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1章 突如其來的巴哈圖爾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141章突如其來的巴哈圖爾

    軋渾山的到來，對黑土部落到底是福還是禍，這一切都要看黑土部落對金狼神是否足夠虔誠了。在大草原的血腥歷史上，因為對金狼神的信仰不夠虔誠，從而帶來整個部落被滅絕的例子，可從來不少見。遠的不說，就說最近的蘭江部落，就是因為冒犯了金狼神，結果被回紇人滅絕了。

    但是，因為軋渾山轉世而得以興旺的草原部落，也從來不少。以前的突厥王庭，於都斤山上的王庭，哪一個不是跟軋渾山有沾親帶故的關係？遠的就不說了，單說上一任的軋渾山轉世安祿山。如果安祿山沒有軋渾山轉世這個身份，他能崛起得那麼快嗎？安祿山所在的九姓胡人，能有今天的地位嗎？

    劉展沒有制止大家的歡呼，而是內斂的向大家揮手致意。

    在需要展示自己的時候，他是不會謙虛的。

    軋渾山轉世這個身份，是應該隆重的登場了。

    看到劉展向自己揮手致意，有些黑土部落的民眾，情不自禁的跪下來，好像是金狼神已經睜眼看到了他們，發現了他們的虔誠一樣。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就算金狼神要召喚他們而去，他們都不會有絲毫猶豫的。

    古魯丁被綁在了金狼神的圖騰柱下面。這是遊牧民族對於冒犯神靈的人最輕的處罰，但是也是最殘酷的處罰。冒犯了神靈的人，將會在這裡，接受所有神靈信徒的唾罵。沒錯，是唾罵，又唾又罵。那些虔誠的信徒，首先上前，向古魯丁吐口水，然後再用最激烈的言辭，譴責古魯丁的罪行。

    薩菲雅作為金狼神的信徒，同樣來到了古魯丁的面前。當然，作為黑土部落的頭人，她不會向古魯丁吐口水，而是微微歎息一聲，然後轉身離開。跟在她後面的馬勒米蒂，則狠狠的向古魯丁連續吐了好幾口的唾沫，看來，他和古魯丁之間，顯然關係不太好，這明顯是在公報私仇。

    古魯丁原來的部下，同樣排隊上來，向古魯丁大吐口水。當然，他們的口水沒有直接吐在古魯丁的身上，譴責的時候，也沒有激烈的言辭。畢竟，古魯丁曾經是他們的統帥。然而，他們的這種行為，也已經是在明確的表示，在信仰金狼神的問題上，他們和古魯丁是完全不同的，他們絕對沒有冒犯金狼神的意念。

    整個黑土部落，除了古魯丁一個人之外，其他人，都成了金狼神最虔誠的信徒。就算是古魯丁的妻子兒女，都已經明確和他劃清了界線。有激進的信徒甚至高聲呼叫，要將古魯丁活活的燒死，以消除他給黑土部落帶來的不良影響。整個呼聲，至少得到了數千人的贊同。

    不過，劉展沒有答應。

    他的計劃還沒有完成，沒有必要這麼快就讓古魯丁消失。

    忽然間，劉展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不動聲色的盯著遠方。

    「哪個是軋渾山？」

    忽然間，在熱烈的歡呼聲中，傳來了不和諧的聲音。

    這個聲音非常的剛硬，生澀，沒有感情，好像是用鋼銼磨出來的一樣。每個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有點噁心想吐的感覺。在劉展聽來，這種聲音還帶著一股死亡的味道。沒錯，死亡的冷酷的味道。能夠讓自己的聲音蘊含著死亡的氣息，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劉展順著叫聲看過去，發現是一群光頭的草原騎兵，正越過古魯丁的麾下，逶迤而來。按照他的吩咐，吉祥天並沒有進行特別的通報，只是遠遠的向劉展打出一個手勢，表示對方只有六百人左右。劉展點點頭，吉祥天等人就消失了。

    這些光頭騎兵的衣服非常的簡陋，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像樣的衣服，更不要說盔甲了。但是，他們的武器卻是相當的精良，每個人都至少有三件不同的武器，胯下更是難得的好馬，只要是在戰場上體驗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絕對不容易對付。

    「買天部落的人！」

    馬勒米蒂馬上在劉展的身邊獻慇勤，報上了那些人的來歷。

    劉展漠然的點點頭，眼睛裡神光不自覺的微微一閃。

    難怪增援阿赤勒的買天部落勇士，只有百人不到，原來主力都在古魯丁這裡。傳說中的買天勇士，單騎敢闖陣，十騎敢橫行，百騎敢滅部落，千騎卷平岡。當年李靖和買天部落的千餘人在巴哈拉山口激戰，雙方可是死傷慘重啊！古魯丁提前和買天部落取得聯繫，只怕是一早就有預謀了啊！

