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8章 抄你老窩 文 / 南海十四郎

    第238章抄你老窩

    「擋住！」

    唯一一個決心和劉展死磕的人，可能就是高秀巖。

    他畢竟是叛軍的指揮官，雖然非常的惱恨史思明，可是不能意氣用事。他必須冷靜下來思考，這場仗怎麼打下去。要是叛軍無法擋住劉家軍的進攻，這七千人，基本上就算是完蛋了。這七千人完蛋，雲中城跟著完蛋。雲中城完蛋，雲中郡跟著完蛋。他的一切，他在雲中郡的所有經營，都要全部完蛋。

    「擋住！」

    高秀巖聲嘶力竭的大叫。

    他不甘心失敗，真的。

    在雲中城，他已經準備了大量的攻城武器，只等有合適的機會，就南下攻打雁門關，然後一路南下，攻略太原府。只要控制了太原府，他就有資格在這個亂世中出人頭地，即使是安祿山，也要對他刮目相看。他甚至幻想，當安祿山和朝廷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時候，他坐鎮李唐宗室的發跡地，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但是，所有的幻想，都必須守住雲中城才有可能實現。而要守住雲中城，就必須在這場戰鬥中取得勝利。至少，不能全軍覆沒。七千人的部隊，他至少要安全的帶回去五千人。要是做不到這一點，就算他有機會回到雲中城，也同樣會被尾隨而來的劉家軍破城的。

    「擋住！」

    「啊！劉展！」

    高秀巖正在瘋狂吼叫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劉展的身影。

    劉展向著他衝過來了。

    白披風，黑披風，在劉展的身邊，顯得非常的引人注目。

    沒錯，的確是劉展！

    「劉展，我跟你拼了！」

    高秀巖鼓起勇氣，揮舞著馬槊，向劉展直接衝過去。

    他是正規的唐軍軍官出身，從小就接受最正規的訓練，馬槊玩弄的相當的出色。他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戰功，才成為雲中郡指揮官的。以前在戰場上，他手中的這桿馬槊，不知道殺死了多少的敵人。現在，馬槊的槍尖上，都還殘留著無法洗刷乾淨的血絲。在雲中郡這塊地方，要是說到馬背上的功夫，如果他認第二的話，肯定沒有人敢認第一。安祿山讓他長時間鎮守雲中郡，不是沒有原因的。

    所以，高秀巖並不畏懼和劉展單挑。他甚至幻想著，要是能夠在單挑戰中將劉展給殺了，說不定還可以將整個戰局彌補過來。叛軍的所有高層都清楚，劉家軍的核心，就是劉展，只要殺了劉展，劉家軍就會煙消雲散。到時候，自己一定會要史思明的好看。

    劉展轉眼就衝到高秀巖的面前，霸王戟向前戳出。

    高秀巖立刻舉起馬槊格擋。

    兩人錯馬而過。

    「噗！」

    霸王戟落在馬槊的槍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高秀巖覺得馬槊狠狠的彈了彈，一股巨大的力量傳來，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整個人都覺得好像要從馬鞍上飛起來，然後又重重的落下。他內心微微一凜，意識到劉展的臂力很強。但是，他很快就將自己的呼吸調整過來，挺起馬槊，繼續和劉展交戰。

    劉展的霸王戟再次殺到。

    高秀巖將馬槊向前一送。

    「噗！」

    霸王戟再次和馬槊碰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聲音。

    充滿彈性的馬槊握把，被霸王戟壓成了彎月的形狀，深深的向高秀巖的胸前彎曲。

    劉展將霸王戟一鬆。

    馬槊頓時恢復正常，向外一彈。

    高秀巖感覺虎口有點發麻的感覺，幾乎把握不住，只好順手將馬槊向前一送。

    他試圖搶在劉展的前面，將馬槊插入劉展的胸膛。

    幾乎在同一時刻，劉展的霸王戟，也向他的胸膛刺過來。

    「噗！」

    傳來清脆的兵器插入人體的聲音。

    盔甲碎裂的聲音，異常的清晰，好像就在他的耳邊撕裂一樣。

    高秀巖的馬槊，在半空突然停止，他的所有動作，都在這瞬間全部凝結。

    好大一會兒以後，他才難以置信的低下頭來，看著自己的胸膛。

    胸膛緩緩有鮮血湧出，傷口傳來熱熱的感覺。

    霸王戟插入了他的胸膛。

    插得不是很深，但是剛好要命。

    高秀巖的眼神，逐漸的消散，意識也逐漸的消失。

    他的最後一個念頭，和劉展無關。

    「史思明，我做鬼也不能放過你……」

    隨著最後一個念頭消散，高秀巖的屍體，就從馬背上掉下來。

    李長空從旁邊掠過，剛好將他的馬槊接過來，然後搶過高秀巖身後的將旗，將旗扔在地上。

    田二寶等人立刻大叫：「高秀巖死了！高秀巖死了！」

    燕雲十八騎和雷鳴十八騎都跟著叫起來，聲音越來越大。虎豹騎和狐狼騎也跟著叫起來，聲音逐漸的響徹雲霄。最後，所有的劉家軍部隊，都跟著叫起來，爆裂的吼叫聲，在整個戰場上迴響，就算是已經逃到了三四里外的叛軍，都能夠聽到來自背後的歡呼。

