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92章 都不是好東西 文 / 經綸
第592章都不是好東西
韓克的電話很簡單，一接通韓克便道：「師父，我發現一點有趣的事情，你來看看不？」
「是關於那個秘書的？」張揚問。
韓克笑道：「師父果然是師父，不過確實很有趣呢，你不來看看？」
等韓克說了地點，張揚放下電話，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閆東。閆東今天話不算多，這有些不符合他一個代表政府出場的政府官員的形象，倒是他下面的那些個處長、科長還在和商人們溝通著。
也許確實是因為先前那個插曲的影響，閆東現在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雖然看上去還鎮定，不過很明顯他現在氣場紊亂。
那個自稱閆東秘書的李嚴始終沒有出現，這讓張揚懷疑或許那個李嚴剛才的行為真的不是閆東授意的。但是即便不是閆東授意的，這個閆東也不可能不認識那個女子，而且張揚可以斷定，閆東不但認識那個女子，而且應該還挺熟悉的。
至少這件事不會像李嚴說的那樣，因為政府工作問題，老百姓不滿意，把氣撒在閆東頭上，那樣的話，閆東絕不會現在這樣表現。
不過現在張揚並不想去研究閆東和那女人到底是什麼關係，韓克剛才打來的電話引起了他的興趣。如果不是閆東指使的，那麼這個李嚴剛才的行為就有點奇怪了。
當然張揚對李嚴也不感興趣，這個人本來就和自己沒有交集，不過既然韓克說有趣，那事情可能有點意思。
剛才韓克沒有跟著一起來這參加這個冷餐會，想來是去跟蹤這個李嚴去了。以韓克現在的能力，要跟蹤一個普通人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到了他這個程度，也足可以稱為異人了。
不過既然能讓韓克打電話過來，這事情多半不簡單。張揚抬頭看了看，今天的晚會其實也進行得差不多了，也許因為主辦的閆東不怎麼熱情，氣氛似乎不太熱烈，此刻雖然時間還不算太晚，已經有人陸陸續續地告辭了。
於是張揚也告辭離開，閆東顯然有些心不在焉，見張揚告辭，他也只是客氣了一句，便又似乎想心事去了。
從冷餐會出來，張揚並沒有出大樓，而是直接乘電梯下樓在十六樓的一間辦公室門口停下。
葉肖楠當然也跟著張揚出來了，此刻見他不出大樓，而是跑到這個掛著一塊「富源貿易公司」銘牌的門口停下，也覺得詫異。不過張揚不解釋，她也就不問了，張揚來這裡總有他的道理。
張揚伸手一擰便打開門進去，那公司並不算大，也就五六十平米的樣子，韓克就坐在屋子裡的單人沙發上，一旁站著的就是那個閆東的秘書李嚴，另一邊的長沙發上也有兩個男子。
見張揚進來，韓克便站起身來道：「師父你來了，我剛才下來，正好看到這幾個人在這兒開會，見李秘書也在這裡，便進來打個招呼，沒想到還聽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張揚一看韓克那樣子，就知道什麼路過聽到，什麼進來打招呼之類的完全就是托詞。這小子剛才多半是故意跟著這個李嚴到這裡發現了些什麼。
那長沙發上的兩個傢伙都僵在那裡，擺著個奇怪的姿勢，一看就是韓克做了什麼手腳。這傢伙現在雖然還沒完全掌握定身術，不過如果可以出手點經脈的話，要制住常人暫時不讓對方動倒也不是難事。
不過李嚴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像是被做了什麼手腳，看他篩糠般地抖動，倒似乎是被嚇著了。
葉肖楠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這情況，尤其這個閆東的秘書李嚴怎麼會像小學生見了班主任似的老老實實地站在韓克身邊，似乎連動都不敢隨便動，便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韓克見葉肖楠也跟下來了，便也不瞞她，笑道：「你聽李秘書給我們講故事吧！」
