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青州黃巾 第七章 編降虜勸誘關羽 人力終究遜天意 文 / 小柯
第七章編降虜勸誘關羽人力終究遜天意
寇邵大喜，走上前去輕撫管亥後背，「得管壯士襄助，寇邵如得千軍。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軍司馬了。只是你棄暗投明之後，那劉石、左髭丈八兩人如何呢？」
管亥忿忿道：「此二人與我明爭暗鬥多時，我乃是大賢良師∼哦不∼是逆賊張角委任的青州方主，可劉石、左髭丈八一直心有不服。請主公給卑將三天時間，三日之內卑將必去劉石、左髭丈八二人首級來給主公做見面禮。」這管亥改口到改的快，不過寇邵依舊大喜，答應管亥三天之後接受投降。
三天之後，果然管亥如約前來，劉石、左髭丈八兩個人頭被裝在籐條筐裡獻給了寇邵。青州黃巾男女老幼號稱百萬，其實只有十幾萬人，不過寇邵依舊按照破黃巾百萬向上報。這勝仗歸勝仗，戰後的善後工作也夠寇邵頭疼的。
區區一個平原郡，一下子哪裡容得下十幾萬流民？最後沒辦法，寇邵上表朝廷，請求把這些流民由青州各郡分攤，朝廷准了。這下可輪到各郡的太守頭疼了，青州共有濟南、平原、樂安、北海、東萊、齊國一共六個郡國，這百萬流民分攤到自己頭上至少也有十幾萬，這太守能不頭疼嗎？
結果分到手一看，這些太守們氣樂了。樂的是分到人十不到一，原來青州黃巾在過大河的時候淹死了一批，在攻打平原城的時候戰死了一批，之後又被洪水沖走了一批，洪水之後又病、餓死了一批，最後又被寇邵拉壯丁挑走了一批，十幾萬黃巾最後剩下需要各郡分攤的不過七八萬人，每個郡只分到萬把來人而已。氣的是分到的這些人大多是老弱婦孺，既不能當部曲，也耕不了多少田。
就在青州諸郡太守們紛紛埋怨寇邵的時候，其實寇邵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首先，寇邵收編了黃巾中的精壯男丁三萬人，後來又精裡挑精留下二萬五千人。到不是寇邵挑剔，實在是有苦衷。寇邵對外宣稱是兵貴精不貴多，其實是錢糧不夠。
別的不說，光說糧食吧。自己帶來了一萬五千丹陽兵，加上現在收編的二萬五千青州兵一共是四萬人。這四萬兵馬每天就要消耗糧食就是個驚人的數字。
當時一天只吃午飯和晚飯，一個士兵一天的口糧是十分之一鈞，約合1.5斤糧食，以1.5斤的大米為例，煮出來的飯不下2斤，也就是說當時一個人一頓要吃1斤飯。你可能會問這是人還是豬啊！其實這並不奇怪，當時沒有現代這麼多副食品，當兵的基本沒肉吃，所以只能靠吃飯填飽肚子。如果不相信的，回去問問大約50歲左右的親戚朋友，問問他們當年「飯鎯頭」、一頓吃三四碗飯的年代是什麼樣子的，你就可以理解了。以此計算，十個士兵一天就要吃一鈞也就是15斤糧食，四十個士兵一天剛好吃一石糧食，那四萬士兵一天的糧食消耗量就有一ままま石，合6萬斤糧食。
除了糧食之外燒飯的柴以及必須的鹽巴，還有為士兵添置兵器鎧甲、冬夏衣服、以及旗幟金鼓之類，軍餉的開銷也相當巨大。戲志才和華歆整天對著賬冊愁眉苦臉，寇邵甚至縮減了高級軍官的日常供應，但是財政還是捉襟見肘。寇邵現在可是整天盼著朝廷幾時派自己去打仗，這樣一來糧草軍餉就有朝廷負責開銷了。否則再這樣下去，自己從宛陵羊元群家抄來的，和攻破山越壁塢繳獲的那些錢財非被自己的四萬大軍吃光不可。
「光節流不行，咱們還得開源∼∼」寇邵暗自尋思，「這些都是其次，眼下我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處置劉備∼∼」
