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018 老爸回家】 文 / 冰川王子

    【018老爸回家】()

    轉了兩趟公交車，蕭石屹一臉激動的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自己家住的地方。老爺子蕭漢東是汽車兵轉業，建國後分配到了燕京的運輸十二場當調度員，那可是個位高權重，油水十足的崗位，可惜老爺子為人清正，從不撈取好處，所以家人一直住在單位分配的宿舍樓裡。

    好在有兩套六十平米的小兩居，不然老蕭家那麼多人還真住不下。蕭石屹的二哥、四弟、小妹都結了婚搬了出去，跟老人住在一起的是他的大哥蕭石清一家四口，另外一套房子是他六弟跟小弟在住。

    都說近鄉情怯，這話一點不假，蕭石屹站在家門前，抬起的手哆嗦了半天都沒敢往門上敲，最後還是蕭逸天等急了，伸手敲了上去，要不然一家三口還不知要在樓道裡站多久呢。

    「誰啊？」屋裡傳來問話聲，隨後一陣腳步聲傳來。

    門『卡嗒』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蕭逸天一眼就認出，這是自己的大媽申桂芳，一個年輕時和《英雄兒女》中的王芳長像相差無幾的木雕高手。

    「呀……是你？」申桂芳看著面前的蕭石屹愣了愣，掩嘴輕呼。

    「是誰來了？」屋裡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蕭石屹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推開門，擠開自己的大嫂衝了進去，口中叫著：「媽，是我，不孝兒石屹回來了！」

    蕭逸天跟在父親身後走進了屋裡，家裡的樣子跟十年之後沒有什麼變化，比起上一世第一次到燕京見到的情況基本上沒什麼區別。要說有的話，就是大媽申桂芳看上去要年輕得多。

    申桂芳看著薛慕雲和蕭逸天，沒說什麼，淡笑著把他們娘兒倆讓進客廳，然後去廚房燒水泡茶，這年頭家裡很少預備待客之物，一般來家裡坐的都是熟門熟戶的老街坊，一杯白開水放點花茶足矣。不過蕭石屹一家遠道而來，還是要好好招待一下的。

    說是客廳，其實應該算是正房。這套兩居室格局很老，進門之後是個小廳，當飯廳都有點嫌小，好在它向旁邊延伸出了一塊，用塊簾子一隔就是個微型臥室，蕭逸天記得那是他大姐的位置，至少到她出嫁之前一直是。

    門廳往裡走，正對著是衛生間，左右兩邊各有一間臥室，一大一小。大的那間擺了張大床，還有一張黑色的木茶几，旁邊是一張簡易的木沙發，上面放著幾個手工做的坐墊。正對著沙發的是一個高低櫃，上面放著一台14吋的黑白電視機，此時並沒有打開，因為基本上也沒啥節目。

    先一步進入客廳的蕭石屹正跪在一個有些瘦削的老人面前痛哭，蕭逸天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自己在照片上見過卻從未謀面的奶奶楊遠英！

    老太太眼中含著淚水，顫抖的雙手捧著兒子的臉，嘴唇直哆嗦。半身不遂的她怎麼也沒想到，朝思暮想的三兒子居然會在這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從十幾年前將三兒子『發配』到西蜀省之後，雖然嘴上說著絕情的話，但心裡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他。只是礙於面子，無法收回自己的成命而已。現在兒子冷不丁回來了，她也不願再去計較為什麼兒子違背了自己的命令，只顧著高興了。

    看到薛慕雲和蕭逸天進來，老太太拍拍兒子的肩膀問道：「這是我兒媳婦跟小孫子吧？」

    蕭石屹連忙收起眼淚，站起身介紹道：「媽，這是您的三兒媳薛慕雲，以前給您看過照片的，這是您的孫子蕭逸天。」說完又轉頭沖薛慕雲使了個眼色。

    薛慕雲在進屋之前還很忐忑，但在看到老太太之後卻變得很鎮定，大大方方的走過去向老太太問安：「媽，我是慕雲，今天總算是見著您了。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老太太滿臉笑容，點著頭應道：「好，好，好，見到你們回來呀，我這老太婆就什麼都好了！」說完拍拍身邊示意她坐過來。

    輪到蕭逸天出場了，這傢伙倒是激動得很，上前直接撲到老太太懷裡大叫著奶奶，親熱得不得了，老太太開懷大笑之餘，倒讓蕭石屹跟薛慕雲奇怪不已，因為蕭逸天打小就很少會像這樣子跟大人撒嬌，一般來說都是他有什麼事要讓大人答應的時候才會這樣做，今天算是破例了一回。

    他們哪裡知道，蕭逸天這是因為兩輩子才見著自己的奶奶，當然會激動啊，別說他現在就是個小孩子的模樣，就算是成年人的樣子他也會這樣做，因為那是他的親奶奶，從未謀面過的親奶奶！

    申桂芳從廚房送上茶水，便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三弟一家人，一晃十來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帥帥的三弟也當了父親，看著蕭石屹成熟堅毅的面容，她也感慨萬分。當年如果不是被老太太『發配』到西蜀去，三弟也一定在燕京發展得很好了吧。

    正想著呢，忽然聽見老太太叫她：「桂芳啊，趕緊去給石清他們打個電話，就說三兒一家子回來了，讓他們抽空都過來！」

    申桂芳應了一聲，立刻站起來要走，蕭逸天眼珠子一轉，也站起來對老太太說道：「奶奶，我想陪大媽一起去打電話可以嗎？」

    老太太哪會說不可以，當即點頭允了。蕭逸天便扮可愛跑過去拉著申桂芳的手，一起出門下樓，到外面打電話去了。

    這一年私人安裝電話的還不多，多半都是單位上或者居委會一類的地方有電話，申桂芳帶著蕭逸天就是去居委會打電話。

    走在路上，蕭逸天忽然問道：「大媽，奶奶最近的身體到底怎麼樣？」

    申桂芳一愣，隨即答道：「挺好的啊，你奶奶那會兒不是說了嘛。」

    蕭逸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大媽，說謊騙小孩子是不對的哦！」

    「啊。」申桂芳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驚慌，她沒想到一個小孩子的眼神能讓她感覺到緊張。

    「大媽，您就跟我說實話吧，我想知道奶奶她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蕭逸天站在原地，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這……」申桂芳本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見侄子如此堅持，便答道：「好吧，我告訴你，但是你別去啊。」她也不想想，一個五歲多的孩子能不能保守得住秘密，當然，如果換了其他的事情蕭逸天還真能保守秘密，但這件事麼……他原本就是衝著這事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