李嚴聽了似乎抖得更厲害了，卻依舊不敢亂動，只是也不說話，不時地那眼睛瞥韓克。
韓克怒道：「你看什麼看？叫你說話呢？剛才跟我說什麼了？再說一遍！」
「韓，韓先生，韓大爺，我，我可不想死啊！」李嚴哆哆嗦嗦地道：「我說了你可得保我的命啊！」
韓克不耐煩地道：「你現在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嗎？你不說也不用想今後了，眼前你就過不去，只要我不管了，就你這兩位朋友他們就能放過你嗎？」
「我都不用對付你，」韓克冷冷地道：「如果我讓你兩個朋友走，我想在他們走之前肯定很願意跟你好好談談。」
韓克的話讓李嚴忍不住一哆嗦，抬眼朝那沙發上那兩人看去。沙發上那兩人個頭都還不小，其中一人額頭上還有一道明顯的傷疤。這兩人多半是被韓克截住了經脈，身體不能動，口亦不能言，只是了臉上的表情倒也豐富，聽韓克那麼說的時候立刻顯現出一種渴望的樣子。
「我說、我說！」李嚴一見他二人的模樣就覺得自己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立刻開口道：「這事情實在是他們逼我的！我不幹不行啊！」
張揚見狀也知道這個李嚴剛才上去多半私自打著閆東的旗號去的，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見他此刻還在這裡忙著為自己撇清，便有些不耐煩地道：「到底怎麼回事？說重點！」
「是，是，」李嚴說著忽然面露愧色道：「雪瑩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因為我啊！我不是個東西！」
「雪瑩是誰？」張揚問。
「就是那個用硫酸潑閆東的女人，她叫陳雪瑩。」李嚴說著忽然道：「閆東他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禽獸！」
張揚聽了微微皺起眉頭，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韓克一指沙發上的兩人道：「你還是先介紹一下你這兩個朋友吧！」
李嚴看了沙發上那兩人一眼，見他們對自己怒目而視，似乎有些害怕，身體下意識地朝後縮了縮。
「瞪什麼瞪？」韓克怒道：「再敢瞪眼睛老子廢了你們兩雙眼睛！」
韓克此刻的樣子倒是像足了電影裡的山大王，似乎真的把那兩人給嚇住了。還真把眼光移開了，似乎真怕韓克把他們眼睛給挖出來。
見那兩人不再瞪著自己，李嚴才道：「這兩個是富源貿易公司的經理。」
「什麼經理？」韓克的聲音又響起來。
「其、其實，他們就是買藥的！」李嚴聲音很低，不過總算把話說了出來。
其實張亞本來已經猜到多半是這樣了，因為桌上還放在一大包藥丸，張揚曾經是海城市禁毒大使，帶著韓克在戒毒所進行過一段時間的中醫戒毒研究，對這種藥丸當然很熟悉，一看就知道那是搖頭丸。
搖頭丸這種東西雖然不像海洛因那麼厲害，但是照樣會刺激神經。其實張揚猜想多半韓克就是發現這裡有毒品才進來的。
「就是這個？」張揚指著桌上的藥丸問。
「是！」李嚴點點頭。
「你吸毒？」張揚又問。
「我不吸毒，」李嚴搖頭，又道：「他們逼著我利用職權替他們做掩護運毒，以換取他們的搖頭丸，因為雪瑩喜歡這個。」
聽李嚴這麼說，張揚知道他沒有胡說，先前之所以那麼問他，就是因為覺得李嚴不像個吸毒成癮的人，現在看來他自己確實不吸毒。
「你怎麼幫他們作掩護？」
「政府採購！」李嚴道：「海城市的政府採購有不少單子是要閆東簽字的，而其中不少事情又是我具體經辦的，我就利用這個便利把一些進口單子交給富源貿易公司去做。他們便在貨物中夾帶搖頭丸，而我利用閆東的影響促使海關免檢放行。」
