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8章 原來是五色旗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08章原來是五色旗

    只要打垮了劉展的主力，黃巾軍就沒有什麼顧忌了。就算安祿山不滿意自己的行動，他也不敢和自己公然決裂。河北道這個地方，還是漢人居多。安祿山除非是不要漢人的協助，才會和太常道翻臉。可是現在，劉展居然不上當，她的很多後續計劃，就無法實施了。他們都是步兵，想要控制戰鬥的主動權，根本是不可能的。

    黃巾軍這些秘密武器，都是訓練了好久，才達到今天這樣的理想效果。要是提前讓劉展知道了，他肯定會將其破解的。方舞晴從來沒有懷疑過劉展的實力。這都是她從梅香幽那裡得到的信息。梅香幽不是好惹的女人，上次在雁門關，她沒有殺掉對方，結果，轉身就被梅香幽找到了好幾處的太常道暗舵，大開殺戒，數百名的骨幹，就被梅香幽殺雞一樣的殺掉了。但是梅香幽在劉展的面前，同樣沒有辦法，可見劉展此人的厲害。

    從她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劉展這個人，想要用武力對付他，不是不行，只是成功率實在很低。很多人想用武力對付他，結果反過來被他收拾了。他對於美色金錢，也不能說不喜歡，他搶奪安祿山送給朝廷的貢品，在自己的身邊囤積了那麼多的女人，都充分表明，他不是柳下惠，更不會兩袖清風。

    只是，想要從美色金錢入手，對付劉展，似乎也不太可能。這個人實在是太危險，一不小心，說不定連自己都搭進去了。當然，也不是完全不能嘗試一下。但是，執行這項任務的人，一定要有絕頂的聰明，還有超強的自我控制能力，不能一不小心就迷失了自己。中間的這個度，究竟如何把握，還真是難說。男女，男女，男男女女，要是男女玩出男男女女，那就欲哭無淚了。

    可惜，在城頭上的劉展，並沒有感覺到，在黃巾軍的裡面，有一個女人，正在專心致志的琢磨自己，還籌劃著如何用美色來引誘他就範。他只是在思索，如何破解黃巾軍的幾個殺手鑭。這幾個殺手鑭，劉家軍要是能夠搶過來，倒是不錯的選擇。

    韓飛忽然拿起一些東西，向劉展報告：「將軍，原來是鐵片。」

    原來，剛才被射中腦殼而死的灰衣人，屍體順手被買天部落的勇士們搶了回來，將上衣拆掉一看，裡面居然包含有一塊厚厚的鐵板，足足有拇指那麼厚，五六十斤重，難怪他當時的步伐會如此的緩慢，純粹是擔心鐵板掉下來砸到自己來著。

    劉展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看了看鐵片，笑著說道：「讓大家都看看吧！」

    韓飛就帶著鐵板去了。

    這樣的鬼把戲，一旦被拆穿，換來的，只是一個輕蔑的微笑而已。

    不過，太常道的五行旗，還是讓劉展不敢小覷。如果太常道真的有五行旗，那麼，銳金旗和烈火旗都已經出場，接下來，應該還有厚土旗、巨木旗和洪水旗。根據小說裡面的描述，威力還是蠻大的。當然，在實際的軍事應用中，未必有那麼好的效果。這個世界真是亂套了，古代的人，都這麼聰明，後世穿越來的人怎麼混呢？

    劉展對顏季明說道：「你去饒陽郡，將張興請到這裡來。」

    顏季明答應著去了。

    劉展命令暫時收兵，全軍撤退到鼓城縣內休整。在城外，只是留下幾十名的斥候。要是黃巾軍不攻城也就罷了，要是黃巾軍來攻城，劉展正好進行反擊。劉家軍都是騎兵，來去如飛，太常道想要抓到劉家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要雙方都運動起來，劉家軍就能夠抓到對方的漏洞了。

