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1章 起火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151章起火
移刺脫帶領的兩千五騎兵，經過買天部落數天的訓練，就淘汰了五百人，目前只有兩千人。劉展將他們的軍號改為蒼狼騎，因為移刺脫部落的軍旗，乃是一頭鐵背蒼狼。蒼狼騎的戰鬥力，比黑土騎兵稍微要高一些，劉展決定將他們安排在黑土騎兵的後面，作為戰役的預備隊使用。
最後出發的才是劉展的本部，包括燕雲十八騎、雷鳴十八騎、虎豹騎和白家的雪盡戰士。虎豹騎向來都是正面突擊的主力。這次劉展帶著虎豹騎親自行動，顯然是準備在有必要的時候，將會直接衝擊同羅鐵騎的隊列。
雷海帶領的馬賊，則跟在劉展的後面出發。在之前的戰鬥中，他們已經和阿史那承慶多次交戰，付出了相當的代價，也取得了不俗的戰績。為此，劉展將他們這夥人改名為游龍騎，由雷海擔任指揮使。至此，這些原來的馬賊們，正式脫離馬賊的行列，搖身一變，成為金狼神的忠實信徒。
「阿史那承慶目前在什麼地方？」
「剛剛過了三河壩。」
「繼續監視。」
「明白！」
一路上，劉展都在密切留意阿史那承慶的行軍速度，斥候每隔兩個時辰就回來報告一次。
在得知阿史那承慶的騎兵隊伍裡面，居然隱藏有玄甲軍這樣的重騎兵，劉展就明白，對方的行軍速度絕對快不了。就算沒有任何的意外，玄甲軍到達黑土部落，至少需要十五天的時間。能夠利用這十五天的時間做文章，正是勝負的關鍵。
玄甲軍的戰鬥力的確非常強，輕騎兵想要擊破他們，非常困難，但是，如果玄甲軍沒有輕騎兵的掩護，就是輕騎兵調戲的對象。歷史上的蒙古騎兵，就將歐洲的重騎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不過，劉展想要複製蒙古人的勝利，恐怕不容易，因為，阿史那承慶是絕對不會無視玄甲軍的存在的，他帶領的輕騎肯定會緊緊的圍繞著重騎行動。
如何才能將玄甲軍從同羅鐵騎的層層保護中撕裂出來呢？
兩軍相對而行，雙方的距離很快縮短，最終在距離三河壩不遠的地方相遇了。
三河壩是一個古老的戰場，就和三眼井一樣，歷史上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的戰鬥。這裡其實並沒有河，只有三條相對較低的狹長盆地，看起來就好像是三條河流交匯一樣。在茂密的青草覆蓋下，誰也不知道，到底隱藏著多少先人的骨頭。偶爾從這裡路過的牧民，有時候還能撿到生銹的武器，尚未完全腐爛的骸骨等，以及各色各樣的軍旗。
劉展的所有部隊，都集中在三河壩的西面。
阿史那承慶的所有部隊，都集中在三河壩的東面。
兩者相距大約兩里。
提前得知劉展的到來，阿史那承慶下令就地安營紮寨，將後勤輜重都安放在營地裡面。
劉展抬頭看著遠方，旌旗獵獵，人頭湧湧，正是阿史那承慶率領的同羅鐵騎。浩浩蕩蕩的騎兵大部隊，綿延超過兩里，到處都是飄蕩的軍旗，嚴重的阻礙了劉展的視線。的確，想要在這樣的騎兵部隊裡面，發現玄甲軍的存在，實在是太困難了，除非是玄甲軍出現在戰場上。
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雷海和吉祥天的提前發現，一旦劉展和同羅鐵騎進入戰鬥狀態，然後對方的玄甲軍突然出現的話，劉展是肯定要吃虧的。玄甲軍一旦發起衝鋒，威勢絕對是恐怖的，摧枯拉朽，不在話下。
安祿山這一手，陰險啊！
「打獵的時間到了！」
劉展將所有的軍官都召集到自己的面前，提高聲音，讓自己的命令傳達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給你們的任務，是襲擾敵人！」
「你們有什麼好的辦法，都可以使出來！」
「只要讓他們白天不能走路，晚上不能睡覺，就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
「但是，你們一定要小心對方布設的陷阱，嚴禁衝入對方的營地裡面！」
「明白我的意思嗎？」
耶律大石咧著嘴笑道：「這不是調戲姑娘嗎？」