    正在激戰中的叛軍，本來鬥志就不是非常高，眼神不斷的尋找逃跑的途徑，聽到高秀巖被殺的消息，更是軍心渙散，紛紛逃散。劉家軍在後面好像攆鴨子一樣，迫使他們放下武器投降。不少的叛軍，因為找不到逃跑的道路，不得不放下了武器，舉手投降。也有些人明知道沒有路，還是不顧一切的逃跑，結果被外圍的鷹眼紛紛射殺。

    到下午的時候，戰鬥全部結束。

    現場總共清點到大約三千五百多具叛軍的屍體，還有俘虜五千多人，其中包含傷員一千八百多人。高秀巖帶來的七千騎兵，逃走了不到一百人。繳獲到的還能夠使用的戰馬，大概有四千匹左右，另外有兩千來匹是可以用來做農業生產的。劉家軍自身的死亡人數，在八百人左右，另外有上千人的傷員。

    劉展留下五百人負責看守俘虜，照顧傷員，看管戰馬，然後冷峻的說道：「我們去雲中城。」

    一夾馬腹，赤眼馬立刻撒開四蹄，向著雲中城飛奔。

    後面的劉家軍部隊緊緊的跟上，悶雷般的馬蹄聲，震動了整個雲中郡。

    到入夜的時候，劉展率軍到達了雲中城的外面。

    雲中城的守軍，聽說高秀巖已經戰死，七千名的同伴全軍覆沒，都嚇得要命，紛紛躲藏在城頭上，悄悄的觀察外面的動靜。他們在黑暗中無法看到劉家軍到底來了多少人，外面影影綽綽的到處都是人影，但是，只是聽馬蹄聲響，就知道肯定不少，有人甚至推斷，劉展帶來的軍隊，至少有兩萬。

    劉展站在雲中城的前面，對寇龍說道：「找幾個嗓門大的戰士來。」

    寇龍很快就做到了。

    劉展對那幾個戰士說：「你們負責給城內喊話，說我們可以讓開一條道路，城內的人可以攜帶武器裝備，攜帶自己的家屬，還有個人財產離開。我用河北道行軍總管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會追趕他們。」

    那些戰士就扯開嗓門，向城內喊話。

    城內的叛軍，聽到外面的喊叫，都半信半疑，心想，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你劉展肯定是在引誘我們出城，然後將我們全部幹掉。隨後，城外又開始有箭鏃射入，箭鏃上綁著類似內容的書信。城內的幾個軍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心動。

    不是說他們已經相信劉展，相信劉展真的那麼仁慈，而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他們已經被團團包圍，只要劉展的攻城武器一到，劉家軍就會展開大規模的進攻，雲中城連護城河都沒有，不可能抵擋大軍的攻堅。他們要是在戰鬥中落入劉展的手中，下場用腳後跟都能夠想到。朝廷肯定會殺了他們以儆傚尤的。普通的叛軍士兵可能逃得過這一劫，他們這些軍官，卻絕對不可能。

    雲中郡的西面，是朔方軍的地盤，北面，是大草原的遊牧民族，都不可能提供任何的援軍。東面，是范陽郡，那裡倒是有幾萬的叛軍，都是史思明統領的。可是，史思明剛剛被打敗，哪裡還有可能前來營救雲中城？甚至，他們就算跑了出去，也不能直接回去范陽郡，天知道史思明會不會將他們都全部殺了滅口呢？

    劉展的承諾，到底信不信得過？

    有個膽大的叛軍軍官，自告奮勇，從城牆上爬下來，和劉展親自見面。

    劉展信誓旦旦的表示，劉家軍目前沒有攻城武器，所以才會允許他們離開。要是他們三天之內不走，劉家軍的攻城部隊，就會從雁門關來到這裡。到時候，他們就只有無條件投降這唯一的選擇了。至於投降以後如何處理，那要看朝廷的意思。

    朝廷的意思？

    還用說嗎？

    當然是滿門抄斬！

    「你們的指揮官高秀巖死的很冤，都是史思明的過錯。不過，我建議你們回去以後，不要進入范陽郡，否則，誰也無法保證你們的安全。」劉展最後有意無意的說道。

    那個叛軍軍官自然明白是怎麼回事，謝過以後，返回城內。

    經過一夜緊張的磋商，凌晨時分，走投無路的叛軍，終於答應了劉展的條件，列隊出城。劉展的確履行了諾言，沒有扣留他們，放任他們離開。他們也的確沒有回去范陽郡，而是越過媯川郡、密雲郡，最後到達漁陽郡。

    天寶十四年十一月下旬，劉展率軍進入雲中城。

    三天後，馬燧和杜佑都來到了雲中城。劉展隨即任命馬燧為雲中郡防禦使，任命杜佑為雲中郡太守，正式宣佈劉家軍對雲中郡實施統治。同時，任命商沐風為定襄郡太守，接替杜佑的職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