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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656章 又見絕症 文 / 經綸

    第656章又見絕症

    張揚終究只是來看西洋參的,當然順帶旅遊也是他的目的之一。至於金龍會的事物與他並沒有什麼關係。於是當沒有什麼熱鬧可看了之後,他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女人離開了金龍武館。

    有一點張揚是可以看出來的,蘆家的勢力確實不小,不過也不想想像中的那麼安穩,地下勢力終究是地下的,沒有法律之類保護,變數會很多,即便在金龍會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蘆家也要不斷努力才能站在這金龍會的權力頂峰。

    當然,對於張揚來說,他只需要蘆宗漢的西洋參品質優良,能夠向自己穩定地供貨就好。至於黑道鬥爭並不是他要關心的。有這時間不如去繼續玩玩,唐人街雖說在紐約也算一大景點,不過張揚他們此刻似乎都沒有什麼興趣。周婭妮便乾脆建議去華爾街參觀一下,華爾街作為美國的金融中心盛名在外,周婭妮是學金融的,對於這個地方當然有著自己的嚮往。

    宋佳瑩似乎還在想剛才那個黑衣女子的事情,並沒有說話。於是周婭妮的建議就被採納了,不過這一次張揚他們沒有車,只得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

    張揚不會說英語,好在這對兩個女孩都不是什麼難題,張揚便讓讓周婭妮坐在前座,告訴司機要去哪裡。自己拉著宋佳瑩上了後座。

    那司機很健談,聽說這幾個中國人要去華爾街,便興致勃勃地談起了這個金融中心,吹噓著華爾街如何了不起,張揚聽不懂他說些什麼,周婭妮卻似乎挺感興趣,和那司機聊得很起勁。

    張揚見宋佳瑩情緒有些低落,便道:「那個女孩和你還真的有點像,不過脾氣卻差得很遠,你不會認識她吧?」

    「不認識,」宋佳瑩搖搖頭,又道:「我不知道!」

    「好了!」張揚笑道:「高興些,我們是出來玩兒嘛,天大的事有我,你只管開開心心地玩兒就是了,有什麼事就跟我說!」

    張揚的話終於讓宋佳瑩不再多想,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閉上眼睛,一副很舒心的樣子。前座的周婭妮此刻看起來依舊和司機聊得很起勁,不過眼光卻不時地通過後視鏡觀察著宋佳瑩和張揚的情況,見宋佳瑩終於露出舒心的表情,她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卻忽然發現張揚的眼睛正從反光鏡裡看著自己,不由吐出舌頭,做了個鬼臉,轉向一旁的司機道:「快到了吧?」

    「這就到了!」老外司機回答一聲轉過一個彎兒,將車停在路邊道:「這裡就是華爾街了,鼎鼎大名的金融中心。」

    華爾街就在昨晚他們來過的百老匯邊上,兩街相交的地方有個大教堂。下了車,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周婭妮多少有些失望。以華爾街的名聲,在人們的想像裡這裡應該是高樓林立,到處都是生氣勃勃的金融從業者,一派繁忙景象才對。可惜周婭妮看到的卻是個有些荒廢的商業區,整條街既短且窄,摩天大樓倒是有幾棟,不過看起來也頗陳舊了。街邊多的是露天茶座或咖啡館,看起來倒像是個旅遊景點。

    沒有什麼地方能看到那些赫赫有名的名字,完全看不到高盛、摩根士丹利之類如雷貫耳的名字,反而貼著咖啡館和健身俱樂部的廣告,甚至連投資銀行的招牌都很難找到。

    唯一能和它的名聲對應起來的恐怕就是紐約證券交易所,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如臨大敵地站在門前,他們的頭頂是一幅巨大的美國國旗。除此之外,這條街上的人似乎都是遊客,根本沒有一點金融中心的感覺。即便紐約證券交易所也已經不允許遊客進入了,所以華爾街的旅遊價值也殘存無幾,這讓周婭妮不由得歎了口氣,想像和現實總是有著巨大的差距。

