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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丹陽太守 第六章 獨食難下嚥 利益需均沾 文 / 小柯

    第六章獨食難下嚥利益需均沾

    羊元群嘴角微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奸笑。「那好,各位大人就請搜一搜,可是如果搜不到可別怪老夫不講情面。」

    高順冷哼一手,一揚手道:「給我將這處府邸仔細的搜查一下。」

    「諾!」典韋率領士兵四散開來,須臾,孟虎就和一隊士兵抬著幾個大木箱回到了院子裡。「大人,在庫房內發現了一處暗格,從中找到了這些木箱。」

    高順斜眼看著羊元群,「請問羊老爺,這些箱子裡裝的是什麼?」

    羊元群不以為然的說道:「是老夫的積蓄,難道老夫把自家的錢財放在自家的暗格裡也不行嗎?」

    高順不去理他,命士卒打開木箱。箱子裡都是一些金銀器物和珠寶首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典韋伸手下去在箱中摸了摸,「這箱中似有暗格∼」典韋說道。

    高順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羊老爺,這些箱子可是貴府上的?」

    「當然!難不成還是你太守府的?」羊仲笑道。

    典韋大手一提,箱子最上面的一層就被提起,露出一層暗格。高順低頭一看大失所望,原來裡面空空如也。再看那羊元群,一臉的奸笑,似乎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

    這時羊仲揶揄道:「長史大人,你們搜到什麼了嗎?」

    高順冷冷答道:「你別高興的太早。」說罷高順繞著那木箱走了一圈,忽然猛的抬起一腳把木箱踢翻,使木箱的底部朝上。然後高順抽出佩刀猛的向木箱底部砍去。侉,木箱的箱底被削掉一大塊。只聽丁零噹啷一陣響動,十幾塊金餅從木箱底部的一個暗格內掉落。

    羊氏叔侄大驚失色,高順從地上揀起了一塊金餅,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羊老爺,這些也是你的錢財?」

    羊元群支支吾吾道:「這∼不,這∼是,這∼不?」羊元群用求助的眼光看著羊仲,羊仲猛然想到,大聲說道:「這箱禮物是你們寇大人今日下午派戲志才送來的。」

    史鄲冷笑道:「世侄休得胡言,今日下午時分,史某在自己的府邸宴請寇大人,戲郡丞亦在列,如何能來給你家送禮?」

    「史鄲老匹夫,你∼∼」羊元群氣的說不上話來。

    高順把手裡的金餅舉到火把下,朗聲說道:「大家請看,這金子上刻有官服紋印。乃是山匪從府庫裡劫走的贓物,羊元群勾結山匪,窩藏贓物,證據確鑿。」說罷高順刀指羊元群道:「來人吶,將私通山匪的羊元群叔侄拿下。」

    「誰敢!」羊伯長刀一橫,攔在羊元群面前,羊仲也手拿環首刀站在羊元群身邊。一群皂衣綠幘家丁也各拿兵器簇擁到羊元群身邊。

    史鄲冷冷道:「羊元群,你勾結山匪不算,死到臨頭還不悔悟,居然擁部曲拒捕?」

    羊元群大罵道:「史姓匹夫,我羊元群後悔沒早點把你史家連根拔起,今日終為所害啊!」

    高順朗聲道:「羊氏叔侄勾結山匪,持械拒捕,人人得而誅之。但是那些家僕莊客們,爾等實為羊氏叔侄裹挾。爾等只要及時悔悟,不再與羊氏叔侄同流合污,即刻棄暗投明,我家大人有令,對爾等可以法外開恩,不加追究,只除首惡,余不累及。」

    家丁莊客們面面相覷,似乎有些心動。典韋忽然暴喝道:「羊家宅第已經被團團包圍,爾等插翅難飛,爾等乃是良民,何必為這私通山匪的羊家叔侄陪葬?」這一喝如同當頭一棒,把那些還在猶豫的家丁莊客嚇的渾身一顫,立時有十多名皂衣綠幘的漢子丟下手中兵器跑到高順一邊。

    「這些忘恩負義之徒∼」羊伯大怒,長刀揮將出去,一個跑的慢的莊客立刻身首異處,到在血泊裡。「還有誰要跑的?」羊伯舉著血淋淋的長刀,豹眼圓睜,神情猙獰恐怖。可是這反而起了反作用,原本簇擁在他們三人身邊的家丁莊客哄的一聲全部四散開來。

    史鄲適時喝道:「大膽羊伯,勾結山匪,殺害良民,你難道要造反不成?」

    羊伯性情剛烈,經史鄲一激血氣上湧,頓時頭腦發熱,「反就反,還怕你不成?」這造反豈是可以隨便說的?羊仲在一旁想阻止都來不及,羊伯說罷一聲暴喝舉刀向史鄲衝來。

    「羊氏勾結山匪造反,殺傷良民,持械拒捕,格殺勿論∼」高順一聲喊,舉刀迎上羊伯。那羊伯饒是膂力過人,高順與他兵刃相交,只聽噹的一響,高順被震退三步,虎口迸裂。一旁典韋抽戟上前,朝羊伯面目打來,「有些手段,讓典韋來領教你的高招!」羊伯長刀一圈,與典韋在一旁纏鬥。

    高順乘機催動兵馬捉拿羊元群和羊仲,府外魏延和宛陵豪族的部曲也開始翻牆進入羊府,與羊府的家丁部曲廝殺。

    羊元群和羊仲被逼入一處水榭,水榭四周是寬約三步、齊腰深的池塘,有三條短橋聯通周圍。羊元群躲在水榭中央的亭子裡,羊仲就指揮部曲借地形固守短橋。宛陵兵馬久不操練,而羊元群的部曲莊客十分勇悍,一時間小小的一處水榭就成了啃不下的硬骨頭。

