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3章 跟你商量個事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13章跟你商量個事

    那些黑油也全部用光了。黃巾軍儲備的黑油數量，並不是很多，投擲黑油的士兵都說，黑油的使用非常的危險，他們中已經有不少人，就因為出現意外，被活活燒死了。唯一殘留的，只有那些有毒的液體。這些液體到後來，就無法投擲了，因為劉家軍已經完全衝了進來。

    劉展當即下令將這些液體都收集起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說不定日後什麼時候就能夠派上用場了。唉，要是滴一滴在某個女人的臉上，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據說方舞晴的姿色，非常的美麗，可惜緣慳一面，無緣相見。

    這時候，太陽還沒有完全下山，夕陽還掛在鼓城縣的城頭上，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鼓城縣東部的原野，卻已經變成了攆鴨子的場景，到處都是逃散的黃巾軍。黃巾軍四散逃竄，然後又被抓了回來，被糟蹋的已經看不出來是田野的戰場，雙手抱頭的蹲滿了黑壓壓的人群。

    最後統計，抓到的黃巾軍成員大約有六萬多。

    「將壯丁都集中起來！」

    「將骨幹分子甄別出來，殺掉！」

    劉展冷冷的喝道。

    既然無法斷絕整個太常道的根，那就先將這六萬人的根斷掉。

    從數量眾多的黃巾軍裡面，將骨幹分子甄別出來，並不是非常的麻煩，這些人外表雖然沒有特別的標誌，但是對於太常道的信仰，讓他們顯得有些特別。從骨氣上來說，這些人是有骨氣的，但是從整個軍事行動來講，他們並不合格。

    一個時辰以後，夏侯離前來報告，總共殺了三千多人，太常道的骨幹，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由於殺掉了眾多的骨幹，其他的黃巾軍成員，都十分的聽話，沒有人敢違抗劉家軍的任何命令了。

    「好！」

    「將壯丁留在原地！」

    「將其餘的人，都放掉！」

    劉展揮揮手，繼續下令。

    殘存的黃巾軍，就被分離開來。壯丁繼續留在原地，老弱病殘則被放掉，劉家軍沒有這麼多的糧食養他們，他們還是去找黃巾軍要糧食吧，反正，他們都是擁護黃巾軍的，太常道有責任也有義務將她們豢養起來。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太常道的信譽，將會受到重大的打擊，以後就沒有那麼容易騙人了。

    留下來的壯丁，大概有一萬五千多人。不過，中間並沒有五色旗的人，因為都已經被殺掉了。他們很快就要成為絕好的勞動力。雁門郡現在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在經過再次的甄別以後，劉展將這一萬五千人，分成十五個千人隊，分別交給不同的部隊看管和押送，全部送回去雁門郡。

    劉展自己，則帶著部隊回到真定縣城。蔡希德的目標，是衝著真定縣城來的。當劉展在前方努力作戰的時候，顏杲卿正在集中全力，加固真定縣城的防禦工事，準備和叛軍死磕。鼓城縣距離真定縣城不遠，劉展等人快馬兩個時辰就回到了。顏杲卿等人，早就在城門外迎接劉展的凱旋了。

    在過去的數天時間裡，劉家軍連續擊潰了數萬人的叛軍，讓顏杲卿的反抗旗幟，舉得更加的高了，說話的聲音，也更加的洪亮。根據他的說法，現在整個河北道，每一個郡，在見識到王師的厲害以後，都要認真的考慮站隊的問題了。到底是跟隨叛軍，還是跟隨王師，他們必須盡快的做出選擇。

    顏杲卿在舉起反抗旗幟的時候，就派人向河北道的所有郡，都發去了檄文，邀請各位郡太守一起反抗安祿山，平息叛亂。在這所有的郡裡面，反應最強烈的，當然是平原郡。太守顏真卿已經宣佈，平原郡響應常山郡的號召，共同對抗叛軍。由於平原郡和河南道緊密相連，能夠從河南道獲得大量的兵員和物資供應，因此，聲勢相當的浩大。北海郡太守賀蘭進明同時宣佈，積極支持河北道的平叛戰爭。

