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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7章 你到底是什麼人?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77章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劉展贊成自己的建議,杜佑大為興奮,眼神裡簡直要放射出光芒來,但是隨即又說道:「可是,萬一……萬一那些和尚吝嗇,一毛不拔怎麼辦?」

    劉展目光熠熠的看著他,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有什麼好建議?」

    杜佑支支吾吾的說道:「能不能調配給我五十人……」

    劉展笑著說道:「五十人夠做什麼?調給你兩百人!全副武裝的兩百人!」

    杜佑頓時激動起來,口不擇言的說道:「我非將那些禿驢……嗯,非將那些和尚……不對,一定請那些出家人……嗯,請那些得道高僧答應我們的條件。」

    劉展心裡暗笑,得,這位太守的兒子,看來小時候一定是曾經受過僧人的刺激,所以對僧人有偏見,這時候有了機會,自然要在對方的頭上用力的刮一刮。他當然不會知道,杜佑小時候還真的被一個遊方僧人欺騙過,從此對僧院寺廟都十分的痛恨,有了這兩百人的幫助,他敢將佛祖都拋到茅坑裡面去。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只好請各位大師見諒了。佛家慈悲,不可能見死不救啊!再說,你們的香油錢都是黎民百姓施捨而來的,現在拿出來救濟黎民百姓,那也是物歸原主……

    有了劉展的支持,杜佑興沖沖的就去了。

    張巡早就從神遊中清醒過來了,無意中發現杜佑居然在打僧院寺廟的主意,不禁有些愕然。他是讀書人,對佛教自然不會有很大的好感,當然,也沒有太大的惡感,但是,好像杜佑和劉展這樣,公然勒索佛祖的,還真的是前所未有,難道,他準備在五台山滅佛不成?

    劉展看到張巡已經神遊回來,微笑著說道:「張大人還要前往長安,等待吏部的安排,我劉某就不挽留了。張大人在我這裡盤桓兩天,到處看看,後天一早起行如何?」

    張巡說道:「謝謝。」

    劉展派人將李月蒙叫來,請她安排酒席,為張巡餞行。

    當天晚上,劉展置辦宴會,為張巡、南霽雲、雷萬春接風洗塵。因為黛施和舒婉儀已經前往定襄郡,所以劉展的身邊,只有李月蒙相陪。張巡沒有看到杜佑,沒有看到舒塔桑,越發狐疑,猜想是劉展支開他倆,以免無意中洩露自己的身份。

    席間,張巡發現李月蒙氣質高雅,談吐不凡,不是普通女子,越發懷疑劉展的身份,只是隱藏在心底,卻沒有機會問出來。唯獨雷萬春是個粗人,看到李月蒙氣質高貴,忍不住悄悄說道:「劉將軍,李姑娘不會是公主吧?」

    劉展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她只是民間女子而已。」

    他越是掩飾,三人越是覺得欲蓋彌彰。民間女子?民間女子怎麼可能知道高層的那麼多事情?張巡有意識的將話題轉到朝廷上面來,結果李月蒙娓娓而談,中間竟然沒有絲毫的停滯矛盾之處。張巡等人心底下都是雪亮,這位姑娘必定是出身皇室,就算不是公主,至少也是郡主。這樣一來,劉展的身份,就更加神秘了。

    帝國皇室,和楊國忠、安祿山都合不來的,只有太子李享。安祿山見了李享都不肯跪拜,兩人的關係可想而知。楊國忠和楊貴妃一心想將壽王李瑁扶植為太子,取代李享的位置,李享表面對楊國忠強顏歡笑,背後只怕不知道咬碎了多少牙齒。隴右節度使哥舒翰雖然不是虔誠的*,在公開場合也未對李享表示過支持,可是他麾下的金城郡太守王思禮,卻是公開的*,王思禮曾經在公開場合表示,若是有人想對李享不利,他將起兵勤王。

    在楊國忠專政的年代,王思禮的出現,的確算是一個異數。奇怪的是,儘管皇帝也知道王思禮的公開宣言,可是非但沒有責怪,反而嘉獎了幾句。這位從連串的政變中殺戮出來的皇帝,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就誰也不知道了。反正,後來楊國忠找碴要削掉王思禮的官職,結果都被皇帝制止了,久而久之,楊國忠也知道王思禮是無法搬掉的,只好打其他人的主意了。