張揚聽了沉聲問道：「閆東知道這個事情？」
「他本來是不知道的，」李嚴說著耷拉著腦袋：「可是後來還是被他知道了。」
「再後來呢？」
「閆東知道我利用職務之便幫人運毒就威脅我說要把我交給公安局！」李嚴道。
「那你怎麼沒被公安局抓起來。」
「因為雪瑩！」李嚴說著忽然流下淚來，叫道：「我不是人，雪瑩知道閆東要把我交給警察，便去找閆東，跟他……跟他睡了！」
李嚴抽泣著道：「雪瑩她為了不讓我坐牢，把自己作為交換，還偷偷錄了像，並威脅閆東要去告發他。」
「所以閆東放過了你？」這一回問話的是葉肖楠，她說話的時候看著李嚴眼裡充滿了鄙夷。
「是！」李嚴幾乎叫著說出這個是字，又道：「閆東同意放過我，可是卻要雪瑩跟他！雪瑩為了我，就答應了！」
張揚搖搖頭，這都是什麼事？這個李嚴因為喜歡那個陳雪瑩私自幫人販毒以獲取毒品供她享用，而出了事後，那個陳雪瑩又為了李嚴甘願去陪閆東。看起來兩人似乎都很愛對方，可是這做出的事實在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他為什麼有要用硫酸潑閆東？」張揚又問。
「閆東找到了雪瑩拍的錄像並拿走了。還說我這樣做早晚出事，他不能跟著我一起倒霉，一定要把我交到警察手裡，還要親自舉報來撇清自己。」李嚴說著又道：「閆東的還對雪瑩說，我反正肯定是完了，讓她乾脆一直跟著他。」
李嚴斷斷續續地說著又道：「他還說，反正雪瑩也沒有證據了，要是不跟他就跟我一起玩完。雪瑩也覺得閆東肯定不會放過我們，而我們鬥不過閆東了，所以……」
「所以她就用硫酸潑閆東？」張揚覺得這個叫陳雪瑩的女人也實在有些問題，就算真的那樣，潑硫酸又有什麼用呢？潑了硫酸就能救得了李嚴嗎？
葉肖楠卻似乎比較能理解那個陳雪瑩的做法，在一旁忍不住罵道：「你真不是個東西！」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思維比較容易相互接受，葉肖楠似乎並沒覺得陳雪瑩的行為不好理解，反而對李嚴很不滿，又道：「你就讓她去幹這樣的傻事？」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李嚴道：「剛才我聽說這個事情，就假冒閆東的名義想去看看雪瑩，誰知道那個女警察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連面也不讓我見。」
張揚歎了口氣，他還是不能理解那個陳雪瑩做出的舉動，不過想想她自己都準備死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再不可理喻的事情似乎也正常。
韓克卻倒：「師父，你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杜耀祖的人！」
「哦？你怎麼知道？」
「當然是聽他們自己說的！」韓克道：「要不是聽說和那個杜耀祖有關，我還懶得管呢！」
韓克當初跟著張揚一起在戒毒所研究中醫戒毒，對杜耀祖倒是也有所聽聞。也知道張揚當時和杜耀祖的手下起過衝突，曾經出手抓了此人的一些手下。但是那個杜耀祖卻最終逃脫了。
韓克剛才其實也是一時好奇，覺得這個李嚴的行為舉止有些怪怪的。他現在跟著張揚修煉，逐漸也對氣場比較敏感。剛才在樓上的時候他就覺得這個李嚴的氣場紊亂，別看他裝得一副鎮定的樣子，其實卻很心慌。韓克因此便確定此人心裡有鬼。
於是韓克向張揚告辭後便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悄悄地跟著李嚴。尤其是當他發現李嚴既沒有去找閆東有沒有離開，而是跑到樓下這個貿易公司的辦公室的時候，他便更感興趣了。悄悄地跟過來一聽，竟然發現他們說的事情更偷運毒品有關。而最讓他意外的是他竟然聽那兩人提到了杜爺。
