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七十六章 明斯克絞肉機！ 文 / 血蝠
第三百七十六章明斯克絞肉機！
白俄羅斯的秋天是如此的美麗，金色的落葉撒遍大街小巷，如同童話中的美景。每當落葉的季節到來，明斯克市民都會自發的組織起來，節假日或下班後到街上清掃落葉。而在城區的公園裡，金黃色的落葉成了金秋最美的一道風景線，與掛在枝頭的枯葉相映成趣，絲毫沒有秋意的肅殺。
白俄羅斯的秋天是短暫的，金黃色很快就會被陰沉沉的秋雨和接踵而來的白雪代替，正因為這樣，明斯克人更珍惜這短暫的金秋。
1941年9月28日，城西列寧區少年宮。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有學校在這裡組織一些活動，不過今年這一切都變了！從前美麗漂亮的少年宮主樓已經倒塌，西邊的公園也是一片狼藉，地面上到處都是巨大的彈坑，四周的建築一片殘破焦黑，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再沒有往年的金秋，也沒有任何美麗可言，因為這是戰爭！
遠遠的傳來《黨衛軍在前進》的樂聲和冷不丁響起的爆炸，除了這些，明斯克西城顯出一個多月來難得的寂靜！
8月11日，部署在明斯克正面的德軍向「斯大林防線」發動總攻，戰鬥進行的異常慘烈！對於雙方都是一樣！堅固的防線和身後的第二防禦地段在機動部隊的配合下，朱可夫用40公里的縱深頂住了近70萬德軍的強攻一個月！
馬裡諾夫斯基的第11集團軍和列昂尼德-格裡戈裡耶維奇-彼得羅夫斯基中將的內務部第一突擊集團軍，做為城區正面外圍的兩支機動突擊力量，20多萬精銳軍隊在寸土必爭的一個月激戰後，剩餘的5萬多部隊退入兩翼防線。
明斯克的大門似乎向德軍打開了，德國中央集團軍群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立刻向兩翼發展，而是按照希特勒地嚴令向城區發動猛攻，由第九集團軍擔任主攻——德軍裝甲部隊一個月內損失超過三分之二。剩餘的坦克已經失去了集團突擊能力，城區攻堅交給了國防軍步兵。
至9月15日，德軍前鋒抵達明斯克城西列車貨運戰，兩天之內火車站易手七次！擔任集團軍正面進攻的第6軍軍長赫爾穆特-弗爾斯特陸軍工兵上將在9月21日給集團軍司令阿道夫-施特勞斯的電話中直言不諱的說：「照此下去，我的兩個師到明天就消耗沒了！」
整營整團的的部隊投入到進攻中，不用一個小時就會拼光，城區西側成了一座巨大地絞肉機，雙方士兵在投入作戰後平均存活時間不到24小時！一座建築、一道街壘。甚至是一段小小的斷牆都成為雙方誓死爭奪的對象！
九月二十七日，最激烈的戰鬥在城區西側少年宮一帶爆發，一天之內整片區域徹底成為廢墟，雙方在長度不足一公里、寬度500米的區域內前後投入了上萬人，光進行的炮擊就耗費了上千發大口徑炮彈，整個少年宮地區差不多被夷為平地！
這裡是整個城西區域的制高點，但經過一天的爭奪之後，「制高點」已經不存在——在德軍被第三次趕出少年宮地8層大樓後。怒不可遏的費多爾-馮-博克元帥下令使用集團軍群中保存下來的唯一一門「卡爾」600毫米臼炮，才兩發炮彈就將8層的大樓變成一片廢墟！