    真定縣城前所未有的熱鬧，在顏杲卿的鼓動下，很多民眾都積極支持王師，自發的站在街道上，歡迎王師的回來。顏杲卿當然要大擺筵席，歡迎凱旋的將士。這位太守大人，言辭的確非常有鼓動性，民眾的熱潮，在他的激勵下，達到了巔峰狀態。

    最受激勵的，當然是顏泉明帶領的常山郡郡兵。為了阻擋叛軍的進攻，顏杲卿可謂是窮兵黷武，在極短的時間裡，將常山郡的郡兵，增加到了一萬人。聽說有兩萬的叛軍騎兵正在向常山郡殺過來，這些郡兵的士氣，普遍不高，顏泉明、張津瑜、鄧青等主要軍官，為此傷透腦筋，顏杲卿親自來鼓勁，效果也不是很好。幸好，劉展連續大勝，這些郡兵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士氣頓時提升了不少。

    但是，私底下的消息，並不是很樂觀。儘管常山郡這邊連續打了勝仗，還活捉了叛軍主將高邈，可是朝廷那邊，依然沒有任何的反應。之前送去的奏章，完全是石沉大海。這種反常的現象，引起了顏杲卿的關注。他有足夠的理由懷疑，是楊國忠在中間搞鬼。不得已，顏杲卿只好派顏季明，和張通幽一起，親自將奏章送往長安。

    在小花廳裡面，顏杲卿和劉展相對而坐。

    顏杲卿憤慨的說道：「這個楊國忠……真是……平叛事務何其大，他居然為了這麼點小事……」

    劉展若無其事的說道：「聽說朔方軍要調往潼關，是嗎？」

    顏杲卿的臉色更加的憤慨，緩緩的說道：「詔令已經發出了，是前天發出的，不過皇上的密旨，應該在好多天以前就到達了靈武。朔方軍前鋒僕固懷恩已經帶領一萬騎兵從延安郡南下，不日就抵達潼關。高仙芝和封常清還要求河東道調集軍隊，支援潼關。」

    劉展無言的點點頭。

    朔方軍沒有進攻雲中城，而是直接南下潼關，他的擔心終於是被證實了。沒有了朔方軍的威脅，雲中城的高秀巖，就會集中全力南下太原府。這次南下，叛軍肯定會攜帶攻城武器的。劉家軍在雁門關，只有一千人，防守壓力非常大啊！

    不過，劉展並沒有透露這件事。這件事跟顏杲卿說了也沒有用，說了反而讓他擔心。這些日子，老顏也是操心的不行，光是一個真定縣城，就足夠顏杲卿折騰的了。算了，這件事情還是自己解決吧。高秀巖既然敢來，老子就敢接待。

    晚宴過後，劉展回到自己的住所，首先來到董蘭菲的臥室。

    董蘭菲的臉色有些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不過身體看起來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她已經得知黃巾軍起事被劉展撲滅的消息，大量的壯丁，也被劉展押送回來真定縣城的路上。她一生為之效力的太常道，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她本人當然也受到嚴重的打擊。幸好，方舞晴和艾若然都沒有被抓到，否則，太常道就真的是全軍覆沒了。

    劉展輕描淡寫的說道：「跟你商量個事。」

    董蘭菲不說話，甚至連眉頭都不抬一下。太常道被劉展打壓，她當然是恨透了對方了。只是，她和師姐艾若然完全不同，她完全是手無抓雞之力的弱女子，雲姐又受到劉展的蠱惑，一直在防止她『自殺』，她就算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都不可能。

    劉展完全不在乎董蘭菲的個人感受，自顧自的說道：「我準備好了一份講話稿，明天早上，我將所有的俘虜，都集中起來，到時候，你照著念一念。」

    董蘭菲還是不說話，神情木然。

    劉展自顧自的說道：「講話稿其實很簡單，就是申明你們都是受了方舞晴的蒙騙！太常道為了只是大賢良師方舞晴的私人利益，才會鼓動大家起來對抗王師的！方舞晴這樣做的目的，是要當皇后！她和安祿山有約定，要是安祿山拿下長安，稱帝登基，她就要做皇后！安祿山的目的，也不是清君側，而是為了自己當皇帝！而且，他還想要得到楊貴妃！他覬覦楊貴妃的美色，已經很久很久了！」

