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殺！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15章殺！()

    黑眼雕是連夜殺到神女峰的。

    白山羊和巴塔爾一天沒有回來，黑眼雕就知道出事了。原本以為可以輕易的讓神女峰的馬賊屈服，現在看來是錯了，前往神女峰的四人都沒有回來，說明他們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他可不相信神女峰的馬賊，會對他們手下留情，白馬山和神女峰之間的仇怨，實在是太深了。

    他很後悔，真的，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就不應該派人前去威脅，而應該是直接帶人殺上門去，這樣就不用損失巴塔爾等人。料想神女峰那麼點人，肯定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他搞不清楚，巴塔爾怎麼會敗給神女峰的人呢？寇龍明明已經受傷，神女峰還有什麼人，能夠對付得了巴塔爾？

    他帶著麾下的全部人馬，殺到了神女峰下面，一路上下定決心，如果抓到神女峰的馬賊，非將折磨人的手段，發揮到淋漓盡致不可。這群不知道好歹的傢伙，以前自己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實在是個天大的錯誤。今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改正這個錯誤。

    當白馬山的匪徒們蜂擁而來的時候，劉展等人，已經站在了鷹角巖的上面。站在鷹角巖的上面往下看，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還有不斷發出嘶叫的戰馬。鷹角巖是天險，聳立在長長的斜坡上面，斜坡基本都是鬆動的碎石，馬蹄踩上去，碎石不斷的滑落。因此，想要自下而上，快速的通過這麼斜坡，根本是不可能的。

    鷹角巖前面的空地並不是很寬敞，數百人的匪徒，擁擠在那裡，場面非常的壯觀。粗略點數，白馬山的匪徒，的確是全部出動了。黑眼雕居然還有一桿大旗，上面繡著凶狠的狼頭。看到這個狼頭，劉展的眉頭就皺起來，突厥人真是陰魂不散啊，連續遭受重大的打擊，依然到處都是突厥人。

    不過，這種情況一點都不奇怪。唐帝國的民族政策，是非常溫和的，大量的遊牧民族，在投降了唐帝國以後，都被安排到河北地區來定居。日積月累下來，河北道的遊牧民族數量，是非常非常多的。尤其是在王忠嗣消滅後突厥以後，遷居河北的遊牧民族更多了。當地漢人，一般都叫這些遊牧民族為胡人。

    胡人的種類很多，主要有突厥、契丹、室韋、吐谷渾、奚族、黨項、同羅、高麗、靺鞨、昭武九姓等，其中范陽節度使安祿山，就是昭武九姓中的安姓胡人。活躍在太行山中的匪徒，出現大量的胡人，也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胡人本來不就是匪徒出身麼？不過是換一種稱呼罷了。

    「寇龍，你出來！」

    白馬山匪徒中有人瘋狂的大吼。

    敢情，黑眼雕還不知道神女峰已經換了大當家了。

    「拉上來！」

    劉展面無表情的說道。

    夏侯離立刻將白山羊等人拉上來。

    白山羊等人早就已經被嚇得兩腿發軟，左右肩膀都被馬賊們死死按住，動彈不得。在他們的背後，則是殺氣騰騰的舉著大砍刀的山賊。敵人既然已經殺到了眼前，自然不會有任何的客氣了，用他們的腦袋來表明自己的立場，是非常必要的。

    「殺！」

    劉展毫不猶豫的說道。

    白山羊和其他兩個隨從，當即被砍掉腦袋，然後和巴塔爾的腦袋一起，被狠狠的扔到鷹角巖的面前。四顆腦袋，就這樣被扔出去，然後順著斜坡往下滾，一直滾到黑眼雕等人的面前。斜坡上的碎石，頓時沾染了斑斑點點的鮮血，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黑眼雕頓時大怒，立刻下令發起進攻。

    鷹角巖面前的地形，不利於騎兵的展開，於是白馬山的匪徒們，就放棄了戰馬，展開戰鬥隊形，從斜坡上爬上來。白馬山的匪徒，裝備是太行山所有的馬賊中最好的，不少人身上都穿有板甲，有些骨幹分子的身上，甚至穿有魚鱗甲，甚至，還有幾個小頭目，身上穿著厚厚的明光鎧。

    「啾啾啾！」

    連串的弓弩響，鷹角巖上面的宇文昊明等人，紛紛放箭。

    這些新繳獲的連環弩，殺傷力果然巨大，在弩箭的射擊下，不斷有匪徒倒地，鮮血順著斜坡開始流淌，導致斜坡變得更加的泥濘濕滑，斜坡上面的碎石，全部都被鮮血染紅了，看起來如同紅寶石一樣。那些穿著明光鎧的匪徒，在明光鎧的重壓下，顯然無法爬上這樣的斜坡，只好無奈的站在後面大聲嘶叫，喝令其他的匪徒爬上來。

