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15章 七星伴月(1)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15章七星伴月（1）

    一大清早，劉展就率軍和顏杲卿作別。

    蔡希德大隊的叛軍主力，很快就要到來常山郡，到時候，整個常山郡以及周邊的地區，都要成為戰區，隨著戰事的擴大，王師和叛軍展開拉鋸戰，整個河北道，都有可能成為戰區。劉家軍是純粹的騎兵部隊，最大的法寶就是高度的機動性，當然不可能困守在真定縣城裡面，白白的挨打等死。

    劉展的方針，非常簡單，顏杲卿據城堅守，劉展在外圍負責突擊。內外呼應，相互配合，讓蔡希德知難而退。常山郡的郡兵，經過擴充，已經有一萬人，還補充了部分沒有太常道背景的壯丁作為預備隊。整個常山郡的老百姓，也被動員起來，誓死守衛真定縣城。糧食的儲備，顏杲卿很早就在做，現在儲備的糧食，足夠使用三個月。

    應顏杲卿的要求，劉展將董蘭菲和雲姐，都留在了常山郡。董蘭菲已經公開和方舞晴決裂，想要再次回去太常道，已經不太可能。但是，要那些被太常道蒙蔽的壯丁，全心全意為劉家軍作戰，似乎也不太可能。剛好顏杲卿認為自己有能力將他們爭取過來，於是劉展就給顏杲卿留下了幾千人。

    劉展也盡量的將繳獲的各色武器，都配備給常山郡，盡可能的增加真定縣城的防守能力。包括從黃巾軍那裡繳獲的投石機、毒液等。但是，無論常山郡如何的堅固，主要還得看劉展在外圍的攻勢。只要劉家軍還在常山郡的外面游弋，只要劉展還能夠對蔡希德構成威脅，蔡希德就不可能集中全力攻打真定縣城。

    顏杲卿誠摯的說道：「劉將軍，常山郡，就拜託你了。」

    劉展凜然回答：「大人一定要相信我。」

    顏杲卿和顏泉明父子都凝重的點點頭。

    常山郡的希望，現在的確是寄托在劉展的身上了。

    朝廷，那是根本指望不上了。河東道，同樣指望不上。在顏杲卿決定起兵反抗安祿山的時候，他就派人向太原府申請援兵，結果，太原府到現在都還沒有任何的反應。很顯然，王承業根本沒有考慮常山郡的存在了。

    劉展告辭兩人，隨即帶著部隊上路。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附近的博陵郡。博陵郡是游擊區，劉家軍在那裡可以自由的機動，隨時都可以找到地方潛伏。這是側面給蔡希德施加壓力——當他攻城的時候，必須考慮到劉展的存在。

    在這期間，劉展快馬回了一趟武園。

    武園的人都不在，嗯，準確來說，是成年的女人都不在，庭院裡，只有兩個半大不小的女孩，一個是金杏子，一個是李幸子。兩個小女孩正在院子裡蕩鞦韆，不亦樂乎。看到劉展回來，急忙站起來，有些拘謹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尤其是金杏子，根本不敢開口。

    劉展隨口問道：「李姑娘呢？」

    李幸子說道：「她到崞縣去了。」

    劉展疑惑的說道：「她去崞縣做什麼？」

    李幸子回答：「好像是白家的白夫人已經安全抵達了崞縣，她到那裡去迎接白夫人去了。」

    劉展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既然白家已經全部搬到了崞縣，他倒是放心了。還以為當初逃離的兩千同羅鐵騎，可能和白夫人遭遇上，致使白家遭受損失。現在白夫人既然安然無恙，大概家產應該也沒有太大的損失。李月蒙親自到崞縣去迎接白夫人，應該是代表自己去的，她的心思倒是非常縝密啊，將這個也考慮到了。

    看看天色，去一趟崞縣時間還足夠。他正好和白夫人說說白家的事情。白家來到雁門郡以後，百廢俱興，很多事情，他需要和白夫人商量一下，盡可能和劉家軍的發展相配合。和白心潔商量不是不可以，不過似乎顯得誠心不夠。當然，他一直聽說白夫人姿色非常，也想親眼見識一下。