韓克當然不會沒聽說過杜耀祖的大名，現在既然聽說這兩個人和張揚要抓的人有關，他便毫不猶豫地闖了進來。
那兩人本是要反抗的，卻被韓克一伸手便制服了。剩下的李嚴其實就是個書生，膽子向來不大。當初要不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也不會幹鋌而走險。
他也不是沒有後悔過，只是難免懷了僥倖心理，覺得做一次沒啥大不了的，豈知這種事情一旦有了第一次，以後想要撇清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了。那些毒販從此便纏上了他，威逼利誘之下，他也只能繼續鋌而走險了。
及至被閆東發現，事情卻越來越糟。李嚴固然不甘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人，卻又害怕被警察抓，這種事情就算不死，罪名也不會輕，自己這一輩子肯定是毀了。這麼患得患失之間便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自從陳雪瑩跟了閆東，他這個原本的正牌男友倒反而變得偷偷摸摸的，像偷情一般。前兩天兩人偷偷見面的時候他曾經聽陳雪瑩對自己說過什麼一了百了之類的話，當時他還勸她不要胡思亂想，總會有辦法的。
今天李嚴趁著閆東到這裡忙這個冷餐會的當口跑到樓下的這個貿易公司來就是想讓他們幫自己想辦法的，畢竟他們還希望自己繼續幫他們運送毒品。李嚴本想以自己不幹了相威脅，讓他們想辦法對付閆東。
可是這李嚴這人其實膽子並不大，剛說了沒幾句那兩人就凶相畢露。李嚴倒反而先怕了，只得答應老老實實繼續替他們運毒品。
不過那兩人聽說閆東有意把李嚴拋出去也覺得問題有些嚴重，一面讓他繼續運毒，一面又讓他注意探聽閆東的動向。這事情比較大，二人一時也不敢做主，他們是準備把這事情報給自己的老大，讓老大去問問毒藥，看這個事情怎麼處理？
這些人對毒藥的能力是很信服的，也相信毒藥如果真要出手，幹掉閆東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幹掉一個地級市的常務副市長終歸不是一件小事。老大們到底準備怎麼辦他們也不清楚。
李嚴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卻被要求去探聽閆東的舉動，匆匆出來還沒進冷餐會的餐廳，就聽說了閆東被一個女人潑硫酸的事情。
李嚴這人雖然膽子不大，可是腦子卻不笨，前後一聯繫，便猜出那個女人就是陳雪瑩。慌亂之下李嚴就想藉著閆東的名義去警察那裡見陳雪瑩，看看能不能見機行事，那一刻他甚至有救了陳雪瑩一起逃跑的想法。
可是李嚴終究膽小，李玉華態度那麼強硬，李嚴就不敢硬來了，結果非但沒有機會救陳雪瑩，甚至連面都沒有見到。
從那裡出來，李嚴就更慌亂了，再怎麼有僥倖心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副市長秘書算是做到頭了。本來閆東就是因為陳雪瑩的關係才暫時沒有動自己，現在連陳雪瑩都出事了，閆東當然不可能再放過自己了。
於是李嚴再次急急忙忙跑到這個「富源貿易公司」來商量對策，在他看來自己要是完了對他們這些販毒的最為不利，所以雙方還有共同利益，他甚至幻想讓他們設法救出陳雪瑩一起跑路。
殊不知兩人一聽李嚴的話就知道這事情已經沒救了，這條線肯定敗露了，不能再用了。放棄這條線本來只要一走了之就是了，可是這個李嚴知道他們太多的事情，所以在他們走之前便想幹掉這個李嚴，這是要滅口了。
沒想到韓克一時好奇，跟著慌裡慌張的李嚴來看他想幹什麼，倒陰差陽錯地救了李嚴的命。揭穿了這件事。
弄清了這個過程，張揚也歎了口氣道：「都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