劉鼎點點頭，正色說道：「不錯，我們的目的，就是調戲阿史那承慶！」
微微頓了頓，劉展神情肅穆的說道：「根據可靠的情報，在敵人的隊伍裡面，有一支千人左右的玄甲軍。玄甲軍，相信大家都聽過這個名字，這是一支很難對付的重騎兵。當前，我們還沒有太好的辦法來對付它，我們必須在不斷的接觸中，找到玄甲軍的死穴。我們總的作戰方針，是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現在，我們要做的乃是第一階段，就是盡可能的疲憊敵軍！」
「我們千萬不要和玄甲軍正面對抗，否則，受傷的只會是我們！」
「記住，我們的口號是：累死他們！」
「跟我一起喊口號：累死他們！」
所有人都跟著吼叫起來：「累死他們！」
劉展滿意的點點頭，揮揮手說道：「各部隊下去準備吧！
各部隊的指揮官，當即帶著麾下離開，各自執行自身的任務。
劉展叫住雷海和薛虯，對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對於狙殺敵人的斥候，有什麼特別的心得？」
薛虯沉穩的說道：「若是有擘張弩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劉展點頭說道：「沒問題！我調給你們二十架擘張弩！」
薛虯自信的說道：「軋葷山等我的好消息吧！」
雷海也自信的說道：「我們不習慣用弩，我們還是用弓吧！」
劉展神色慎重的說道：「薛虯，你從南向北偷襲。雷海，你從北向南偷襲。注意，你們的目標，乃是敵人的斥候和巡邏隊，不是敵人的主力！一旦遭遇敵人的主力，要迅速撤退！」
雷海和薛虯都躍躍欲試的說道：「沒問題。」
劉展滿意的揮揮！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夜幕漸漸的降臨，大草原慢慢的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面。沒有月光，沒有星光，天地間彷彿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同羅鐵騎早早就點起了火把，將營地的四周照耀得如同是白晝一樣。在靠近營地的地方，有大量的同羅斥候在巡邏，防止任何陌生人的靠近。
這樣的天氣，其實不適合偷襲，騎兵在黑暗中很難辨認目標和前進方向。若是地上有絆馬索，又或者是攔馬樁之類的東西，付出的傷亡會很高。混亂當中，誤傷自己人的幾率也很大。不過，好像狐狼騎，還有雷海帶領的游龍騎，對於偷襲都非常的熟悉，劉展給他們的任務，只是想辦法騷擾敵人即可，這項工作的難度，顯然要低不少。
在同羅鐵騎的營地裡面，同樣是一片蕭殺的氣氛，到處都是嚴陣以待的同羅騎兵。臨時搭建的箭樓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全神貫注的弓箭手。在營地的柵欄後面，都已經挖掘好了深深的壕溝，如果敵人貿然從外面衝進去，肯定會直接摔入壕溝裡面。壕溝裡面早就插好了竹籤之類的大殺器，一旦有人跌下，後果可想而知。
由於擔心劉展會半夜前來劫營，好幾個千夫長級別的軍官，都全身披掛，等著敵人的到來。這些人都是同羅族有名的勇士，戰鬥經驗十分的豐富，只要有些風吹草動，他們馬上就能判斷出背後隱藏的目的。至於百夫長一級的軍官，也都神情肅然待在自己的部隊當中，靜候敵人的到來。
然而，四周靜悄悄，靜的好像連夏蟲都已經銷聲匿跡了。
久經戰陣的軍官，馬上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他們都暗自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同時用眼神提醒自己的部下做好廝殺的準備。他們並沒有看到敵人，但是能夠感覺到，敵人正好像幽靈一樣的悄悄靠近。這完全是一種直覺，一種在長期的廝殺中鍛煉出來的直覺。
忽然間，一道火光在南面沖天而起，照亮了黑暗的營地。
在不斷跳躍的火光中，似乎有影影綽綽的騎兵身影，時不時的傳來短促的慘叫，跟著就歸於平靜。
「怎麼回事？」
「好像是草料場起火了。」
「肯定有鬼！普高可，馬上派人去查看！」
