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39章 部長電話 文 / 經綸
第539章部長電話
王廳長完全沒有想到這個會議會失控，好在他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倒還有那麼一些臨危不亂的鎮定功力，咳嗽一聲把事情的基調給定下來了。
既然那領導定了基調，下面倒是不缺執行的人。衛生廳別的本事不大，這聯繫醫院可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王皓林會果斷地站出來說把人送醫院那是要控制事態了。今天這個事情是在他的默許下搞的，目的是要針對張揚，這其實也是他出手為朋友幫忙。不過堂堂一個廳長要對付下面地市的一家私營醫院院長，這說出去實在沒什麼好聽的。
偏偏這個事情還弄成了這樣。如果再弄出個警察介入之類的那可就真的是笑話了。先不說對付不對付張揚，他王皓林就丟不起這個人。
於是會議匆匆而散，倒像足了一場無聊的鬧劇。
張揚這次清波之行看上去是完全失敗了，有了這麼一件事，清波的醫院似乎也沒哪家有什麼交流的心思。
是的，張揚或許是有些本事的，也可能是值得交流的，不過大家現在也知道衛生廳不待見這廝了。那還有誰吃飽了撐的去跟他交流？這裡可是省城，就在省衛生廳眼皮地下呢。大家在這裡刨食吃，誰會傻到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交流去得罪衛生廳廳長？
王皓林是把這件事給掩過去了，梁勝元和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張勝德都被送到醫院裡去了。而且既然是衛生廳送的，自然是在自己的地盤上。王皓林倒不怕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不過那個張勝德出現得頗為古怪，倒是要查一下這人是啥底細。好在這癔症雖說有些麻煩，倒也不見得有多麼難治療。
王皓林把張揚找來交流本來就是個借口罷了。雖然他承認海城這麼早就搞定了癔症的問題頗為不俗，不過也不代表清波的醫院就束手無策。畢竟是省城，醫療水平也不會太差。就算慢一點，治療這種癔症也不會是太麻煩的事情。不過今天這事情動靜有點大了，王皓林自然要關照下面醫院謹慎處理，不要讓外人接觸這兩個癔症患者。病情一有起色立刻通知自己。
放下電話，王皓林又想起自己的老友吳部長，心裡不由泛起一絲苦笑。本以為這事情就是個順手人情，衛生廳長要搞臭一個醫生是多大點事啊？可是沒想到卻弄得一片混亂。自己都差點出乖露醜。
可是這事情還得跟吳部長打招呼，雖然衛生廳更多的是接受部裡的垂直管理，和省一級組織部的關係並不很大，但是省委組織部長可也是個能量不小的人物。在清波市乃至山南全省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本來這次幫他收拾張揚，王廳長就存了賣好的心思。
不過，現在這結果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得已還是要向人家解釋一下，不是我不肯用心，實在是這件事太出乎意外了。就算再要找事也只能再找機會了，要不然針對的意味就太濃了。要知道前兩天已經有軍區的人來打過招呼了，即便他是衛生廳廳長也不能亂來。
王皓林想著便打算給吳部長去個電話，剛拿起桌上的座機話筒，想了想卻又放下了。這種事情盡量還是不要用這個辦公電話吧，兩個廳級幹部商量對付一個私營醫院院長，聽起來多少有些彆扭。
王皓林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吳部長的電話，剛按下通話鍵，桌上的電話卻響了。
王皓林皺了一下眉頭，覺得這個電話來的頗有些不合時宜，這讓他微微有些不快。看看手裡的手機還沒接通，王皓林就順手拿起座機的聽筒道：「喂，我是王皓林！」
按著王廳長的意思，他就是看看是誰這個時候打擾自己，若不是什麼總要人物，那麼他就隨便找個理由推脫一下，大不了讓人以後打來。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王廳長還是比較強勢的。不論是廳裡的工作人員還是下面醫院的人，很少有人敢頂他的。
不過對方一開口，王廳長的臉色就有些發白了，甚至站起身來，很恭敬地嗯嗯是是了半天。
通話時間並不長，等到電話那頭傳來「嘟嘟」的聲音，王廳長才頹然地將聽筒放回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頗有些古怪。
這麼呆了一會兒，他才隱隱有什麼聲音傳來。這才發現剛才撥給吳部長的電話這會兒已經接通了，趕忙拿起來「喂」了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吳部長的聲音便有些不滿了：「老王啊，你這是搞什麼呢？打了電話又不說話，消遣我呢？」
