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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五十七章音訊全無 文 / 醉筆塗雅

    第五十七章音訊全無

    他心中想著,如今之計,只有跟丐幫幫主向龍生商議了,只是那向龍生神龍見首不見尾,居無定所,連丐幫四大長老都好久沒有見過他了,由於向龍生與空餘聯手滅了紅巾教一事,四大長老本不知情,空餘也便不敢跟他們直言,只派下門下十二個弟子,從四面找尋向龍生。

    找了將近一月,向龍生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空餘心中也便想著,向龍生也可能遇害了。他越想越是害怕,見一派掌門大多是毫無異狀的死去,也便想到了假死一著,本來想就此不了了之,卻哪裡想得到,他最愛的弟子苗以秀不相信他就此會死,竟招集天下武林同道,上華山找尋他的死因,只恨當時未能安排妥當。真是越想躲避的事情,卻偏偏躲避不了。

    空餘怔怔的想起以前的事情,方怪人也是一樣,他仰著頭,將淚水忍不住,而後歎了一口氣,道:「三十年了,這三十年間,我曾經想過,該不該放棄,還是繼續再錯下去?」心雲趕忙接道:「教主,你別聽別人胡說,我們沒有錯,錯的是大宋朝庭,哲宗好高鶩遠,徽宗又貪圖『淫』樂,內優外患之際,大宋河山真是朝不保夕,這個時候,正是我們有識之士揭桿之時,要為黎民百姓著想,要為天下蒼生著想呀。」

    眾人聽得這話,無不怏怏,方怪人心情激動的接道:「說得沒錯,也就是在今天……」手指著色無戒,道:「……當我遇到這位小伙子,跟他促膝談心之後,讓我突然明白,不做就不做,要做一件事,就得把他做好。我當年創立紅巾教,為的不是自己,而是天下百姓,替百姓作主,誰能說我們錯了,錯只錯在大好河山,偏偏讓一個昏君坐著,真是天理難容。」

    眾人「啊」的一聲,無不動容,心想:「如此公開責罵當今皇上,那乞不是要造反了?」不過又是想明白,紅巾教三十年前就有反朝庭之意,何況今日,只聽得紅巾教眾歡呼雀躍起來。

    空餘道:「方教主有沒有想過,只要烽火一起,到時有多少無辜百姓遇難,有多少個家庭流離失所,你口口聲聲說為百姓,這樣算是為了百姓嗎?」方怪人毫不示弱,走上前去幾步,只道:「有時候殺人並非罪過,而是大慈大悲,更是一種善業。」此言一出,盡皆嘩然,便有不少人認為他在強辭奪理。空餘道:「此話怎解?殺人不是罪過,那什麼才是罪過?這三十年間,方教主所看的佛書道經,難道說得都是這一種道理?」

    方怪人道:「道長說得好,方某並不是無憑無據的亂扯,而是確有其事。」眾人互相對望,心中疑惑不已,卻是不吭一聲。只聽方怪人接著道:「北魏孝文帝延昌四年六月,佛教信徒法慶作亂,勃海人李歸伯閤家從之,推法慶為主,法慶便封李歸伯為十住菩薩,自號『大乘』,所說殺一人者為一住菩薩,殺十人者為十信菩薩,到處屠滅寺捨,斬戮僧尼,焚燒經像,謠言新佛出世,除去舊魔。這些都是最好的證據。」

    了緣如今胸口的傷有所好轉,聽他所講的這些不知是不是真有此事,還是憑空捏造,不過聽他把佛教說得如此不堪,等於褻瀆神佛,不由的氣憤的道:「妖言惑眾,哪裡卻有此事?真是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方怪人道:「人生是種痛苦,所以將人殺死,便是解救他而使之脫離痛苦;因此之故,形式上的殺人,也就是實際上的拯救和超度。那麼,『超度』的人越多,自然就越能『積善』,也就越能得道成佛了!方某的話為什麼是無稽之談,了緣大師就請說得明白一些。」了緣一愣,卻也是不知如何辨解。在場群豪要說博學多聞,那自然是誰也比不上何泛,方怪人所講的北魏法慶之事,他也曾在書中看到過,他也曾為此苦惱不已,遲遲無想解釋,但心中對此事卻有了自己的看法,也便道:「方教主說法慶為佛教徒,其錯有一,而信仰殺一人為一住菩薩之說,更是謬之極矣。」

    方怪人瞪大了眼睛,「哦」了一聲,只聽何泛接著道:「法慶不但娶過妻,而且更娶同屬出家人的女尼為妻,示問哪一個佛教中人如此?」斜眼看了看少林寺的和尚。了緣與絕欲等人無不雙手合十,只道:「罪過,罪過。」何泛接著道:「至於殺生方面,佛教有戒殺一條,而法慶竟以殺人為目的,竟有殺人越多越能得道之說,這種信仰,跟佛教簡直風馬牛不相及。而信佛之人,更不會屠滅寺捨,斬戮僧尼,焚燒經像。所以法慶的信仰與佛教不但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還是背道而馳,方教主誤解此事,真是差之毫理,謬之千里。」

