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金戈鐵馬(下) 第一百三十七章：鳳凰悲鳴！ 文 / 朽木可雕
第一百三十七章：鳳凰悲鳴！
凌傑當然不願意看到鳳雛被獵殺。
鳳雛好不容易才答應跟自己混，得鳳雛的幫助，凌傑如虎添翼，這是極其難得的事情，要是鳳雛今天就這麼被他們獵殺掉的話，凌傑……會很難過的。再說，鳳雛現在既然已經是自己的人，那麼自己就必須為她負責。凌傑如何對自己的兄弟，今日也必須如何對待她。
「凌傑，你讓開吧，這事和你沒關係。」鬼手輕聲說道。
凌傑站立不動，內心做著激烈的掙扎，一面是國家的意志，一面是鳳雛這個人。凌傑當初雖然被中原追殺，萬里逃亡。但那只是韓平的意思，中央並未對自己下殺手，在心底裡，凌傑還是很喜歡中原的，很希望能為國家做點什麼，畢竟他從十五歲開始就在部隊裡長大，和國家有著不解的情緣。但是另一方面，凌傑卻又不能把鳳雛公開讓出去，任其生滅。
「九哥，聽鳳雛說幾句話。」鳳雛放下諸葛青，緩步走到凌傑身邊，「九哥對我有再造之恩，此大恩，鳳雛無以為報，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再相見的話，我們一定會是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凌傑道，「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而且還是戰友，生死與共的戰友，不是麼。」
鳳雛搖頭，淡淡的笑了，「可惜我沒有這個福份，我早就知道將有一天會面對十三局的人，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鳳雛從口袋裡面掏出一張折疊好了信紙，塞給凌傑，「這是黑暗監獄的秘密，五年前臥龍不願跟著我離開黑暗監獄，就是因為這個秘密……只可惜他最後還是沒能得到那個秘密，黑暗監獄裡並非只有百里溪的信念，只可惜這個秘密一直沒有被公開。」
凌傑接過手後看了一眼，那是一張很古老的黃顏色指，還是稻稈做成的紙站，這種紙張現在已經停產了，那大約是五六年前的流行的紙張，可見這張紙已經有些年代了。
「鳳雛……」凌傑的喉嚨忽然哽咽了，喊出兩個字，總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無言以對。
鳳雛偏過頭，沖凌傑眨了下眼睛，淡淡笑笑，「我能留給九哥的就只有這些了，十三局是國家的意志，九哥你鬥不過……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幾個組織鬥得過。如果因為我而讓九哥忤逆國家意志，鳳雛走也不會走得開心。」
她又看著諸葛青，諸葛青龍和冰破三人，娓娓說道，「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可以改變現在的格局的話，這個人一定是九哥。你們以後記得留在九哥身邊，好好的幫助他，輔佐他。」
說話的時候，鳳雛臉上始終掛著笑意，任誰都看得出來，她這是在忍住極大的悲痛，「鐵匠大哥，來吧。自從半年前我放走唐玉的時候就想過會有今天的局面。」
她凝望著鬼手三人，張開雙手，懷抱蒼穹，閉上眼睛，感受著大風的吹拂，任一襲長髮在腦後飄揚，全身衣角飄飄，說不出的瀟灑，然在這瀟灑中透露出來的是無窮的悲壯。
「你既知道會有如此後果，當初就不應該那樣做。」付楠道。
她臉上浮著笑容，整個人氣度恢弘，就連天空也為之黯然，「在過去的十五年裡，我每天都在恐慌中度過，我害怕一朝醒來就露出破綻，我害怕黑夜，害怕……唐玉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覺到害怕……那種誠惶誠恐的日子，今天終於到盡頭了，我鳳雛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鬼手深深歎息，聲音在黑夜裡來迴盪漾。
她再一次高抬雙手，仰抱天空，「我鳳雛不後悔，唐玉對我有教導培育之恩，讓我明白了很多，在他的幫助下，我的鳳舞九天得以煉至大成，就連九九歸一之術也被我窺探透徹，只差鳳凰涅磐一步，我便可以踏入涅磐大境……唐玉有恩於我，我放他一條生路，當是還恩，我鳳雛把他對我十五年的培育之恩還清了。」
「但是，十三局同樣對你有恩，十三局把期望都放在你的身上，寄予你厚望！」鬼手道。
「不錯，所以，我鳳雛今日甘願一死，用我的生命來贖罪，贖清我鳳雛犯下的罪孽。如此，我鳳雛便不再欠你們什麼，我雖然要死，卻死得坦然，心安。唯一可惜的是，未能報達九哥的再造之恩。」鳳雛字字鏗鏘有力。
「好，好，好……說的好。我鬼手之前看錯你了，鳳雛還是鳳雛，十五年前的鳳雛並沒有改變。在來這裡之前，我們以為你已經和唐玉一道，現在我發現是我錯了，鳳雛終究還是中原人。恩怨難了，我鬼手這輩子交對你這個朋友了。」鬼手大喝一聲，一股豪氣驚天而起。