    聽到周婭妮歎氣,剛才還有些沉默的宋佳瑩笑道:「怎麼,失望了?」

    「有點!」

    「好啦,你自己也知道,做金融的嘛,需要的無非是信息,只要在辦公室裡有網絡、電話,哪裡不能做呢?這所謂金融中心也就是個標誌罷了。」

    周婭妮有些奇怪地看了宋佳瑩一眼,想不到她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也不由笑道:「也對,這裡也就是個標誌的意義,其實真要說金融,在哪裡做不是一樣。」

    「就是,」宋佳瑩道:「你看這街上,基本上都是遊客,我想其中有不少人是懷著崇敬的心情到這裡來膜拜一番。那些金融奇才的業績不過是一些標桿,這些事情關鍵在於它發生了,而不在於它在哪裡發生。」

    「想不到佳瑩你這麼厲害,這說法真是一語中的。」周婭妮似乎也想通了,看看周圍都是茶座,便道:「那我們也去喝點東西,算是在心裡膜拜一番吧。」

    於是三人找了個露天茶座,各自要了一份飲料。看上去,茶座裡坐著的不少都是和他們類似的遊客,不過大家坐在這裡談天也是挺悠閒的。宋佳瑩因為剛才張揚跟自己說了一句「一切有我!」此刻心情大好,忽然覺得這樣悠閒地坐在這裡呵呵茶已經是很愜意的事情了,何必為那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煩惱,何況有張揚在身邊,這已經夠美好的了。便不由歎道:「這樣悠閒地坐坐也挺好的。」

    「是啊!」周婭妮也有同感,雖然接受了和周婭妮一起的現實,不過周婭妮心裡總還時而有些漣漪,何況這件事以後怎麼辦?難道就一直這樣下去了?不過這一刻,她坐在這個路邊的露天小茶座裡,也覺得這樣悠閒地樣子確實很愜意,有時候,什麼都不需要去想也許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周婭妮說著環顧四周,彷彿就像她剛才自己說的,要在心裡膜拜一番,這裡的那些大樓雖然有些陳舊了,但是這裡曾經發生了許多金融界的奇跡,就是現在,這些大樓裡估計還有許多精英在工作著吧?

    周婭妮看著,斜對面一棟大樓裡出來的兩個人吸引她的目光。看上去那是一對夫婦,三十多歲的樣子,而且很顯然那是兩個亞洲人,看樣子似乎應該是華人。

    兩人從大樓裡出來,那個男子很小心地攙扶著身邊的女子,兩人走得很慢,緩緩地向這邊走來,那景象讓周婭妮感覺很溫馨。

    正看著,周婭妮忽然「咦」了一聲,道:「那個不是昨晚給我們票子的人嗎?」

    宋佳瑩順著周婭妮的眼光看去,片刻也認出來了,點點頭道:「是的,就是他,我記得他好像叫劉長髮。」

    「對,就是他!」周婭妮道:「那個是他太太吧,看那樣子,兩人很恩愛啊!」

    說話間兩人已經慢慢地過了街向茶座走來,劉長髮依舊小心地攙扶著那個女人。宋佳瑩卻已經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你好,劉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宋佳瑩迎上去便向劉長髮打招呼。