    何泛侃侃而談,句句都是大道理,有些人雖聽不懂,但見方怪人無言反博,都個個呼贊起來,方怪人心中一愣:「好一個南嶽書生,文武雙全,果然是個人物。」而後表現的若無其事,只道:「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方某人自認所說沒錯,但也不能說何掌門的話就錯了,這裡咱們暫且不論。」轉頭看著空餘,只道:「道長,方某有話要問?」

    空餘只道:「方教主請講,但使方教主能止戈為武,就算要了貧道的一條小命,又有什麼打緊?」方怪人呵呵而笑,只道:「道長德高望眾,方某人絕不會對你無理。」空餘聽得他的話講得客氣之極,反而漲紅了臉,只道:「方教主但說無妨。」

    方怪人目光在眾人臉上閃過,只道:「老子為道家鼻祖,《消冰經》和《造立天地記》更是道家經典是不是?」空餘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歡躍起來,因為他知道,方教主在能自由出入劈斧石後,曾到藏經閣中偷看過道經,並且拿走道教經典《消冰經》與《造立天地記》,他當時想方教主拿走這兩本經書,看了對他有異無害,也便假裝不知,希望他能從這兩本書中得到啟示,終老劈斧石裡,此後十幾年,方教主一直安安份份,空餘也是安慰不已。如今聽方教主問起,也便捋著鬍子,道:「正是,想必方教主將這兩本書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方怪人不答,自顧道:「《消冰經》中有記載,老子要尹喜殺父母後始能學道;《造立天地記》記載,老子打殺胡王之子及大量國民後,才使之降服而學道,不知可否真有此事?」空餘一愣,也知道兩本經書中卻有此記載,不過意思卻截然不同,可又不知從哪裡辨博,真是如梗在喉,不吐不快,臉漲得發紫。」

    眾人面面相覷,色無戒看看左右,心想:「這兩則故事怎麼與佛經中的記載這麼相似,法慶以妖妄之說附會佛經,取尹喜害親求道,引老子打殺國王七子及國人一事之說,而廣行屠戮,正與此氣味相投,即是殺人得道信仰的濫觴,道經裡為何也有如此記載,而且意思相佐?」不由的搖了搖頭。其實,《消冰經》與《造立天地記》,並為佛教流行後道教徒所偽造,當時道流於佛家教義本多謬解。這個色無戒不知曉,但害親求道之事確是出自佛家轉述,他想到這一點,也便道:「確實有此事,只是你把意思理解錯了,不但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聽得色無戒這麼一說,眾人又把目光聚中到了他的身上,方怪人走近幾步,不眨一眼的看著他,道:「還請指教。」色無戒微微躬身,只道:「不敢。此事在大宋以前的北周武帝天和五年,有一人名叫甄鸞,此人在他的《笑道論》中已經批駁了道家諸謬說。在第三卷第二十四條云:『老子語尹喜曰:「若求學道,先去五情。一,父母;二,妻子;三,情色;四,財寶;五,官爵。若除者,與吾西行。」喜精銳,因斷七人首,持來。老笑曰:「吾試子心,不可為事。所殺非親,乃禽獸耳。」伏視,七頭為七寶,七屍為七禽。喜疑,反家,七親皆存。』《造立天地記》云:『老子化胡,胡王不伏。老子打殺胡王七子、國人一分。』「老子只是想試一下尹喜學道之心是否堅定,而非真要他殺人。但是,尹喜起初殺人,並不知道是幻象,因此已經犯戒,懷了噁心,且殺的是父母,則是重罪。至於『濫誅半國之人』,則更是荒唐可笑了。

    色無戒平時就少讀書,而能講出這些大道理來,卻不是反常,而不是出家人對此事一無所之,也是在情理之中。其實不管是出家為僧還是為道,對這兩則故事都是耳熟能詳,空餘何嘗不知,但面對方怪人的咄咄相逼,他雖臉漲得通紅,也不肯說出真相,也是因此。

    所有這些,只因為早期的道教經典,一方面從佛教中借鑒大量材料和教義,另一方面也從其他宗教信仰中汲取營養。就好像道家增修《化胡經》的過程,亦是竊取其他各家思想材料的過程。因而只要有機會,道家抄襲摩尼思想亦是合乎邏輯的。信佛之人不計較,為道之人更不會承認他們的經典是竊取而來,色無戒的話,不但沒有替空餘解聞,而且還使整個道派蒙丑,在場為道者,便紛紛罵出:「胡說亂語,兀那小子,快退到一邊去,小小年紀,知道些什麼?」一時間不少罵聲只朝色無戒攻去,色無戒只覺百口莫辨,只伊呀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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