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0章 尋死覓活 文 / 經綸
第130章尋死覓活
從肖雨桐家裡出來的時候，張揚覺得自己和這個女孩的交集應該就這樣結束了。他不知道於惠蘭剛才為什麼要跟自己說肖雨桐他爸爸的事情。不過對於自己來說，對肖雨桐的診療已經結束了。現在她的健康狀況良好，不需要自己再來出診了。
張揚又給宋佳瑩去了個電話，知道她已經下班回去了，也就隨意地聊了幾句便掛了電話。和這個女孩說話總是這樣平和而溫馨。即便只是一些再平常不過的話語，也會讓人覺得愉快。就算只是通過電話聊天，張揚也彷彿能夠看見宋佳瑩淡淡微笑的樣子。
從市南區回學校要穿越整個海城市區，夜幕下的城市，多數地方已經安靜了下來，不過市中心的那些酒吧、夜店依然是燈紅酒綠，這是熱鬧的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這裡消耗、揮霍著青春。
街邊某個酒吧走出個年輕女子，爆炸式的頭髮染成紫色，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忽然扶著路旁的行道樹大口地嘔吐起來，那架勢似乎要把自己的胃一起吐出來似的。
張揚搖了搖頭繼續開自己的車，他雖然是個治病救人的醫生，但是每天那麼多自己找罪受的人又豈是他救得過來的。就在這個時候，全是大大小小的醫院急診室裡，不知道有多少病人求治。其中也不知道有多少是這樣自己糟踐自己的？
讓張揚意外的是，法拉利開上通河大橋的時候居然遇上了交通阻塞。剛才來的時候還好好的。而現在時間更晚，車流應該不大了。
通河橫貫整個海城市區，這座通河大橋是最早建造的一座橋樑，現在已經有了通河二橋、通河三橋。不過張揚此時已經上了橋，也沒法調頭回去了，只能跟在長長的車隊後面龜速前進。
好不容易蹭到橋中間，才發現了引起交通阻塞的癥結所在。原來是有人爬在伸出橋面的鋼樑上，似乎是聲稱要跳河，造成眾人圍觀。警察已經趕到了，那橋邊的人群中間有幾個身穿制服的。外圍也已經有警察趕到開始疏通交通，無奈人流擁擠，一時進展緩慢。
張揚看了一眼，儘管夜色已深，不過借助大橋上的路燈，他還是能看清那個爬在鋼樑上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護欄邊圍著不少人，有警察正在試圖勸解他下來。圍觀的人群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也有人幫著勸解。
那男子爬在鋼樑上，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雖然距離還近，不過張揚的聽力靈敏，還是聽到了他的話。大意就是這個年輕人說自己長期賭博，輸光了家裡所有的錢，老婆一氣之下也帶著兒子離他而去了，而債主還在逼債。他自覺沒有活頭了，便爬上大橋的鋼樑欲圖尋死。
照理說張揚現在是個醫生，應該有濟世救人之心，有人尋死，他應該想著救人才對。可是張揚心裡卻對這個男子有些鄙夷，一個毫無責任心的人，出了問題不想如何解決，只想用『自殺』來逃避，可是看他那個樣子，恐怕連『自殺』的勇氣也沒有。爬著那裡徒然影響別人。
不過說實話，也是人的好奇心裡所致。若是沒人圍觀，那男子多半也就不會繼續這拙劣的表演。而正是這麼多人圍觀，讓他更有了表演的**。也造成了交通阻塞。
那個男子見到有很多人圍觀，表演得更賣力了，忽然抓著鋼索站了起來，作勢欲跳，頓時引起圍觀人群一片驚呼。現場便愈加混亂，橋面的車流再次被完全阻斷，大家都寸步難行。那男子見人流一陣湧動，卻又坐了下來。反反覆覆說他自己的故事，好像他淒慘得要命。
顯然並不是只有張揚對這男子厭惡、鄙夷。前面一輛公交車被阻在車流中已經很久，好不容易爬上橋中央，卻再一次被阻得死死的。終於有乘客不耐煩起來，有個大漢忽然將腦袋伸出車窗對這那坐在鋼樑上的男子罵道：「要投胎趕早，趕緊跳！別在這兒瞎耽誤大家功夫！」
圍觀的人群頓時發出一陣哄笑聲，也有人附合。鋼樑上那男子剛坐下，聽有人罵他，忽然回罵道：「要跳你先跳！」
圍觀的人群也開始議論紛紛，有說那大漢說得對，這種人趁早死了得了的；有說不能這樣刺激他，好歹是條命，不能這麼輕率的。也有人幫著警察繼續勸解那人的。更多的則是純粹看熱鬧的。那坐在鋼樑的男子卻兀自在那裡罵罵咧咧，就是不肯回橋面來，卻也並不往下跳。