    唯一的麻煩就是，南邊的蔡希德，距離是越來越近了。要是蔡希德和太常道匯合，兩萬人的騎兵，再配合十萬人，嗯，準確來說，是三四萬人的步兵，那就真的是橫掃常山郡了。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顏杲卿發誓要和真定縣城共存亡的誓言，極有可能會實現。

    蔡希德的前鋒，已經到達了鉅鹿郡，距離常山郡最多還有四天的路程。換言之，他在這四天的時間裡，必須解決太常道，然後騰出手來，專心對付蔡希德。考慮到戰士們激戰後需要休息等因素，最好是能夠在兩天的時間裡解決對方。不過，兩天的時間裡，解決掉對方的三四萬人，有點難度啊！

    夏侯離忽然來報：「將軍，上次石邑縣出現的那個假道士，說要見你。」

    劉展對李泌的印象不錯，欣然說道：「請他進來。」

    片刻之後，假道士李泌，就在夏侯離的帶領下進來。他依然是相當隨便的裝束，沒有道袍，步伐輕便，腰桿筆挺，道骨仙風的模樣，似乎比上次更加的強烈了。當然，這可能是劉展自己的心理感覺。

    劉展搶先行禮問好：「道長別來無恙。」

    李泌含笑說道：「多謝關心，貧道有禮了。」

    劉展開門見山的說：「道長出現在這裡，是為了太常道而來嗎？」

    李泌說道：「正是。」

    劉展說道：「請道長指點迷津。」

    李泌說道：「不知道將軍有沒有聽說過摩尼教？」

    劉展搖頭說道：「摩尼教沒聽說，倒是聽說過魔教。」

    李泌說道：「也有人稱摩尼教為魔教，多數都是朝廷中人……」

    劉展知道戲肉來了，自然是凝神聆聽。

    李泌說，太常道，的確是當初太平道的餘孽創建的，傳到方舞晴這一代，已經是第一百多代了。但是，太常道已經不是單純的太平道餘孽，而是混合了一些其他教派的宗旨又或者是教義。其中最主要的，乃是從西域傳來的摩尼教。在許多教義上，太常道都採取了摩尼教的教義，和原來的太平道有了較大的區別。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朝廷歷次派出的暗訪使，並沒有準確發現太常道的存在。

    摩尼教大約在西漢時期，興起於大食國區域，創始人乃是摩尼。摩尼教教義的核心，是說在世界的一開始，就有光明和黑暗兩個王國並存著，光明佔據北、東、西三方，黑暗佔據南方。在光明王國裡，光明、善美、和平、秩序、潔淨，摩尼教經典《下部贊》「歎明界文」裡面的內容，就是之前太常道民眾經常念叨的經文。

    大約在隋朝末年，摩尼教開始傳入中國。當時，由於複雜的教義，很多人都將摩尼教當做了佛教的一種，實際上，摩尼教和佛教，是有相當的區別的。同時，摩尼教自身的發展，也講究兼容並包，善於吸引其他教派的優點。這個特點，可以說是摩尼教「多變」的根本所在，到最後，已經沒有純正的摩尼教了。

    摩尼教傳到了中國以後，和道教、佛教、白蓮教相結合，成了非常有中原特色的派系，和原來的大食國派系有很大不同。他們尊張角為教祖，尊摩尼為光明之神，並崇拜日月。教徒服色尚白，提倡素食、戒酒、裸葬；講究團結互助,稱為一家；認為世上光明力量終必戰勝黑暗力量。

    由於摩尼教帶著強烈的神秘色彩，教義又複雜多變，無論怎麼解釋，似乎都可以。因此，不少有心人，都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教義，廣泛傳播，糾集信徒。摩尼教剛開始傳入的時候，利用它來騙錢騙色的例子，著實不少，不少的朝廷官員都曾經上當。所以，很容易被統治者認為是「別有用心」，受到嚴厲的打壓。