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一股驚天豪氣，那是少年才有的氣勢。
鳳雛笑意更甚，仰望星空，「鳳雛辜負了太多人的期望，今以死來贖回罪過。原國家太平，千秋萬代！」
言畢，鳳身體陡然往上空一躍，化身一條金黃色的鳳凰，鳳凰四人大小，直上青天。來得十丈高空後陡然一分三，三分六，六分九。最後化成九條形態各一的金色鳳凰，分別列在九個不同的方位，仰天長嘯。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九個聲音響徹天地，地面亦跟著震動起來，鳳鳴九天！一股悲涼之氣充斥著大地，讓每個人聽了心都低沉下來，再說不出半句話。
「嗷！」
頃刻之後，九隻鳳凰分成兩列，每列四隻，另一隻則立於別處。四隻鳳凰兩兩對打，在半空中不斷的相互碰撞，撕咬……八隻鳳凰全部同歸於盡，最後一隻鳳凰則是用嘴把每隻鳳凰的心臟都掏出來吃下去……
整個場面觸目驚心，看得讓人淚流滿面，凌傑從來都沒有看過如此悲壯淒慘的場面……
「這就是鳳舞九天之上的九九歸一……」
「嗷！」最後的鳳凰仰天悲鳴，看著遠處的高樓，大喝一聲，直直的沖高樓的牆壁沖飛過去。
「鳳雛要『自殺』了。」
「鳳雛要『自殺』？」凌傑這才陡然回過神來。
剛才完全沉浸在被鳳凰悲鳴的悲痛氣氛之中，凌傑只見那原來的八隻鳳凰都已經血粼粼的從半空中掉落下來，最後化做無形，消散於虛空中，而最後的鳳凰已經帶著極快的速度衝向對面的高樓。
因為這裡的房子都是老地區，因為開發的需要已經沒有人住了。這邊的路燈也很少開，現在凌晨，只有月亮放著些許光芒，基本上還是一片漆黑。饒是如此，凌傑依舊感覺到那鳳凰的速度太快了。
凌傑本能的躍空而切，但是鳳凰距離地面有十丈距離，凌傑只是凌空一躍，根本跳不到這麼高，就算跳得到高，速度也沒那鳳凰快。
地面上的其他人看得都愣住了，哪怕是鬼手這樣的梟雄巨擘，再看到鳳雛以如此悲壯的手法『自殺』，心中都忍不住感覺到一陣心軟，心酸……
「真是沒想到，她居然煉就了九九歸一之術，把她劃分為四級守護一點都不過分！」鐵匠緩緩呼吸，帶著無窮的惋惜。在感歎著一個天才少年的隕落。
「鬼手……」付楠猛的開口大喝，她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觸動，剛才眼睜睜的看著九隻鳳凰彼此撕咬死去，九個鮮活的生命就這麼蕭索的死去，如今剩下最後的生命，居然也義無返顧的衝向牆壁，寧撞個頭破血流也不願回頭。
這一切都彷彿在詮釋著鳳凰的不屈，一種高貴的生命是不會被污染的，它寧願選擇死亡也不願意被污染。這就是鳳凰的宿命！
這一隻一隻的鳳凰，訴說著悲壯，更是在詮釋著一種蒼涼的生命，牽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從來就沒有看過，一個人的死去，竟然可以如此的悲壯。
付楠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鬼手收手，饒恕鳳雛。她的眼睛裡，已經含著晶瑩的眼淚，閃爍著，在夜光裡面帶著光芒。
鬼手也是看得呆住了，他搖搖頭，「來不及了。況且，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吧。」
「鳳雛……」凌傑躍至五丈的時候就再也無法拔高，全身借不到力，他猛的伸手抓去，卻抓著虛空。然後身體開始下墜，那隻金色的鳳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嗷……」鳳如箭，直直的衝向城牆，速度已經快到讓任何人都無法阻擋的地步。
鳳凰的死亡，彷彿已是注定的結局。
「嗚嗚嗚……」
一陣空靈冗長的笛聲突然從夜空下響起，如狂龍出淵，破水而出，直撲蒼穹，聲音深沉如鐘，每一個音符都沉甸甸，像寺廟裡的晨鐘，響徹天地，空靈純淨……
這股聲音，是帶著實質的重量，從遠處瞬間傳了過來，猛的撲撞在那鳳凰之上，如重音洪流，銳不可擋，瞬間便把鳳凰衝散掉落在地面上。
「噹！」重音洪流衝過，大地上的幾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樹瞬間被洪流衝倒在地，力量之大，實在叫人匪夷所思，凌傑幾人都是瞬間撲到街道兩邊，這才避過這股洪流衝撞。
鳳凰落地後，只見光芒一閃便重新幻化出鳳雛的身體，她臉色很蒼白，嘴邊還有流血的痕跡。絕美的美人兒此刻顯得異常的可憐。
「鳳雛，你怎麼樣了？」凌傑首先反應過來，猛的走到鳳雛身前將她扶起。
凌傑急切的伸手要去摸她的腦門，但鳳雛卻把腦袋移了開來，勉強笑道，「我沒事，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