    劉長髮抬頭看了一眼,也很快認了出來,笑道:「是你啊,昨晚的歌劇看了嗎?」

    「看了,很精彩,我們還要謝謝劉先生呢,要不然票都買不到。」

    「不用,不用,湊巧而已!」

    劉長髮說著又向自己身邊的女人介紹到:「阿蘭,昨天的票就給了這位小姐和他的兩位同伴了。」

    那女人聽了向宋佳瑩笑笑,道:「你真漂亮,阿發說把票給了幾個大陸的同胞了,沒浪費真好。」

    劉長髮又問:「你怎麼到這裡來了?你那兩個同伴呢?」

    「在那邊茶座呢,劉先生一起過去坐坐嗎?我們也是他鄉相遇,大家一起坐坐吧?」

    劉長髮夫婦本來也是向這邊茶座走來的,估計也是想來坐一會兒,喝一杯茶。聽了宋佳瑩的話,劉長髮便向一旁的女人看去。

    那女人微微一笑道:「過去坐一會兒吧,大家都是中國人。」

    宋佳瑩已經過去在另一邊不動聲色地扶住了那個女人。她是個護士,察言觀色的,早就看出這個女人有病在身,而且病得還不輕。

    那女人感謝地向宋佳瑩點點頭,三人便向茶座走來。他們本來就在茶座邊上了,儘管走得極慢,也沒有花多少工夫就到了,周婭妮早就叫過侍者,讓他添了座位,見他們過來也站起相迎。

    等到大家坐下,劉長髮才向大家介紹那女子,果然是他太太,姓吳,叫吳曉蘭。劉長髮還解釋說他太太身體不好,所以只能先坐下說話。

    這一點他不說張揚也看出來了,這個吳曉蘭病得不輕,甚至可以說已經病入膏肓了。

    宋佳瑩給劉長髮夫婦介紹了張揚和周婭妮,大家便閒聊起來。

    張揚見宋佳瑩不時地看自己,知道她的想法,想了想便道:「我也是個醫生,看劉太太的病好像比較嚴重,不知道方不方便跟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上些忙。」

    劉長髮神色一陣黯然,沉默不語,倒是吳曉蘭開口道:「謝謝您,我這病怕是沒救了,今天早上我剛剛從醫院出來,我跟阿發說了,這病既然治不好了,我們就不治了。都說生死有命,如果老天不讓我活,這也是我的命。我只想在最後這點日子裡好好和阿發在一起,所以今天我堅持出院,讓阿髮帶我來他工作的地方來看看。」

    吳曉蘭說得客氣,那意思卻已經是拒絕了張揚的治療,也許她認為自己已經無藥可治,不想多談這傷心的事情,只想在最後的日子裡感受一下美好的生活。

    吳曉蘭這淡然的態度到讓張揚悚然動容。自從下凡做了醫生,他也看見過不少患了重症的病人,能像她這樣看淡生死的實在是不多見。

    劉長髮雖然沒有說話,眼裡卻也然含著淚光,就連一旁的周婭妮和宋佳瑩聽了這話也都覺得心裡酸酸的,都拿著眼睛看著張揚。尤其是宋佳瑩,那漂亮的大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

    張揚歎了口氣,既然是做醫生,治病救人也是他應該做的,何況他更看不得自己女人傷心。於是張揚便道:「我很理解你的這種心情,也許你覺得現在就應該拋開這些悲傷的事情,快快樂樂地生活,不過……」

    張揚的話還沒說完,劉長髮忽然開口道:「張醫生,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也想讓阿蘭過得開心點,不要有太多的痛苦,她現在這樣太痛苦了,所以……」

    「所以你更應該積極點。」張揚再度接過話頭,口氣卻變得不容置疑:「我完全可以理解你們的心理,可是你們現在放棄並不明智。」

    見劉長髮還想說話,張揚又道:「你先聽我說!我知道你們已經做過了不少努力,但是結果並不理想,也許醫院已經出了病危通知,也許主治醫生已經告訴你沒有希望了。不過請相信我,那些都不是最終判決,只要你們自己不放棄,就還有希望。身體是自己的,需要自己去努力。」

    劉長髮和吳曉蘭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

    「這麼說吧,」張揚又道:「我不說清楚,你們也許很難相信,那我就說說吳女士的病情吧。雖然我還沒仔細替吳女士檢查,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情況。首先我知道吳女士得的是肝癌,而且恐怕已經是晚期,有擴散,這種情況在現代醫學來說已經可以稱為絕症,所以如果主治醫生告訴你已經沒救了,那並不是欺騙你。」