    唐高宗永徽年間，在江南東道的睦州（今浙江淳安），有一個叫做陳碩真的女子，利用傳教的名義，組織了大量的信徒，最終發動了農民起義。陳碩真自稱是文佳皇帝。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個稱帝的女子。有歷史考究表明，武則天稱帝的野心，就是受到陳碩真的刺激。陳碩真一個農民的女子，無兵無糧，無權無勢，都有膽量當皇帝，她是堂堂的皇后，掌握著強大的權力，有什麼不可以的？

    陳碩真所傳的教，就是摩尼教。當然，她只是摩尼教的記名弟子，只是在某個地方，和真正的摩尼教有個幾個月的接觸，然後就打著摩尼教的幌子，糾集了上萬名的信徒，最終發動了起義。經過陳碩真的造反以後，朝廷對摩尼教的打擊，是越來越厲害。

    其實，在陳碩真造反這個事情上，摩尼教完全是無辜的。純粹的摩尼教，那時候還在西域轉悠，根本沒有傳到東南半壁。但是，摩尼教要求吃素、戒酒、團結一家，頌揚光明戰勝黑暗這些特點，非常容易用來鼓動民眾，結果就無端的被有心人利用了。

    在朝廷的屢次打擊之下，摩尼教日漸式微，最後在荒蕪的西域，都無法繼續生存下去了。無奈之下，摩尼教唯有繼續東遷，一直向中國的東北地區發展。到最後，他們來到了安祿山的地盤。剛好，太平道的餘孽，也在這裡生根發芽。通過一些特殊的渠道，摩尼教和太平道一拍即合，兩者互相融合以後，終於可以在東北地區生根發芽了。

    劉展問道：「安祿山是太常道的什麼人？」

    李泌說道：「光明左使。」

    劉展愣了愣，這個名字好熟悉，難道太常道的創建者，居然也是穿越者？隨即明白過來了，明教也是從摩尼教發展來的，既然大家都是一脈相承，有些名稱相同是不奇怪的。當然，他還是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感覺自己好像是置身小說裡面，說道：「光明右使是誰呢？」

    李泌搖頭說道：「貧道多年打聽，一直沒有答案。但是貧道可以斷言，這個光明右使，是的確存在的。」

    劉展再次啞然，難道，真的有另外一個穿越者，按照小說裡面的情節架構這個世界？

    李泌說道：「依據貧道的推斷，此人應該潛入了朝廷之中，暗中為安祿山做事。」

    劉展點點頭，暫時放下這個失蹤的光明右使，說道：「道長聽說過五行旗嗎？」

    李泌思索片刻，說道：「你說的，是不是五色旗？」

    劉展仔細的回想一下，發現出場的銳金旗和烈火旗，的確有不同顏色的旗幟，銳金旗是紫色的，烈火旗是赤色的，上面的圖案非常複雜，好像是鬼畫符一樣。或許，這時候還沒有五行旗的稱呼，而是叫做五色旗。於是點頭說道：「應該是。」

    李泌似乎也有些驚訝，緩緩的說道：「五色旗部隊，只是在西域出現過，沒想到，居然已經傳到了中原。」

    原來，五色旗部隊，的確是摩尼教的原創，在摩尼教剛剛興起的時候，為了保護教派的需要，摩尼和他的弟子，創建了五色旗部隊，作為摩尼教的護教武裝。五色旗就是紅、黃、青、藍、紫等五種顏色。剛開始設立的時候，五色旗的人數，只有數百人。但是後來，五色旗的人數，發展到數萬人之多。最後，五色旗甚至變成了十色旗，除了赤橙黃綠青藍紫等七種顏色之外，還有黑白灰等三種顏色。每一面旗幟，都統帥數萬人。

    後來，大食國興起，天正教（即伊斯蘭教）逐漸發展起來。眾所周知，教派之間的爭奪，信仰之間的爭鬥，都是最激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天正教逐漸的掌握了政權，於是出動了大量的軍隊，對摩尼教進行剿殺。經過長年累月的戰爭，摩尼教的五色旗部隊，最終被完全剿滅。此後，就一直沒有他們的音訊了。沒想到，五色旗部隊，竟然出現在了這裡。