王廳長露出一絲苦笑，吳部長與他確實沒有什麼官場利益上的衝突，兩人關係一向都還不錯，畢竟兩人曾經是黨校同學。要不然，吳部長也不會托他整一個醫生了。不過今天這個事情還真讓他不好說了。
剛才已經說過，這個吳繼昌雖然是省委組織部長，可是和衛生廳的關係並不大，只因為兩人私交很好，所以這種事情他也不怕為朋友出頭，反正在王皓林看來那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可是現在王皓林就覺得有些麻煩了。
剛才的電話是衛生部王國強王副部長打來的。別看他一個衛生廳長在常人眼裡也是個不小的官了，但是衛生部部長在他眼裡可是高高在上的。平時不要說親自打電話，就是王副部長的秘術打個電話來對王廳長來說都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可今天，王副部長竟然親自打電話過來。王皓林當廳長快兩年了，那可也是頭一次遇到。更讓王皓林驚訝的是，王部長打電話來竟然通知自己，說要下來視察！而原因竟然是山南省這一次突發癔症的應對工作做得出色，尤其是海城市。
這一下王皓林就有些坐蠟了。他當然明白山南省對於癔症爆發的應對出色不過是句套話，關鍵還是那句「尤其是海城市」。要知道，就在山南的省會清波，現在癔症患者的治療和恢復狀況也並不理想。真能說得上出色的也就是海城市了。
當然海城也屬於山南省，真要說起來這功績省廳也能扯上一份。海城之所以反應迅速、措施得力，那還不是省衛生廳領導有方嗎？不過王皓林卻忍不住苦笑，省廳若真領導有方那麼省會清波的情況也不會比海城差那麼多吧？這個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此前衛生部下發的關於應對癔症突發的緊急文件王皓林是知道的，也正是藉著這個名義，他才把張揚叫道省城來「交流」的。
幸好今天沒有真的把張揚搞臭了！王皓林想，王副部長這個時候忽然說要來視察，還提到了海城市。
稍稍一琢磨就可以體會出其中挺人的意思極重。當然王副部長挺的絕不是他王皓林，只要心夠細，就不難發現，王副部長要挺的十有**是這個張揚。
相比組織部長吳繼昌，王副部長的份量顯然要重了許多。聽到吳繼昌不滿的聲音，王皓林自然只有苦笑的份了。
「唉，老吳啊！」王皓林的聲音有些無奈：「你這次可是害了我了，你說的那個張揚是什麼來頭啊？」
吳繼昌聽了王皓林的話也不由一愣。王皓林要是不說他甚至都想不起張揚是誰了。市委組織部長也算是個大忙人，要代表黨管理那麼多幹部，哪裡記得住這個私營醫院院長？只是自己老友的兒子在此人手上吃了大虧，那個林家泉也算是自己的侄子吧，他在自己面前嘀咕了好幾次，連老婆葉欣都幫著說話了，他才不得已打了個電話讓王皓林在方便的時候教訓他一下。也算是平復一下林家泉的怨念。
當時王皓林滿口答應，吳繼昌也就沒太當一回事。一個小人物嘛，不值得他太留意了。
不過這會兒聽王皓林的口氣，似乎是遇到了麻煩了。吳繼昌也有些意外。記得自己老婆葉欣曾經說過這個張揚沒有什麼太大的後台。葉欣也是組織部的幹部，當初到海城調查李東案的時候，也順帶瞭解過這個張揚，照理她是不會弄錯的。可是怎麼衛生廳長說起來倒好像吃了大虧似的呢？
聽到王皓林的話，吳繼昌也收起了自己的不滿，問道：「老王，到底怎麼回事？」
「衛生部的王副部長要下來視察，特別表揚了海城市最近的癔症防治工作！」
吳繼昌做的是組織部的工作，對於官員的派系之類遠比一般人敏感，聽了王皓林的話，就覺得他是話裡有話了：「王副部長？王國強？莫不成這個張揚是王國強部長的人？」
「哎，最關鍵的是，」王皓林有壓低聲音補充道：「這個電話是王副部長親自打來的。」
「哦？」吳繼昌覺得頭有些大了，吳繼昌雖然也常被人稱為吳部長，可是和那個王副部長可差著級別呢。他當然明白若非私交很好的情況，一個副部長親自將電話打到一個衛生廳廳長辦公桌上，其中的含義太明顯了。
「這個，我倒是不清楚那個張揚有這樣的背景。」吳繼昌道：「老王你不是說上回去的檢查組被他趕出來了嗎？你游採取什麼行動了？」
「是啊，我還不是為了替你出氣嗎？」王皓林對今天的事倒也不是特別擔心，畢竟他也沒有把張揚怎麼著。當然他今天本來是想整一下張揚的，可是這事情不是出了意外嘛？既然沒有發生，他當然就要裝糊塗了。
不過現在能賣好他何樂而不為：「這下恐怕是要給王副部長留下壞印象了。你要知道王副部長可是強勢副部長，有傳言說衛生部下一屆就該他當家了。」
王皓林的那意思很明白，我可是為了辦你的事情吃了虧了，雖然沒辦成，你也不能怨我，非但不能怨我你還得記我的好，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嗯，」吳繼昌含糊地應了一聲：「老王啊，你把那個張揚怎麼了？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吳繼昌這麼說就是他的謹慎了，做官做到他的這個位子，不思勝先屢敗，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副部長來，雖然衛生系統跟他關係不大，可是人家或者就要升正部了，這種實權人物當然不能輕易得罪。所以他必須弄清楚王皓林到底做了什麼，這事情會不會扯到自己身上？