大半個營的內務部指戰員守衛在少年宮大樓內，在前期雙方地反覆爭奪中，鋼筋混泥土結構的大樓頂住了雙方的上百發炮彈，但「卡爾」威力巨大的炮彈第一發就炸掉了半邊大樓。果斷撤出大樓地堅守部隊只剩下了一個連！
但這個不滿員的內務部步兵連並不是後撤，而是堅守在了倒塌的大樓廢墟上繼續戰鬥，直到被消耗完！
27日夜，德國第6軍下屬第26步兵師向少年宮區域發動最後一次夜襲。但只有不到2000人的夜襲被兩個前來支援、由退伍軍人組成的「明斯克民兵營」擊退，雙方甚至發生了白刃戰！但在殘酷的夜間交火後，兩個民兵營1000多名指戰員活著的還不到200人！
明斯克的民兵營一般戰鬥力無法與正規軍隊相比，但由退伍軍人組成地幾個民兵營在接受了兩周的聯合訓練後，戰鬥力已經完全能和正規軍抗衡，而且民兵營的同志們作戰更加不要命——這不是說其他部隊的紅軍指戰員作戰不夠勇敢，因為對於民兵同志來說，這不僅僅是在為蘇維埃祖國而戰。自己堅守的是自己的城市！身後就是自己的家園！
德國國防軍第26步兵師除了在後方的後勤人員、指揮部加上傷員，整個師一萬七千多人都成了明斯克城前地死屍和碎肉！
在城西區域激戰兩周後，德國國防軍第九集團軍元氣大傷，所有師級單位以上部隊傷亡過半，擔任前鋒地步兵第六、第二十六師完全失去戰鬥力，第六軍只剩下個空架子！
費多爾-馮-博克元帥不得不重新集結力量，從進入市區後、為打開兩翼而分派出去的部隊中抽調力量，不然第九集團軍已經沒有發動有效進攻地能力。馮-博克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易攻難守的明斯克城居然有如此的難纏！
德國人損失慘重。明斯克城防司令孔德魯謝夫手中也已經沒有團級以上的部隊能立刻支援城西，不然一個反突擊就能講德軍趕出西城。只得派上六個戰鬥力最強的民兵營支援。當那些身穿老百姓服裝的民兵同志趕到城西陣地時，很多人都失去了吃飯的胃口——己方控制範圍內的犧牲紅軍戰士遺體已經被盡量運走，德軍死屍隨處可見，也許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屍體絆倒，堅守在陣地上的紅軍戰士甚至用德軍屍體組成一堵堵胸牆做為掩體！
運的走的是屍體，運不走的是殘肢碎肉和凝固了的黑褐色血液，到處都能看到炸碎地人體碎片和內臟，連這個季節已經少見的蒼蠅都會在中午時出來參加一場它們的盛宴！空氣中瀰漫著屍臭、血腥味和硝煙混合之後的怪異氣息。猶如人間地獄！
下午兩點，少年宮大樓西側的廢墟裡，兩雙絲毫不帶感情色彩的眼睛正密切注視著西邊的情況。這裡原來是明斯克共青團委的辦公樓，現在已經倒塌大半，只留下爆炸和大火後遺留地一大片廢墟。
在殘存的二樓上，一排烤焦的沙發裸露著，西南邊的外牆已經不復存在，如果從西往東看這裡。誰都不能發現什麼，但就在這「半個」辦公室裡，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西方！
瓦西裡靜靜地趴在沙發側翼的地板上，身上披著塊積滿灰塵的窗簾，槍用麻布包裹，完全融入了這裡的環境。從中午撤離少年宮陣地後，他地小組就一直潛伏在這裡：太陽已經西斜，不用擔心瞄準具的反光會暴露自己。
