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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仙劍情仇 第16章 心傷 文 / 閆驚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幾段不願回想的悲傷,痛苦的回憶,想忘記卻很難忘記,並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忘去。

    梁湘菱提起這段往事時,面色已經凝重,先前溫和的笑容已經收去。這件往事對她來說是痛苦的回憶,悲傷的過去。

    梁湘菱祖居中州黃河南岸的「柳河鎮」,雖是清苦的農家子弟,比不上地主財主那般應有盡有的生活,但有父母親人關愛,這種生活何其美好。

    十二年前,梁湘菱八歲,那年黃河柳河鎮一段改道,洪水滾滾下,在洶湧襲來的洪水面前,普通人竟是那麼不堪一擊。洪水沖刷過後,到處是死屍,隨處可見洪水沖塌的房屋。

    在那場洪水中,梁湘菱的家沒了,家人也沒了,只有她一人存活下來。

    十二年前廣一真人路過柳河鎮,眼見芸芸眾生,飽受疾苦,卻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他能救多少人?他能幫助多人解決食物來源?

    廣一真人就在那時遇見了梁湘菱,只救了她一個人,想多救幾個人也救不了。

    聽了師姐的回憶,顏驥和周若涵心中也有些酸痛的感覺,原來他們三人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這是他們的共同點。梁湘菱之所以不下山,是因為她也沒地方可去。

    提及這段往事後,梁湘菱似乎怎麼也笑不起來,只吩咐師弟師妹二人在外面練習御劍飛行,自己回了青竹仙居。

    凡人都有一個飛上雲霄,騰雲駕霧的夢,雖然顏驥和周若涵只敢飛數尺來高,但那隨風飛翔的感覺著實讓他們好一陣興奮。兩人駕馭飛劍一直從早上飛至傍晚,卻連中午飯也忘了吃,若不是梁湘菱來把他們抓回來吃晚飯,說不定他們兩人還打算再飛上一夜。

    這兩人只吃了兩口飯竟然又跑出屋外練習御劍飛行,頗像找到什麼好玩具而玩得廢寢忘食的孩童。梁湘菱也不理會他們,知道他們飛行幾天後就會覺得也沒什麼好玩的。

    夜,月圓。

    兩人的真氣已經消耗了七八成,實在沒有力氣再御劍,才停止了飛行。青竹林中,顏驥尋見了一塊光滑的大石頭,覺得可以躺在上面休息片刻。即刻收了木劍,雙手枕在腦後,躺在大石上休息,周若涵見了也收下木劍學著顏驥的模樣躺在大石上。

    這塊石頭約有三尺來寬,兩個人躺在上面便離得很近,看上去頗像同床而眠。一陣清風拂過,將周若涵的幾縷長髮吹在顏驥的臉上,散發淡淡幽香。

    顏驥忽然起了貪玩之心,用嘴咬住周若涵的幾縷髮絲,想知道咬她頭髮她能否感覺到痛。

    「師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周若涵忽而說話。

    顏驥嘴裡咬著幾縷髮絲,含糊不清道:「問吧,想問什麼?」

    周若涵聽見他這般說話,以為顏驥是故意將聲音變做這樣,她知道師哥這兩年性子變得頑皮許多,也不理會,問道:「你說你三年後不會下山,會在這住下去。那十八年後呢?那時我要去找地獄門報仇了,師姐可能也嫁走了,你一個人還留在青竹仙居麼?」

    顏驥的父母是病逝,並不知道那種親眼見到仇人殺害父母的感覺,只想著小師妹若去找那些人報仇,難免會遇到危險。與她相處雖只有兩年,多少也有些感情,當下起了關懷之意,勸說道:「你不要去找那些人報仇了好麼?」

    「為什麼?」周若涵沉聲問道,她的表情像是非去不可。

    顏驥沉思片刻,答道:「你爹娘是一定會希望你過得很好,很快樂。如果你去報仇出了什麼事,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難過的。」

    周若涵怔了怔,又問:「那你也是希望我過得很好麼?你也不希望我出什麼事麼?我出了事你會難過麼?」

    她一連問出三個問題,顏驥毫不考慮就答道:「對呀!我當然希望你過得好,和你說話的時候我會很開心,你若不在了,我當然會難過!」

    「你這是關心我……」周若涵的聲音有些顫抖。

    這句話是因聲音顫抖而變得含糊不清,顏驥並未聽清楚她說什麼,又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既然他沒聽清,周若涵也不再重複,低聲道:「沒什麼,剛才什麼也沒說,只是學了你說話不清楚的樣子而已。」

    顏驥沒再說話,繼續品嚐著師妹髮絲的味道。兩人沉寂了許久,周若涵又問道:「師哥,你說你就在青竹仙居過下去,沒想過要做其它事麼?比如要下山去找個喜歡的女孩什麼的麼?」

    「娶妻子?」顏驥搖搖頭,說道:「沒想過,有人肯嫁我的話就娶嘍,沒有就一個人過嘍,反正一個人也挺好。」

    周若涵越來越覺得師兄說話的聲音怪異,忽然覺得自己頭髮像是被粘住了一般,扭頭一看是師兄將她頭髮含在嘴裡,遂抬起粉拳在他胸口上重重敲了一記,說道:「師哥你真討厭,為什麼要吃我頭髮?難怪你說話聲音怎麼那麼奇怪。」

