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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仙劍情仇 第46章 聖君 文 / 閆驚

    青衫儒生回頭看著黃衫女子,吩咐道:「你把蘭兒帶走吧,她還是恨我,不要我。」

    那黃衫美婦只點了點頭,彎腰將青衫儒生懷中的蘭兒拉走。在青衫儒生的目送下,她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一刻,青衫儒生目光中才顯露出絲絲憂愁,看來他也不願在人前顯露自己的情緒。

    他在黑暗中怔怔的沉思了半響,深邃的目光忽然閃現光芒,朗聲說道:「出來吧,已經被我發現了!」

    一人來高的深草叢中,走出一個身著墨綠道袍的道士,卻是廣一真人,只見他輕笑一聲,向那青衫儒生道:「幽鰲聖君耳目果然靈活,我前腳剛到,你便察覺到了!」

    幽鰲爽快一笑,道:「多年未見,道長風采依舊,感謝道長放過小女幽蘭一命,」說著,朝廣一真人弓腰行了個禮,後又接著道:「雖然你是故意放小女離開,好跟在她後面追查,但我依舊要謝你,你是個好人!」

    廣一真人疑聲念了一句:「好人?」冷笑幾聲,道:「貧道在你這魔教聖君的眼中居然是個『好人』,我萬分榮幸啊!」

    幽鰲含笑擺手,道:「道長莫要謙虛,你切切實實是個好人,你與你的一干師兄不同,若要換做你的一干師兄出現在這裡,恐怕早與我動起手了。」

    幽鰲的笑容漸漸淡去,深邃的目光中透出淡淡優柔,似乎回憶起了難以讓人開顏的往事,但聽他徐徐說道:「你可記得二十二年前,那場泰山之巔的大戰。當時我聖龍教全力投入大戰,不想後防空虛,你們糾集了一隊人偷襲我聖龍教陰山總壇,我的妻子和我剛出生的一兒一女全都遭你們毒手。」

    說至此處,他喉結上下動了兩下,沉寂了片刻,又接著道:「我後來打聽到道長在那次偷襲戰中,極力要保全我手無縛雞之力的妻兒,雖然我的妻兒還是沒能活下,但我仍舊打心底裡敬佩你。」

    ,廣一真人似乎也跟著陷入回憶,那場慘絕人寰的正魔大戰,也不知害死了多少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幼兒。

    每每念及此處,這試圖改變一切的老道士都會顯露出幾分多愁善感,道家宣揚的清靜無為,清心寡慾,依舊有多少人能領會採納,便是身為道家弟子的道門中人也不能做到。

    類似的大戰場面終究要持續下去,弱小的靈魂依舊飽受摧殘。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何曾不仁?何曾以萬物為芻狗?便是愚人不仁,是以同類為芻狗!」

    廣一真人面容憂愁,輕聲發出感歎。

    幽鰲把他神情看在眼裡,苦笑了幾下,道:「百年前意氣風發的廣一真人,也變得這麼多愁善感起來!」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幽鰲沉聲吟誦著,說道:「真懷念以前的那個你,以前的你放到現在,絕對是我最強勁的對手!」

    廣一真人憂愁的面容忽然退去,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現在呢?你不拿我當對手麼?」

    幽鰲微微一笑,不直接回答他的提問,恭敬道:「我想請道長往陰山做客,用不了多久,這天下就將掌握在我的手裡,到時候道長你傳經散道,保教天下再無征戰!」

    話說至此,他眉宇間的威煞之氣漸漸顯露,絲毫看不出先前的儒生氣息,彷彿變成了另外一人。

    廣一真人深深望了幽鰲一眼,說道:「想不到雄才大略的魔教宗主也有這個想法,居然也為了制止殺戮而一掃修真界。」

    他的語氣裡有著幾分驚疑,像是重新認識了這人一般。

    幽鰲微微點頭,輕笑道:「那是自然,我們都有著同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天下不再有殺戮,希望道長能助我共成霸業!」

    「霸業?」廣一真人冷笑著念著這兩個字,道:「恐怕霸業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被他這麼一說,幽鰲倒也沒什麼反應,只是隨意的笑著,拱手道:「在下懇請道長往陰山為客,受我謝意!」

    便在幽鰲說話間,走出了四個男子站在廣一真人面前,各穿青、赤、黑、白四色衣衫。穿著青、赤衣衫的那兩個男子目透精光,神態威嚴,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物;穿黑袍的漢子身形魁梧,天生一副凶狠的面容;一襲白衣的是位青年公子,約莫二十三、四歲,瓜子臉,丹鳳眼,容貌頗為俊秀。