李玉華這時候也在人群中間，就在欄杆邊上。這種事情本來不歸他們刑警隊管的，通常都是由交巡警負責。不過她今天是適逢其會，她的車不過比張揚早十分鐘上橋，也堵在橋上。到了橋中間發現這事情，她當然就將車靠邊，過來試圖處理。
作為一個警察，救人是她的職責，可是聽到這個男子說的話，李玉華也有些厭惡。尤其作為一個女人，他覺得這個傢伙根本就是活該，他的妻兒離他而去根本就是他自找的。不過想歸想，身為警察的她仍然不得不先考慮救人。
橋面很高，距離河面近百米。這個高度，普通人跳下去不死也多半被砸暈了，在水裡被砸暈了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大家都可以想到。鋼樑伸出橋面約有兩米左右，那男子坐著的地方，站在橋面上的人夠不到。
李玉華倒是不怕攀上鋼樑去救人，但是這個男子是自己要跳下去，就是去拉他，他也不肯進來。在這個鋼樑上，李玉華自問很難安全地制服這個傢伙。何況這會兒要是有人攀上鋼樑，沒準就激得他真跳下去了也不一定。
剛才眾人已經苦口婆心地勸解了很久，這人就是不進來，李玉華這時候也有些無計可施，看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橋面的交通被阻得死死的，她便有些想冒險上鋼樑拉人。正猶豫間，忽然人群中一片驚呼，李玉華眼前一花，鋼樑上便忽然多出來一人。定睛一看，這個人李玉華卻認識，就是那個實習醫生張揚。
張揚開著車快到橋中央的時候又一次被阻住，心裡也有些冒火。而且張揚還發現了李玉華的那輛吉普，這個李玉華上次算是幫了自己。這會兒，車反正這會兒也完開不動了，張揚便乾脆下了車，過去看看。
聽到那男子竟然還與人對罵，便有些忍不住了。忽然一縱身，便上了鋼樑，只是他動作太快，現場人雖然多，卻沒人看清他怎麼上去的，大家都是眼睛一花，鋼樑上便多了一個人，給人的感覺倒好像從天而降似的。頓時引起一片驚呼。
那鋼樑上的男子顯然也聽到了驚呼聲，忙抬頭看出了什麼事，可是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忽然就被人抓住，提了起來。
那人提起他似乎還不滿意，劈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又忽然將他倒轉，抓著他腳腕將他懸空伸出鋼樑，頓時又引起周圍人群更大的驚呼聲。
那男子陡然被倒提了起來，也害怕起來，啊啊叫著伸手四處亂抓，卻發現這都是徒勞的，什麼都抓不到。
「你不是想死嗎？」雖然周圍驚叫的聲音很響，那個男子還是聽到張揚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想死的話，我一放手就成全你了！」
「不要不要！」張揚猜得沒錯，那傢伙根本就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只聽那男子又叫道：「別鬆手，我不想死了！」
站在橋邊的兩名警察叫了起來：「你想幹嘛，快拉他一起進來。」
「先別慌，看看他會怎麼做！」李玉華開口制止了警察。以她對張揚的熟悉，知道張揚這時候突然躍上鋼樑，絕不是去殺人的。便制止了警察，看讚揚倒底想幹什麼？
「你不想死了？」張揚依舊聲音冷冷地道：「你不想死你爬這上面來幹什麼？演戲啊？」
「我只是想引起大家注意，訴訴苦！」那男子終於道：「求求你了，拉我上去吧！我不想死啊！」
「你把這麼多人都堵在橋上就是為了聽你胡說八道？」張揚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似乎並不帶什麼感情色彩。又道：「人做事都要負責的，我看你死了也是白死！」
那男子剛叫了聲「不要啊！」，忽然覺得抓著腳腕的手一鬆，他的整個身體便飛在了空中。頓時嚇得「啊！」地叫了起來，那聲音分外淒厲。
人群中也再次爆發出一聲驚叫，比先前的叫聲更加響亮。可是叫聲未歇，人們忽然發現，那男子的身體雖然飛了起來，卻並沒向橋下墜落，而是橫著飛過圍觀人群的頭頂，撲的一聲輕響，竟跌入一輛卡車中去了。
張揚早看得清楚，橋面上有一輛卡車也被阻在車隊中，卡車上一捆捆地紮著的是那種類似泡沫塑料的廢料。人摔在那裡面自然沒事。
等到周圍的人群終於弄不明白怎麼回事，頓時便爆發出一陣掌聲。大家一起為張揚鼓掌叫好！
那個摔在車裡的傢伙卻半天沒動靜，等警察爬上車去的時候，發現這傢伙居然暈了過去，原來竟是嚇暈的。連那爬上車的警察也忍不住罵了一句：「膽子這麼小還敢裝『自殺』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