    由於王思禮的存在,基本上可以這麼認為,整個隴右軍事集團,整體上是傾向於太子一脈的。隴右軍事集團當中,戰鬥力最強的就是朔方軍,郭子儀、李光弼、李懷光、僕固懷恩等人,都是朔方軍的猛將,他們各自擁有上萬人的精銳騎兵。如果說劉展是出自朔方軍,張巡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由於基本肯定了劉展的身份,張巡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尋根究底,反而有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劉展自然是聽出來了,心想,既然你這樣認為,那可是最好啦!要不然,解釋起來還真的有點麻煩呢!只是,自己這麼「臨時掛靠」朔方軍,不知道朔方軍知道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席間,劉展忽然問道:「張巡,你認識一個叫做許遠的人嗎?」

    張巡苦澀的說道:「許遠?和我同年進士的人裡面,的確有一個叫做許遠的,中舉以後,我們曾經在百花樓喝過酒,大家互相通報年紀,他比我小一歲。他後來去了劍南節度使擔任從事,可惜不小心得罪了當時的節度使章仇兼瓊,被貶往遙遠的嶺南道擔任高要尉……說起來,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

    劉展若有所思的說道:「或許,你們以後還有緣相見呢!」

    張巡語調有些的說道:「但願如此吧,他是一個好人,可惜……」

    劉展接著他的話說道:「可惜現在是奸臣當道,空有滿腔的抱負,都無法發揮吧!」

    張巡凜然說道:「我等既然是朝廷官員,自然是捨命報效國家,至於個人的得失榮辱,都可以忽略不計。」

    劉展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張巡這種愚忠的思想,在他看來自然是最傻不過了,但是,他並沒有嘲笑對方,事實上,唐帝國的骨架,就是這些愚忠的官員支撐起來的,就好像王忠嗣,就好像張仁願,就好像薛仁貴,他們曾經立下了無數的功勞,最後卻被奸臣陷害,不得善終。如果每個人都像他劉展這樣,只為自己謀私利的話,唐帝國相信是無法強大的。當然,這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劉展是絕對不會跟任何人透露的。

    酒過三巡,李月蒙忽然說道:「張巡,你……就這樣前往長安?」

    張巡說道:「還有我的兩個兄弟。」

    李月蒙欲言又止,看了劉展一眼,最終說道:「你不帶點什麼東西嗎?」

    張巡有點茫然的問道:「什麼東西?」

    李月蒙欲言又止。

    劉展直白的說道:「你總要帶點當地的土特產什麼的吧?聽說吏部的人不太好打發,尤其是那個功勳員外郎,要是看到你兩手空空的到來,只怕看都不會看你一眼的。」

    吏部的功勳員外郎,就是楊國忠的三子楊暉,傳說是楊國忠妻子裴柔的私生子。楊國忠一家都是極品,其妻子也不例外。當年楊國忠離家兩年多,回家卻得知妻子已經多了一個剛出生兩個月的兒子。他倒是不怕羞恥,也不追究這個兒子的來歷,照樣認作是自己的兒子,可見楊國忠在某方面還是非常突出的。這個楊暉比他名義上的父親楊國忠要狠得多了,收刮錢財的本領,連號稱斂財第一的虢國夫人都自問不及。按照京師人的說法,這個楊暉,哪怕是石頭,也要刮出三層油來的。

    張巡凜然說道:「我當官是為了黎民百姓,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宵小橫行,與我何干?」

    李月蒙再次欲言又止,忍不住瞅了劉展兩眼。

    劉展內心裡卻暗自高興。他喜歡張巡這個反應,看來他對楊國忠的怨念也不淺啊!儘管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可是和楊國忠決裂的勇氣,卻是毫無疑問的。既然有了這樣的共識,相信以後肯定有合作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劉展就陪著張巡等人,在飛鷹嶺的周圍開始視察。

    飛鷹嶺的建設,顯然吸引了張巡的目光,他看得非常的仔細,走著走著,就停下了腳步。這時候正是四月份,種下去的玉米已經長得人頭高,看上去鬱鬱蔥蔥的。張巡等人都沒有見過這樣的農作物,自然要出言詢問。劉展倒也不隱瞞,一一詳實相告。張巡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明顯有些意動,看來,他對這種農作物還是挺關注的。

    走了一段路,忽然傳來鼎沸的人聲,走過去一看,楊炎正在安排人手準備造房子,一夥人正在砍木頭,一夥人正在搬運石頭。石頭要從十多里外的地方運來,還是蠻遠的。但是,如果沒有石頭,就只能建造茅草屋了,而很顯然,茅草屋是不能滿足大家的需要的,因此,只能從遠處搬運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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