要處置劉備其實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劉備是當世大儒如今官拜尚書的盧植門生，同時又是公孫瓚的同窗。這公孫瓚遠在幽州，而且根本不知道這裡發生什麼事情。可盧植不一樣，要處置一個朝廷官員，需要先向朝廷御史台上報，盧植肯定會知道這件事情。而且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是韓馥，是一個和自己有過節的人，雖然同在大將軍何進門下，可也未必會幫自己的忙。而大將軍何進也不一定就願意支持自己殺劉備，從而和當時聲望頗高的盧植結怨。
「∼難啊∼」寇邵歎道。
華歆獻上一計，不如我們如此如此，寇邵一聽大喜，立刻讓華歆全權安排。
這一日，天空灰濛濛的象籠著一層灰色的幕布。空氣悶熱而潮濕，即使站著不懂也是汗流浹背。街道兩邊的店舖早早的關門歇業，道邊的柳樹也無精打采的低垂著頭。
在這條街道的盡頭是平原城內最大的一處廣場，平時就是用來處決犯人和張貼佈告的，在不遠處的佈告欄處，揭露劉備貪污治河款項的榜文尚在，而此刻，劉備已經被捆綁一個木製十字架上，十字架又安在一輛車上。
劉備只穿了貼身的白色內衣，頭髮散亂的披了下來。一旁站著兩個光著膀子的大鬍子膾子手，其中一個正在打磨他手裡的一把大鉞。一隊軍事手拿長戟，身穿鎧甲在劉備周圍站成一個圈子，在廣場的四周也站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
華歆站在一邊的樹蔭下，時不時的抬手看看太陽火辣辣的太陽，華歆身邊一個綠幘家僕連忙遞上一碗水。「啊∼真涼爽啊∼」華歆滿意的喝下水，「嗯，時辰差不多了。」說罷華歆慢悠悠的踱著四方步，走到台上從袖袋裡取出一卷簡牘，朗聲念道：「天下社稷，以農為本，農事所賴，悉在灌溉。故河務之時，為朝廷所重。茲有平原縣令劉備，貪贓不法，中飽私囊。致使河堤決口，摧田毀房，黎民蒙難。更有甚者，陷官軍與為難，士卒死傷枕籍。實屬罪惡滔天，不可饒恕，故∼∼∼」
華歆還沒念完，只聽一聲暴喝，如晴天霹靂，又死驚雷落地。聲浪夾帶著一股鏗鏘的金石之聲從街道的一頭傳來：「誰敢傷我兄長∼∼」
華歆聞聲不驚反喜，「終於來了∼！」
之間街道的另外一頭，一個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邁著虎步向廣場走來。此人正是水淹黃巾之時失蹤的關羽關雲長，此刻只見他身穿一身皂衣，錦袍和盔甲早就不知去向，唯有長髯依舊。他手拿斷馬劍拖地而來。劍尖與地面的石板摩擦，發出令人極度不舒服的吱嘎聲。
「誰敢傷我兄長∼」只見關羽虎目圓睜，劍眉倒豎，聲音換成了一種令人感到恐懼的陰沉語調。
原本已經像死狗一樣的劉備如見救星，立刻聲嘶力竭的叫喊起來，「二弟救我∼二∼」還沒等他喊第二遍，膾子手就用一塊麻布塞住了他的嘴巴。
華歆微微一笑，「主公早就料到你會來自投羅網的∼」說罷華歆啪啪，擊掌兩下。只聽一陣響動，街道兩邊原本已經關門歇業的店面樓上樓下的棧板通通被掀掉，弓弩手在樓上或者屋頂上佔據了有利地形，手拿環首刀或者鐵戟的士兵則佔滿了樓下的空間，連關羽背後都有一隊士兵執盾封住了他的去路。
關羽不屑的斜眼看了看這些士兵，「啊∼」忽然關羽一聲暴喝，單手揮動起斷馬劍，猛的一劍斬向身邊的一棵柳樹。嘩啦一聲，碗口粗的柳樹應聲而倒，包圍關羽的士兵們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寇邵小兒，如果你不想這裡血流成河的話，速速出來見我∼∼」關羽仰天長嘯，巨大的聲音只震得人耳朵嗡嗡發響。
「哈哈哈∼好俊的身手∼！」寇邵大笑著出現在正對關羽的一棟房子的窗口處。「可惜，你跟錯了人∼」
關羽冷哼道：「雲長與大哥玄德、三弟翼德是義結金蘭的生死兄弟，關羽就是捨了這條性命又如何？。你害我三弟在前，如今又欲害我大哥，我兄弟三人就是到了九泉下做鬼也不放過你∼」