觀察員盧德維克就在瓦西裡邊上趴著。正用他的特製15倍單筒望遠鏡觀察。從兩周前投入戰鬥後，瓦西裡個人就已經將自己的總擊斃記錄提高到了227次！他的小組消滅地法西斯遠遠不止這個數，因為這次他已經不是兩人小組，而是四個人一組行動！
現在就在他們的下方左後側50米外，隱蔽著同一小組的其他兩人——大塊頭阿廖沙和薩沙：瓦西裡在這裡不僅能消滅正前方800米範圍內出現的人員目標。四人小組還能控制那條千瘡百孔地少年宮通往西邊的街道。
這是副統帥想出來的四人小分隊狙擊戰術，林俊將自己的大半個衛隊都派到了城西當狙擊小組用，每組四個人。除了瓦西裡等5名狙擊手外，還讓衛隊中兩個受過狙擊訓練的戰士擔任狙擊手。湊齊了7組人。
衛隊受過這樣的四人小組系統訓練，只有盧德維克幾個觀察員有些不習慣，但在經歷了一天的戰鬥後，所有人發現這樣的部署非常合適：一名狙擊手、一名使用pПГ-7型(rpg-7)火箭筒地爆破反坦克手、一名使用пд7.62毫米機槍（rpd輕機槍）的機槍手加上攜帶ak47突擊步槍的觀察員兼彈藥手。
不過在瓦西裡的小組裡，盧德維克只需要做好自己的觀察員，因為兩個大塊頭自己完全就能攜帶足夠的彈藥——阿廖莎在身上掛了四個100發的圓形彈鏈盒後，還背了三發火箭彈，就是這樣。手裡端著пд機槍還健步如飛。
薩沙塊頭只比阿廖莎小上那麼一點，火箭筒在他手裡就像玩具，身上背了三發火箭彈不說，還在胸口和腰上掛了兩個三枚裝的手榴彈包！別看兩個大塊頭長地像狗熊，身手靈活地就像靈貓，連瓦西裡也不得不佩服——這才是內務部訓練出來的超級戰士！
瓦西裡槍不響，下面地兩個大塊頭就不會動，除非出現德軍的裝甲車輛——阿廖沙和薩沙是做為狙擊手的掩護力量。但如果出現堅固目標需要摧毀或是成堆的德軍。火箭彈和機槍會狠狠的給對手幾口！
9月19日那天，薩沙就用火箭筒報銷了兩輛德軍軍車外加一輛三號坦克。而阿廖莎的機槍在瓦西裡和盧德維克的配合下足足幹掉了一個排的德國步兵！
高價值點目標是瓦西裡的，而大塊頭又能解決瓦西裡啃不動的硬點子，一旦受到攻擊的德軍向阿廖沙兩人反擊，瓦西裡又能幫大塊頭解決威脅最大的目標——前有機槍壓制，又有暗處的狙擊手「點名」，冷不丁還會飛來發火箭彈，腦袋上還不時挨上幾發打得又狠又準的點射：瓦西裡小組已經靠著默契的配合幹掉了德軍大半個營！
別看薩沙塊頭大，腦子一點也不笨，每次夜間進入陣地後，都會想辦法在德軍可能進攻的陣地前方位置佈置幾處詭雷——昨天就是靠著十幾個當地雷用的手榴彈，瓦西裡幾個才在集群夜襲的德軍眼皮子底下成功撤退！
阿廖沙在被分到狙擊小組時還有點意見，因為他平時最大的職責是做為林俊的肉盾，但林俊一定要讓他去一線：「我在地下指揮部，你的一百公斤身板有頭頂上地水泥厚嗎？！不怕死的就給我去宰了法西斯，別和我一樣窩在這當地老鼠！要不是上頭不讓我去火線。老子早帶你們這幫亡命徒上了！」一大段俄語外加漢語的狠罵加牢騷讓阿廖沙徹底沒了脾氣。
一個多月來林俊臉色憔悴，激烈的戰鬥中自己就呆在地下指揮部裡，早就憋了一股子火！這「地下生活」還讓自己得了嚴重的濕疹，兩條胳膊都不得不用繃帶綁起來！
但林俊知道自己不能魯莽行事，不可能端著步槍去火線拚命——衛隊成了地老鼠，就聽聽頭頂上的爆炸，下定決心把那些衛士派了一大半出去。