    因此，能夠順利爬上斜坡的，都是那些沒有甲冑的，又或者是甲冑很輕的，例如普通的板甲之類的，這種的防護，當然不能阻擋連環弩的射殺。在一連串的箭雨下，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夠順利的爬到斜坡的頂部。白馬山的匪徒紛紛跳腳大罵，卻又無可奈何，只好硬著頭皮往上衝。

    黑眼雕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神女峰馬賊的好看，自然不會在乎麾下的傷亡。他在後面不斷的發出命令，要匪徒們繼續往上爬。那些穿著明光鎧的匪徒，就地變成了督戰隊，用橫刀威脅著一個個的同伴，喝令他們爬上斜坡，直到他們被射死為止。

    「不過爾爾。」夏侯離冷笑著說道。

    白馬山匪徒的這種進攻行為，要是在往日，的確會讓他們感覺到壓力。因為，在沒有連環弩的情況下，使用弓箭，是無法封鎖整個斜坡的，因為弓箭的發射速度很慢，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弓箭手會感覺到疲憊的。一旦後勁不足，匪徒們就會趁機爬上來。連環弩就沒有這樣的弊端，機器是不會疲勞的，只需要不斷更換弓弦即可。

    其實，真正發射連環弩的，只有十個人，其餘的人，都在後面給空的連環弩重新上弦，以保持源源不斷的火力。三百把連環弩循環使用，弩箭可以做到源源不斷。任何一個敵人，想要從斜坡上爬上來，都是不可能的。再說，連環弩的瞄準，可要比弓箭精確多了，高明的弓弩手，幾乎可以做到百發八十中的。

    李月蒙是最後來到鷹角巖的，本來這裡沒有她什麼事，但是她執意過來看看，夏侯離等人都感覺不妥，但是劉展既然沒有反對，他們也就無所謂了。李月蒙站在鷹角巖的前面，看到下面的匪徒，好像箭靶一樣不斷的倒下，鮮血汩汩而出，情不自禁的皺皺眉頭，又退到後面去了。

    「寇龍！你個軟蛋！有本事就出來和我們廝殺，縮在裡面當烏龜做什麼？」

    下面一直有白馬山匪徒的大嗓門在吼叫，試圖用各種各樣的語言，進行激將，誘使神女峰的馬賊們主動出擊。後來趕來的寇龍，聽到敵人的叫罵，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他是最受不得激將的，不過看到匪徒們不斷的被射翻在地上，心裡才好受一點。

    只有劉展面無表情，好像沒有什麼感覺。那一個個倒在斜坡上的匪徒，不過是毫無生命的雜物罷了。黑眼雕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發起強攻，讓劉展對他的評價，直線下降。這樣的對手，其實不難對付，他反而感覺沒有什麼挑戰性了，這時候就懶得出手。

    在劉展的身邊，宇文昊明正在淋漓盡致的發揮自己的箭術。

    宇文昊明使用的弓，乃是三石弓。所謂的一石弓，就是將一石的重量掛在弓弦上，能夠將弓弦拉至滿月。按照每石相當於一百斤來計算，那就是一百斤的力量。三石，那就是三百斤的重量。這樣重量的弓，算得上是硬弓了，在弦至滿月的情況下，可以射一百五十步。

    三石弓居高臨下的射出箭鏃，可以直接射出匪徒的身體，將他們釘在地上。就算有些匪徒穿著板甲，同樣擋不住雁翎箭的穿刺。除非是厚實的明光鎧，否則，基本上沒有什麼盔甲，能夠阻擋三石弓的弩箭。事實上，宇文昊明每一箭射出，都有一個匪徒慘叫著倒地。

    劉展玩弄著手中的硬弓，卻沒有出手的打算。

    他手上的硬弓是五石弓，名曰「千仞」，折算過來，就是五百斤的力量。換言之，每拉開一次，都要使用五百斤的力氣，這對於弓箭手來說，可不是輕易能夠做到的事情。宇文昊明或許勉強拉開一兩次那還可以，多開幾次就不行了。想要用來連續作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把千仞弓，也不知道當初是從哪裡搶來的，反正，除了寇龍勉強能夠使用之外，別人基本玩不轉。但是寇龍的箭術，實在不怎麼樣，於是就一直放在了倉庫裡。直到後來劉展來了，這把千仞弓就成了劉展的專利。不過，劉展還從來沒有用千仞弓殺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