寇邵笑道：「張將軍是身陷敵群，寡不敵眾，就算殞命沙場，怎麼說也是個壯烈殉國的烈士。如果雲長今天為劉備這個貪污公款，中飽私囊，置百姓社稷於不顧的貪官污吏而死，值得嗎？」
「休得巧言狡辯，關羽今天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說罷關羽唰的一聲舉起了手裡的斷馬劍，樓上樓下的士兵也跟著緊張起來，屋頂和窗口處的弓弩手齊刷刷的瞄準了關羽，只要他稍微輕舉妄動一下，就立刻把他射成刺蝟。
寇邵和顏悅色的說道：「雲長，我看你們三人義結金蘭的誓言都只是說說的吧∼而且還是劉備最先不守誓言，跟隨如此背信棄義的小人是沒前途的，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不如追隨寇邵，保你榮華富貴，封妻蔭子！如何？」
「哼∼我兄弟三人桃園結義時就發過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日關羽就是來履行這個誓言的∼」說罷關羽提劍就要上前。
寇邵大喝阻止道：「關將軍且慢，請聽寇邵一言。雲長當初想投軍，後來又追隨劉備是為了什麼？還不是一為國家效力，二為自己謀個前程？這謀前程就得選有前途的主公，劉備所謂中山靖王之後根本無根據可考，他只是一個出身貧賤的織席販履之徒。而我寇邵乃是光武皇帝開國功臣，雲台繡像二十八將之一的威侯寇恂之後。」
關羽默然不語。
「他劉備師從盧植，而我師從荀爽荀慈明。我寇邵以軍功出任射聲校尉，累任丹陽太守、平原太守，而那劉備只是一個小小的平原縣令。」寇邵乘機對自己大加褒贊，「他劉備貪贓枉法，臭名遠揚，而我寇邵得許劭評語出將入相，名聞天下∼他怎麼和我比啊？以雲長本領足比鯤鵬大雁，又豈能不棲梧桐而落腳蓬蒿？」
寇邵之所以嘗試勸降關羽完全是因為知道關羽的不良記錄。歷史上劉備被曹操打散，關羽就曾經投降曹操，而且後來還看中了秦宜祿的老婆，根本不是什麼好鳥，既不忠貞而且好色，並不是什麼忠義的化身，所以勸降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關羽原本提起的斷馬劍又緩緩的垂了下去，寇邵一看有戲，立刻繼續擴大戰果，兩個士卒抬來一個小箱子，箱子裡滿是金銀珠寶。又有十名美貌的婢女，手拿銅盆、銅鏡、華服能物品裊裊婷婷的走到關羽身前，盈盈下拜道：「奴婢恭迎大人∼∼」
寇邵朗聲道：「看∼雲長，只要你一點頭，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唉呃∼∼」關羽氣惱的一跺腳，不知道是在惱自己立場不夠堅定呢還是惱劉備實在沒本事。
眼看關羽心旌動搖，寇邵正要進一步勸降的時候，一匹棗紅馬馱著一個身穿絳紅軍服，身背三枝紅翎的紅翎信使疾馳而拉，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急促的嗒嗒聲。
「刀下留人∼∼」，紅翎信使大聲喊道，「御史台公文到∼∼」
「完了∼」寇邵惱怒又不甘心的一拳砸在身邊的木柱上。
樓下的華歆結果紅翎急件，用小刀挑在上面的火漆，把裡面的簡牘呈獻給寇邵。果然如寇邵所料，盧植在雒陽為劉備多方奔走相告，結果貪污公款、中飽私囊變成了挪用治河款項以做軍用，這個罪名不大，畢竟錢沒有落進劉備自己的口袋。但是畢竟造成了堤壩決口，還使大量官兵罹難，所以劉備被革職，連同關羽、張飛一起流放到邊郡去戍邊。
「難道是天意不絕劉備嗎？」寇邵歎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寇邵在城頭看著遠去的劉備在視線中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地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