    他仔細打量著這些買天部落的勇士。清一色的光頭，上身都是光禿禿的，光滑得連汗珠都留不住。那發達的肌肉，根根稜起，如同是黃土高原的溝壑。緊握著武器的雙手，表面非常的粗糙，一看就知道是長期在艱苦環境中磨練的結果。

    沒有披甲的他們，已經如此的驍勇，要是能夠用白家的工藝，為他們專門定做合適的盔甲，他們的戰鬥力，豈不是要進一步提升？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聚集到金狼神使者的旗幟下面來。否則，只有想盡一切辦法予以消滅了。

    「買天勇士？」

    劉展不動聲色的問道。

    「巴哈圖爾在此。」

    帶頭的買天勇士朗聲回答。

    原來，這個光頭大漢，正是買天部落的頭人巴哈圖爾。

    巴哈圖爾其實不是他原來的名字，而是一個稱號的諧音。在大草原，最強的勇士，有一個專門的稱謂，叫做「巴哈禿兒」，傳說中的巴哈禿兒，乃是金狼神的護衛，跟隨金狼神戰鬥。每隔五年的時間，有意思參加巴哈禿兒選舉的勇士，都可以集中到一個叫做勇法佳沙丘的地方，在那裡進行殘酷的比賽，最後的勝出者，就是「巴哈禿兒」！

    眼前的巴哈圖爾，就是買天部落的第一勇士，在五年前，在荒蕪艱苦的勇法佳沙丘，巴哈圖爾成功的突圍而出，成為新一代的巴哈禿兒。後來，他乾脆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巴哈圖爾，諧音就是巴哈禿兒。沒有人覺得他改名有什麼不對，除非是有人能夠打敗他。

    劉展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是來覲見還是來挑戰？」

    巴哈圖爾的聲音非常的剛硬生澀，好像鋼鐵一樣的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挑戰！」

    劉展輕輕的吸了一口氣，自然而然的握緊了手中的精鐵長槍。

    他就知道，買天部落的人絕對是個麻煩，這些只認錢不認人的傢伙，只有一個弱點，那就是對於神靈的畏懼。在大草原，越是凶悍的民族，對於神靈的畏懼，就越是濃郁。因為他們只有武力，只有武力的他們，必須極力維護金狼神的尊嚴，才能在大草原獲得崇高的地位。因此，對於劉展來說，這是一道必須越過的坎。對方的挑戰越是厲害，他被承認的幾率就越大。

    「我接受你的挑戰。」

    「但是，向軋渾山挑戰，需要遵守規矩。」

    劉展沉靜的說道，目光毫不畏懼的盯著對方。

    「我知道！」

    「如果我輸了，我就是軋渾山最忠實的僕從！」

    巴哈圖爾很爽快，聲音也非常的響亮，周圍的每個人都聽到了。

    軋渾山是金狼神的使者，巴哈禿兒是金狼神的護衛，兩人本來就是互相依存的關係。巴哈圖爾這番話，等於是在向劉展表示，我如果輸了，就是你的僕從。這話還有另外一種意思，那就是，我如果輸了，你就是真正的金狼神使者！在大草原上如果有誰質疑這一點，我巴哈圖爾自會去找他的麻煩。

    白心潔情不自禁的皺皺眉頭，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沒有說出來。這個巴哈圖爾，她可是聞名已久，關於他的凶殘和冷酷，只要是來過草原的人都知道，甚至，就算是沒有來過草原的人，都知道在突厥人裡面，有這麼一群光頭的傢伙，打仗的時候最為凶悍，如果不小心遇上，肯定是要遭受滅頂之災的。

    李月蒙則充滿了期待。買天部落乃是突厥人中最凶悍的部落，作為這個部落的頭人，掌控著整個部落。若是劉展能夠收復對方，說不定整個買天部落都會納入劉展的麾下。現在的問題是，劉展，有足夠的把握戰勝對方嗎？人的名樹的影，巴哈圖爾可不是古魯丁啊！

    「很好！」

    「來吧！」

    劉展將精鐵長槍橫在馬背上，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的每個動作。

    對於這位買天部落的第一勇士，他的確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人的名樹的影，巴哈圖爾既然是有備而來，還下了如此鄭重的賭注，肯定是全力一搏的。是否能夠在大草原立足，就看這一仗了。只要打敗了對方，如果還有人質疑自己身份的話，他們首先要過的，就是巴哈圖爾這一關。作為金狼神的護衛，有人冒犯金狼神的尊嚴，你不出戰誰出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