    忽然看到李幸子，她是白心潔帶回來的，準備和白心雅做伴的，一直跟隨在白心潔的身邊，現在白夫人來了，她怎麼還在武園？下意識的問道：「你怎麼不去？」

    李幸子指著金杏子說道：「她要我留在這裡陪她。」

    劉展隨口問道：「為什麼啊？這麼大一個人，還怕啊？」

    金杏子低著頭不說話。

    劉展說道：「我去崞縣，你倆去不去？」

    李幸子期待的說道：「我也可以去嗎？」

    劉展說道：「當然可以。」

    李幸子看著金杏子一眼，說道：「那她呢？」

    劉展說道：「都去！」

    李幸子躍躍欲試的說道：「好！我會騎馬！」

    劉展半信半疑的說道：「是嗎？」

    當即讓燕雲十八騎牽過來一匹備用的大宛馬。

    李幸子年紀雖小，比金杏子只大了一兩歲，不過真的會騎馬，很輕鬆的翻上了馬背，拉緊了馬韁。她畢竟是汗胡混血兒，是在草原長大的，在草原上，她這麼大的孩子，基本上都會騎馬了。

    金杏子就不會騎馬，不過，她顯然也想去，只是沒有說出來。

    劉展翻身上馬，說道：「金杏子，過來！」

    金杏子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是走了過來，

    劉展一彎腰，將她抱上來，放在自己的面前。摟抱的時候，手掌無意中觸碰到少女微微隆起的胸脯，感覺好像是兩個青澀的小蘋果，有點硬硬的，還沒有太多的彈性。他是沒有什麼綺念，摸了就摸了，可是金杏子卻很敏感，好像是被劉展佔了便宜一樣，粉嫩的臉頰馬上紅透了。

    「駕！」

    劉展一夾馬腹，赤眼就飛奔出去了，

    從武園到崞縣，就是兩個時辰的路程。道路經過楊炎和杜佑的大力搶修，已經相當的平坦，最寬敞的地方，甚至可以並排走四輛馬車，一路上走來，往來的商旅不少。

    在飛馳的時候，劉展還不斷的打量兩邊的景物。原本有些荒蕪的路邊，現在已經多了很多人，應該都是從各個地方湧過來的難民。不遠處的山嶺上，也有很多人在勞動，他們有的在開墾荒地，有的在種植農作物，這樣的情景讓劉展感覺到很高興。

    白家在崞縣的西南邊，購買了當地一個富商的庭院，作為白家大院的暫住地。這個富商本來也是有家底的，可惜後來不知道得罪了哪方神聖，漸漸的就沒落了。這院子也就丟荒了。雁門郡太偏僻了，搞死這個富商的人也沒有意思到這裡來霸佔他的宅子，於是就被白家低價買下來，作為新的白家大院。

    劉展到來的時候，白家大院的門口，還停著很多的馬車，有不少的家人在卸貨，來回奔跑，非常的忙碌。從馬車的數量來看，白家的確是家大業大，哪怕是瘦死的駱駝也要比馬大，儘管屢屢遭受楊氏一黨的打壓，但是在雁門郡這個地區，還能算得上是龐然大物。

    接報說劉展到來，白家大院裡面的人，急忙出來迎接。

    香風陣陣，衣袂飄飄，白家大院的門口，站了一溜兒的女人。

    劉展將金杏子放下馬，自己翻身下馬，向門口的女人們走來。

    他一眼就認出了白夫人，皆因她的容貌和白心潔有幾分相似，身邊還有個容貌差不多的小女孩，想來就是二小姐白心雅了。那白夫人看起來彷彿只有二十七八歲，根本不像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上身為湖水綠的絲衣錯縷小褂，綴有同色飄帶，下為白色的綾羅金絲裙，腰際束以紋飾複雜的精巧玉帶，頭梳高髻，卻僅以一根碧玉釵綰住，一身打扮華貴端莊，沒有半點兒風流放蕩的味道。

    且她皮膚白嫩似玉，五官精巧，尤其是那雙顧盼神飛的眼眸，在她淡淡笑來之時，從容隨意，自有一番篤定端莊的上位之威。她步姿端莊，卻略顯慵懶，看來應該是在搬家的路上，受了一些苦楚。她在白心潔的扶持下，長裙委地，拖邐前來，的確有一派家主的風範。