    「你是方舞晴的弟子，是太常道的聖女，你對這一切非常的清楚！你對師傅所做的一切，感到非常的痛心！她以前是你尊敬的師傅，但是現在，她已經在私慾的驅使下，變成了女魔頭！為了讓廣大的民眾，不再受到蒙騙，不再為了別人的私心，而白白犧牲自己的性命！你在良心的驅使下，決定大義滅親，揭露師傅的陰謀。」

    董蘭菲還是不說話，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

    劉展瞅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你聽到了嗎？」

    董蘭菲當然聽到了，不過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顯然是不肯開口。

    劉展輕描淡寫的說道：「你要是不答應，我就將那些壯丁都殺了。」

    董蘭菲依然是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肯開口。

    劉展叫道：「來人！」

    夏侯離立刻進來。

    劉展冷冷的說道：「帶人上來！」

    夏侯離等人押上來一百名被俘虜的壯丁，就在外面的庭院裡摁倒。這些俘虜都被繩子捆著，嘴巴也用破布塞著，根本不能言語，也不能反抗。在每個俘虜的後面，都有一個殺氣騰騰的虎豹騎士兵，高舉著鋒利的馬刀。

    「殺！」

    劉展冷冷的說道。

    後面的虎豹騎當即舉刀砍下。

    「喀嚓！」

    鮮血飛濺，一百名俘虜登時了結。

    被殺死的人，屍體很快被拖走，地上的鮮血，也被一桶桶的清水沖刷乾淨，只有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在悄悄的述說著剛才的殺戮。那些行刑完畢的劊子手，隨意的將馬刀往自己的腳底上一擦，然後列隊離開。在他們走過的地方，都有串串的帶血的腳印。

    董蘭菲的身體，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劉展扭頭看了看他，不緊不慢的說道：「你不開口，我就繼續殺！總共有一萬五千人，我每次殺一百人，可能要殺到後天才能全部殺完。不過，咱們有的是時間，不急，慢慢來。」

    董蘭菲終於忍不住，情緒失控，歇斯底里的叫道：「你這個惡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都是有妻有子，有父有母的人，他們已經沒有了武器，你為什麼要殺掉他們？」

    劉展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說的沒錯，他們都是有妻有子，有父有母的人，他們的嬌妻，這時候可能在眼巴巴的等待他們回去，他們的孩子，可能還在等著父親帶回去的小玩具，他們的父母，或許已經準備好了飯菜，等待兒子回來。可是，他們永遠都不會回去了。因為，他們被我殺了。」

    頓了頓，劉展依然是面無表情的說道：「我為什麼要殺他們？是因為你不願意跟我合作。如果你真的是聖女，是九天玄女轉世，你就應該拯救他們。你有這個能力，你有這個責任，你有這個義務，但是，你沒有做。所以，他們不應該怨恨我，而應該怨恨你。我是他們的敵人，我殺他們，理所當然。但是你不同，你是他們信仰的對象，你承諾會給她們帶來好運，你承諾會給她們帶來幸福，他們曾經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現在，你看著他們去死，卻不肯伸出援手……」

    董蘭菲痛苦的呻吟著說道：「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劉展冷冷的說道：「我為什麼不說？他們是你最忠實的信徒，他們曾經為了你，願意去死！但是現在，他們就倒在了你的面前。你給他們的許諾，他們對你的信任，都隨著冷冰冰的鋼刀落下，完全終結了。所以，你是罪人，你是害死他們的兇手，你的身上，沾滿了他們的鮮血，他們會在夢裡向你討還的……」

    董蘭菲全身好像痙攣一樣，無比痛苦的說道：「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劉展冷冷的說道：「想要救他們，只有一個辦法，就是帶著他們和太常道劃清界限，和你的師父劃清界限，你應該為他們的生命負責，你應該為他們對你的信任負責！」

    董蘭菲痛苦的說道：「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