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潛龍勿用 第六十四章：絕望的意味 文 / 朽木可雕
第六十四章：絕望的意味
她緩緩走到牆角，無聲無息的坐下，雙手抱著膝蓋把頭埋了下去。
她距離凌傑很近，凌傑看了她一會兒，才開口：「李文媚，是你麼？」
「是我。」她抬起頭，黑暗中，她似乎是對著凌傑的，但凌傑看不見她的臉：「你是凌傑，我早就認出你了，你進來坐我身邊的時候凌傑就認出你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有種說不出來的絕望的東西在裡面。
凌傑沉默了會兒：「你……你沒事吧。」
「沒事！」她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神經質：「我能有什麼事情啊。」
過了會兒，凌傑遲疑了一下，問道：「他們抓你出去……」
李文媚立刻冷冷說了一句：「還用問麼？」她笑得越來越大聲，然後用冰冷的話對凌傑道：「一幫男人把我一個女人抓上去，你猜他們對我做了什麼？」
凌傑沉默。
李文媚深深吸了口氣，她的聲音裡帶著哭腔，可是依然還拚命的笑，一面哭泣一面笑，同時瘋狂的大聲道：「我怕什麼啊！我怕什麼啊！老娘從前做那行的！這種事情凌傑怕什麼啊！又不是沒被男人上過！不過就當這次不收錢罷了！我怕什麼啊！……我……我怕什麼……什麼啊！！」
她越說，哭得就越厲害，終於把頭深深得埋在了膝蓋下面。
凌傑感覺到她身子似乎在顫抖。
坦率說，凌傑對這個女人並沒有好感，甚至可以說對她很討厭。但是她對自己有恩，這一點，凌傑從沒有忘記。
凌傑對她也沒有多少憐憫和同情……可是凌傑現在卻心裡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覺。凌傑看身她的模樣，真的覺得她很可憐。
這不是憐憫，也不是同情。
只是單純的覺得，她很可憐！！
李文媚哭了會兒，忽然一把抹去了眼淚。朝身凌傑低聲說了一句：「凌傑……你……」
「什麼？」凌傑平靜的開口。
「你有水麼。」黑暗中，她聲音帶著一些顫抖：「我下面很疼……我想洗一下。」
凌傑沒有猶豫，緩緩的從包裡拿出了一瓶水，默默的遞了去。然後轉過身，不再看她。
凌傑很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下，水是很寶貴的！因為凌傑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條船上待多久！！
但是李文媚提出了這個請求，凌傑沒有拒絕。
轉過身去不知道多久，李文媚在凌傑身後開口說話了：「謝謝。」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一點波瀾都沒有了，彷彿之前的那事情根本沒發生一樣。
他們兩人就坐在牆角，可是他們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再交談。
很奇怪的一種氣氛。
在這種山窮水盡的地步，明明兩個人認識。而且很熟悉，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去沒有說話，沒有交談，而是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不過凌傑很清楚的察覺到。
之後每次艙門打開。李文媚就開始顫抖，她似乎很驚恐，然後身子拚命住裡面縮。
不過後來外面的人沒有再進來找她，每次只是打開艙門送食物和水。
凌傑分不清時間，只是覺得這裡一天比一天冷了。李文媚還在咳嗽，一天咳得比一天厲害。
不過身邊多了一個熟人。還是有好處的。凌傑終於有了睡覺的時間。凌傑睡覺的時，她就醒著，他們沒說話，但是很默契的區分了時間休息，這樣就可以避免凌傑睡著地時候，船艙裡的那些混蛋偷襲凌傑。
轟！！
凌傑在睡夢之中醒了過來，只覺得船身猛的晃了一下，然後周圍充滿了驚呼！隨即凌傑聽見外面船艙門被砰的一腳揣開了，幾個船員進來拿著槍大吼了幾句。隨後凌傑看見艙裡的人紛紛往外擁擠跑了出去，可是隨後地，就聽見砰砰幾聲槍響，人群發出了恐懼的尖叫。
船員衝了進來，一面踢一面驅趕著他們。凌傑拉起了李文媚，感覺她的手冰涼，然後他們在人群之中往外走。
一出去凌傑就感覺到身子一陣哆嗦，外面很冷，風也很大。可是周圍茫茫一片大海，凌傑根本看不見陸地。
他們被驅趕到了船頭，身見甲板上船員都是亂哄哄的在忙碌，那個黑人一臉猙獰急躁的表情，指揮著手下船員把他們驅趕趕到船邊上！
這個時候，轟的一聲！
船身左側十米處，海面爆發出了一陣浪花，凌傑很清晰地聽出了，這好像是炮聲！
凌傑立刻朝後面看去，只見海面地平線上，遠處似乎有一船在後面！而隱約的能看出輪廓來，上面懸掛著國旗，還有尖銳的汽笛鳴叫聲傳來。