    「丟臉,真丟臉,堂堂官軍居然對一群莊客無可奈何!」高順臉色鐵青,孟虎做為新上任的曲侯自然也是神情尷尬。「弓弩手上前,對準羊氏叔侄狠狠的射!」高順說道。

    「諾!」十幾名弓弩手上前,對準水榭亭子裡的羊氏叔侄放箭。嗖,嗖嗖,噗,噗,奪,奪。羊仲當胸中了三箭,當場斃命,羊元群被一枝弩箭射中眼睛貫腦而死。首腦一死,那些莊客們也停止了無謂的抵抗,紛紛丟下兵器投降。

    不過典韋和羊伯的戰鬥還在繼續,羊伯身上被典韋的鐵戟割出幾處口子,每處傷口都皮肉外翻,不停的冒血。羊伯渾身是血,面目猙獰,嘴裡還不停的說著:「痛快,痛快∼哈哈哈!」

    典韋看著如受傷野獸般的羊伯不禁歎道:「這也是一個壯士啊,可惜所托非人。」說罷揚起鐵戟舞做兩團黑氣,一左一右如毒蠍雙螯般刺向羊伯的兩肋。「啊∼∼」羊伯發出一聲牛吼,向後退開一步,典韋一刺落空,雙戟在體前相交。羊伯乘機典韋來不及收招的時候舉刀猛砍而來,羊伯由於失血過多,這一刀聚集了他最後的力氣和全部的希望。

    但現實是殘酷的,只見典韋大喝一聲,雙臂同時用力。那對鐵戟象剪刀一般向羊伯的長刀上剪去。只聽金鐵交擊之聲一響,羊伯的長刀被鐵戟剪斷。典韋手腕一翻,右手的鐵戟猛地砸在羊伯的左肩上。侉喳一聲,羊伯的肩胛骨被打斷,「啊∼」羊伯發出一聲慘叫,旋即另一枝鐵戟又重重的砸到了羊伯的右肋,這時的羊伯如短線風箏一般被典韋打飛,滾出去七八步遠,直到撞到一處假山上才停下。

    斷裂的肋骨刺進了羊伯的肺葉裡,羊伯嘴裡吐出帶氣泡的血液,手裡還緊緊握著拿柄斷刀。典韋見狀大踏步上前,在羊伯面前蹲下。羊伯顫巍巍的手幾次想舉起斷刀,但是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典韋放下鐵戟,伸手握住羊伯的手腕,用羊伯的斷刀在自己的胳膊上劃出一道口子。

    羊伯的眼睛裡迴光返照般的充滿了生氣,「咕∼多∼咕咕∼謝∼」,說完這幾個含含糊糊的字,羊伯的手臂無力地從典韋手中滑落,此刻羊伯的表情平和而安祥,嘴角還略帶一絲笑意。典韋向羊伯的屍體拜了一拜,「終於可以像個戰士一樣死去了∼」

    緊接著散佈在宛陵附近的幾十處羊氏宗族的壁塢都遭到查抄,官軍和史家以及宛陵其餘大小宗族的部曲數萬人一夜之間就把宛陵羊氏連根拔起,羊氏宗族被捕被殺的數千人。羊氏在宛陵擁有的財富之多令人咋舌,宛陵一半以上的良田都是羊家宗族的產業,此外還有近百處房產、店舖,莊客、奴婢、部曲數萬人。庫房裡堆滿了金銀器物和五銖錢,串錢的繩子因為時間太久而腐爛,制錢滿地都是,另外布帛米糧多的庫房連門都無法關上。

    利益是大家都喜歡追求的,當有人覺得利益分配不合理的時候,矛盾自然也就產生了。史固就是第一個向寇邵提出異議的人,「太守大人,當初是你說一旦扳倒了羊家,羊家的田地莊客牛羊甚至是妻妾都是我們史家的,怎麼現在我史家只得到了大人許諾的一半都不到呢?」

    寇邵笑了,「史單德如此不省事,叫本官如何放心舉薦你為今年的孝廉啊!」

    「什麼?」史固一聽寇邵要舉薦他為孝廉,火氣頓消一半,「那大人也不能不信守諾言啊,須知道大丈夫一諾千金。」

    這時史鄲尾隨史固而來,「癡侄兒,老夫就知道你要來這裡。」史鄲趕緊向寇邵行禮道歉道:「小侄少不更事,請大人原諒!」

    寇邵笑道:「本官既然要舉薦單德為孝廉,又怎麼會怪罪他呢?」

    史鄲連聲道謝,趕緊把史固拉回家。史固一路追問,史鄲才說道:「此次查抄羊家是件大事,那羊家在朝廷裡也有來往。如果要壓下此事,必定需要大將軍何進出面方能周全。那寇邵是大將軍的親信,如今得了這麼許多錢財如何能不孝敬大將軍一份?這其中的兩成就是給了大將軍。」

    「那不是還有八成嗎?」史固固執的問道。

    「癡兒,真是癡兒。」史鄲搖搖頭,說道:「那大將軍要為寇邵做圓場也須得在雒陽的公卿中來回走動,上下打點,這二成就是給那些公卿的。參與此事的不光有我們史家,還有宛陵其他宗族,不給他們一些甜頭吃,他們如何肯罷休?這二成就是給他們的。」

    史固恍然大悟道:「太守大人獎賞部曲手下,招募兵馬,又用去二成。那最後剩下的二成才是咱們史家的。」

    史鄲這才笑道:「癡兒,你終於開竅了。」隨即又正色道:「千萬別去和太守大人討價還價,否則羊家就是最好的榜樣。他可以聯合其他宗族消滅羊家,一樣可以對付我們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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