    「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母。」

    劉展在心中暗歎，目光在白夫人的身上，逗留了不短的時間。難怪楊光翊和王承業都要打她的主意，千方百計打壓白家，目的就是要將她收入私房。實在是紅顏禍水，魅力驚人。就算是自己，都不免有點動心。他在內心裡，已經將白心潔劃為自己的禁臠，到手是遲早的事。若是再邪惡一點，來個三母女大被同眠，那更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墮落了。

    在白夫人的身邊，還有一位女道士，容貌竟然也相當的美麗。一身略顯寬大的青色外袍披在身上，隨風晃動，頗有幾分洒然從容的氣度。而從冷風吹扯開的縫隙裡，也顯出其中剪裁精緻卻並不繁複的裙裝，同樣也是青色。五官靈秀細緻，無一絲瑕疵，一眼看去只覺得極美，但若細細看來，又覺得她臉部輪廓如刀削般分明，長眉如劍，看來自有一番凜然端莊，使人不敢輕侮。

    「這位女道士，似乎比白夫人還要俊俏些。」薩菲雅在劉展的旁邊低聲的說道。

    「嗯。」劉展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心裡卻在暗自推測這位女道士的來歷。

    有唐一代，道教都受到李唐宗室的大力推崇，道觀在全國各地，都是相當超然的存在，當地官府甚至都不敢管轄。由於獨特的地位，還有不用剃髮的特點，導致女性出家做道士的也不少。就是李唐宗室的皇族裡面，也有不少矜貴的公主出家。好像前面提到的玉真公主，就是李隆基的親妹妹。

    尚未走近，已經感覺香風陣陣，沁人心扉。劉展情不自禁的悄悄嗅了嗅鼻子。他不是色魔，卻也不是柳下惠，這分辨女人香味的本事，也有那麼一些。依稀間，能夠感覺到女道士的身上，顯然不是體香，而是類似芍葯的花香，看來她並不是清心寡慾心如止水的那一類。但是看她的樣子，又不像是水性楊花的假道士，好生奇怪。倒是白夫人的身上，聞不到任何花香的味道，只有最自然的體香，看來的確是心如止水了。

    白夫人和那個女道士站在中間，顯然兩人的地位是最高的。白夫人的身邊，乃是白心潔，女道士的身邊，卻是李月蒙，在她們的後面，還有黛施和舒婉儀。平時，看到劉展到來，李月蒙肯定會主動上來迎接的，別的女人，也都很有默契的，不會跟她搶，不過今天似乎有些奇怪，李月蒙根本沒動腳步，只是悄悄的看了身邊的女道士一眼，然後就低著頭，看自己的腳趾尖了。

    劉展越發的狐疑，這個女道士，難道還是有來歷的？李月蒙是什麼身份，在場的每個人基本上都清楚，難道，這個女道士的出身，居然比李月蒙還來得珍貴？但是從來沒有聽白心潔提起過啊！忽然想到一個名字，劉展微微愕然，她該不會是玉真公主吧？隨即否定了。玉真公主乃是老皇帝的妹妹，要是那樣的年紀，還有這樣的容貌，早就成了老妖怪了。

    白心潔察言觀色，馬上站出來，代表白家歡迎劉展的到來，同時為雙方介紹：「劉將軍，這位是來自天池監的明璣仙姑，她是我娘的多年好友，這次得知我娘搬遷到雁門郡，特地前來拜訪的。這位就是我娘。娘，仙姑，這位就是劉展劉將軍。」

    劉展的目光，落在明璣仙姑的身上，似乎想要從她身上看出更多的蛛絲馬跡，卻發現明璣仙姑刀子似的目光，同樣是在觀察自己，好像是要將自己從頭到腳的每一根骨頭，每一根毛髮，都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劉展能夠感覺到，這位仙姑的目光裡，還帶有一股若隱若現的敵意。雖然不強烈，不過是的確存在的。劉展心下暗自狐疑，心裡說道：「我惹到你了嗎？還是我的部下惹到你了？」

    他熟讀地圖，知道天池監距離這裡並不遠，就在定襄郡西南邊的雲中山最南端。這個古怪的名字，不知道是怎麼來的，聽起來好像是皇宮別院，不過根據情報顯示，天池監是個很小的道觀，裡面的道士，全部都是女的。類似這樣的道觀，雖然不多，卻也不是沒有，也不會有人感覺特別的奇怪。但是他沒有想到，女道士裡面，居然有這麼俊俏的，這樣的美女，居然藏身深山，實在是暴殄天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