的胃病他是知道的，也替他看過，原本覺得不是什麼難事，而且也確實是幾帖藥就搞定了，可是不知怎麼搞的，他這個病總是去而復來，反反覆覆，讓自己也覺得棘手不已，卻不想，癥結原來在此。

    老錢也是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思前想後，殫精竭慮，保持了與大家的一團和氣，卻成了自己胃病的癥結所在。

    「其實你注意和大家保持良好關係是不錯的，不過只要做事憑心，待人以誠，也就是了。不必為了這個大加謀劃。反而失了自我。」

    張揚說著，拿過處方箋開了方子，趙德功和黃全這時也早過來看。他們如今已經養成了習慣，只要張揚開方子，他們就會過來看看有何精妙之處。

    不過這一次，趙德功倒也沒看出什麼神奇的地方，不過是個溫補養胃的藥方，他自覺也能開得出來。

    「關鍵是前幾日的洩，」張揚彷彿是解釋給趙德功和黃全聽，老錢胡亂地吃了太多的藥，胃氣雜亂，要調理好，必定要先洩再補，才能標本兼治。

    趙德功、黃全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這個老錢沒事兒吃藥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