船員把他們包圍了起來，凌傑大聲叫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李文媚滿臉驚恐，身子瑟瑟發抖。這時候，黑人已經站在凌傑的身前不遠處，指著人群最前面的人，然後示意著什麼。
凌傑明白了……他是讓他們跳海！
前面的那個人明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是對著茫茫大海，誰敢跳飛下去？
黑人毫不猶豫，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槍！
砰！
那個人帶著一道血箭，人直挺挺的墜如大海。
人群立刻彷彿被驚嚇的羊群，亂了！
船員們又開槍打死了兩個人，可是人群一亂，他們似乎也有些控制不住，凌傑立刻拉著李文媚住甲板後面跑，就聽見身後槍聲不斷，凌傑迎面看見一個船員，立刻揮拳猛擊他的頭部，把他放倒，然後撿起他的槍來。這時候凌傑看見牆壁上掛著的一個救生圈，一把抓了下來套在了李文媚的脖子上。
後面的人群呼喊已經開始聲音變小了，槍聲密集，呼喊的人越來越少。凌傑和李文媚躲在一個木桶後面，眼睜睜看著那些傢伙把偷渡客打死，屍體飛快的拋下大海。
凌傑知道現在必須要做什麼了！
凌傑咬牙把李文媚推倒船邊上，飛快對她說了一句：「大家各安天命吧！」
然後把她從甲板上推入大海。李文媚驚呼一聲，帶著脖子的救生圈掉了下去。
凌傑能做的就這去多了，至於她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凌傑也辦法。至少凌傑把唯一的救生圈給了她！
甲扳上還是亂哄哄的，不過他們兩人一露面，立刻有人看見了他們，凌傑聽見身邊有槍響，凌傑身子立刻撲倒，然後手裡扣動扳機，子彈盲目掃了過去！
凌傑翻身起來，然後貓腰往另外一側竄去。
凌傑的目標很明顯！
凌傑看見那個黑人，他和兩個船員並排站在那裡！
幾乎是一瞬間，凌傑從一側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那個黑人，然後在眾人的驚呼聲音中，他們兩人抱做一團掉入大海……
撲通！！
水花在周圍飛濺，海水四面八方擠壓著凌傑，冰冷刺骨！
黑人從一開始就在掙扎，可是凌傑抱著他的那一瞬間就已經伸手握住了他腰部插著的那把匕首，飛快的拔了出來。凌傑在身後扭住他的腰部和肩膀，水中他拚命掙扎，凌傑知道自己的水性肯定比他差遠了。
所以凌傑第一時間，用拔出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狠狠的劃了一下！
沒有聲音……在海水了，凌傑的耳朵被水淹沒，凌傑根本聽見任何聲音。
凌傑鬆開了他，然後身子一點點的遠離，凌傑清晰的看見他的脖子上一股鮮血冒了出來，染紅了海水，他還在掙扎，雙手摀住了脖子，似乎拚命想住上，凌傑已經再次靠了過去，匕首貼丫他的後腰，然後捅了進去！
海水的沖刷之下，他已經轉過了臉，那張原本猙獰的臉孔上，此刻卻充滿了恐懼和絕望。那雙眼睛死死盯著凌傑。
凌傑忽然對他笑了笑，然後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住海底按了下去。
他已經停止了掙扎，身子僵硬，然後就在凌傑眼前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看著他，凌傑心裡默默的說：我說過，我會殺了你的！
凌傑身子在海水裡，憋住了氣，就這麼睜著眼睛，看著那個黑人漸漸在凌傑視線裡消失，一直沉了下去，直到看不見為止。凌傑這才用力踩水，身子努力朝水面游了上去。
「咳咳咳……，」頭剛露出水面，凌傑就開始猛烈咳嗽，原本水性就很一般的凌傑，在水下憋了這麼久，純粹是靠著凌傑過人的體質和一股心裡的仇恨來支持著和那個黑人搏鬥，現在凌傑只覺得肺部有些撕裂一般的灼痛。
腦袋一出水面，聽覺也怯復了正常，此刻那條偷渡船雖然沒有停下來，但是速度卻慢了很多，凌傑剛一露出水面，在甲扳上的船員就有人看見了凌傑，立刻凌傑聽見一陣呼喊，隨即凌傑瞧見幾個船員端起槍對著凌傑瞄準。
凌傑趕緊深吸了口氣，重新潛入水下。
嗖嗖嗖嗖……
子彈射擊在海裡，從凌傑身邊一道道的劃過，凌傑拚命蹬腿揮動手臂努力的往下游。
人在絕境之中總是能爆發出平時沒有的潛力！凌傑居然一路掙扎之後游出了老遠。
隨後凌傑已經從船下游到了另外一側，遠遠的看著那條大船。
船上依然充滿了吵鬧聲音，隱隱的還有零星的槍聲，不時有人落水的聲音，看來那些偷渡客差不多都完了。
凌傑浮在水面，腳下踩水，腦袋四處張望。凌傑心裡也很焦急！
凌傑身處大海之中，身上連一個救生圈或者救生衣都沒有，現在只能靠著自己的力氣在游。可是凌傑畢竟不能一直游下去！一旦凌傑力氣用完，那就死定了！
面前的這條大船，船員還在清理偷渡客，凌傑也無法上船了。
後面遠處的那條一直在追擊地那條船已經越來越靠近，凌傑甚至清楚的看見了船上飄揚的國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