    被周若涵發現,顏驥只得鬆開她的頭髮,嘿嘿笑著,似開玩笑道:「師妹你頭髮很香,被風吹到我嘴裡我就嘗嘗看!」

    當下,兩人也不再討論原先的話題,只見周若涵粉拳在顏驥胸口上不停敲打著,嬌嗔道:「你怎麼這個樣子,我打死你!」

    顏驥也不伸手阻擋,雙手依舊枕在頭下,看他樣子完全是在享受師妹這一番拳擊,笑得像吃了蜜糖一般。見師兄完全不在意這幾拳,就像享受捶背一般,周若涵有些怒意,嬌喝一聲:「去死吧!」便將顏驥推下大石頭。

    顏驥掉下從石頭上掉下在地上翻滾兩圈,也不見他生氣,站起來「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回去嘍,回家睡覺嘍!」說著便向青竹仙居跑去。

    「臭師哥,丟下我不管,追上你再教訓你!」周若涵罵了一句便跟上去。

    兩人有說有笑的回到青竹仙居,剛巧撞見師姐梁湘菱,見她眼眶微微發紅,眼角幾滴淚珠,明顯是剛剛哭過。

    按理說兩人應該是懷疑師姐是因為想念親人而哭的,因為梁湘菱早上剛和他們說過自己的往事。雖然周若涵也是這麼認為,但顏驥不知怎麼認為師姐不是為這事而哭,忙問道:「師姐,是不是蕭師兄他欺負你了,我明天去和他說讓他不要欺負師姐!」

    雖說梁湘菱也經常動手教訓顏驥,而顏驥也時常說師姐是「母老虎」,但這都只是玩笑之言。顏驥心裡明白師姐是對他最好的人,就像姐姐對弟弟一般。見師姐傷心,他又如何能高興?

    周若涵聽顏驥這麼說,也以為是師姐被那個男人欺負,憤憤不平道:「要是你的那個師兄欺負了你,不要理他不就成了?」

    梁湘菱雖是因為與蕭逸之間的事而落淚,但不願向他們說起,只道:「不是,你們小孩子知道什麼?」

    見師姐否定,顏驥更想弄清楚她為什麼會哭,問道:「那師姐怎麼哭了?是想念親人了還是我們又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

    梁湘菱微微搖頭,道:「你們很乖,沒惹師姐生氣,只不過是我……」

    忽聽周若涵打斷道:「師姐你就是因為那個什麼蕭師兄哭的,你莫要騙人了?」

    梁湘菱很奇怪這小師妹為什麼會知道,一句「你怎麼會知道」剛脫口,便倒出了心中拚命想隱藏的傷痛。

    「果然是這樣,我現在就去告訴他叫他不要欺負師姐!」語畢,顏驥怒氣沖沖向屋外走去,看他樣子完全是忽略了他與蕭逸之間的恩情。

    梁湘菱拉住了顏驥,柔聲道:「不要去,你不是說聽師姐的話麼?我讓你不要去。」

    周若涵覺得奇怪,便問道:「為什麼不去啊,就應該要教訓那些欺負女孩子的人。」

    此刻,梁湘菱唯一的傾訴對象就是她的師弟師妹,當下也不再隱藏,將心底的傷痛傾訴出來。顏驥聽了卻沒有理解包含之意,反而似開玩笑一般向周若涵說道:「小師妹你以後嫁人可千萬不要看走眼了,千萬不要找一個經常讓你傷心落淚的夫君。」

    只見周若涵聽後,瞪大眼睛望著顏驥,許久才吶吶的答了個:「哦!」

    她這一番表情顏驥已經察覺到了異常,便問道:「師妹你怎麼了?」

    周若涵只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麼,只是你以後不要再說我'嫁人』『找一個好夫君』這種話了,我不愛聽這樣的話。」

    顏驥也是吶吶的答了個:「哦!」

    兩人一陣安靜後,又將話題轉到師姐身上,只見周若涵拉著梁湘菱的手,目露關切道:「那師姐你就再等他一次吧,他下次回來的時候若再不給你承諾的話你就不理他了唄,那樣的人有什麼好想的。」

    梁湘菱卻不這麼認為,事情又豈止周若涵說的這麼簡單,有些東西並不是說割捨就一定能割捨的,周若涵終究會明白。只見梁湘菱忽然微笑道:「好了,不說那事了,大不了就不管他了唄,反正還有你們兩個活寶陪著,師姐永遠也不會覺得孤單寂寞。」

    見師姐不再難過,顏驥心中也好受了許多。蕭逸雖然對他有知遇之恩,但他也容忍不了師姐為他而心痛。

    梁湘菱心中所想被這十四歲的小丫頭看穿,當下起了好奇之心,問道:「若涵,你怎麼看出來我心裡想什麼的?」

    只見周若涵怯怯道:「我……我沒看出來,就是那樣試探了一下,師姐你就說出來了。」

    梁湘菱啞然,一時沉浸在傷痛之中竟忘了揣摩周若涵的話語是試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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