「其餘的人，都堅守原地，不得擅自離開！
阿史那承慶同樣沒有入眠，他同樣是在嚴陣以待的等候劉展的到來。他雖然和劉展還沒有正面相遇，可是一路上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準確的瞭解到劉展在黑土部落的大小事情，知道劉展已經成功的掌控了黑土部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金狼神使者，讓阿史那承慶相當的重視。劉展的行動，等於是直接向安祿山宣戰，這絕對不是常人有膽量進行的事情。
本來他以為劉展會在黑土部落以逸待勞的等待自己的到來，沒想到，劉展居然選擇了在曠野和他激戰。剛才，阿史那承慶一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對方和自己肯定是沒完沒了，所以，他已經下令加強所有的防備工作，嚴禁劉展的人潛進來搗亂。遠處火光一起，他立刻意識到有可能是劉展在搗鬼，在派出救援隊伍的同時，又採取嚴厲措施，防止敵人調虎離山，聲東擊西。
結果，普高可帶著自己的麾下趕往增援不久，火光就被撲滅了。從現場反饋回來的消息，同羅鐵騎的損失並不大，只有十三名騎兵不幸遇襲身亡。滲透進來的劉展麾下，也死了七個。對方試圖燒燬同羅鐵騎攜帶的草料，但是沒有成功，草料基本上完好無缺。
「原來是衝著草料來的。」
阿史那承慶接到報告，情不自禁的皺皺眉頭，但是一顆懸著的心，反而慢慢的放了下來。
有些人可能不知道，騎兵遠途行軍作戰，是需要攜帶草料的。沿途的青草，根本不能滿足戰馬的需要。而且，這些草料都是預先配製好的，加入豆粉和麥粉，營養很好，能夠滿足戰馬的多方面需要。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裡面的草，很大一部分意思就是戰馬的草料。若是這些草料被燒燬，同羅鐵騎的戰馬，就有可能出現各種各樣的毛病，最終有可能導致無法參加戰鬥。
劉展派人燒燬同羅鐵騎的草料，想必是為了阻撓同羅鐵騎向黑土部落進軍。這是非常老套的路子，沒有任何的新意。派遣進來執行任務的人，也沒有達到目的，還付出了七個人的傷亡。所以，阿史那承慶才會覺得劉展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黑土部落那邊，一定是出現了什麼怪事，才讓劉展適逢其會，白白撿了便宜。
「又起火了！」
「是北面的草料場！」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忽然間，在另外一個方向，又出現了火光。那裡同樣是儲藏草料的所在。因為擔心敵人的偷襲，阿史那承慶從來不在同一個地方安排所有的物資，就連草料都是分開放的。安祿山屢屢提醒自己的部下，不要將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面，阿史那承慶當然不敢忘記。南面的草料場剛剛撲滅火頭，北面的草料場又出現大火，毫無疑問，劉展是跟他的草料耗上了。
「這個劉展！」
阿史那承慶冷冷的說道。
雖然放火燒燬草料是非常有效的騷擾敵軍的行為，可是阿史那承慶並不覺得劉展有多麼的高明。他甚至有點覺得，劉展已經是黔驢技窮了，除了這一招，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可以阻擋同羅鐵騎向黑土部落進軍。阿史那承慶對自己在草料場的防禦，還是很有信心的，劉展想要燒燬全部的草料，絕對是不可能的。換句話來說，劉展的這麼點伎倆，根本阻擋不了他前往黑土部落的步伐。
「普高可，你的人繼續監視草料場！」
「其他人，都駐守原地，不得擅自離開！」
阿史那承慶再次發出了指令。
如果劉展目標只是草料場，而不是調虎離山的話，對同羅鐵騎的傷害，基本上是等於零。等到天亮的時候，他將會派出同羅鐵騎，四處搜尋劉展的主力。只要找到劉展的主力，他就死定了。以同羅鐵騎的戰鬥力，收拾羽翼未豐的劉展，還不是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