「問題也不算太大！」王皓林當然明白吳繼昌擔心什麼，便也含糊其辭地道：「這事情反正出了也就出了，也就是我這裡了了，你放心，跟你沒關係！」
「老王，你這樣說就見外了！」吳繼昌對王皓林的話還算滿意，心裡也明白多半也沒啥大事，人家這是要讓自己領情呢。不過話還是要說得漂亮：「我是那樣人嗎？一個私營醫院的院長，就算有點關係也沒什麼了不起吧？要是麻煩就先放一放，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
「那好，這事情再說吧！」反正王皓林給吳繼昌打電話也就是交代一聲，順便賣個人情，現在目的達到，他便道：「這事情先放一放吧！我這還要安排接待王副部長的工作呢！」
兩人這麼一番通話算是達成了一致，暫時不對張揚動手了。
王皓林這邊放下電話，那邊張揚倒是接到了電話了。
張揚這邊的電話是王若峰打來的。王若峰自然是和他老子王國強站在一條線上的。他打這個電話也是告訴張揚，自己父親要到山南省來視察了，其中海城是必去的。順便就暗示一下：張揚，我老爸可是特意去挺你的！
本來王副部長就算覺得張揚不凡也不至於要親自跑到海城去挺張揚。不過這個時候卻有些特殊，老部長眼看就要下了，有資格盯著這個位置的也有三四個人，雖然王國強的呼聲最高，但中國官場的事情就是這樣，在任命還沒下來之前什麼都存在著變數。他自然就要想辦法讓自己更接近這個位子。
王國強之所以會知道張揚被檢查組調查也是因為王若峰。王若峰的女朋友李玉和周婭妮是好朋友，王若峰有意結交張揚自然就讓李玉多和周婭妮聯繫。
周婭妮和宋佳瑩現在親如姐妹，自然知道添齡醫院被省廳檢查組檢查的事情。對於這件事她肯定是忿忿不平。當好朋友打電話來提起他的男友張揚的時候，周婭妮當然就要抱怨一番，於是這件事就傳到了王若峰耳朵裡。
一聽說張揚受到不公正待遇，王處長就把事情告訴了自己的父親王副部長。
王國強知道張揚是周書記看好的人，能幫忙的當然就要幫了，這也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的意思。周書記可是中組部的書記，對他來說至關重要。再說，這次全國癔症突發事件是他王國強先發出文件去調查的，然後又發文件要求各級衛生部門認真對待。
這件事他曾經讓自己的兒子同張揚加強聯繫，所以他也知道海城對於癔症的控制相當好。王副部長就琢磨著利用這件事弄出些響動來。癔症突發確實不是好事，可是現在我不是反應快嗎？在我這麼快的反應下，下面地市處置得當，迅速控制了病情，那麼壞事就變成了好事了嘛！
這個時候他跑到海城去固然是去挺張揚，可是同時也是搞出點動靜來，讓大家看看，這也是他王國強的政績不是？既然有這麼一舉兩得的事情，王副部長當然就不想放過了。於是便有了這個看似倉促的決定。
當然王副部長親自給張揚打電話未免有些太明顯了，而且副部長也不能這麼掉份。挺人挺得太明顯到讓人覺得是在作秀了。雖然他這次視察確實是作秀，但是官場做事講究的就是個「度」。
這種關鍵的時候不作秀當然不行，但是做得太過分了也會適得其反，所以通知張揚的就是王若峰了。反正他父子是一體的，而年輕人結交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接到電話，張揚倒是聽明白了王若峰的意思了。王部長這是在幫自己忙呢！不過張揚本來倒是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剛才他打電話問了周婭妮，那個「海城接引使」確實出現了，不過他很謹慎，很快就又消失了。周婭妮沒有能得到確切的ip地址，但是從一些跡象來看這一次，他不在海城，而是在省城清波。
張揚一度懷疑這個海城接引使和那個自稱張勝德的修真者會不會是一個人。不過從周婭妮說的時間來看，似乎又不是。
不過就算不是一個人，張揚還是覺得這兩人之間必然有什麼聯繫。因此張揚就琢磨怎麼通過這個張勝德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接到王若峰的電話，張揚自然是要表示一下謝意，就算他不在乎，但人家一個副部長主動示好，他也不能架子太大了。
不過放下電話，張揚就有動起來腦筋。要是在海城，張揚還能得到警方的支持，要是把那個張勝德弄到看守所讓自己審審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在清波，張揚沒有這方面的關係，當然以他的能力要把人從醫院弄出來倒也不難，不過現在副部長要來了，這件事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呢？
張揚這一世雖然做了醫生，重視生命了，但是對於那些在背後搗鬼的傢伙他還是相當痛恨的。說到底，張揚在某些事情上仍然不是個大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