人數不多，但內務部的精英沒給林俊丟臉。這段時間28人的7個小分隊在損失3人地代價下，半個月估計起碼報銷了一個營以上的德軍——狙擊手們都看不上一般的德國士兵：機槍手、指揮官、通訊兵這些高價值目標才是他們的首選。
林俊老老實實的做他的監軍，讓參謀部專門調兩個人做提高士氣的工作，一切能提高士氣的消息和戰果都最快地在城東的印刷廠印製成小傳單送到守軍手中，像瓦西裡幾名狙擊手已經多次出現在火線印刷的報紙和傳單上。
「給他們希望和榜樣，這樣才能提高軍隊的士氣！」交戰高峰那會，上去的部隊就沒幾個能活著下來地，指揮員們根本就不可能去估計什麼「傷亡太大」的廢話。真正不怕死的人不多。只要讓戰士們學會不畏懼死亡，士氣就能得到保障！
林俊已經對死亡麻木，方面軍指揮部甚至都已經不去統計到底損失了多少部隊，而關心的就是手頭還有多少力量、德軍還有多少力量！
斯大林派飛機給明斯克運來了兩大箱子地勳章和榮譽證書——只要是下面報上來的有功之人都給！林俊不斷的簽發，寫到手都酸為止！
昨天他去了趟明斯克東部的三家醫院。醫護人員頂著德國遠程火炮隨時炮擊的危險搶救治療傷員，林俊和隨員拿著「戰傷獎章」一張接一張病床的為傷員別上。傷員們很疼、疼得鑽心，但當看到滿眼血絲、頭髮亂成雜草堆的副統帥來給同志們授勳時，沒有人喊疼。也沒有人抱怨！
在堅強的戰士心中，他們地軍神就在身邊，為蘇維埃祖國而戰，戰士們別無所求！
在方面軍空軍總醫院，林俊為連續進行了36台手術的武金斯卡婭佩戴上了金燦燦的「金星獎章」和「列寧勳章」。妻子變得消瘦憔悴，超負荷的工作讓林俊看的心疼！斯大林早就要林俊把武金斯卡婭送回莫斯科，但被夫妻倆拒絕了——作為一名軍醫，武金斯卡婭的戰場在明斯克。
醫院已經將幾間地下室整理出來作為手術室。在保證手術室安全的同時，也讓林俊對妻子的擔心稍稍減輕了一點。在醫院病房，護士們想出一切辦法去減輕傷員地承受地痛苦，她們甚至弄來了留聲機為傷員們播放輕音樂，效果還十分的明顯。
在聽到留聲機播放地音樂時，林俊暗罵自己真是忙昏頭了，還是這些護士想得周到。9月28日，明斯克火線附近不再只能聽到德軍高音喇叭裡播放的德**歌。《喀秋莎》和《聖神的戰爭》的節奏也在迴盪。當士兵們聽到由紅旗歌舞團錄製的《聖神的戰爭》和諾曼諾夫大學女子合唱團錄製的《喀秋莎》時。信心倍增，對法西斯的仇恨在頂點中似乎又往上竄了一節！
城西的戰鬥異常慘烈。但部署在城東部工廠區的特別師一直沒有動用，朱可夫和孔德魯謝夫沒有理會特別師支援西城的請求——因為工廠區會是明斯克最後的防線，要塞出來的部隊不能消耗在無底洞似的城區爭奪中。
特別師的指戰員們一槍未放，但他們可以用自己留下的大炮支援西城作戰——炮戰中工廠區也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很多建築被炸得千瘡百孔，但特別師主力還在。
「一點鐘方向，距離六百，紅色屋頂半倒塌水泥屋，左側。」瓦西裡耳邊傳來盧德維克輕輕的聲音。
慢慢地調整自己步槍的角度，經過8倍放大的景物異常清晰。
中間地帶看上去一個人也沒有，但瓦西裡已經在20分鐘內放過了三名普通德軍士兵。「是個觀察哨。」瓦西裡已經看到，那裡有一架隱蔽的很好的炮隊鏡，三名德軍正不時的露出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