    劉展的臉色，逐漸的變得凝重起來。

    以李泌對太常道的關注，竟然也不知道五色旗部隊的存在，可見，太常道隱藏之深。摩尼教並沒有武功，那都是杜撰的，內力什麼的，更是子虛烏有，但是，有一些人通過特別的訓練，獲得強大的武力，這是毫無疑問的，就好像是自己一樣。如果這樣的人多了，就是可怕的力量。

    他考慮問題的角度，當然不會從武功上面考慮。但是，五色旗這樣的准軍事組織，他卻是相當在意的。這種軍事組織，要是運用得好，在戰場上，的確是殺敵的利器。難得的是，這些人都是步兵，剛好和劉展的騎兵，形成有效的配合。

    還有一個就是太常道的組織能力。太常道僅僅在饒陽郡，就集中了十萬的軍民，這樣的組織能力，是非常強的。那些民眾的吃喝拉撒，要是不解決好，想要他們跟隨太常道鬧事，絕對是不可能的。河北道的民眾雖然受苦受難，可是距離漢末那種民不聊生的地步，還是有很大距離的。

    李泌似乎猜測到劉展的擔心，含笑說道：「劉將軍倒也不必擔心，這十萬人，已經是太常道短期內能夠達到的極限了，這些人，都是太常道長期潛伏的中堅分子。他們如果要發動下一次的起事，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準備，而且，參與起事的人，對太常道的信仰，也沒有這麼強烈。」

    劉展冷峻的說道：「道長，我可以殺了這十萬人，去掉太常道最中堅的骨幹。但是，你也知道，這種辦法治標不治本，韭菜割掉以後，還會再長的，不知道道長有什麼建議？」

    李泌含笑說道：「分而化之，分而治之，取而代之。」

    劉展慢慢的思索著這三句話，忽然說道：「謝謝道長指點。」

    李泌說道：「貧道這就告辭了。」

    劉展點點頭，「不知道道長寄身於哪坐仙山？」

    李泌隨意的說道：「雲遊之人，四海為家。」

    劉展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外面傳來些許騷亂，跟著有人厲聲斷喝：

    「誰？」

    「有刺客！」

    隨即傳來兵器碰撞的聲音，看來是有刺客殺進來了。

    從聲音來判斷，似乎刺客的數量還不少，不但劉展身邊的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驚動了，虎豹騎和狐狼騎也被驚動了。到後來，鷹眼和雪盡也被驚動了。廝殺中，傳來鄧辰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負傷了。能夠讓鄧辰負傷的，肯定是好手中的好手了。

    劉展對外面的廝殺充耳不聞，片刻才淡淡的說道：「道長，這些刺客恐怕是為你而來的。」

    李泌含笑說道：「劉將軍似乎完全不擔心？」

    劉展淡然自若的說道：「我相信外面的兄弟。」

    微微擺出一個請的手勢，劉展淡淡的說道：「道長一路小心。」

    李泌微微稽首，飄然而去。

    這時候，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激烈，不斷傳來叫罵聲和慘叫聲，夾雜在激烈的兵器撞擊聲中，聽來異常的慘烈。不過，高潮過後，一切都會結束。果然，又過了一會兒，李長空進來報告：「將軍，總共來了十四名刺客，都已經被擊殺。」

    劉展隨口說道：「沒有機會留下活口？」

    李長空搖頭說道：「他們嘴巴裡藏了毒藥，受傷就咬破毒藥『自殺』了。」

    劉展點點頭，揮揮手，讓李長空退了出去。

    太常道，在忍耐了數百年以後，終於憋不住要大動作了。在五色旗之外，還出動了死士，看來，方舞晴對自己，還是足夠重視的。對於李泌，她的怨恨似乎同樣很深。河北道的局勢，有了太常道參與，將會越來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