    廣一真人瞥了這四人一眼,淡淡的道:「聖龍教青、赤、黑,白、黃五龍護教法王來了四個,『冥龍十二煞』怕是也來了好幾個,你可真看得起貧道!」

    「幽鰲老兄自然是很看得起道長的,所以才安排了這麼大的陣仗請道長做客!」

    循聲望去,說話之人是為中年男子,身形高大,神態威猛,散著一頭紅髮劈在肩上。

    廣一真人也認識這人,平淡無奇的道:「原來是地獄門門主閻羅,你也來了,這陣仗真夠大的,隱藏在暗處的人怕是更多,似乎沒有我選擇的餘地了!」

    幽鰲搖頭笑著,道:「你有,你可有選擇和我們走,我絕不主動與道長動手,即便是動了手也不傷你半分。」

    這七人佇立了許久,許久過後,也不見誰有先動手的意思。

    ……

    清晨,溫和的秋陽透過窗戶灑向顏驥的床頭。

    顏驥的臉頰浸浴著和煦的朝陽,不消多時便醒了過來。

    穿好衣鞋伸了個懶腰走出屋子,赫然見到梁湘菱端坐在她房間門前的竹椅上。

    朝陽初升,淡紅色的霞光映照著她白皙臉龐,將她的面頰映襯的更為秀麗。霞光中,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晶光粲爛,閃爍如星。

    暖紅的霞光下,那白衣似雪的苗條身影看上去不再悲冷,面頰上也沒了昨日的傷痛,彷彿這霞光能溫暖她冰冷的心。

    顏驥緩緩走近,見師姐面頰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在回憶這什麼,她兀自發呆,竟也沒發現顏驥走來。

    「師姐,早啊!」顏驥嘿嘿笑著,希望自己的笑聲也能給她帶來歡笑。

    梁湘菱被這一聲「突如其來」的招呼嚇得身子一抖,定下心神,吐了一口氣,柔聲道:「你要死了啊!這麼嚇人。」

    她喝斥的聲音充滿溫柔,與以往喝斥顏驥的口吻大為不同,這種轉變,倒讓顏驥頗為歡喜,覺得女子就該這麼溫柔的說話。

    顏驥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了皺,問道:「你又在想什麼事麼?我走過來你都沒看見。」

    梁湘菱目光低垂,輕輕搖頭,她忽然「呀」了一聲,道:「我忘記若涵去青竹洞閉關沒人給你做飯了,也沒給你準備早飯,你先等等,我這就去!」說著,她起身走向廚房。

    顏驥怔了片刻,忽地快步跟進廚房,道:「師姐,你也教我做飯吧……嘿嘿……」

    他「嘿嘿」的傻笑是為師姐而笑,總希望師姐也能跟著笑兩聲。

    梁湘菱卻沒有笑,一雙眸子緊緊注視著顏驥,不明白這位平日裡連廚房都不進的師弟,怎地忽然就萌生了學做法這個想法?她目光有些奇異,淡淡問道:「怎麼忽然想要學做飯了?」

    顏驥低頭遲疑了片刻,撓著腦袋嘿笑道:「我也是想讓師姐閒下來享享福呢!如果我每天都做好了飯讓師姐來吃,那師姐你一定會很高興吧!」

    當時他腦中只閃這一個念頭:「我要為師姐做些事,哪怕很簡單的事,不能老是讓她為我做事!」

    「呵呵……」梁湘菱的面頰上終於出現久違的笑容。

    見師姐終於笑逐顏開,顏驥的臉上也起了一陣笑意,道:「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很懂事啊?那我學了做飯後每天都做給師姐吃。」

    梁湘菱微微搖頭,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你和若涵玩過的把戲,那時你們也是說:學了做飯後天天做給我吃,我當時居然就當真了。」

    被提及醜事,顏驥頗覺尷尬,強硬的笑道:「那我現在說的都是真的啊!我以前不懂事,老是糊弄師姐,惹師姐生氣。」

    梁湘菱微微點頭,嗯了一聲,道:「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說著,蹲在灶台前架柴生火,又向顏驥道:「你就先學生火吧,來!試試看。」

    顏驥蹲下來,學著師姐的動作往爐灶裡添柴。他以前過的是獨居生活,必須自己照顧自己,架柴生火的事自然做過,只是灶台上的手藝不盡人意。

    他們的早飯是米粥,梁湘菱將大米、綠豆、紅棗放下鍋以後只等著煮熟便能吃,所以灶台上也沒什麼事要做。

    梁湘菱閒著沒事,拿著小凳坐在顏驥的旁邊,細細看著他添柴燒火,似乎這位師弟燒火的動作很吸引人。

    「師弟!你覺得蕭逸那個人怎麼樣?很好麼?「梁湘菱忽然向顏驥提問。

    顏驥本來對蕭逸的印象很好,正是蕭逸幫助他拜入三清觀門下,他才有如今的美好生活。他覺得蕭逸心腸很好,也講信義,但卻看不慣蕭逸傷害自己的師姐,對蕭逸的印象大不如從前。

    聽師姐忽然這般問起,顏驥知道她又在想著蕭逸,為了討師姐開心,讓她盡快忘了蕭逸,遂故意將貶低蕭逸:「他很不好啊!簡直就是個白癡!他連師姐這麼好的人都不懂得珍惜,不是明擺著腦袋有問題麼?師姐你不但長得漂亮,燒飯、洗衣服、針線活樣樣精通,絕對世間罕見的好女孩,他不珍惜你絕對是他腦子壞了!你也不要想著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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