    劉長髮愕然地看著張揚,問道:「你怎麼知道?」

    「我是醫生!」張揚道:「通常來說,這種病情確實已經很難救治,所以我理解你們做出的決定,既然是絕症,還不如好好地享受剩下的時光。我知道這種病情是痛苦的,吳女士應該已經做過化療了。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支持你們的決定,化療的治療現在無非是延緩癌細胞的發展,這或許可以延長吳女士的生命,不過它同時也殺死了大量正常細胞,讓人失去活力。所以這並不是個好的治療方式。我一直堅信,即便一個沒有病的人,你給他用化療的方法,他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你們辦理出院,不再進行這種治療我是支持的。」

    「那您的意思?」劉長風似乎燃起了一絲希望,有些猶豫地問道。

    「你要知道,身體是自己的,最好的醫生是自己!」張揚道:「當然,得了這種嚴重的病症,只靠自身的調理肯定是不行的,肯定需要外力的幫助。不過我認為,只要處置得當,完全是有可能治好這病的,不過前提是你自己需要有信心,並且有堅定的意志,不然誰也幫不了你!」

    劉長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那麼張醫生你這種治療需要多少費用?」

    張揚笑道:「費用的問題這樣吧,我要是沒能治好這個病,分文不取,要是治好了,你覺得值多少就支付多少好了!」

    劉長風臉色微微一紅,說道:「張醫生您別誤會,我不是懷疑您,只是我太太這病我已經找了美國最權威的醫生了,他們都告訴我沒有什麼希望了,你突然又給了我希望,這讓我不得不多想一些,我不希望我太太再受痛苦了!」

    宋佳瑩道:「你們不要擔心,張揚他很厲害的,我覺得你們不如試一下,昨天劉先生不是說把票送給我們就當積善嗎?我想劉先生要積善也是給你太太祈福吧?難道你不相信善舉終究是有善報的嗎?」

    周婭妮也道:「我看劉先生是從那邊大樓裡出來的,您應該是做金融的吧?您不妨把昨晚那三張歌舞劇的票子當做投資,至於有沒有回報就看你夫人的病能不能好轉。如果失敗你不過損失三張票子而已,如果成功,你的所得就是您和太太今後的幸福時光。」

    被她們倆這麼一說,劉長髮還真有些被說動了,他並不是真的懷疑張揚什麼,只是畢竟大家不熟,一個他已經覺得沒希望的病症,只是因為偶遇的這麼一個人就說有救了,難免讓人懷疑,所以他確實有些怕張揚是個騙子,倒不是說騙走他多少錢財的問題,只是如果張揚是個騙子,這希望豈不又是空中樓閣?到時候帶來更大的失望!

    其實他昨晚送人票子,堅持不收錢確實存了做點善事為太太祈福的心思。他隻身一人拋下妻子和身有殘疾的母親,一個人跑到紐約打拼,就是希望今後能讓大家過上好日子,如今他也算事業有成,才將母親、妻子都接到沒過來,以為這樣就能讓她們享福了。沒想到自己的妻子卻患了絕症,這個打擊對他來說是巨大的。

    自己的母親身有殘疾,這些年都靠了妻子的照顧,沒想到等到自己終於有能力讓她享福了,卻等到這樣一個結果,所以劉長髮也很是自責,也因此他昨晚送票給張他們的時候才會說「有些事情有機會可以做的時候還是要抓住機會,免得以後留下遺憾。」而現在,他確實燃起了希望,覺得自己也許真的得到了上天的眷顧,這次只是做了個順手的小善事,居然得到絕大的回報。

    就在劉長髮還有些猶疑的時候,吳曉蘭忽然道:「阿發,我覺得我們應該再試試,張醫生說的不錯,我只想著自己能快樂地度過這最後的時光好像是自私了點。既然生死有命,也許上天還不想讓我離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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